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那本宫便先来考上你一下。”赵皇后微笑着应声道,然后开始询问起来:“何谓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它们又出自何处?”
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在现代人抨击古人的封建思想时,经常会有所提及,秋儿自是熟悉不过了,便很轻松的开口道:“所谓三纲五常,三纲乃是指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要求为臣、为子、为妻的必须绝对服从于君、父、夫,同时也要求君、父、夫为臣、子、妻作出表率,五常即仁、义、礼、智、信,它们出自于西汉董仲舒的《春秋繁露》。
三从指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出自《礼记。丧服。子夏传》;四德指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妇德谓贞顺,妇言谓辞令,妇容谓婉娩,妇功谓丝炱,出自《周礼。天官。九嫔》。”
“那你是否知晓《女诫》、《女论语》出自何人?书中又有何内容呢?”赵皇后继续追问道。
这个问题稍微有点难度,不过托秋儿前世那个希望她能变得乖巧、听话的母亲之福,这两本书她都曾看过,书中的内容她也基本也还记得。
于是,秋儿心中暗自庆幸不已的回答道:“《女诫》乃东汉女史学家班昭所作,全书分卑弱、夫妇、敬顺、妇行、专心、曲从和叔妹,共计篇;《女论语》为唐朝女学士宋若莘撰著,其妹若昭申释此书,全书分为立身、学作、学礼、早起、事父母、事舅姑、事夫、训男女、营管家、待客、柔和、守节,共计章。”
至此,赵皇后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向一旁的男子道:“谢太傅,本宫要询问的已经询问完了,你来出上几题,考考她吧。”
相遇篇易主二
方才一直坐在一旁,但笑不语,却也能瞧出他眼中的几分不以为然与孤傲的男子,听见赵皇后的吩咐后,微微颌首道:“是,微臣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然后,他转首对秋儿开口道:“‘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呼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请问姑娘,其谓之何意也?”
秋儿知道这句话来自《中庸》,而她也看得出来,谢太傅特意摘出这句如此应景的话来,可能不是简简单单的要考核她而已,只怕是在暗示她身份低贱,想做三皇子的侍读,是在做超出自己本分以外之事,没有做到乐天知命、知足守分。
这让秋儿不禁变得有些警惕起来,她料到,这谢太傅既然不赞同她做三皇子的侍读,那么,接下来,在出题方面,他必然就要好好刁难她一番了。
虽然秋儿心中对谢太傅说出的这句话非常不以为然和不屑,她觉得自己若真依照这句话来做,那必定会变成一个不思进取、安于现状,并且没有创新思想之人。
但是,表面上,她还是微笑着,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回禀太傅,其意是指,君子只求就现在所处的地位,来做他应该做的事,不希望去做本分以外的事,处在富贵的地位,就做富贵人应该做的事;处在贫贱的地位,就做贫贱时应该做的事;处在夷狄的地位,就做夷狄所应该做的事;处在患难,就做患难时所应该做的事。君子安心在道,乐天知命、知足守分,故能随遇而安,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悠然自得。”
那谢太傅听到秋儿的回答之后,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倒还是知晓这个道理的,既然如此,那本太傅再问你一句‘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不尽也。是以《大学》始教,必始学者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求至乎其极。至于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贯通焉,则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此谓物格,此谓知之至也。’此又谓之何意也?”
谢太傅询问到这里,已经存在着一些刁难之意了,因为这段话比较长,他的语速又比较快,若是没有熟记它之人,光是听,都尚未听清楚,又如何能用白话文,通畅的翻译出它的意思呢?
