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为什么要在我与言方之间做阻隔?”她继续问,“现在这样,不是最好的机会?”
杜哲衍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傻瓜,她喜欢谁,我心里还不清楚?”
“你别告诉我,你想到的,就是看着她幸福就是。”
杜哲衍但笑不语,也就是默认了。
“神经病!”笑柔忍不住骂了出来,真是一个疯癫的男人,这种老套到吐血的小说情节竟然会在一个仪表堂堂前程似锦的男人身上发生。
“所以你要在从中作梗?你会妒忌,为什么不把她抢回来。”笑柔要抓狂了,这样天杀的理由,竟然是这种天杀的理由。
“先不论这个。”杜哲衍指指她带中的手机,“你现在给言方打个电话,看看他会说什么?”
“竟然你已经料到,何必多此一举。”笑柔冷冷地说。
“杜哲衍,我一直对你映像不错,但今天看来真是错得离谱。你做了是男人都没几个做得出来的事,我看不起你。”她不能再和他聊下去,就这样动也不能动地看着她的男人和他的前妻在里面坐着,她也是个女人,她受不了这样的窝囊气,更受不了这个怪里怪气的杜哲衍。
笑柔趁他不注意,猛地扑过去摁下解锁,然后跳下车去。
“今天到此为止罢!”说完,她狠狠地关上车门,走到一旁荫蔽处,掏出手机,摁下快捷键,言方的号码就拨了出去。
她咬着下唇,胸口一团火蹭蹭地往外冒。
那边的线路接通,刚说了一声“笑柔”,她就迫不及待地问:“你在哪里?”
言方沉默了一下:“在外面,还不休息?”
“我现在在一个根本不知名的鬼地方,迷路了,回不来了,你爱咋咋的吧。”她挂掉电话,狠狠地踢了踢旁边的灌树丛。
她说过不吃醋,可又禁不住不吃醋,她那么爱他,总不能换来他的坦诚相待。他对她能了如指掌,而她对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笑柔看见杜哲衍的车还在那里,便转身反方向离开。她叫了一辆计程车,报了回家的地名,扔手机在包里不停地震动,她就是不接。
若要吵架,那就大吵一场吧。
她忽然回来,把戈彤吓了一跳,瞧着她憔悴的模样,眼圈略微红肿,担心地问:“你怎么了?孩子?”
笑柔无力的说:“妈,我今晚可以在这休息一宿吗?”
“傻孩子,这是什么话,赶紧进来。”
“别惊动言爸爸。”
戈彤点点头:“我给你拿衣衫,你去洗澡。”
笑柔在浴室里呆了很久,直到戈彤在外头敲门才出来。
她拭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戈彤泡了杯热蜂蜜走进来:“你这么晚过来,小叔知道吗?”
笑柔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散乱,眼圈浮肿,十足一副怨妇样:“我和周婶说了。”她其实谁都没告诉。
“那好,明天要上班吗?”
笑柔点点头。
“喝了这杯蜂蜜就去睡罢,明早士尹见到你一定会问长问短的了。”
笑柔说过晚安,披着半干的头发躺倒在床上,睁眼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手机还在响。
她起身拿过来,刚好来电中断。屏幕上显示十个未接来电,都是言方的。
第十一个在三十秒后再度打过来。
她利索地摁下通话键,立即听见言方劈头盖脸的责问:“你在哪里?又闹什么脾气了。”
她沉默了一下,方一字一顿地说:“我好累,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事没有说清楚,这样压得沉,你或许什么都没感觉到,可是我很辛苦。我想我们都应该先冷静一下再见面吧。”
她没有立即挂断电话,而是等他回音。
言方也有几秒的思忖,让笑柔意料之外的应了个好字。
她绝望地摁掉通话把手机狠狠地掼到地上,手机在地毯上滚了几个来回发出沉闷的响声,最后在衣柜角边停下。
她天真的以为他会问,至少问多两句,但是没有。他总是这样,永远是这样,仿佛她只是无关紧要的人。
当初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她那么的依恋他,和他在一起以后想一辈子赖着他,他所有的疼爱和宠溺像定海神针一样能支撑起给她的一片海洋。
可为什么有时候总是要给人无端的绝望?
还是人有着距离才是美?
她太爱他,把他看得太好,好的近乎整个世界里都是他。
现在却慢慢地看见了他们之间的窟窿,黑洞似的越来越大,将他们越隔越远。
宵宵曾经笑话她说,年龄差距是产生代沟的重要问题。
当初她不以为然,以为只要相爱就可以。
她是个小女生,把爱情看成太简单,太单纯。喜欢偶尔不过分的撒娇和依赖,喜欢对方无边无际的牵就,不允许他和任何女人打交道。
言方成熟稳重成年男人,他有他的事业,有他的交际圈子,这些都是笑柔无法掺合进来的,她只能在旁边观看。
有一刻,她会觉得其实两人隔得很远,远得不可触及。
如果爱情只是一时冲动,那就铁定完蛋了。
一整夜的彻夜难眠,加上时有时无的泪水,第二天起来她整个人都显得极其狼狈。
在她对着梳妆镜拼命地抹隔离霜时,门铃响了,又听见妈妈在外头说:“言方来了?怎么这么早?”
