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哟,原来叉子那个傻透了的链牌是你整的,我还想是谁呢。”
言方唇角挂着一丝笑意,但笑不语。
笑柔又贴了过去:“你不是挺不待见叉子的吗?怎么会给它弄这个。”
“你不是很疼它吗?懒得哪日走丢了哭天抢地的,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切~”笑柔心里甜丝丝的,“你真的很闷骚!明明就喜欢还硬说不喜欢。”
“若你到时有个孩子,要怎样疼他?哦,对了,小叔,你还要不要孩子呢?一大把年纪了,到时孩子该叫你伯伯还是爷爷呢?”笑柔自个儿在那里说,自个儿在那里乐,言方压根没理她。
等她自觉无趣了,讪讪地从桌子边绕过来,原来在她叨叨的时候言方早就在看文件了。她撇撇嘴,看见他的手机放在一边,伸手去拿,刚握上屏幕就亮起来。
她下意识地看过去,合着就是戴欣的名字在眼前晃。
“你电话。”她的声音明显降了温度。
言方接过电话,看见来电时顿了顿,又抬头去瞧笑柔的脸色。
笑柔心里想:叫你不理我吧,看你怎样收拾。
她想看言方变脸色的,可是她想太多了。言方的脸色淡定得像深井里的水一样,荡不起一丝波澜。
他接起电话,语气永远是淡漠,不着痕迹,只说了两句就挂掉。
笑柔站起身,有些气鼓鼓地走到门口。
他没叫她,一声不吭。
笑柔心里有股冲劲在憋着,站在门扉处忽然回头,冲他喊道:“我不吃醋,我吃醋是傻子,我不怕和她斗,言方你敢出轨就死定了,我咬死你!”
Chapter 30
林业局出版的纪念刊笑柔拿到手了,爸爸那篇作为十年前的研究被放在目录后的第一页,打开以后,赫然显示的就是笑柔一并交上去的照片。
林铁荣坐在她对面,她低着头,眼睛湿润,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
两人约在茶楼见面,又是大清早的,笑柔就陪他老人家喝了早茶再走。林铁荣关心地问起她的近况,然后说到去G省学习的事,刘师傅的影子就蹦到笑柔脑海里来。
她说:“林伯伯,我去G省的时候,恰巧认识了一位师傅,他以前也在A市林业局工作过的。”
“哦?叫什么名字?”
“姓刘,不知道名字,现在是开车的,他说认识我爸爸。”
林铁荣想了一下,说:“这些年局里来来去去不少人,你说姓刘的,也有那么几个。”
“也是,可他认识我爸爸,那应该是很久的事,而且我察觉他很抵触别人聊以前的事,很恐惧似的。”
“嗯?怎么回事?”
笑柔回忆起来,尽其详细地说:“当时我学习结束,准备离开的时候买了水果去看他,但接电话的时候不慎把身份证给带了出来,是他捡起来的,他看着我的身份证就喃喃地说出爸爸的名字。”
“姓刘?开车的?”林铁荣脸上的皱纹因为极力的回想都堆叠起来,岁月给他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如果我没记错,当时从单位离职的确实有一位姓刘的司机,你爸爸发生车祸的那天,就是他开的车。”
林铁荣这一番话让笑柔无端震了震,她感觉背后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这个令人意外的答案,是她绝不会想到的。
怪不得,怪不得刘师傅看见她时满脸的恐惧,又不敢正视她的双眼。
只是,那场车祸,并不是他的错,不是吗?而是那个酒后驾驶大货车的司机,是他在急转弯的时候没有降速反而来了个急刹,爸爸坐的面包车正巧经过,悲剧就是这样酿成的。
笑柔记得那会儿陪妈妈去录口供,她也确实是这样说的。
“他好像……很怕我?”
林铁荣无奈笑了笑:“他可能还无法原谅自己,记得那时候他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娃娃死的,拼命的说之晨的死是他的错,哎……他是个老实人,后来还是辞职了。”
笑柔心里一阵翻滚,好像总觉得哪里不妥,又说不清。她端起杯子呷了口茶,茶楼里的人因为时间关系变得越来越多。
从窗户望出去,刚才还晴朗的天空,远处的乌云正慢慢地簇拥过来。
出人意料。
林铁荣把单子交给服务员,说:“咱们走吧,等会儿下雨了就麻烦了。”
笑柔点点头,放下茶杯,把书刊放进包里。
她急匆匆地赶到报社,瓢泼大雨恰时落下,淋得一地的燥热升起。她站在报社一楼的大堂了,脑子来还氤氲着林铁荣的话,周身不自在地,觉得寒气逼人。
杜哲衍真有好一段时间没再出现过,笑柔今日忙工作忙得都忘了,直到有人往办公室里头送花,附着的一张卡片上署的正是他的名字。
连敏贼兮兮的靠过来,问是不是男朋友。笑柔翻了个白眼,要是她男朋友有这情调,她一周不吃饭也行。
如她所料的是,杜哲衍的行为作风衬得上有些诡异,并且行踪不定。既然上午送了花,下午必定会出现在报社楼下,就算没有预约都好。
“嗨,赵小姐。”杜哲衍一如既往的潇洒帅气,斜斜地倚在车边,笑容灿烂,爽朗地和她打招呼。
这家伙,明知道自己这副身板,配上整洁妥当,品味上等的着装,俊逸非凡,再有香车配衬,惹了多少路人嫉羡和欣赏的目光。
笑柔亦笑着走过去:“杜先生,确实很久不见。”
“想我了吗?”
