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笑,怎么可能,如果能追到这儿来,他要追的怎么可能是自己呢?
“你觉得怎么样,哪儿不舒服?”赵元任上前,将手放在她额头,量量,他的脸是那样的憔悴:“还好,烧退了。”
方穗迭缓慢的转头,她看见了侧上方的吊瓶,吊瓶里透明的液体正顺着透明的管子缓慢的流动,管子的另一头插在自己的手上,她的侧面是一台不知道专业名词叫什么的测量心跳的机器……
这里,是医院?
她还活着?
身体的感觉在慢慢的恢复,不适感越来越强烈,她浑身无力,想要呕吐,可是吐不出来,她能感觉到额头上的冷汗一层层的出来,这种感觉是那样的熟悉,每次,每次当自己吸完毒瘾过去之后就是这样感觉,美好的东西就是这样,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越美好的代价就越大。
她还活着,她居然还活着。
她正想着,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揪住,她掉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那人,在颤抖。
那人,抱着她的感觉像是要将她融入到他的身体里。
“为什么要吸毒,为什么要离开。”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躲开这一切了吗?”
“我不会放手的,死都不会。”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在她耳边喃喃细语。
他第一次,将他心底里的恐惧,心底里的脆弱完完全全的展示出来。
她知道,他的爱有多深,有多疯狂,可是,他们俩就像是被月老牵错了红线的两个人,那条线将两人强硬的牵在一起,除了勉强不幸福之外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什么。
“我真的累了。”在赵元任的怀抱中,方穗迭轻声的说。
累了,不想再累了,想要休息了。
“累了,你就靠着我,天塌下来,我给你撑。只要你不离开,只要你在我身边,什么事都有我。”
“不离开,好不好?好不好?”他想小孩一样的恳求,他转过身,吻着她,就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咬碎了咽进肚子里一样。
方穗迭一动不动,任由赵元任咬着自己的唇,企图撬着自己的唇齿,她紧咬牙齿,他进不去。
他的眼泪,顺流而下,流进了她的唇齿间。
涩涩的,让人心酸。
赵元任是真的怕了。
从在桥上找到方穗迭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再也没理过跟穗穗无关的事情,公事全部交给了成和,寸步不离的呆在方穗迭的身边。
无论做什么事都不假手他人,喂粥、擦汗。
没事了,他就看着方穗迭,每一眼都是捡回遗失很久的珍贵宝贝的珍惜,连睡觉都舍不得闭上眼睛。
或许是死过一次的原因,或许是施敢将她强制困在医院的方法奏效了,方穗迭觉得自己对医院没有之前那样抗拒跟恐惧。
她可以平平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平平静静的看着赵元任为了她做尽了所有的事,在赵元任看她的时候平平静静的转过头去看窗外的绿色。
其实,她同情赵元任。
有些人的执着着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有些人亲手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有些人明知道是欺骗还要骗自己一辈子。
究竟,谁才是最可怜的呢?
平静,是在穗穗没犯毒瘾的时候。
当心里开始痒起来,当蚂蚁爬过心尖尖的感觉开始蔓延,当方穗迭开始浑身颤抖的时候,平静,就被打破了。
方穗迭刚开始控制着自己,她想找机会溜走,她要去找那个人,去找他要毒品,要舒缓她身体难受的解药。
可是无论她使什么计,无论她要求什么,赵元任都找人想尽办法的满足她,就一条,他绝不离开她的身边。
方穗迭没办法了,毒瘾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真的控制不了自己了,再也顾不得赵元任就在身边,她顾不得了。
她掀开被子,赤脚下床,直奔门口,
可是,下一步,赵元任拦住了她:“穗穗,你要去哪儿?”
好难受,好难受,百爪挠心的难受,方穗迭顾不了其他,明知道不可能还是冲着赵元任伸手:“给我毒品,我好难受,给我毒品,好不好?”