笑柔的手顿了一顿,然后加快了涂抹的速度,换好衣服拿起包冲出房间,朝妈妈喊:“妈,我先去上班了。”
戈彤欲叫住她:“这么早,你还没吃早餐呢。”
“我回单位再吃。”
她刚打开门,就看见门外高大的身影杵立在那,他的胸膛微微的起伏,呼吸有些急促,像是跑上来的。
笑柔没有抬起头,反而退了一步侧过身子,用里面的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叫了一声“小叔”,冷冰冰的礼貌,不带任何感□彩。
戈彤听见言方来了,便走过去,说:“你们一个昨晚猝不及防的来,现在一个猝不及防的早,都发生了什么事了。”
“我先去上班了。”笑柔想挤出去。
“我送你。”言方说。
经过一夜,再听见他的声音,笑柔心里一软,眼眶又开始急红。
“不用。”她匆匆地离开,几乎是慌张地跑下楼。
言方对满脸纳闷的戈彤点点头,关上门紧跟着也下楼了。
言士尹听见动静也走过来看,但门是紧闭着的。
“刚才我明明听见言方和柔柔的声音。”
戈彤点点头:“是的,刚才又一道走了,神经兮兮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Chapter 32
“笑柔!”
言方大步追赶上去,在院里外的围墙下拉住她,将她扳过身来面对自己。
“你到底怎么了?”
笑柔没有挣,只冷冷地说:“要是这会儿有谁望下看,就什么都看全了。”
言方肃起脸,他有时候真的拿她无常的脾气毫无办法。
他将她拉到车边,打开门让她上去。笑柔满脸的不情愿,但还是照做了。
她瞥见言方身上依然穿着昨晚她见到他是的那身西装,冷冷地笑出来:“昨晚没回去吧?”
言方没作声,他眉间越蹙越深,只紧抿着唇不说话,这样笑柔当他是默认,心里顿时凉了半载。
撇过头去看窗外,鼻子一股酸劲往外冲。她死死咬着下唇,一路上两人的气氛降到冰点始终没再说过一句话。
言方把车开回河坊的家里,车子一停住她就跳下来就忿忿地往外走。
言方站在车边,他顿了一下,欲追上去却又停住,望着她倔强的背影沉沉地叹了口气。
笑柔其实希望他能追上来,就算不解释,只要追上来,她就会回头。
可是明明知道他的性子还要玩这种自讨无趣。
清晨七点半的阳光斜斜的从东边热烈地照洒下,刺得眼睛生疼。她眼角渐渐噙出了泪,不敢抬手去揉,生怕给他看见动作。
她走到桥梁边就走不动了,垂在两侧的双手忽然紧握成拳,咬咬牙毅然转过身。
“你真打算什么都不说?”她给他机会解释,甚至是祈求他有所解释。
言方望着她,因隔得远,她背着阳光陷在暗里,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怨气很重。
他沉沉地叹了一气:“我们进去说。”
笑柔冷笑:“算了,我是发疯才奢望你会道歉……”
“你昨晚去了哪里?”她还没说完,言方忽然斜刺里插进一句话。
笑柔一顿,她没想到言方竟然反问,明明是她应该生气的,而他居然丢出这么一句话。
她好一下才恍过神来,难以置信:“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知道你昨晚去了哪里?”
笑柔忽然明白过来了,他看似很无奈的样子,然后猛然间杀了个回马枪,给她当头一棒。
言方朝她走过去,每一步靠近,她的模样在眼瞳中就越发的清晰,直至近了,才看见她眼眶中噙满的泪水,紧咬的唇瓣轻轻的发抖,她拼命地忍着,绝不会在他面前落下一滴眼泪,就算在濒临溃堤的面前。
“你其实知道的是不是?”
“别闹了,我们先回去。”他伸手去拉她。
笑柔侧身一缩,心里凉了半载,她自嘲地笑起来,笑自己愚昧,笑自己无知,原来一直都是她自己在闹,在无理取闹。
她傻得起劲,竟然和他闹别扭,他早就不吃这套了。她自己闹了出笑话给别人看,自己还傻愣愣地觉得委屈得要死。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问?”她努力地瞠着眼,眼前一片模糊,“是啊,我昨晚就是和杜哲衍出去了,还干了你所能想到的龌龊事情。”她依然赌气,故意咬牙切齿地将事情最大化的涂抹,很无趣的报复,但只有自己知道比吞了黄莲还苦。
“他带我去了一个地方,我看见你还有你前妻,这不过分吧?我们一人一次,算是扯平了?”