而现在是测试,如若秋儿回答得有个不通畅,那谢太傅必定就要告之赵皇后,秋儿的学识不够了。
瞧出谢太傅用意的秋儿,心中腹诽了谢太傅几句后,继续微笑着缓缓回答道:“此乃是说获得知识的途径在于认识、研究万事万物,是指要想获得知识,就必须接触事物而彻底研究它的原理。人的心灵都具有认识能力,而天下万事万物都总有一定的原理,只不过因为这些原理还没有被彻底认识,所以使知识显得很有局限。因此,《大学》一开始就教学习者接触天下万事万物,用自己已有的知识去进一步探究,以彻底认识万事万物的原理。经过长期用功,总有一天会豁然贯通,到那时,万事万物的里外巨细都被认识得清清楚楚,而自己内心的一切认识能力都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再也没有蔽塞。这就叫万事万物被认识、研究了,这就叫知识达到顶点了。”
见秋儿如此通畅的解说了出来,谢太傅也不禁有些诧异起来,因他本来见秋儿身份低贱,又是女儿身,却还想做三皇子的侍读,本来便有些不赞同,却迫于赵皇后之命,不得不来对秋儿进行考核。
自然,在考核的同时,他也存在着一份轻视之心,没把秋儿当回事,以为秋儿最多也就是个识字比别人多几个的寻常女子罢了。
而他没想到的是,在他说出了一句自认为是点拨秋儿的话之后,秋儿不仅没有退缩,还没生出羞愧之心,竟然依旧神色如常的应答他的提问。
接下来,他故意出了一道,自认为对秋儿这样的女子比较难的题目后,还是没将秋儿难住,这让他那有些迂腐的心中,不禁变得有些气恼,也有些不甘起来。
于是,他开始搜肚刮肠的提出了很多刁钻古怪的问题来考秋儿。
幸而,因着这些问题虽然刁钻古怪,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超脱出四书五经的范围,所以,没能难住秋儿,都还是被秋儿一一应答了出来。
不过,秋儿在应答的同时,心中也在暗自皱眉,觉得这皇帝也忒没眼光了,找到一个这样迂腐、孤傲、没有一些胸襟度量、不屈不挠之人来做太傅,简直是耽误太子的前程。
终于,这场无休无止的考核在进行了一个多时辰后,被赵皇后出言中止了。
赵皇后虽然也已经听得现出了一些不耐之色,却还是调适了自己,面带微笑,恭敬的对谢太傅说道:“谢太傅,本宫也听了这么一会子,听你提出如此多的问题,她都能对答如流,觉得她腹中还是有些才学的,应当有足够资格担当三皇子的侍读了,谢太傅觉得呢?”
谢太傅此刻也意识到自己太咄咄逼人,有点失去风度了,便找话替自己掩饰道:“皇后娘娘说的是,方才微臣见她才识过人,便忍不住爱才心切,多询问了几句,没想到,却都没有将她为难住,惭愧啊!她可真算得是个博学多才的女子啊!”
听见谢太傅之言后,赵皇后点点头,然后对一直侍立在一旁,替秋儿捏了把汗的珍婕妤说道:“珍婕妤,这个宫婢已经通过本宫与谢太傅的考核了,本宫等下就着何国权去与那杨良强说上一声,今日她就正式搬入珍珠宫,做漓儿的侍读吧!”
接下来,她又转向秋儿说道:“本宫与珍婕妤娘娘格外开恩,将你由一个宫中最下等的宫婢,提拔为三皇子殿下的侍读,望你要知道感恩,好好辅佐三皇子殿下学习。若是辅佐好了,这好处自是少不了你的。若是你不格守本分,起什么歪心,到时候,别说是珍婕妤娘娘,便是连本宫,也是决计饶不了你的。”
见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珍婕妤与秋儿自然是不会再多说和顶撞什么了,只是赶紧喜不自胜的谢了恩,然后,一起眉笑眼舒的离开了凤翔宫。
那个由杏昭仪派来的小太监自然也在殿外听见了最后的结果,却也只能脸色灰败,灰溜溜的回杏花宫向杏昭仪禀报去了。
而赵皇后没有预料到的是,后来,这个不起眼的瘦弱宫婢竟然会成为她在这个后宫之中,最强劲的对手。以及那时,她对自己现在所做出的这个决定,是多么的痛心疾首,与懊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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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篇决定
出了凤翔宫之后,珍婕妤与秋儿相视一笑,各自都庆幸不已。
随后,秋儿拒绝了珍婕妤所提出的,让莲儿陪同她一起去扫地院,帮她收拾收拾行礼的建议,先与珍婕妤分了手,独自去了扫地院收拾物品,并与秀姑道别。
其实,除了当初入宫前,从李家带出的那个包裹,以及跟在刘郎中后面学习,所整理出的笔记外,秋儿确实无甚要收拾的东西。
而珍婕妤则返回珍珠宫,打算说服三皇子接受早间皇后所提出的要求。
珍珠宫书房
“漓儿,今日你李母妃过来索要秋儿,你应当大概明白是何原因了吧?”珍婕妤开门见山的对三皇子说道。
在珍婕妤、秋儿以及杏昭仪都走过之后,已经从莲儿嘴中逼问出缘由的三皇子,有些做贼心虚的硬着头皮,应了一声:“嗯,儿臣大概明白,应当是因为秋儿那日早晨害她在父皇面前出丑的缘故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因为心中担忧秋儿的安危,却又不知事情的近态与发展,三皇子便着急着询问珍婕妤道:“那母后真的应允,让秋儿成为儿臣的侍读吗?”
