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于我,期望我以什么样的速度变成“贵女”。
有很多东西,我已经了解,也能装得像模像样了,但是至今为止,我很少真正用上。可是,单单对于西餐礼仪,我就非常抱歉了。甚至我有几次抱怨牛扒“太大块”“不方便咬”,而我自己又懒得动手切,他就将我的牛扒一块块四四方方切好,我只需用叉子一块块叉起来吃就行了。
一丝不苟的佣人陆续为众陆家成员上了前菜。我正担心这是我唯一装不了的礼仪,却见所有人桌前都上前菜了,我桌前空空如也。我哑然失笑:我也不必装了,呵呵。
陆放当即俊脸变得十分难看,问道:“于嫂,这是怎么回事?”
主管厨房之事的于嫂微微躬□,回道:“对不起,三少爷,也许是那个法国厨师不知这位小姐来作客,少备了一份。”
陆放冷笑两声,忍着怒气瞟向于嫂道:“他少备了一份?你不会提醒吗?你是老涂糊记看不见我妻子这么一个大活人,还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于嫂躬着身不敢直立,惶恐答道:“不敢,三少爷,是我疏忽。”
我拉住陆放,淡淡笑道:“陆放,算了。”
所有陆家人都看了看我和陆放,包括首座的陆光耀,陆光耀正优雅地用餐。整个餐厅一时之间充满一种诡异的静宓,除了他们轻轻的用餐声响。
我眯了眯眼,人家是特意再给我一个下马威?呵呵,挺有趣的老头。陆光耀从来没有说过让我离开陆放什么的,他只是变相地为难我。可是,他并不知道,我并不是脸皮很薄,过于自尊的林妹妹。
我忽想,人家是陆光耀呀,亚洲最有钱的人!他费心思为难的人肯定也是有层次的呀!让陆光耀“引为敌人”是不是也是一种殊荣?我精神胜利地想,这些想法只在片刻之间。
我笑了笑,用普通话道:“陆老先生,我给你讲个笑话怎么样?”我暗想,他出阴招损我,我若一味低头,多半他更是看不起我。不得不说人是挺贱的一种生物,即使是亚洲第一财阀家主,我暗自腹诽。
陆光耀根本当我是空气,不置可否,我就径自继续,用标准京腔说着我的笑话。
“话说,俩屎壳郎在讨论福利彩票的事,甲说:“如果我中了头奖,就把方圆五十里的厕所都包下来,享用个够。”乙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你Y的过时了,如果我中了头奖,我就包一活人,天天吃新鲜的!”哈哈~~好不好笑?”
只听啪一声,四姑爷程家四少手中的叉子落在盘上,俊脸抽絮,道了句“EXCUSE ME”突然暂时离席。而大半听得懂普通话却说不好的陆家成员们都顿住了,一双双眼睛惊讶地向我瞄过来。只陆放淡定地坐着。
陆光耀老风骚的眉毛一皱,放下餐具,道:“不吃了,没胃口。”
我忙道:“那太好了!陆老先生,你不要,就给我,别浪费食物。”苦于桌子委实太大,我于原位够不着他的盘子。
陆光耀向随侍的佣人使了个眼色,佣人果将他的盘子端到我桌前。
我拿起叉子,极为得意,精神胜利地想:想让我吃不上饭?那我让你吃不下饭!哈哈哈~~~最后,食物还不是到了我口中?
然而,我高兴太早了,在上主菜时,人家又恢复胃口了,而我还是没份,我又不能使老招。
陆放自是也不再向于嫂黑脸,看着自己桌前的牛排,笑道:“宝贝,老公给你煮酸辣牛肉面怎么样?”
我欣喜地点点头,道:“有鲍鱼吗?记得也加一份。”
陆放挑挑眉,道:“乖乖在这里等。”他起身,端起他的牛排往大餐厅门口走去,目标厨房。
陆家众人神色各异,顿了五秒,仍坚持非暴力不合作,低头享用牛扒。
我忽觉太安静,便道:“呃,你们要不要牛肉面?我可以让陆放多煮一些,他手艺很不错的,我妈都夸他,呵呵。”
陆光耀终于微微愤怒了,瞪了我一眼,我补充道:“当然,也是陆家的优生原因,他才那么优秀,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战得商场、哄得丈母娘,是为“四得男人”。我只要一想到我可以嫁给这么拉风、完美的男人,我就对生他养他的陆家,尤其是陆老先生您充满了感激。我的感激尤如香江之水绵绵不绝,尤如维港海浪,一浪高过一浪。”
这会儿,陆宝城、刚回座位的四姑爷、大少奶奶同时告了一个“EXCUSE ME”,要去一下洗手间。对面的陆连城却冷冷看着我,我发觉他对我带着敌意,陆光耀、陆荣庭、陆金城仍不理采我。人家誓将印度的非暴力不合作进行到底,可能香港和印度都曾是英国殖民地,所以有这种共通,我第N次腹诽。
然而,一家人总要拉近距离,说说话才成呀!我见他们都冷冷淡淡,我心中有些着急。
我只好说些小趣事,热脸贴了好一会儿冷屁股,最后我也暗自没趣。不一会儿,陆放端上来两大碗面,我闻着就口水一地。他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有好吃的,我心情才好些了。
餐后,众人坐于客厅饮茶,我取出准备的礼物分别送给陆家的众人。为此,我还和猫儿讨论商量过,我实在不太了解豪门之家的审美和人物心理。
女成员陆夫人、大少奶奶、四小姐我送了都胸针、丝巾、包包;大少、二少、四姑爷是手表;陆荣庭是领带;陆光耀却是我亲手织的围巾,我真不愿意做这件曾经让我灰头土脸的事,奈何猫儿就说这个主意最好,因为陆光耀他什么没有,最重要的反而是心意。我花了半个月的晚上在上头,又在S市请教吴嫂,共织了三条,我挑了最成功的那条。
陆连城看看那只表,轻哼一声道:“呀,这要好几十万呀,顾小姐人虽穷,出手倒挺大方的。”
陆放自然明白我们留下来的目的,他也打算放手让我去做,所以,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不悦地看了陆连城一眼,却没有为我争辩。
“呵呵。”我干干笑了两声,“其实,我也没那么穷。我想了很久,第一次来送什么见面礼,事实上,你什么都不缺。后来才决定送手表,手表不就是“代表手足之情”吗?陆放和我都很喜欢这个喻意。”
陆连城冷冷勾了勾嘴角,将表放入盒中,放在案上,又道:“顾小姐这么犀利的人送的礼物,我可受不起,我怕收了会睡不着觉。”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小西撞硬墙啦~~~可怜的孩子~~~
第 129 章
我愣住,暗想:难道陆连城是陆家成员推举出来为难我的先锋吗?
