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打扰不打扰,萧公子帮了我们那么大忙,却总说打扰、实在太客气,害得我一直推着我表哥当挡箭牌,自己却不好意思对您说一个谢字。”金熙很自然的接了萧炎的话道。
萧炎还是那般温文的笑:“还说我客气,金小姐不是更客气?不要叫我萧公子,直呼我的名字就好,这样我也好以名字直呼你们兄妹——我以后可是要常来的。”
孙廷钧心中大喜。萧炎若是能常来,他和小武军得多学多少有用的东西?赚钱都是其次,小熙可是头两天就跟他们俩念叨了,要多种些草药、准备支援随时有战事发生的前线呢
金熙也这么想。她才不管这人是为何而来,只要能叫她们学到真本事,把草药种好了,就算他整天长在草药园子里,她金熙也是十分欢迎的。
“其实,我还真有件事想要求一求你们兄妹。我听说金小姐在南郊还有一处花圃,种了很多薄荷、广藿香、荆芥和紫苏?”
“我能不能去那边看一看,若是草长得极好,我想跟你们下个订单。天气逐渐热了,那些草都是入药必须的……我回来这些日子、虽然抓紧从外省搜罗了一些,到底还是不嫌多。”萧炎继续笑道。
藿香正气丸?这个药,不是只有涂家名下的几家松鹤堂才有售么?难道这萧炎是涂老爷的又一个私生子?金熙的眉头立刻纵成了一个大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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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亲说,这个萧炎像女主前男友附身似的~~
还有多少人是这么想的?
。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可真大方
既是已经开口和这个萧炎讲话了,金熙也就不再避讳,与其把疑虑藏在心里暗自嘀咕,直截了当继续问才是她的性子。
“萧公子要搜罗这各种药材,可是要做霍香正气丸?你与京城的松鹤堂是什么关系?”方才留饭的客气早已不见,似乎还带了怒气。
萧炎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旋即又舒展开了笑意:“若我跟松鹤堂有关系,金小姐是不是就要拒绝我的要求啊?其实呢,若说关系,多少是有些,涂家太太是我们萧家的姑奶奶,我要称呼她一声姑妈。”
金熙才微微松了口气,又听他继续讲到:“既是有这个关系在,我怎么好再做霍香正气丸呢?当年我姑妈出嫁,家祖父可是把霍香正气丸的配方给她做了嫁妆。”
“我要做的是水剂,也可以叫藿香正气水吧。”
金熙面上不露声色,心底却倒抽了一口冷气。旻国市面上可是还没有藿香正气水呢——现煮现卖的汤剂当然不算。
前世时她记得云南的同学提起过,说藿香正气水是解放后、云南白药厂研制出来的,在那以前,这个方子只有散剂和药丸……
“倒不是要拒绝,只是想……知道得清楚些。”金熙喃喃解释道,好在孙廷钧及时解了围,朗声招呼两人到厨房前面的葡萄架下坐了乘凉。
待得知萧炎还真是蕴芳日化厂那家新邻居的老板,金熙也算彻底放了心——虽说这人跟涂家多少有些关系,只要不是姓涂的就好。
涂老爷那种做派,他的亲子侄又能好到哪里去,金熙可不愿和那种人做生意受指点。
萧炎并不多问,只是温文的笑着回答金熙那些、或客气或愣头愣脑的问题。虽说他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是个孩子,毕竟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姑丈家这些年发生的很多事儿,一回想确实也说不出口。
待得知金熙又想种什么治疗跌打损伤的中草药,萧炎终于失了一直挂在脸上的温文尔雅,颇有些热切的追问起了缘故。等金熙含含糊糊胡说,也许军队里会用得上,萧炎不由得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起来。
他还以为,能想到这一点的只有他一个。所以他急着建厂,急着研究各种比丸药和散剂汤药还好用的方子,甚至还想,如果生产不大顺利,战事又提前了,他只能带着众多的药材随军去了……
这个叫金熙的姑娘,虽然在中药上懂得甚少,可这一分心和一份敏锐,却也是一般人比不得的。
想到这儿,萧炎便张口跟这兄妹俩要纸笔:“我给你们列个单子,什么比较好种又比较常用,种子和小苗又要去哪里淘腾去,我都给你们写清楚……就省了你们四处乱碰壁。”
话语听起来似乎不大客气,还有些居高临下,可从他口里说出来,就像熟人聊闲篇儿,充其量算个指点而已。别说孙廷栋没有在意,就连金熙这副刺猬性子,也没觉出不妥,甚至还觉得他说得极有道理——多碰壁就多耽误工夫,眼下谁耽误得起呢。
萧炎接过纸笔奋笔疾书,没片刻就写了满满一大篇。金熙接过来,从上到下看了一看,写得还真全面,小心翼翼叠起放进随身小包里,便笑着说了声辛苦了,又高声招呼柠檬摆饭。
另两个打短工的农妇也跟关嫂子一起进了厨房帮忙,因此饭菜已经做得了。青青翠翠的拍黄瓜,绿白相间的香菜拌豆腐干儿,紫盈盈的蒜泥茄子,黄油油的瓦罐儿焖鸡,大瓷盆盛着的绿豆粥,大托盘里叠满了葱油饼,一样样端来,愈发的引人食欲。
萧炎也不客气,伸手就要接孙廷钧递来的葱油饼。金熙似笑非笑嚯了一声:“玩了半天的土,洗洗手再吃吧?”