“想了呢,您到哪去高干,竟然不把我带上?”
“我到非洲挖钻石去了,还给你带了好大一颗。”
“哎呀?真的?金钻银钻?多少克拉的?裸钻吗?”
两人一来一回无厘头地开着玩笑,气氛很融洽。
杜哲衍打开车门:“赏脸陪我吃饭吗?”
笑柔说:“你都寻上门了,岂有当面拒绝你的理由。”他就是一只狼,套住了一只羊。
杜哲衍狡黠地笑了笑,替她关上车门再做上主驾,一路顺畅,很快就到了酒店。
他很有把握,一早订好了菜肴。笑柔问他:“你是不是吃定我不会拒绝,告诉你,小动物反抗起来会很要命的。”
杜哲衍抿唇笑了笑,边绅士般地替她拉椅子边说:“我只是吃定你,这么久不见,你有点善心也不忍拒绝我。”
笑柔果然被他算准了,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杜哲衍这次把她带到一家坐落在海边的酒店,靠窗临海的位置,透明干净的落地玻璃外面,是夜下宁静的海。
几艘轮船开过,远处的灯塔朦胧照耀,天上一轮圆月完整地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这一切,在这个位置是那么的清晰可见。
只是听不见海浪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清扬优雅的小提琴演奏,淡黄的灯光柔软地洒在餐桌上,一边的烛光映在脸上,朦胧而暧昧,旁边多为三三两两的情侣,窃窃私语。这样也不错,能醉人的意境。
笑柔低声对杜哲衍说:“你别叫些稀奇古怪的菜式,什么法国蜗牛鱼子酱的,我吃不起也不会吃。”
杜哲衍低声笑起来:“那也总好过猫肉狗肉耗子肉。”
他没叫些什么怪异的,就是要了瓶82年的红酒,笑柔说他奢侈,只是没想到他们那么能聊,美酒佳肴被消灭以后,时间也不早了。
笑柔担心杜哲衍喝的多了,这里离市区还有一段路。
“要不今晚打车回去罢,你真的喝了很多。”虽然杜哲衍脸上没有一丝醉意,这些是安全起见。
杜哲衍摆摆手:“我好着,混商场的,这点酒量会遭鄙视,红酒不如啤酒,我很好。”又问她:“你信不过我?”
笑柔不好在说什么,结了帐,两人又恢复方才愉悦的气氛,说说笑笑到了停车场。杜哲衍进去取车的时候,笑柔拿出手机看了看,一整晚,她没回去,言方一个电话也不来。
有时候,他能问很多,抓很紧;但有时候,会像现在这样,不闻不问。
有时候她想不明白这样叫做怎样的一个恋爱,或许是年龄的差异,她所想要的并不是言方想得到的。他遇的,要做的事比她多得多,对于她,根本无及顾暇,只能像对小女人那样,捧在手心哄一哄,他满足了,以为她也满足了。
听见身后的汽车声,笑柔放好手机,深深地吐了口气,仰望苍穹夜空星光灿烂。
她钻进车里,空调太冷,打了个寒噤。正要伸手去调,杜哲衍亦正要做一样的动作。肌肤触碰的一霎那,笑柔猛地缩回手。
他的手指很烫,或许是因为温度忽然转化的问题,只是烫得那样不寻常。
她尴尬地笑了两声:“那个,太凉了。”
杜哲衍没说什么,调适温度以后,将车子开上临海大桥。
一时的尴尬让笑柔不知道说什么,侧脸望着窗外黑漆漆的海,她微微调下车窗,就能听见海水摇曳的声音,那样的轻柔,像母亲在抚慰熟睡的孩子,使人宁静。
海风从车窗缝隙里钻起来,拂在脸上,渐渐的,她闻道咸腥的味道。
“笑柔。”
杜哲衍喊她,她才回过神来,做直身子回过头去。
“怎么了?”
“听说……”他面容在暗里显得清冷,顿了顿,“听说你和言方好了?”
她一愣,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杜哲衍这样问倒令她出奇。
她不回避,缓缓地点点头。
杜哲衍轻声笑了笑:“没想到。”
“什么?”
