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英与阿烈都这次是前来朝鲜的人员,今英的死与阿烈的出嫁,王府都有专门的管事前去会同馆通知。
当闵政浩得知今英死去的消息时,拿在手中的茶杯砰然落地。理智上知道今英是假死的,可是听到前来通知人的说辞,闵政浩的心还是一阵抽痛。闵政浩从椅子上站起来,捂住自己的心口,神情痛苦万分。
会同管里的医官医女当时也在场,看了闵政浩的反应,没有一个不明白闵政浩对死去今英的情谊。那个爱慕闵政浩的小医女金玉熙担忧的想上前扶住闵政浩,却被首医女柳秀英拉回了自己的位子。
大家陆陆续续的离开,把空间让给闵政浩。等所有的人都离去后,闵政浩慢慢放心捂在心口的手,脸上全是苦笑,他虽然知道今英是假死,可是乍听这个消息,心还是止不住的抽痛,每在心中默念一次今英的名字,都会引发一阵隐痛,偏偏那两个字又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让他只能在不停的在心中呼喊
正文 返程
“她怎么还不醒?都已经三天了。不行,我要去找大夫来看看她。”
“不可以,王妃吩咐过,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否则不光我们有危险,连王妃也会有危险。”
“可是都已经过去了三天,她的身体还是那么冰冷,没有呼吸,脸色发青,就这么静静的躺在那里,你要我怎么想?”
“你要相信崔小姐的医术,她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
闵政浩守在今英的床边,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今英,一边把她冰冷的手握在指间,试图捂暖她的手,一边轻轻的亲吻着,“今英,你怎么还不醒来,你知道我现在有多么痛苦吗?万一,万一你就这样的沉睡下去,那我该怎么办?今英,今英……”
烟罗看着这样的闵政浩,摇了摇头,她从外面把门关上,今天天气难得放晴了,虽然还是很冷,但是总算能见到了太阳的身影。二天前,娄心语把她的卖身契还给了她,用回乡成婚的理由让她从王府离开了。离开之后她乘没人的时机,找人从会同馆中叫出闵政浩,两个人一起把今英的身体从墓地里挖了出来。这里是西郊,到处都是坟烟墓,荒芜人踪,她找到一个破庙,把今英和她就藏在这样一个荒废无人的庙庵里。
已经三天过去了,今英还是像她下葬时的样子,烟罗在心底告诉自己其实今英还是活着的,但是每当看到今英静静的躺在那里的样子,烟罗也不敢保证今英是否还会醒来。
闵政浩从会同馆出来也有两天理,再不回去一定会被秦尚书那边的人发现的,费尽口舌说服闵政浩离开后,烟罗慢慢的用热水给今英擦洗四肢,看到今英的手指慢慢的动了起来,烟罗下意识的向今英脸上望去,就见今英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烟罗知道,闵政浩等到了,今英醒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只有一个字,等。如今新年已经过去了,只等上元节(元宵节)一过,闵政浩就会把离去的折子交给秦尚书。
明朝岁首有三天的假期,闵政浩都是陪今英在上山度过,情话绵绵,两人的感情进步加一深。岁首一过,闵政浩就先离开了,他要返回会同馆与医官一同商讨返回朝鲜的事宜。
上元节那天闵政浩被请到尚书府,与尚书府的众人一起度过。在晚上的宴席上,秦尚书当众宣布了秦筝的婚事。秦尚书把自己的女儿秦筝许配给了自己的外甥方修远,女眷的席位上,秦筝一下就站了起来,她首先看的人却不是秦尚书,而是坐在秦尚书一旁的闵政浩。闵政浩感受到秦筝的目光,对秦筝温和的一笑,转身恭喜早就知道消息的方修远。
散席后,闵政浩来到秦尚书的书房,秦尚书特地把他和方修远带上了二楼,让闵政浩和方修远都可以看到窗子外的景色。闵政浩看了一眼就心下了然,方修远则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娘又死的早,我舍不得把她过早的嫁出去,留在身边一留就是十八年,也到了该家人的年纪了。修远,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和筝儿也是青梅竹马,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善待筝儿,不要让她受了委屈。”秦尚书坐在书桌后,看着站在眼前的方修远,语气中尽显苍老,似是在交代后事一般。
方修远沉稳的应答着,等这件事说完之后,秦尚书又转向闵政浩,“我知道你来是做什么的,把离京文牒拿来吧。”
闵政浩从袖中拿出一本牒案恭敬的递给秦尚书。
