“丫头,你啊,谁家想生女儿,倒应该生你这样的,谁家孩子投胎找父母,也应该找你这样的,是她们的福气,操三辈子的心,你也不嫌累!”
乐老是个自由惯了的人,一生未婚,无儿无女也无父无母,没有半分的牵绊,她虽说不赞同白霄的生活观念,却羡慕着白霄的父母儿女,——与自己受累、与他人有福。
自己一生不羁,年轻的时候倒是轻松了,到了这个年岁,却也不能不说……晚年孤独,好在还有白霄这里可住,否则,就算有那么一堆钱财,倒也无趣,这么一想,也就觉得白霄做得没什么不对的了。
“逃不掉的事,呵呵,若有归去兮,我也愿意像乐老一般落得逍遥自在!”
白霄说着给乐老满了一杯酒,乐老也不客气,一饮而尽,唇边就有了溢出的一抹慈爱的笑了,她说:“丫头,你想爬到什么职位为止啊?”
“乐老开玩笑了,这哪能由我说得算啊!”
“哈哈,别人说这话我当真,你说……我可就不信了,你要是没有把握,是绝不会做的。”
这几年接触下来,乐老也算是了解白霄的性情了,要不也不能从这庄园里一住就不走了。
“不瞒乐老,白某是个慵懒之人,不求地处高位,一市之长即可!”
白霄想说做这个位子,自己轻车熟路,可这话又说不得,自己两世轮转,说给谁谁也不信,却当真是怎么转也转不出这个怪圈,或许真有这个当官的命格的,只是这一世里,说什么也不会像上一世那般了。
“你啊……就知道你心里有想法,现在战争刚结束,百废待兴,启昌港虽说没有受到战火影响,却也是个要塞之地,倒是个施展拳脚的好地方,你想用多少年来完成这个计划啊?”
“十年!”
用十年时间,从小小的公务员位置爬到一市之长,不算长,白霄并不想缩短这个时间段,有些东西还是要打稳才好,有了沉淀有了积累,才能坐得长久顺当。
“嗯,够了,我这个老东西要是还能活到那个时候,能帮还是要帮丫头一把的。”
乐老对于白霄纯粹是出于个人喜爱,与其他无关,白霄自然是懂得,笑着领了这份好意,也盼着这份忘年交,可以拥有得更久。
……
这一年多来,庄园除了规模变大了,人增多了,气息倒还是和以前一样平和,没有多少改变。
有了条件,也确定是想从这里稳定下来后,白霄把父母彻底地接了过来,几次劝嫂子甜杏过来,都被甜杏推脱了,只说是在平城呆惯了,不愿意动了,白霄也就没有再劝,人各有志,强求不得的。
龙凤胎百天那日,宴会散过后,白霄把自己和泽吾去民法局登记的事告诉给了母亲和父亲。
母亲听后许久没有说话,父亲也只是轻叹一声,两位老人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并没有露出多少惊讶,如今听了,也知道表态是没有用的了,看得白霄心里稍有些不舒服,自己做这件事毕竟是欺瞒着两位老人的,但是却一点儿也不后悔。
在庄园住的这段时日,白之琳也看出来女儿对泽吾的特殊宠爱了,还能说什么呢,好在泽吾也是温和顺从的,还给白家留了后,不看泽吾,也得看自己的孙女啊,泽吾是正夫也好,孙女也能算是嫡出,将来能享受到的好处也多,用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不甘的心吧……
这件泽吾担心了许久的事,就这么被白霄轻轻掀过了,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一般,连接下来发生的,都是泽吾所没想到的。
父母虽说看着还像以前一样,很少在自己面前露出笑脸,但总归是没有再像以前那般难为自己,偶尔还会叫自己过去说说话,这都是自己从来不敢想的,如今就那么真实地发生在眼前,好像做梦一样。
“霄,休息一会儿,喝杯咖啡吧,我加了牛奶,不会很苦。”
泽吾把一杯煮好的咖啡放到白霄的书岸前,自己找了把椅子坐到了旁边,安静地看着妻主。
“不是告诉你早些睡吗?怎么还等我?”
白霄放下了手里的书,揉了揉太阳穴,瞟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又是接近午夜的时候了。
每天都告诉泽吾,让泽吾不用陪自己熬夜看书,早些休息,可这个笨男人就是执拗,不管自己怎么说,也要守着自己,给自己煮咖啡,给自己披衣服,明明不认识几个字,还拿着一张报纸假装看,问他看什么呢,他却羞红了脸,只说是看图,可那密密麻麻都是字的报纸上,哪有一张图片啊。
白霄不心疼自己,却是真的心疼泽吾的,怕他才恢复好的身体会受不了,所以只要泽吾一陪着自己,自己总是会早睡一些的。
白霄猜着泽吾也是这种想法的,心里想着劝自己早睡,又不知道怎么说,就用他自己拖着,知道自己心疼他,舍不得他不睡,自己也就会早睡了,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霄,没有你……泽吾真得睡不着!”