“不可以,你不可以在再吸了,穗穗,你得戒掉,这毒品会要你的命的。”赵元任双手钳制住开心往外使劲的身体,眼里满是不舍和伤痛。
方穗迭摇头,她戒不掉的,戒不掉的,只有瘾犯过的人才知道那种难受,那种宁愿刀片割在身上,宁愿下一秒钟自己就死去的难受。
——接下的内容在作者有话说里面——作者有话要说:好象密密麻麻的蚂蚁爬行在她的身体的每一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有一种难受,叫做生不如死。这样的难受熬不过,她熬不过的。命?如果这一刻可以得到满足,没了就没了呗,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求你了,给我一口,就给我一口。”一口天堂,一口地狱,多么玄妙的东西。她抬头,看着对方,眼神涣散,只需一口,只要一口,她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哪怕是死——也可以。她看着他,苦苦哀求。“只要你给我一口,你说什么我都听,你要什么我都给,好不好,好不好?”她不知道该怎么求赵元任才会心软,真不知道。她跪了下来:“求你了,求求你了。”她不停的磕头。只要能有那一口,她什么都可以做的,都可以的。赵元任凝视着眼前这个不停的打着哈欠,难受得扭曲了脸庞的穗穗,心,已经痛得不知道感觉了。毒品,这究竟是什么魔鬼?方穗迭,穗穗,多清高的人,就因为学校的污蔑都会想到要自杀的人,就因为施敢是莫莫的老公连告白都不敢的人,居然为了这一口的东西,委曲求全到这样的地步。毒品这魔鬼,为什么可以将一个好端端的人扭曲成这样呢?毒品这魔鬼,究竟能将人逼迫到什么程度?“砰——”是玻璃碎的声音,方穗迭在颤抖看见空气中四溅的碎片,看见了他砸在玻璃上的手,看见了他手上的鲜血淋漓。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不是为了他的手,只是因为自己的难受,她顾不上别人,她连自己都顾不上,怎么去顾别人?她看着那碎片,那样的闪亮,那样的诱人。她爬了过去,很快的速度,拿起闪亮的碎片就朝手腕割去。碎片,被半途出现的手,给握住。血,从碎片跟手的边缘,滑落。她连死都不可以,连死都是奢望。她看着那碎片掉眼泪,她看着那血掉眼泪。可是,下一秒,她身体抽搐了起来,她难受,她靠着床角,蜷缩起来,对着眼前这个手中拿着碎片,痛苦看着自己的男人不停的乞讨、不停的说:“这样不是很好吗……只要你手中有这个东西……你就永远的控制了我……”“不是很好吗……只要你给我吸……我答应你我永远都不离开你……”“你想让我干嘛就干嘛不是……很好吗……求你了……给我好不好……”尊严有什么用,清白有什么用,爱情有什么用,道德有什么用,当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时候,这一切都是狗屁不如的东西。她抽搐着,伸手向赵元任讨着,手很瘦,只剩下了骨头。“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了……给我……”那种给人极致快乐的东西也会给人极致的痛苦,生不如死的痛苦。可是她还是觉得如果世上只剩下一样好东西,那就是毒品,多好阿,能在残酷的世上让自己逍遥片刻。所以她是死不悔改的女人。赵元任握紧了拳头,眼眸里风起云涌,怒气冲天,拳头握紧,将刺进他手心的玻璃碎片再度狠狠的扎了进去。方穗迭第一次见到赵元任的狠,人人都说赵元任是一匹野狼,她从来都觉得那不是,赵元任是温润的,可是眼前的赵元任口气虽然听起来那样的平静,眼里却全是嗜人的狠:“穗穗,谁给你的毒品?”他一直不说,是因为他暗地里在查,查在天义跟单翼都拒绝毒品进入H城的情况下是那个不要命的敢进毒品带进来,又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将毒品给穗穗。可是,他查了那么久,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居然查不出来。穗穗一直在他的保护中,可是那些保护她的人居然说屡次三番被她逃脱,好似有人在帮她。方穗迭摇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毒品,是自己现在想要吸的东西,她知道只要他愿意,他就能给自己弄来,就可以。“穗穗,谁给你的毒品?”他加重了声音。在H城,谁有那个能力,谁敢惹自己,又有谁对穗穗有怨恨?谁是幕后主使者答案呼之欲出。可是除了幕后主使者,是谁亲手将毒品给的穗穗,穗穗是怎么吸上的?他想知道,他本来想等穗穗好了问。可是,眼前的穗穗,让他肝胆欲裂,让他恨不得将那所有人都抓起来碎尸万段,所以他想知道,他迫不及待的要去发泄他的痛、他的恨。方穗迭控制不住,连嘴角都开始抽搐,整个人抖成了一团。死都比这样快乐吧,可是他在,只要有他在一刻,自己就死不成,可是心中的难受如同海浪一样一层高过一层,这一刻,她挨不住。她将头抵着地,一下一下的砸着地,狠狠的,毫不留情的砸着,渴望身体上的疼痛能够暂时转移心中的折磨,可是红肿了额头还是没效,无数的蚂蚁爬上了她的心尖。