“仲春之月。你们是去年七月随我来京城的,如今还不到一年,这么快就要走了。”秦尚书叹了口气,把离京文牒放在桌子上,“你放心,我会把折子送到礼部,尽快递上去的。只是现今圣上龙体不适,什么时候可以批下来我也说不准,先放在我这里吧,一有消息我再告诉你。”
见秦尚书还有话要对方修远说,闵政浩向秦尚书告退。刚出书房门,闵政浩就看见站在那里的秦筝,秦筝两眼含泪的望着他,柔弱的依靠在门廊上,见到她,闵政浩脚步一顿,向秦筝微一点头,从秦筝身旁擦身而过。
有缘无分的人,始终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自从山高水长,各不相干。
“就这样,只要明国的皇帝陛下批准了,我们就可以动身回朝鲜了。”坐在今英的身旁,闵政浩温柔的看着今英,眼里充满了爱意。
“恩。”今英微微的点头,她一次吃了三颗黑色的药丸,药里的毒性不是哪么容易就能除尽的。她的身体比一般人的体温要底,低烧不退,呼吸浅慢,情绪起伏不能过大,食欲不振,每日早起,四肢都会出现轻微的麻痹症状,好在都是一些今英还能接受的症状,她自己也开了些药方,每次闵政浩上山来的时候都会把药给她带上来,这些症状早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好转。
在旁边没人的时候,闵政浩喜欢把今英的手握在自己手掌之中,两个人什么话都不说,静静的坐在那里,感受彼此的存在。
门突然被推开。
“闵大人。”说话的人是烟罗,站在她身旁进来的却是秦尚书与方修远。
“你果然没死。”方修远看着躺在那里的今英,剑眉挑起。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里来的?”闵政浩护在今英身前,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让他们再次把今英从他身边带走的。
“从她,”秦尚书指着烟罗对闵政浩,“从她去会同馆里找你的那一次后,老夫就让人盯着你去的地方了,前几次都跟丢了,只知道你是去了西郊,老夫原本没有想太多,可是你到药房抓药,联想到这个丫环是宁王妃的侍女,我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你想怎么做?”今英伸手让闵政浩先站在一边,自己坐直身子看着秦尚书,她的身体虽然虚弱,可是头脑却很清醒。
“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的医术甚至比明国太医院里的太医还要出色,假死之药,天下没有任何一个太医可以做的出来,你区区一个外邦女子,实在不得不让老夫为之赞叹。”秦尚书对今英满口赞叹,眼里充满了欣赏。就这样,今英眼里仍是不为所动,冷静的看着他。闵政浩则是一脸防备的守在今英身旁,秦尚书满是皱纹的脸对着闵政浩一笑,“你不用一脸防备的看着老夫,老夫是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宁王的。”
听了秦尚书的话,闵政浩放松了下来,目含感激的看着秦尚书,今英则是皱起了眉,默默不语。
“当然老夫也不是没有要求的,老夫可以帮你们保守这个秘密,但是你也必须帮老夫的忙。”
这下闵政浩也听明白了,秦尚书是有事要利用今英来完成,不是平白无故的好心。今英握住闵政浩的手,示意闵政浩由她来跟秦尚书谈。
“是不是要我去医治当今皇上的疾病?”
一语中的,秦尚书忍不住抚掌笑叹,“难怪闵政浩不喜欢我家的闺女,和她相比,你实在是聪明的紧。事了之后,老夫对们返回朝鲜一事再不阻难。”
“我没有看过皇上的龙体,不知病情如何,要是我也无法治愈呢?”
“老夫相信除了你,没有人能治好当今圣上的病了。”
今英犹豫了一下,“好,我答应你。”握紧闵政浩的手,阻止他开口反对,“但是,不是我亲自去宫中。”
“皇上患病一事是不能被人知道的,也更不可能出宫亲自来此由你治疗。”
“秦大人可以派一位信得过的太医,每日替皇上诊脉看相,把病情转答于我,我自会徇情对症下药。”
“这……”秦尚书考虑了片刻,答应了今英的要求。
很快从宫里太医院里就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今英第一次进宫时见到的院判许绅,今英还活着的消息只有秦尚书几个人知道。当初听到今英死去的消息时,太医院里的几个太医都感到非常遗憾,许绅没有想到还能再见到今英,和她一起商讨疑难杂症。
当今皇帝得的病他们几个太医也诊断出来了,但是那种病自古以来都没有药可以医治,许绅原是不抱希望来找秦尚书所说的高人,等见到今英,一切他都明白了。
今英也没有想到明朝皇帝朱厚照居然会染上花柳病,明朝还没有人能治愈此病。听了许绅等人的诊断,今英也感到很为难,好在她在朝鲜的时候,崔家的商船曾为她找了很多绝版的书籍,其中就有一本《华佗神医秘传》,其中有提到15种治花柳病的处方,上面记载了多种症状和处方,花柳病顾名思义就是现代人所说的性病,因为令路的叔叔尹莫介是朝鲜妓房的老板,今英听令路说过她看见的那些染了病的客人,没有任何大夫可以治好那些人的病,最后都死了。因此今英也关注了下有关这方面的病症。