像是耍懒一样地说完,泽吾眯起的眼眸就有了可人疼的娇憨之态,白霄还哪有心思看书,只想着今晚要来几次夫妻的琴瑟和鸣,才能满足这个越发滋润的男人了。
最近这一年来,这小笨蛋的勾引总是恰到好处,竟也学会了某些小情趣,偶尔会和自己用一用了,每次自己都装作不懂,让他的小技谋得逞,就会把他兴奋得几天都是眉开眼笑的。
“睡不着去哄孩子!”
“哪有可哄的!”
说到这里,泽吾就愁。
自从母亲和父亲来了后,女儿白天几乎都是抱在父亲怀里的,自己这个当女婿的也不好过去和父亲抢着抱。
原想着女儿被抢走了,还有小儿子,可乐老时不时的还要过来逗弄一下,今晚,就是被乐老抱走了。
“郁儿呢?”
小的没有,总还有大的吧。
自从有了这对龙凤胎后,倒是吸引了家里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不免会忽略自己的长子白郁,白霄很怕这事会给白郁敏感的心造成阴影,每个星期总会挑出一、两天把大儿子搂在自己和泽吾中间边讲故事边哄他睡的。
“郁儿去找笨鸡蛋和阿蛮了,说今晚在阿蛮那里住,和阿蛮学一种歧国的编织方法,绣彩带用……”
被忽略掉的某父无限哀怨地控诉着三个儿女……目的却只有一个……他家妻主怎么能不懂呢,上前一把把托腮噘嘴的笨男人抱起,“不理他们了,为妻让你哄!”
在如此和谐的气氛里,某此事情自然也就来得随之和谐了,持续近四个月的考公顺利结束,结果就如白霄所预料的一般,今人满意。
在白之琳大呼祖坟冒青烟的时候,白霄想的却是如何让牛奶和面包融合得更有营养,足可以丰富这一家老小的生活盛宴。
两段忘年交
人活一世,生命里最少不了三种人——爱人、亲人、朋友,其中朋友又分很多种,对于白霄来说,此生中的,尤其特别也尤其可贵。
“笨鸡蛋,你今年多大了?”
白霄饶有兴致地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小黑孩儿,幸好这里是女尊社会,要真是回到自己原先的时空,这女孩子黑成这副模样,可是件老大难的事啊。
“十三!”
笨鸡蛋挺着小胸脯,痛快地回答了白霄。
笨鸡蛋不像庄园里的其她人那般怕白霄,她也不明白庄园里的人为什么要怕白霄。
在笨鸡蛋的想法里,白霄是个从来都不发怒的人,眉眼间还总是带着平和的笑,不管发生多么大的事,也是群山压顶不变色的模样,不会迁怒于别人,这样的人……怎么能和“怕”字联系上呢。
所以……她从来都不怕白霄。
“我今年二十三,按情理,你就算不尊我一声姨,也得叫我一句姐啊,怎么能没大没小地直呼我的姓名啊!”
白霄就是弄不懂了,这孩子哪里来的胆量,很是放肆地在人前人后叫着自己“白霄”,她就不怕自己生气?
“叫你白姨怕把你叫老,叫你白姐怕把我自己叫老,叫你白霄……刚刚好!”
笨鸡蛋一本正经地说完,黑漆漆的脸上就有了很骄傲的表情,连看白霄的眼神都是很怜悯的,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好像白霄根本就不该问这个问题似的。
“你——”
白霄很少会被谁气到无语,笨鸡蛋显然已经成了其中一个了,且又拿她毫无办法。
危难之时认识的人且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偏偏你这个救命恩人还是个半大孩子,你能说她什么啊?
笨鸡蛋和她的弟弟阿蛮住到庄园后,被白霄按排在了别墅一楼,与风飒的房间挨着。
白霄是想他们都是歧国人,言语上好沟通,既能增进了情感调解了寂寞,也可快速地适应庄园这里的生活。
百密一疏,白霄严重地忽略了,一直把她视为“斯文败类”的风飒风先生……此人□出来的徒弟……岂能是凡人。
日子就那么平平淡淡地过着,眼看着笨鸡蛋的身高“噌噌”窜起,距离复元时空女子成年的岁数越来越近,忙于周旋政治圈的白霄偶然想起“少在壮志”这个词。
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处,自己怎么也得拉这个总是叫着自己“白霄”的小朋友一把啊,便把她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笨鸡蛋,你长大想做些什么啊?”
即使笨鸡蛋不把白霄当成长辈,白霄自己却早已经把这个位置摆到那个高度了,总是以长辈的姿态寻问。晚辈的理想,做为长辈的总是要探寻清楚,才好出手。
“我……先给阿蛮找个好婆家,再有一大块地,最好像庄园这么大的,带着郁儿天天骑大象、种棉花……好好生活!”