“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给我吸一口……求你了……”可以不要尊严,任由你挤捏。赵元任,没有应答。他依旧握着手中的碎片,他的手还流着血,他就那样怔怔的看着自己,站在远处,犹如恶魔般的說:“我不会给你,别人也不敢给你,我会让这个城市没有一两的毒品,我看你上哪儿去找来吸。”她抬头撞墙,原来难受到极致的人真的会有嗜血、暴力的行为,可是身体流再多的血也止不住心中的渴望,一个沙漠里干旱的人对于水的渴求;听说有人熬不过沙漠的干旱用刀割开自己的肌肤去饮自己的鲜血,如果此时有人告诉她喝了自己的血能够止住心中的欲望,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去饮干自己的血。额头,流血,她没有丝毫的停留,没有丝毫对自己的怜惜,依旧朝墙上撞去。其实,她真的是不该奢望,奢望他会给自己,那怕是一丁点的妥协。他握紧了拳头,碎玻璃在他的手心再度狠狠的吻下了一道道伤痕,他置之不理,快步上前,将她一把揪起,狠狠的揉入到怀中,任由她的脑袋一下一下的重重的砸在自己的胸膛。痛,就大家一起痛好了。“给我吸好不好……就一口……就一口……”她难受的扭动着,可是怎么都挣不脱他的手。他的手有如铁箍,挣扎不脱。他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手中是满是虚汗的瘦弱的身子,他心酸,开口半天,终是轻声细语无奈的恳求:“穗穗,你忍忍,瘾过了就好了。你忍一下。”她摇头:“我忍不住……真的……忍不住……”埋在他的胸膛里的脸,泪依旧自动的流着,嘴里依旧不停的打着哈欠,整个人依旧不停的抽搐着。哪怕是一刻,她都忍不住。“忍不住你的一辈子就毁了。”他劝说着,吻上了她头顶的黑发,轻柔的说:“穗穗,我陪你一起扛,好不好!”“我早就毁了……早就毁了……不是吗……”穗穗在他的怀中颤抖。一个人明知道毒品的坏处,还甘愿沉沦其中,还不是早就已经毁了吗?那人收紧了双臂:“我不会让你毁了自己的,所以你戒也得戒,不戒也得戒。”她闷在他的怀中,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得整个人更加的颤抖,良久方才轻声道:“不是……你毁的吗……”一次次的,将要逃离的自己拉回H城;一次次的,将自己不要的爱强加在自己的身上;一次次的算计着自己让自己有更多的罪孽。她知道他的痛、他的可怜,可是这一刻,她顾不得,为了毒品,她什么都顾不得。他失神。她却猛地好似想到了什么,好似想到了救星,眼睛晶晶亮,充满了渴望:“我把自己给你……好不好……你给我吸一口……”她抬头,迫切的问,不等他回答,她就冲着他吻了下去。第一次,她主动,要作贱自己。他沉痛的看着她。乘他失神,她挣开了他的怀抱,颤抖的双手使劲的解着自己的衣服,拼命的将衣服往上拉起,雪白的玲珑躯体展现在了他的面前。“我把自己给你……你只要给我一口……好不好……”她已如此的卑微,如他所愿,将自己送上门去。这是在第一章的基础上改的,为了避免大家多花钱看类似的东西,所以放在这儿。
毒瘾发作(一)
“啪——”的一声,是清脆的巴掌声。
方穗迭整个人跌落在床上,纤瘦的脸上瞬间就浮起了一个巴掌印。
赵元任失神的看着自己的巴掌。
他不是真的想打穗穗的,不是,可是,这样作贱自己的穗穗,他真的看不下去,真的看不下去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打人的手掌,闷声发出了跟狼一样绝望的嚎叫:“啊——”
该怎样发泄他心中的痛,那绞碎了心的疼痛,连呼吸都不能的痛苦。
方穗迭倒在床上,她想要起来,想要再求求赵元任,想要找机会逃出这个牢笼,去找她的解药。
可是,手脚都开始抽筋了,整个人没有一个器官不在抽搐,她的牙齿不由控制的咬住了舌头。
疼、痛。
当嘴里尝到那嗅铁味的血腥,她的身体里居然出现了些许许的快感,这对在极致痛苦中的她来说是一丝光明,是一个拯救,她用力再用力,让血腥味溢满,让舌头的痛苦来转移身体的痛苦。
当血从嘴巴里流出,滴落在床上,洁白的床单上点点的鲜红,触目惊心。
“穗穗,穗穗。”赵元任冲了上去,他掰开方穗迭的嘴巴,掐着下颌,不让她咬住,另一只手拼命的按着病床上的按钮,一秒一下一秒一下的砸着。
尖锐的声音响彻了整层病房。
一叠医生匆匆跑来的脚步声传来。
门被打开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病房内到处是血迹,到处是玻璃碎片。
赵元任紧紧的抱着方穗迭,赵元任的手是血红血红的,方穗迭的嘴角、衣服上也都是血。
赵元任眼神猩红,方穗迭眼神迷离,头发杂乱,浑身虚脱的模样。
“愣着干嘛啊,快来救她啊。快!”赵元任嘶吼着。
医生忙不迭的跑进,打开药瓶,拿出注射器,吸了药瓶里透明的药水。
“打哪儿?”赵元任吼叫。
“手……手臂……”医生未曾见过传闻中的黑帮老大发火的模样,颤抖着说。
赵元任紧紧的抱着方穗迭,钳制着不让她乱动,然后用扎满了玻璃碎屑的手小心翼翼的将方穗迭的衣袖挽上,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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