珍婕妤见三皇子果然对秋儿之事比较关心,心中暗暗存了几分欢喜,不过,为了让三皇子生出更多的内疚之心,她特意说道:“漓儿,你也知道杏花宫前的那滩尿液,肯定不是秋儿所为,帐却被算到秋儿头上,秋儿那丫头可也真够可怜的。而至于成为你的侍读之事,你也知道的,秋儿只是个宫婢,身份低贱,按照祖制的规定,本是不允许她成为你的侍读的。所以,皇后娘娘并没有完全同意此事,她只是同意,暂时让秋儿待在珍珠宫,一直待到新年。如若想让秋儿正式成为你的侍读,并长期待在珍珠宫,就必须答应她两个条件。不然,秋儿随时都有可能会被遣回扫地院,到时候,你李母妃还是可以将她要进杏花宫。依照你李母妃的性子,你也知道秋儿最终会落得一个什么下场的。”
“那需要答应母后什么条件呢?”三皇子先是羞愧和懊悔了一阵子,然后急切的追问道。
“首先,新年时,你须得接受你父皇对你的考核,并且表现出色,这样一来,皇后娘娘也好将功劳归在秋儿身上,然后顺理成章的向你父皇提出,让秋儿正式成为你的随侍;其次,开春之后,你须得与太子殿下一起,接受太傅的授课,日后辅佐太子,这是皇后娘娘同意帮助秋儿的条件。”
说完这些之后,珍婕妤窥了窥三皇子的脸色后,故意叹了口气道:“唉,母妃也知道,这都是难为你的条件,你应当是不会答应的。所以,母妃想了想,秋儿也就剩最后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求刘郎中帮忙。刘郎中既然收了秋儿为徒,就看看能不能让他找刘老御医,央求央求你父皇,将秋儿赎出宫去。只是,如此一来,她日后便不能陪你一起上课了…………”
“不行,秋儿不能出宫,我答应………”一听见秋儿有可能会被赎出宫去,三皇子不禁急了,脱口而出道。
只是,话一出口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强烈了,不禁有些讪讪的,脸都快红破了。
不过,他心中却并不后悔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那个决定。
虽然,他很不喜欢被父皇考核,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父皇不会公正的对待自己,总是表扬不如自己的大皇兄、二皇兄,漠视自己。
而且,他也不喜欢去学堂与皇兄、皇弟们一起上课,因为先生总是巴结逢迎大皇兄、二皇兄,怠慢自己,连学堂的下人,待自己都明显不如待大皇兄、二皇兄热络,这使自己的自尊很受伤。
只是,一想到只要这样,日后便能与秋儿朝夕相处,他的心中竟然掠过了一丝莫名的欣喜。
不知何时,那个瘦弱却又倔强的身影已经悄悄的进驻了他的心中,她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已经慢慢的开始左右他的心。
虽然他自己也不知晓自己为何对秋儿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而且,与秋儿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总是凶巴巴的对着她。
但是,他却知道,自己喜欢与秋儿待在一起,与秋儿待在一起的日子,让他感觉到很开心,很快乐,他不愿意失去这种开心与快乐。
珍婕妤虽然也觉得三皇子的反应太过强烈,但是,她只是觉得三皇子是孩儿心性,与秋儿一起待熟悉了,产生了一种依恋感,舍不得放秋儿离开而已。
所以,她也没有多想,反而对三皇子答应得如此爽快,感到非常开心。因为她知道,三皇子不答应则已,一旦答应,就必定尽量努力去完成它。
扫地院小屋中
秀姑边帮秋儿收拾行礼,边惊魂未定的说道:“妹妹,方才杏花宫的冬香过来向杨良强要人,将我吓死了,那日我听你说与杏昭仪娘娘之间的恩怨后,就猜到她不会就那般善罢甘休的,果然,她今日就派人来了。幸好,珍婕妤娘娘出手救你了,不然,你落入杏昭仪娘娘手中,非得落个九死一生的下场不可。”
“是啊。”秋儿也心有余悸的说道:“幸而珍婕妤娘娘与莲儿在御花园赏花时,听见了杏昭仪与冬香的对话,去找皇后娘娘想了办法。不然,只怕我现在已经入了杏花宫了。”
“嗯,不过,如此说来,妹妹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由下等的宫婢跃升为皇子的侍读,偏偏又遇到一个仁慈的主子,这宫中不知道多少人会羡慕死妹妹呢。”秀姑用充满艳羡的口气对秋儿说道。
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