许绅把太医院内所有太医诊断的症状都告诉了今英,今英开了三个方子给许绅。第一种症状阶段,□疫毒蕴结,横痃溃破,日久气血受损,正虚无力托邪外达,可用处方为龙胆泻肝汤:其中有木通、车前子、生地、土茯苓各三钱,龙胆草、黄芩、栀子、泽泻、当归各二钱,甘草一钱。出现第二种症状阶段,病程日久,卫外失固,风邪趁势而入,风热相搏,以致热壅于里,风热疫毒郁于肌肤发为杨梅疮。处方用防风通圣散加减:防风、荆齐、麻黄、大黄、芒硝、黄芩、连翘、山栀、当归、川芎、白芍、白术、桔梗各二钱,滑石三钱,甘草一钱。到第三种症状阶段,疫毒内蕴日久,沉于骨髓,自里外发,并风邪郁于肌肤,筋骨疼痛,日轻夜重,随处结肿,溃前其色暗红,溃后黄水泛滥而腐臭。可用处方搜风解毒汤:土茯苓、薏苡仁、木通各三钱,银花、防风、木瓜、白鲜皮、皂角刺、当归各二钱,人参、甘草各一钱(大家不要当真啊,许多地方都有改动,看过既忘)。
皇帝朱厚照此刻的病症尚在第二阶段早期,今英把三种阶段的症状,药方都写了下来交给许绅,成效她虽不能肯定,但是从那本华佗的医书上记载的内容来看,应该不会有差。
正德十四年春(1519年),二月壬申,帝自宣府归京。丁丑,大祀天地于南郊。三月癸丑,宁王宸濠反,巡抚江西右副都御史孙燧、南昌兵备副使许逵死之。乙卯,陷南康。甲辰,帝自将讨宸濠。辛亥,提督南赣汀漳军务副都御史王守仁帅兵复南昌。丁巳,守仁败宸濠于樵舍,擒之。壬子,礼部尚书秦岚病殁,帝厚葬之。(明史中有这段历史,其中时间内容槿多少都有改动,亲们不要太较真啊。)
今英的插手使得皇帝朱厚照病情好转,宁王朱宸濠加快了叛乱的时间,也延长了她和闵政浩返回朝鲜的时日。五月,宁王朱宸濠最终以失败被擒告终,其妻娄妃于三月产下一女,当日夭折。宁王被擒后,娄妃投赣江自尽,其侍婢侍卫皆殉主。
七月,朝鲜官员领旨乘船从顺天府天津港返还朝鲜,十三日起行。其中随行的有礼部尚书的义女秦萤。秦尚书病逝之前,将其女秦筝许配给大理寺卿方修远,其义女秦萤配以朝鲜副提调闵政浩为妻。
“方大人,请留步。”站在天津港口,闵政浩抱拳对已经是大理寺卿的方修远说道。
方修远舍了去以往的玩世不恭,已为人夫重臣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闵政浩所见的那般。
“保重。”方修远沉稳的说道,目送船只起航渐渐远行。
自此,今英等人的明国之行到此画上了一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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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大人,为什么船上会有婴孩啼哭之声?”太医院申益必同闵政好坐在船舱里喝茶,突然听见隔壁的船舱传来婴孩啼哭的声音,还有女人哄逗婴孩的声音夹杂的其中。
“尚书大人临终前把他的义女许配给我,这个想必你早就知道了。至于婴孩……,婴孩是……”闵政浩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其实是不知道怎么对申益必解释才好。
“哦,”申益必善接人意的开口接住闵政浩的话,道,“我知道了,想必尚书大人的义是新近丧夫,还带着孩子,我说明朝的尚书大人能有这么好心,平白把自己的义女送于大人做妻子。大人,说句实话,您不应该接受的。”
面对申益必的好心劝解,闵政浩看着他眼里同情的目光,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苦笑一下不做解释,举着茶杯对申益必道,“不说这个了,我们喝茶,喝茶。”
闵政浩的举动看在申益必的眼里就是掩饰,他看向闵政浩眼里的同情更浓了,心想他们的副提调大人还真是可怜,这事回去一定要更几个医官好好的说说,要他们不要再触及闵政浩的伤心处了。
这个结果是今英闵政浩也没有想到的。隔壁的船舱内,今英哄拍着怀里的婴儿,烟罗在一旁看着不时帮忙哄上几句。
“崔姑娘,要不我再去煮一点米汤。”烟罗看着今英怀里王妃的孩子,小脸已经哭的通红,小小的拳头高高的举着,想着这个孩子还这么小就没有了爹娘,现在又要离开故土,去外邦之地,烟罗心里就一阵心疼。
“婴儿肠胃比较虚弱,不能光吃米汤,这是我的疏忽。”今英也很无奈,孩子还这么小,光吃米粥是不行的。但是她们才上船没几天,她和烟罗都是未婚女子,没有奶水可以喂养他。“船就要到山海口了,等到了山海口,我请闵大人在岸上买一只母羊,用羊奶来喂他吧。”
烟罗跪倒在今英面前,真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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