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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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夫成龙-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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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月影

  文案:

  看腐宅女主挑战毒舌男主,看闷骚男主闷头喝酸饮醋。 此文走轻喜小白路线,小虐怡情。

  因缘

  空寂的屋子里,关闭的液晶显示屏幕突然亮起了朦朦的白光。随着光点不断扩大,屏幕越来越亮,直至整间屋子里的黑暗被逼的无处遁形,屏幕才敛去光芒,现出一片茫茫雪海。
  雪海中隐约显着一道身着一袭白衣的颀长身影。白衣身影的背脊微曲,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摇晃着身子艰难地转过身。此刻,他小腹上方不断溢出的鲜红将胜雪白衣层层渗透,在雪白的图景中显得格外刺眼。
  倏然,一道白光闪下。
  皑皑雪海不见了,胜雪白衣不见了,摄人心弦的鲜红也不见了,画面上唯留一张清俊的脸。纠结的眉心下,浓墨漆点的双眸水光浮动,瞳仁空茫的漩涡缠绕着震惊和不解,似疑问又似迷茫地凝视着前方的某处。
  静立了几秒,他蹙紧的眉目渐渐舒展开来,眼中的浓雾淡开,澄澈的眸子闪过释然的光采。他浓密的眼睫慢慢合上,将所有的情绪通通锁进了眼帘。
  微颤的双唇张了张,吐出几个无声的字符。
  好似这个动作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最终只能无奈化作勾在唇角略含嘲意的笑。他全身无力地双膝齐曲向前倒下,彻底与漫漫白雪一同融入了这雪茫的世界。
  屏幕瞬间又暗了下来,深灰的底色上跃出几行小字:
  自古愁为多情扰,骨肉亲情何必晓。
  弱水三千取一瓢,不如放手任逍遥。
  重头来过,可好?

