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此一来,当今的皇上不是连自己比较宠爱的嫔妃都有吗?如果没有,那后宫中各个嫔妃的等级与位分又是怎样被定制出来的呢?”
听了秀姑的话之后,秋儿不禁感觉这条规定太不人道了,哪怕是皇帝,也是有七情六欲之人,竟然连做人最基本的感觉都不允许他有。
这样一来,岂非是让皇帝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孤家寡人吗?那皇帝活在这个世上,除了治理国家之外,还有什么其它的乐趣和意义呢?
“因着皇上平日宠幸后宫的娘娘们,是严格按照抽牌的结果来的,虽然经常有后宫嫔妃贿赂敬事房的公公们,但皇上本人应当是不知情的。而平日里,皇上给予后宫娘娘们的赏赐,也不是依照他对嫔妃们的喜爱程度,而是严格按照她们的品阶来的。所以,在这些后宫的娘娘之中,究竟有没有皇上心目中特别喜爱的,就只有皇上与近身服侍他的高福全高公公才知道了。至于宫中嫔妃们的等级,大部分是一入宫之时,便就已经定好的了,主要是依照娘娘们娘家的功绩和权势来制定的,中间略有一些调动也是依照宫外的势力变化来调的。当然,如若娘娘们在后宫中表现好了,一直温淑贤良,或者有突出贡献,让皇上满意;又或者有诞下皇子、皇女之功时,皇上也会考虑为她们晋升,并为她们宫外的父兄加官进爵的。反之,若娘娘们在宫中的表现不佳,也会相应的对她们宫外的父兄产生一些负面影响。不过,这种升降位分的情况比较少,大部分只会体现在给她们的赏赐上而已。”秀姑细细的向秋儿解说道。
“原来这样,等级还是挺森严的。既然这样严格,依照一般情况来说,嫔妃们也没有什么晋升的希望了,那为什么还有嫔妃处心积虑的要收买敬事房的太监,换来皇上的一夜召唤呢?”秋儿又有些似懂非懂的询问道。
秀姑笑了笑道:“一听你这个问题,就知道你是个未经人事的丫头。这些嫔妃之所以这般,一是因为皇上毕竟是她们的夫君,加上当今皇上生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爱慕上他是很容易的事,而独守空闺又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能多得皇上的抚慰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二是因为,若能多得皇上的几次宠幸,那受孕的机会也就大大增多了,诞下一个皇子、皇女之后,纵使皇上不再宠幸于她们,也不论这皇子、皇女是否得宠,都至少能让她们下半辈子有个依靠啊。就拿这个珍珠宫的珍婕妤来说吧,自打我被杨良强买入宫以来,便没听说过她被皇上抽中宠幸之事,但是,因她诞下了三皇子,日常所得的例银及赏赐,没人敢少得了她的。便是连这杏昭仪位分比她高,出生比她高贵,住的宅子比她大,却因没有诞下皇嗣,见着珍婕妤的面,仍然还是自觉要矮她三分,平日所能得到的赏赐也依然没有珍珠宫的多,因为她的身份就算再尊贵,也尊贵不过皇子。所以,珍婕妤与三皇子的日子,过得也是非常滋润的。”
相遇篇血统之说
“原来如此。”秋儿恍然大悟道。
然后,秋儿一转首,便恰好看见了秀姑说起珍婕妤时,脸上那副心驰神往的模样仍然还没有褪去,便玩笑似的取笑起秀姑道:“听姐姐方才说,说当今皇上生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爱慕上皇上是很容易的事,那看样,姐姐是曾见过皇上,也还对皇上动过心思啊!现在说起珍婕妤娘娘又这般向往,是不是也想与皇上诞下一个皇嗣阿?”