“噢,理想不错……”
白霄夸奖的话还未说完,就觉到了笨鸡蛋刚刚回答自己的话里,有某一个词听着特别耳熟……“你带着我儿子……”
“嗯,白霄,等我成年后,我会和你正式提这件事的,我觉得郁儿不错……”
“我儿子当然不错,问题是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把他嫁给你了!”
白霄强抑着自己不发飙,自己那宝贝大儿子,今年才多大,就被这个黑鬼头给盯上了,看不出来这丫头平时闷头闷脑的,没想到还挺有主意,问题是在自己眼里,怕是不只在自己眼里,这孩子显然是缺根筋的,把儿子嫁给她……怎么能放心。
“你是没说过,这是因为我还没有提过啊,这不是问题,等我和郁儿长大后,就会顺其自然了,是吧白霄?”
想像以后,应该叫自己“岳母大人”的儿媳却直呼自己姓名叫自己“白霄“,这事……怎么想怎么窘迫呢,还有顺其自然,自己怎么就不信这事会顺其自然呢?
“笨鸡蛋,你把我当成什么?”
“朋友,非常好的朋友,不,非常好也形容不了,是……我想想,乐奶奶说过的,噢,对了,生死之交。”
笨鸡蛋绞尽脑汁,才算想起乐老每每提到白霄时用的这四个字了,恰巧这四个字也是能形容她和白霄的。
“既然是朋友,还是生死之交的朋友,哪能打朋友家儿子的主意呢?这多不仗义啊,是吧?”
老狐狸白霄,眯着眼睛笑得意味深长了,也把一根筋的笨鸡蛋绕了进去,绕得迷糊了很久很久……
直到有一天,为师的风飒一句话点醒了她。
从那以后,她开始改口,叫白霄“白姨”了,这比前几年她直呼白霄姓名时,更让白霄郁闷了。
笨鸡蛋成年礼的那个夏季,李枫有了第一个女儿,把李枫足足兴奋得在庄园里狂欢了三天,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庆祝宴会,招待了四面八方的客人,还把给她生女儿的那个侍提了侧夫,更是给女儿亲自起名为“中意”。
由于李枫一直没有娶正夫,这个侍的地位已经是李枫众多男人里最高的了。
若不是李枫提醒,白霄几乎忘记了,自己还和那个侍的家里人有些关联。
那个侍姓钱,当年李枫接手金矿后,派过去的第一任矿长老钱的儿子。
喝完李枫女儿李中意的满月酒,白霄亲自扶着自己的夫郎上了楼,回了卧室。
白霄不打算让自己男人参加李枫晚上按排的那个狂欢宴了,怕自己夫郎体虚,经不住熬夜,再说那样的场合也都是女人们胡喝海吹,男人像个装饰品一样,坐在那里陪笑,自己可不想让自己男人受累当壁花。
“霄,今晚李小姐的夫郎钱弟弟和我提了一件事!”
白霄半抱着泽吾躺上床后,泽吾拉住她的手,略显担忧,轻轻地提起。
“什么事啊?”
白霄安抚地拍了拍泽吾拉在她手上的手,还顺势地亲了几下,痒得泽吾忍不住地弯转嘴角,笑了出来,“别闹了,霄,是正事!”
“正事?那男人能有什么正事?”
“他……他说他和李小姐都很喜欢咱们家永乐,还说什么男大三、抱金砖,想……”
泽吾的话还没有说完,白霄就已经了然。
李枫这夫郎真是有些心思计谋,打主意都打到她白某人的儿子身上了,也太看低她白某人了,——自不量力的东西。
“她们李家乱着呢,我可不想我儿子过去操心遭罪,我和四姐的关系也用不着拿儿女婚姻开玩笑套近乎,下次他再和你说起,你就说咱们家永乐配人了。”
“配人了?”
泽吾也是不太中意李家的,自己儿子生下来就体弱,哪受得起李家的高门深户,那趟水……自己的小儿子是趟不起的,可妻主这话又让他有些……不安……
“嗯,他要是追问,你就说配给哥哥家的小叶子了,出生前就订好的,我们是亲上加亲!”
说是配了,并不是真配,只是想找个合适的人搪塞一下,最合适不过的就是自己嫂子家的那两个女儿了。
“噢,泽吾明白了!”
听了白霄解释的话,泽吾笑意更深,越发觉得妻主不只是好了……
几天后的傍晚,白霄陪着乐老围着橡树园散步时,乐老竟也提起了这件事,应是李枫在乐老面前说过吧。
“我是当着李枫的面拒绝的,永乐那孩子我也喜欢,他的终身幸福岂是现在能订的,男人这一辈子要是没嫁到一个好妻主,就算是毁了!我想你肯定赞同我这个做法,是吧?”
乐老说完,拿眼去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