车厢中的气氛静谧得诡秘,清晰得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令人的神经紧紧地绷起来。
“原来日久生情,真有这样的事。”
笑柔抿唇笑了笑,没有说话,支肘撑着额头,怔忡地看着前方的路。
“可是好可惜。”
“可惜我没有机会了。”杜哲衍的语气里不知是真是假,竟带着股幽怨,但他嘴角依然噙着笑意,而那种笑意森然。
笑柔还傻愣愣地呆了一下,车子却蓦然停住,在她还没来得反应就被杜哲衍扳过肩膀,落下来的是炽热的唇。
她猝不及防,被吓呆了,只感觉唇上的温度热得烫人,那张面孔在眼前放大。恍然去挣扎,却是徒劳无功。她被圈得死死的,无论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心底像有什么破碎了,支撑的东西倒下,眼泪就如溃堤一样涌出来。
杜哲衍尝到苦涩的味道,才睁开眼,待她不会挣扎了才慢慢放下。
笑柔猛力推开他,退缩到门边的位置,满脸的惊慌失措,恐惧地大叫:“开门,让我下去,开门!”
她被吓得够呛,杜哲衍没有动,她像给关紧密室里,对着那个永远猜不透下一刻他会做什么的人,笑柔的神经瞬间崩溃。
“你不能走。”杜哲衍的语气淡淡的,他做了越矩的事,仿佛理所当然,没有悔意,一双墨黑得如无底洞的眼眸死死地盯住她。
笑柔哭得泪眼婆娑,这样的情景她真不知道怎么办,悔就悔在自己蠢,跟了狼上车,现在任凭她怎样也不可能把车门给撬开。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我没惹你没得罪你。”她最后只能无力地到靠在座位,死死地瞪着他。
杜哲衍慢慢地靠过来,他的手掌又变得冰凉,捧起笑柔的脸。她一掌会开,他再抚上来,直至杜哲衍掐住她的下颔,冷冷地说:“我只是恨为什么是他,他总能得到那么多。”
“就因为你不是他,你也不如他。”笑柔无畏地顶撞上去,她两颊还有未干的泪痕,却有了视死如归的心。
杜哲衍笑起来,他的面目变得那样的阴暗,笑声像是从千年冰窖里传上来一样,噬人心骨。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不带你去看一些东西,似乎你就不能明白。”
Chapter 31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杜哲衍把车开进城南的一家商业会所的后花园,从宽大敞亮的落地玻璃窗里,能看见里面的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舞台上乐队熟稔的音乐演奏,演奏者自醉的表情,每一盏琉璃吊灯都显得格外的刺眼,里面的繁花似锦,明显衬托着外面黑夜的寂寥。
里面的人并不多,很容易找到那两抹身影。
笑柔坐在车里,背脊又开始慢慢的发僵,双手紧紧攥着膝盖,双眸瞠得倍儿大。
“这些都是你算计好的,你估计算计给我看的。”她仿佛是在喃喃自语,却是说给杜哲衍听。
“不用我算计,这事我前天就知道了,所以今天才敢自作主张来找你,你不是怪他今晚一直没有给过你电话?”
笑柔猛然回头,吃惊地看着他,看着这个说不清怪异的人竟然能说中她的心里所想。
杜哲衍笑了笑:“别这样看着我,你的心神不宁和不断的看手机出卖了你。”
笑柔冷哼一声:“你也知道这里是商业会所,谈生意的,必然会经常来往,你大可不用这样的手段来刺激我。”
杜哲衍不生气,抿嘴微微一笑:“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我不想听。”笑柔大声打断。
“我知道你想知道。”杜哲衍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两个优秀的人凭着自己的能力考上沃顿商学院,然后相识,相知再到相爱、结婚,整整用了六年的时间。戴欣起初不似现在这样强势,她以前很胆小,每次学科演讲完都要到后面哭一场。而言方,他处处那么出类拔萃,说不上是绝对风云人物,但很多人都知道沃顿里有个姓言的中国人。”
“很难想象这样两种本不是一道水平线上的人怎么会走到一起,但是他们真的很登对,男才女貌,但女的又是美貌与智慧并重,这样看来一切又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只是不是任何男人都喜欢强势的女人,言方就吃不消,他和戴欣在婚后不足一年便离婚呢,惊动了好一方人,可笑的是言方竟以性格不合作为理由,他受不起戴欣这样的女人,她的天空太大,不是一个小小的牢笼能套得住的。”
“你在嫉妒?”笑柔安静地听完,她细细地观察杜哲衍的表情。
他目不转睛的,都是望向那边会所里的风景,在鄙夷言方的同时,她发现他的墨瞳里,紧紧锁着,却是另一个人的身影。
“我是在嫉妒,在他名利双收的时候,他却不要她了。”
“你在替她惋惜?还是这就是你期望的。”
杜哲衍双眉一敛,回头看她。
笑柔轻轻笑起来:“你的神情也出卖了你,你喜欢她不是?”
杜哲衍哼声笑出来:“你大可别做记者,心理学家到更适合你。”
“可你为什么要在我与言方之间做阻隔?”她继续问,“现在这样,不是最好的机会?”
杜哲衍伸手揉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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