“呵呵,我倒确实还曾见过皇上两次,一次是在柳昭容被抽中侍寝,我恰好在柳花宫外面打扫之时;另外一次是养生殿举办皇室大宴,我也被抽去那边帮忙时。两次都是正好与皇上正面碰上了,他倒真算得上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了。不过,就算我动了心思也是白动啊。按照大燕王朝的祖制,为了保证皇家血统的高贵性,连这宫中的宫女都没有给皇上侍寝的资格,更何况咱们这些连宫女都不如、入了奴籍的下等人呢?唉,要说这皇上也真奇怪,好像天生是个多情种似的,我看见他对所有的嫔妃好像都是一副柔情深种、含情脉脉的模样,让所有的娘娘们见着他,都是春心动荡不已啊!”秀姑也玩笑似的应和了一番,还故意长吁短叹了一番。
秋儿是来自现代的人,提倡众生平等,因而对什么血统之说有些不屑一顾,而且,她觉得皇帝若是对所有的嫔妃都是一副柔情深种的模样,就说明皇帝是个滥情之人,而她也最讨厌这种滥情的男子。
不过,皇帝的这种行为,之于这些古人来说,可能已是习以为常之事,这些根深蒂固的观点也不是一时能加以改变的,所以,秋儿也没有多加评价什么,只是继续玩笑道:“啧啧,看样,姐姐还感到非常遗憾啊。不然,若是能单纯的依照容貌来说,姐姐说什么也能混个娘娘做做。唉,造化弄人阿”
“死丫头,又来嘲笑你姐姐我,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这话说得让秀姑有些害臊了,她作势要来挠秋儿的痒痒。
嬉闹了一会之后,秀姑抬头看了一下越来越亮的天色,便赶忙收住了手,正色道:“妹妹,时间不早了,你也要赶紧抓紧时间开始打扫了,不然,等会杏昭仪娘娘与珍婕妤娘娘出宫去皇后娘娘那里请安时,你的地还没能扫好,说不准会招来什么麻烦。我也该去柳昭容娘娘那边开始打扫了。咱们等回头再聊。”
说完,秀姑拿着扫帚,迈着步子,拾级而下。
“好的,那回头见。”秋儿也不想在自己打扫的第一天就惹出什么事来,便也赶紧拿起扫帚,跟在秀姑后面,下了台阶,开始努力的清扫起来。
对于从小就被培养成干活好手的秋儿来说,清扫清扫这些不算很脏的地面,自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所以,在秋儿心无旁骛的打扫下,很快,她的身后便留下了一大片已经被清扫过的地方来。
而至于方才秀姑所说的那番关于血统之说的话,秋儿也没有多想什么,因为她觉得这些离自己很遥远,根本不关自己的事,她也从来没有过鱼跃龙门之类的想法。
只是,可能她做梦都未想到,日后,这血统之说,会成为折磨她,让她心中悲痛欲绝的源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相遇篇珍婕妤
终于,在离辰时还差一刻钟,也就是现代的时间早晨六点四十五分左右,秋儿早已清扫完了杏花宫前的那片地儿,并且,珍珠宫这边的活儿也能收工了。
秋儿嘘了一口气,暗道:终于在这杏昭仪和珍婕妤出宫之前,给活儿完成了。
就在这时,珍珠宫的那扇朱漆红门突然被打开了。
随后,一个在温和之中夹些严厉的女音传了出来:“漓儿,你给我乖乖的将那段我划出来的国语给熟记住,等会我回来检阅。小卓子,我现在要去凤详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你帮我盯着三皇子,让他好好看书。若是你监督不力,待我检查之时,三皇子还是背诵不出,那我在责罚他的同时,也会唯你是问,听见没有?”
“是,母妃”一个听起来带些桀骜不驯的男声懒拖拖的应答道。
“是,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看着三皇子去。”一个略显稚嫩的男声也跟着唯唯诺诺的应声道。
“嗯,那就从现在开始吧。”那个女声状似满意了一点的应允道。
随后,门中便走出一个二十六七岁左右的年青貌美女子。
只见她身穿碧霞云纹对襟锦衣,脚踩逶迤拖地银纹绣百蝶度花裙,梳了一个涵烟芙蓉髻,戴着五蝶朝凤挂珠钗,面容娟秀,眼神顾盼生辉,气质雍容华贵。
只是,她的神情之中,却略微带上了些匆忙和急躁。
她的身后还紧紧跟随着另外一位三十出头、身着绿色宫装、宫女模样打扮的女子。
“漓儿真不听话,我早起后的时间几乎都花费在拉他起床,逼迫他读书习字上了,弄得我差点差点都要错过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招人闲话了。唉,这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懂点事啊。”那个雍容华贵的女子边急急匆匆的往前走着,边略微带些慈爱与无奈的向身后的那个绿衣女子抱怨着。
“呵呵,娘娘您也无需太着急,三皇子殿下不过才十一二岁左右的年纪而已,还算得上是个孩童,待他再大些之后,自然就会慢慢懂事,也会明白娘娘您的一片苦心的。”绿衣女子边回答着那个雍容华贵女子的话,边将脚步紧跟了上来。
“唉,但愿吧!”那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叹了口气,并加快了脚步,眼看着就要走到秋儿正在打扫的这个地方了。
此处没有什么可回避或躲避的地方,秋儿便只能选择与她们正面相对了。