萧炎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并迅速漫到耳朵上耳根后。好在柠檬已经用大铜盆端了新打的井水来,水里又浸着崭新的白毛巾,萧炎捞起那冰凉的毛巾来、捂到脸上微微停顿了一会儿,才觉得满脸的热度逐渐褪尽。
这金家,就算再开明,也还是愿意用老物什啊。这位金六小姐看起来是个极新派的人儿,想必是也嫌弃搪瓷盆不禁磕碰。
也是呢,那搪瓷盆崭新的时候,又是荷花又是鲤鱼又是鸳鸯的,但凡磕一下掉了瓷,就像个大疮一样惹人厌烦。看来他房里那个搪瓷脸盆也得尽快换掉了,有些时候,还是老物件儿招人稀罕。
萧炎忙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又把毛巾浸入水里重新投了两投,拧尽了多余的水分擦干净手脸,便要端着盆去泼脏水,一边端还一边说:“打了干净水再把这毛巾洗一洗。”
柠檬笑着抢过他手里的盆:“有我这个丫头在,还不用萧少爷做这等事儿,回头我们姑娘就该斥责我没有眼势见儿了。”
萧炎洗脸的工夫,金熙已经去了井边。就着新打上来的大桶水喝了半瓢,又舀了水哗啦啦倒着洗起了手脸——在空间里这么洗脸洗手都习惯了,完全忘了眼下身边不远处还有人瞧着。
这姑娘还真是真性情,又一点都不娇气。城南和这边一共两个大园子,虽说有些关键地方因为不懂而做得不大好,可是能打理成这样,也很不简单了。萧炎微微笑着,顺着孙廷钧的手势重又坐到桌子旁。
鲜嫩的黄瓜只是用大菜刀放平拍了几拍,又扔进去几瓣拍碎了的大蒜、搁了些老陈醋和细盐,可吃到口里还是无比的清甜;小紫茄子是才蒸出来不久的,虽是隔着盆用井水拔过,还是微微有些温热,配上香滑的芝麻酱和蒜泥,又香又辣。
很久没吃过这些家常甚至有些乡野味道的菜肴了。萧炎捧着粗瓷大碗盛着的绿豆粥,看似吸溜溜的喝着,却没有一丝不雅的声音,满脸满眼都是自在惬意。
孙廷钧抽空跟金熙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赞赏。能吃得苦受得累的富家少爷他们也见过不少,可见多识广又为人随意却不失优雅的,这个萧炎似乎还是头一个。
孙廷钧甚至还想,小熙年纪也不小了,这个萧炎看起来倒像个良配……可毕竟是才认识,先不说表面现象不一定靠谱儿,只说若被小熙看出来,又是一通别扭劲儿给他使上,他可受不了,于是连忙打住胡思乱想。
酒足饭饱之后,柠檬又端了茶来。这茶是早早泡好了、滗出来茶汁装进小铜壶、又吊在井里冰过的,消暑解渴自然极好。
而茶叶本身,又是金熙特地选的好春茶,又用***和洋甘菊一连窨了九窨,喝到口里的感觉自然不同普通***茶。
萧炎自也尝出来了,眼下这个茶与之前在地头儿上喝的大碗茶绝对不同。当然在他心里,也没有什么好与不好之分,之前那个大碗茶是用来解渴,眼下这个才是端来细品的,于是喝起来也不动神色。
金熙心底不禁嘀咕,原来这人表面上的文雅都是假的,实则是个粗人。也怪柠檬,把这么好的茶叶泡了凉茶,咕咚咚两口能喝一大盅儿,全然喝不出什么味道……
喝了茶,萧炎站起身来,还是那般的笑意:“谢谢金小姐和廷钧的热心招待,今天实在叨扰太过太久,我也该告辞了。”
又笑问:“方才喝的那茶,茶叶是打哪个茶庄买的?香气浓而不浮不腻,实在是上好的花茶,解暑又醒神。”
金熙有些啼笑皆非。方才还说那茶给他喝了无异于牛嚼牡丹,谁知这人却是个藏得住的。伸手唤来柠檬:“你把屋里那些茶重新包一下,找个锡罐装起来给萧公子带回去。”
又笑对萧炎道:“也不怕萧公子笑话,那茶是我早几年闲来无事窨着玩儿的,结果我那茶楼里的客人们都说好,也就一年一年的做了下来。到外头茶庄子去,倒是买不到的,萧公子不嫌鄙陋就好了。”
萧炎再是不爱动声色的性子,这会儿也免不了微微露出些惊讶。外头都说有家六姐茶楼与众不同,他才回京城来,就有当年的好弟兄拉着去喝了一回茶,他也只当那里不过是金家的一处小产业,原来竟也是金六小姐的买卖。
茶是好茶。萧炎按下惊讶,客气了两句便笑着领了——正如这位金六小姐说的那般,既是她自己用特别工艺鼓捣出来的,别的茶庄根本买不到。太过客套就会失了机会,下次若是再想喝这么好的茶、再张口可就难了。
送走了萧炎,孙廷钧笑着打趣金熙:“那个茶你一直当成宝贝,还再三告诉我,就连小武军都不给他喝,反正他也喝不出好赖,今儿怎么突然大方了,送给萧炎一送就是一大包?”