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感觉力气从脚底一点点地流掉。
“我从不敢插手或者过问你任何事,我们本来就隔得远,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你身上总有好多不可抗力让我无法接近。我喜欢你,就像更接近你一些,进入到你的生活,想知道你的心情。但你那扇大门关得太死,我根本无从入手。这样我对你一无所知,每天好像面对着一个自己很爱但又高深莫测的人,你能体谅我是怎样的一个心情?”
“每个人都有占有欲,都会霸道,所以我不喜欢你和戴欣走在一起,甚至看见她我就会觉得厌恶,但一夜夫妻百日恩,我知道你有你的说法,我也学会不去追究,但我做不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慢慢地低下头,用几乎是挤出来的一丝力气,喃喃地问:“若你说一声,我们不适合……”
“我就会离开。”
“赵笑柔!”言方忽然低声吼住她,他很紧张,两手紧紧攥住她的臂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她清楚地知道,昨夜一夜未睡,她最怕就是说这句话,她知道自己的任性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偏执地硬是要说。
“反正我们也见不得光,妈妈那边必然不会同意,这样下去也没意思。”
言方愣怔:“你真的这样想?”
笑柔没有作声也没有动作,留给言方一个沉默的脑袋,她低着头,眼泪一次比一次更加迫不及待地要冲破最后的关口。
“我要去上班了。”笑柔推开他,无奈他攥得太紧,她逃不开,拼命的挣扎,眼泪终于溃堤。
她是拼不过他的,反被他扣住双手,扼住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她脸上蜿蜒而下的泪水流入嘴里,他也尝到了,苦涩苦涩的,像未熟的青橄榄,咬一口,吞下去连着心都是苦的。
大清早的河坊路上零零散散有些晨练的老人路过,远远看见就避开了,别人眼中,无非是一对情侣别扭闹到了极致,才会有这种方式收场。
直至笑柔难以呼吸,挣了一下低下头,她站开并和他保持距离。
“我们还是先分开冷静一下吧。”她声音里从容得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字一句说的很小声,听在言方耳里却异常清晰。
两人陷入无边的沉默,笑柔先退了一步,转身离开了。
而言方还站在那里,金黄色的阳光斜斜地将他颀长的身影越拉越长,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他手里还有她留下的余温,久久未能散去。
他望着她的背影一点点的模糊,直至消失,才缓缓地低下头兀自低笑了笑,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笑柔向报社递交了辞职申请,同事纷纷惊讶地围过来问她怎么回事,她笑笑说还想继续考研。
晚上回妈妈家吃饭,言方忽然就来了,笑柔不以为然,她知道戴欣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但她没想到的是言方这次发了好大的火,戈彤去开门他几乎是夺门而入,将手上的辞职信用力地甩在笑柔面前,大声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言士尹和戈彤被吓了一跳,他们鲜少看见言方发脾气,更没见过如此火冒三丈的言方,他脸色铁青,脸部线条因为愤怒而紧绷,嘴角像挂上了冰霜沉沉地垮下来,一双平日温润柔和的黑眸如今似渗了火星子跳进去,一点点地燃烧起来。
笑柔依然面不改色地坐在餐桌前,她看似从容不迫,实则心里像狂风骤雨的海面,巨浪翻腾着猛烈地拍打胸口。
她料到戴欣会第一时间把她辞职的事告诉言方,她料到言方会生气,但没想到会如此光火。
她瑟缩了,但却倔强地竖起了全身的刺。
言士尹拿起辞职信一看,眉头也皱到一块,问:“柔柔,干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辞职?”
笑柔感觉头顶上言方那股炽热得几乎把她灼穿了去。
“没什么,我只是想再读两年书。”
“那也可以读在职研究生啊。”
“那个挺浪费时间的,我怕我顾不了来。”她语调平缓,一字一顿不紧不慢地说着,隐藏得极好的不安没有一点暴露。
“你还有没有更好的借口。”言方揶揄地讽刺她,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孩子气一样的闹脾气竟然把工作给辞了,“你怎能像个孩子一样做任何事都不给回旋的余地?你有没有考虑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
“我比你清楚多了。”笑柔再也忍不住了,她的心悸害怕还有失望和伤心一鼓作气地往胸口冲,直压得她难以呼吸。
她霍地一下站起来,不怕与那对恨不得把她吃了的眼睛对视:“我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由始至终你们一直把我当做是个任性闹事的孩子。”
虽用的你们二字,但这一字一句无不是说给言方听的。
言士尹和戈彤云里雾里,她们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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