看着这前面行走着的女子全身上下的装扮,秋儿猜她应当就是那个珍婕妤,便依照早间出门时,秀姑教与她的行礼姿势,行礼道:“奴婢叩见珍婕妤娘娘,给珍婕妤娘娘请安。”
听见秋儿的声音后,珍婕妤的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又大致的打量了秋儿一番。
她可能是见秋儿年纪幼小,人又比较瘦弱,便带些怜悯的说道:“这一大早的,你就早已将地儿清扫好了,倒是辛苦你了,快点平身,免礼吧。”
听着这珍婕妤的话,倒也确实是个和善的人儿,秋儿心中暗附道。
“谢娘娘!”秋儿口中道了一下谢,便缓缓的站起身子。
可能是时间比较赶,珍婕妤没有再与秋儿多说什么,只是带着带着宫女,径自继续往前走。
只是,当她们主仆二人经过杏花宫之时,杏花宫的院门也刚好打开了,秋儿早间见到的那位杏昭仪,带了一个宫女,走了出来。
她已经换下了早间送皇帝出门的那身行头,重新梳了一个如意高寰髻,穿上了一件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对襟锦衣,与一条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
因为距离比较远,秋儿听不见那边的说说话声,只是看见珍婕妤再次止住了她的脚步,带着她身后的宫女,一起给杏昭仪行礼、请安。
而那杏昭仪也并没有立刻喊珍婕妤起身,只是先用不太友好的眼神扫了珍婕妤几眼,再过了半响之后,嘴巴才动了一下,然后,径自先转过身,趾高气扬的向前走去。
而珍婕妤也才终于能站起身,跟在杏昭仪后面,继续往前走。
看来,这杏昭仪的性子还真果然如秀姑所言,不是太好。
她对待同为嫔妃的珍婕妤都这样,就更别说是作为奴婢的自己了。日后见着她时,还是多加小心为上。秋儿在心中暗暗留了一下神。
相遇篇滴水之恩
待杏昭仪与珍婕妤的身影都不见了之后,秋儿也收拾好了手边的垃圾,用袋子装上,随身带了回去,拿回到她住的那个小院子前面的垃圾场中,到时候有专人来清理它们。
可能杨良强见秋儿尚且年幼,指派给她干的活,比起其他人,还是要少一些。
所以,当秋儿回到小院子之中时,其他干活的人都还没有回来,院子中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这时,那个持续了一整夜的呻吟声突然又传了出来。
秋儿按捺不住好奇心,朝那间小黑屋看去,只见那间小黑屋的门虚掩着,秋儿隐隐约约见着一个人的脑袋露了出来。
不用想,也能猜到,净身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听着他那痛楚不已的呻吟声,秋儿忍不住怜悯心顿起,想进小黑屋瞧瞧,看看男子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不过,为了不给自己招惹什么是非,秋儿临进去之前,还四处打量了一下院子四周,确定无人后,才悄悄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推开门,便有一阵臊臭夹杂着血腥的难闻气味,扑面而来,秋儿忍不住捂紧了鼻子。
借着外面投进来的光线,秋儿看见这小黑屋中有一个炕,炕上有一块很窄、大约够一人躺下的门板,门板的两头垫上了几块砖头,使得门板比炕高出了大约四五十厘米。
门板的周边及下面,铺满了稻草,稻草上显得有些湿漉漉的。
在炕的另外一边,有张矮方桌,方桌上放了一个旧瓦罐,瓦罐边上还有一个铜碗。
而那个昨夜被净身的人,手、脚、大腿都被绳索牢牢的捆绑在门板之上。
秋儿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面容,发现他大约只是个十来岁,肯定还未成年,最多只能称之为少年,长得倒是浓眉大眼、眉清目秀。
只是,可能因为太痛苦,他的脸上一切煞白,额上也冒着一片淅淅沥沥的冷汗。
看着少年的这幅悲惨模样,秋儿的心中不禁无比的痛恨起这万恶、惨无人道的宦官制度来,不过,痛恨归痛恨,这是遗传了几千年的封建王朝罪恶习俗,秋儿也知道自己的力量薄弱,并不能改变什么。
这时,虚弱的少年也发现了秋儿的进入,努力的撑开了他的双眼,用充满乞求的眼神看着秋儿,断断续续的开口请求道:“姑娘…………行行好…………可以………可以将那瓦罐中的大麻水………。端与我喝一些吗?”
大麻水?秋儿听见少年的话后,愣了一下,不过,旋即便明白了过来。
这大麻具有一些麻药和泻药的功效,净身之前,喝大麻水,能让净身者变迷糊一点,方便做手术;净身之后再喝这大麻水,为的是让净身者泻肚,减轻排便的痛苦。
这少年现在想喝,估计是排便上有困难了。
想到这里,秋儿不禁对少年更加同情起来,便连忙一口应到:“好的。”
然后,便转身将瓦罐中的大麻水倒入一些到铜碗中,端来与这少年饮用。
只是,在准备让少年饮用的时候,秋儿却犯了难,因着少年的手脚是捆绑着的,动弹不得,人又是平躺着的,待这铜碗送到他的唇边之时,碗中的水可能都溢出来了。
而秋儿现在又不能解开少年身上的绳索,因为杨良强将少年的手脚都给捆绑住,是一种正确的做法。
一旦解开后,少年十有八九会因忍不住疼痛,将手往身下乱摸,容易引起感染和溃烂,到时候还会留下其它的很多后遗症。
“你稍等一下。”秋儿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