金熙也不犹豫立刻回道:“喝不出好来的人,我当然不舍得给。你倒是能喝得出来味道,我不是从来都不曾小气过?别说这个九窨的花茶了,茶楼里那各色各式的这茶那茶,只要你喜欢,哪次不是给你也包上一大包子?……”
孙廷钧笑着摆手求停战。早几年才到京城时,他说话还结结巴巴不利落呢,后来好多了,可都是在学堂里读课文练出来的。饶是如此,他也辩不过小熙这张利嘴,不如告饶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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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本来昨天也想加更来着,结果犯了急性胆囊炎,狂吐了一天~~趴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被跟踪(二更)
又是一个傍晚。金熙离开南郊花圃,带上姑姥姥孙翠莲上了车,准备回多福巷金家吃晚饭。
可是车才开出去有二里多地,金熙就觉得不大对劲。怎么后头一直跟着辆黑色小轿车,看起来很像在跟踪她?
她摸了摸腰里的飞镖袋和勃朗宁,心头大定,笑着对孙翠娇道:“姑姥姥来了这么久,我也没带您四处转转,不如咱们不回金家了,我带您去西郊的潭柘寺吧。”
孙翠娇眼珠儿四处一转,也就瞧见了后头那辆车。这鬼丫头,有话儿还不明说,这是怕她孙翠娇扛不住是咋地?不禁笑道:“就你花活多怎么着,你是想找个僻静地方打狗?姑姥姥陪着你”
“可你得琢磨琢磨,最近你招谁惹谁了?我瞧着身后跟着咱们这辆车,还真是像不怀好意的。”
“姑姥姥英明”金熙笑着夸赞孙翠娇,“可我能惹着谁呢,我不是一直老老实实做买卖呢吗。不过也没准儿呢,老老实实做买卖,也保不齐踩了谁的痛脚,可我实在不知道这是哪位神仙,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要真是明目张胆两头交战,她金熙也不怕。可后头有这个车这么不清不楚的跟着她,她必须得弄明白,到底是谁跟她过不去——有劲儿都给我使明面上,否则我可不客气
孙翠娇忙出言安慰金熙:“不碍的,做买卖可不是就这样,你做得差了,你没饭吃,你做得好了,别人说你抢了他们的饭碗。总有那些人,不看是不是自己没脑子,反要往别人身上赖。”
“这种人啊,毫不留情的收拾他一顿,也就老实了。倚着咱们娘儿们的身手,还能跑了他们?算上司机,撑死也不过一车五个而已,眨眼工夫全给他干趴下”
金熙大笑:“有姑姥姥给我撑着腰,我不怕您说得对,只要他们不怀好意,全给他们干趴下”
真当姑奶奶是白吃饭的了隔三差五就总有背后使坏和上门挑衅的这个更过分,竟然在半黑天跟踪上了
金熙一打方向,车直接朝着西郊开去。后面的车犹豫了一下,微微停了停就又跟了上来。只因车后座那人说,那小娘皮一定是去她的草药园子了,到那里再动手也不迟。
这人哪里想得到,出了西城门,城门外的西郊大了去了,金熙既然看出了被跟踪,还怎么会直接去草药园子?
等金熙在前头开着车一溜烟般疯狂的直直向西而去,令他们追起来有些困难时,后车这几人都忐忑起来——这哪里是去西山的路啊,这分明是绕过西山、朝着大西头儿的山里而去了。
天色更黑了。司机不免回头问还追不追,后座上那人皱了皱眉:“追我就不信,小娘皮还能跑到天边去”
山路越来越崎岖。孙翠娇扭头瞧瞧那辆幽灵一般跟在身后、甩也甩不掉的车,狠狠一咬牙:“小熙你找个拐弯后的位置减慢速度给我放下来,我迎过去给他扔几个三棱锥扎了车胎。我就不信,遇上拐弯儿又炸了胎,他不会掉到悬崖下头去。”
金熙又是一阵笑:“姑姥姥的主意是好主意,可是他们一头栽到悬崖底下去,咱们也无法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指派来的不是?”
“今天干掉他们,明天保不齐还有别人来做这件事儿。要我说,不如找个地方停下车来,拦住他们跟他们聊一聊。只要知道了他们是谁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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