  强攻美型,只攻不受

  “祁……祁……祁天澈……天澈……”
  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像巨浪一般袭入脑海,睡梦中的杜小萌突然惊醒了过来。勉强撑起困顿不已的眼睛,她摸摸枕上的那片湿热,将脸往旁边挪了挪,蜷起身子躲在被子里开始瑟瑟发冷。
  杜小萌只觉得睡意不断纠缠着她,她却连一秒都不敢合眼,生怕自己一闭上眼睛,又要再次掉回那个噩梦的漩涡里。
  “醒了?我本打算喝完这杯茶之后,让人把你送去安眠郡,如今看来倒是省事。”
  杜小萌一僵,身体里的瞌睡虫被这突如其来的清冷声音惊跑了一大半,条件反射地抬头看过去。
  床边墨锦屏风旁,那张圆镶大理石古色茶座上,一名男子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一袭长袍白衣在房内昏暗的烛光下,泛着微亮的白光,像极了某某品牌洗衣粉的广告,号称:不用洗,不用刷,一漂就亮白的道具服。
  男子微微眯着眼,右半脸依旧隐在阴暗里,左半脸却承着昏暗浮动的烛光,任不安跃动的火光在他英挺的梁峰上肆意舔食,鼻尖下简明勾勒的薄唇,微微抿成一条不蔓不支的直线,衬着线条明了轮廓分明的下颚,弥散出一种蛊惑人心的神采。
  他略过杜小萌迷茫呆滞的目光,回身轻轻端起手边的紫砂茶壶。
  那是一盏质型古朴的紫砂壶。色泽光润,周身布着水云纹,壶把与流嘴皆成清隽的简竹造型,壶身两侧各阴刻着两行杜小萌不认识的字体。圆滑的线条让整个茶壶看上去温润且亲和。
  壶身微微一倾,一行溪泉便轻柔而顺畅地注入了桌几上的茶杯中。
  他端起茶杯送至嘴边,启唇轻轻一抿,两道墨挑剑眉立即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瞬而又回复成之前舒展好看的模样。
  男子看着她,微微一笑,两片薄唇在杜小萌无声的世界里一张一合。他说:“鬼门关兜了一圈回来,途中可愉快?”
  这句话被男子说得声色俱齐,若是将鬼门关,换成这世上任何一个真实存在的地名,那么,此刻他的模样,都像是在轻松而愉快地,慰问一个远游归来的旧时好友。
  只可惜,这句话杜小萌并未听见,不管是远归的问候,还是他口中那个惊世骇俗的旅游景点。
  此时的杜小萌只觉得双耳嗡嗡作响,双眼里全是男子惑人心神的微笑。那个笑容很熟悉,像是雪白冰封的世界里,不知从何处生长出来的一殊奇葩,翠绿鲜嫩的叶,嫣红盛放的花,散发出迷人的香气。
  人们总是愿意相信美好的事物。就像此刻,杜小萌就很自然的相信了,之前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个安眠郡,一定是个极乐的好处所,而且还是没有邀请函就去不了的那种。
  于是杜小萌紧张地伸出粉色小舌,舔了舔干涩的双唇,向眼前这个手持邀请函的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地方,我是说安眠郡。我现在还能去吗?”
  男子略带遗憾地望向她,眼中竟含着一种闪在杜小萌面前,被叫作怜悯的错觉。他说:“那是弃尸埋坟的好处所,如今你是暂时去不了了。”
  “嗡——”杜小萌的脑子里瞬间炸开了锅。
  男子见她再次呈现痴呆的状态,目光不作停留地从她身上掠过,起身离开茶桌,向雕花大门走去。
  在修长白皙的双手触碰到门闩那一刻,床上的杜小萌突然一个鲤鱼打挺,拥着被褥跪坐在床上,对着那个颀长而挺拔的背影,扬声叫道:“慕哥哥……我……”
  门前的身形一顿,续而轻轻叹了口气,用不大却清亮的声音说道:“你赢了。收拾好包袱,明日清早启程。”
  “轰——”杜小萌脑子里的第二个炸弹,也引爆了。
  她叫他慕哥哥。
  虽然有几分眼熟,但她确定,在她杜小萌人生中,这二十个春夏秋冬里,从未如此真实的,见过长得这么“动人”的帅哥。(萌语:动人心弦,简称“动人”……)换而言之,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慕哥哥”。
  而且,她简直要怀疑,这位帅哥练就了一身“勾魂十八式”,她只要一看他,脑子就停摆……更让她惊恐的是,她的嘴巴怎么能在大脑当机之后,不经脑中枢的传运,准确无误的叫出那句……“慕哥哥”?
  这就像是期末考试前的突袭,她一个字都没看,一道习题也没做,但试卷一发下来,手中的笔就刷刷刷的,自动往上填写标准答案一样。
  难道她就是传说中,说话不用经过大脑的那个人种?这实在是太诡秘了……
  杜小萌抱着头重新倒回床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明明是在电脑前奋战了一夜,然后就倒在松软的大床上,昏睡过去了。
  怎么一醒来,见到的却是古感十足的镂雕木门,墨锦屏风,古色茶座和精细雕琢的木质大床?
  好吧,感谢上帝还附赠了一个帅得掉渣,走古风路线的美男给她。
  难道是在拍戏?
  可是她这么本色演出,怎么不见有人跳出来叫“咔”?
  难道是……反射弧格外长的杜小萌,突然瞪大眼睛,震惊地想到一个可能性:“难道……我穿了!”
  当杜小萌云游物外混沌初开之时,慕斯寒已经离开了房间。
  深蓝穹苍上清冷的月光,毫不吝啬地洒在他锦带束起的墨色发丝上,垂下的顺滑青丝安静地披落在白衣肩头,被月光一触碰,立即融成一道柔亮的光泽。
  “若是你打算用这种蹩脚的藏身术对付敌人,我劝你不如双手举过头顶,插着白旗主动走出来。而且,就算被人羞辱致死,也请记住,千万不要让外人知道你是我的徒弟,不然我的羞辱感会比你更胜百倍,顾祈安。”
  躲在转角处的人头往回一缩,从阴暗处走出一个高挑清瘦的少年。
  “师父。”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两颗小虎牙在月光下锃锃发亮,与慕斯寒的白衣在暗夜中相映成趣。
  丝毫不用怀疑,这两人要放在现代,只要一携手,肯定能立马把洗衣粉,洗牙粉,漂白粉的广告一齐拿下。
  慕斯寒挑挑眉,一脸肃寒地避开少年谄媚的笑,“何时变得如此勤奋,在自己的地盘,居然还偷鸡摸狗的练习藏身术呢?”
  顾祈安蓄满笑意的眼睛,如麋鹿的眸子一般纯净,细长的睫毛若有所示地眨了眨,小麦色的脸颊上泛着可疑的红光,“我这不是担心杜姑娘嘛。师父,如今她怎么样了?”
  慕斯寒清亮的眸光,微微一斜,即刻便化成了一把“滋滋”冒着寒气的冰刀,轻轻地向着那张笑脸一扫:“你没听说过掩耳盗铃吗?那此地无银总是听说过吧。”
  顾祈安脸上的笑容一滞,以一种溃败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师父:“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慕斯寒捏捏下巴,略微低头,上半身状似思考者,“大概是在她唧唧歪歪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转醒过来之后。那时,我分明听见了另一道很深长的呼吸声。”
  少年低下头,沉默了。
  慕斯寒走到顾祈安身侧,抬起修长的手臂,安慰性的在弟子肩上轻轻拍了拍,“泌水闭气术五百次。”
  顾祈安还来不及从石化状态转换出来,又听见慕斯寒道:“还有两件事。”他的语调突然变得严肃,以不容商议的口气交代道:“第一,明日辰时出发,做好准备。”
  “第二。”话语稍一停顿,慕斯寒的眉间耸起一座小山川,“茶壶会挑茶,那种茶叶不合适,换了。”
  “是。”顾祈安点头应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蹙眉问道:“杜姑娘也去吗?”
  慕斯寒扬起眉梢,斜眼看向顾祈安:“你若是能说服她,那五百下就免了。”
  顾祈安眉骨纠结着,深知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她的身体……”他转身一看,哪里还有慕斯寒的身影。
  只听见,远远飘来一句轻描淡写的话:“阎王爷暂时不敢收她。”
  顾祈安笑笑,以他对自己这个师父的脾性了解,杜姑娘多半已是无大碍。
  这犹如一颗定心丸,沉重了几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顾祈安轻轻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见应答,便笑着推了门进去。
  一进门便见衣着完好的杜小萌,正趴坐在茶座上,双手捧着慕斯寒的那个紫砂茶壶仔细端详着,口中还不停地念念有词。
  “杜姑娘,这东西有那么好看吗?”
  兴许是观察茶壶太过专注,杜小萌压根就没留意到有人进来。本就是没贼心没贼胆,偏偏揽了个贼活的人,乍一听有人叫自己,心中立刻生出了一种抓奸在床的心虚。
  “你!”握壶的手指一松,杜小萌手下一滑,上一秒还在她手中安安稳稳呆着的紫砂茶壶,下一秒就如它倾斜时倒出的水一样,顺畅的开始了它的自由落体运动。
  杜小萌甚至来不及尖叫,只是在心中微微叹息了一下:国足如果有这效率,巴西队都该早回去种咖啡豆了。
  “好险!”顾祈安的右手稳稳地接住了紫砂茶壶,小心查看过茶壶安然无恙后,才用左手抚了抚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递给杜小萌一个安心的笑:“这可是师父最宝贝的茶壶,若是摔了去,他一定又借口把你赶出山庄。”
  “又?”杜小萌难得的抓住了一个重点词,垂下头压低声音,别扭地问道:“慕哥哥很讨厌我吗?”
  顾祈安见杜小萌委屈的模样,真恨不得把之前那句话收回来,吞进肚子里,最好被肚子里的大肠小肠盲肠通通蠕碎吞噬掉。
  只是覆水难收,顾祈安急忙改口道:“不是这样的,师父对所有女子都无好感。”
  杜小萌被这句话彻底勾起了兴趣,头顶那朵被称为腐女标志的粉色云朵,配合着她炯炯有神的目光,一反之前颓废的模样,雷达一般指向顾祈安:“你的意思是说,慕哥哥喜欢男人?”
  顾祈安一愣,好一会儿才明白,杜小萌正明指他家师父是个断袖,于是又赶紧解释道:“杜姑娘,我师父只是不喜欢女子,并不是……”
  杜小萌摆摆手,嘴角浮现出一个了然的微笑:“不用解释,我懂。”回想起慕斯寒那张勾魂的俊颜,她不无可惜地感叹道:“哎,这年头帅哥都去同相惜了,满大街都是美女与野兽,和惺惺相惜双生草的组合。不过,你师父肯定是只攻不受,强锐美攻型。”
  杜小萌说的话,十句中有九句半顾祈安都听不懂,只觉得有些晕乎,但好歹还是明白了——他师父在杜姑娘口中,依然是个断袖……
  杜小萌将紫砂茶壶又从顾祈安那拿了回来,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放在他面前,略带怀疑地看向他:“你识字吗?我没见过这种字体,你帮我看看这上面的四句话都写着什么。”
  听她这么一说,顾祈安立即闪着他那对麋鹿的大眼睛,悲怜地注视着她。是的,那不是一种知识分子看文盲的讥讽或轻蔑,而是一种,心疼的,怜惜的,悲痛的……
  杜小萌被他这种目光看的有些受不了了,于是拧着眉,底气十足地说了一句:“我只是看不懂这种文字!”
  她可是名牌大学的本科在读生,就算不像中文系那群古博,博览群书,但是例如《知音》《故事会》之类的人文刊物,让她一本读下来,还是没有半点难度的。英语她过了六级,作为第二外语的德语也正在如火如荼的学习中。阿拉伯文她也认识那么九、十个。
  所以,再怎么也不用拿化缘和尚看乞丐的眼神看她吧!
  当然,这是杜小萌当时的想法。之后,当她知道,紫砂茶壶上的字体就是这个国家的通用文字时,杜小萌不得不承认,自己从知识分子沦为了只会说,不会写也不会看的……文盲。
  看见杜小萌不太好看的脸色,顾祈安立刻善解人意地柔声安抚道:“没关系,你不识字,我念给你听。”
  “念。”此刻,杜小萌的脸色已经类似于,菜市场下午五六点,接近收摊时的小白菜。焉焉的,枯黄色,买一送一大甩卖……
  见状,顾祈安赶紧端着壶身,朗声读到:“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杜小萌转过壶身,指指另一侧,“这边那两句呢?”
  “今去素时,谁拾锦年。”

  敲板定案,囧囧之穿

  “今去素时,谁拾锦年……谁拾锦年……”杜小萌低着头,轻声地反复吟着这两句诗,越是重复,心中异样的感受就愈清晰:“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怎么了?”顾祈安见杜小萌反复念叨着,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伸头过去,试探地问道:“你是不是还在哪见过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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