我站了起来,深深鞠了个躬,道:“我真心诚意与陆先生结交认识,请你收下!”所有陆家成员都微微惊讶地看着我。
陆连城愕然,陆放道:“二哥,小西尊敬你为兄长手足,一翻心意。你就不要推辞了。”
陆连城道:“是吗?我反正是不喜欢她这样的人。她能有什么心意?花你的钱买一个手表给我,还不是为了实现更大的野心?”
“二哥!!”陆放喝道,俊脸冷凝,“你根本就不了解小西,何必初次见面就那么为难她?”
陆连城冷笑道:“为难?你说我为难她?那她为难别人呢?一个野心勃勃的刻薄女人,也能令你昏了头?”
陆放道:“这话从何说起?小西何偿为难过别人?她第一次来香港。”
陆连城冷冷瞟了我一眼道:“大雪天的把客人赶出门还不算为难吗?”
陆放微微一怔,道:“原来是为了裴小姐。她和你这么说的吗?二哥,当初赶裴小姐离开的是我,与小西无关,她什么都没做过。”
“你为什么要这么污辱嘉美?还不是为了她?OK!借你的概念一用,顾小姐有与我交好的意愿,但是这完全是她个人自发的行为,我没有义务配合她,我有拒绝的权利和自由。”
陆放正要发怒,我拉住他,抬睫也冷冷盯着陆连城,听他说起那个曾经令我非常吃醋的女人,不禁冷哼一声。陆连城竟也因我突然转变的态度吃了一惊,还有陆光耀和原本安然看我演小丑戏的陆家成员都将目光转向我。
我一字一句,冷然道:“不错,当初是我逼陆放赶走裴小姐的,因为我不屑亲自出手处理这样狗血的事,我有我的骄傲,事实上,我就是这样的女人。不管是裴小姐、张小姐、李小姐、王小姐,陆放以前的任何女人麻烦,我都会逼陆放这么做,也不会后悔。陆放是我的男人,卧塌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谁要是想当小三,谁想让我带绿帽子,不是我一败涂地,就是她狼狈而走,没有第三种可能。我看不起拖泥带水、左摇右摆、优柔寡断的男人,陆放要是不能正确处理这件事,我今天肯定不会在这里,丢下所有包袱为我的爱情和婚姻做努力。二少爷,一个成年人不管是面对什么战争,或赢得漂亮,或输得坦荡,不失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若输不起,就不要玩这个游戏,输了却不甘心再拿朋友当枪使,岂不落得小人之嫌?连最后做人的尊严都输了?这才是最无耻、最可笑的。而介入别人的感情战争的这把枪更是愚蠢。”
不得不说,我在这方面比很多女人都要小气,一听到别的女人的名字,我本/能变得尖锐刻薄起来。甚至,我明知我不应该在这时在辞锋上咄咄逼人,可是理智和情感背道而弛,嘴巴暂时投靠了情感。
陆连城怒道:“嘉美根本就没让我做什么,是我自己看不过去。”
我反驳道:“那就更是大错特错,二少这般行事,岂非陷裴小姐于不义之地?我虽然讨厌她和陆放有过关系,但她原本还是一个令我佩服的敢爱敢恨的真性情女子。真正的英雄会珍惜敌人的尊重,这是人间至理。但你刚才为她赢得了她的情敌——本人的蔑视。”
“你!!!”陆连城怒目而视,却收住话头,胸膛起伏。我皱了皱眉,忽又暗想:难道那所谓的裴嘉美与陆家的关系好到这样的程度吗?我也没有问过陆放这件事,他自然也不会对我讲别的女人的事。
陆光耀似笑非笑,忽插口问道:“这么说,你认为你已经赢了?”
我微惊,回过神来。
我听出他话中的言外之音,斟酌了一下道:“就单纯的一个女人的立场而言,我已经赢了。陆放爱的是我,他从未爱过别的女人。”
陆光耀轻飘飘道:“难道你没听说过反败为胜?”
我讨厌这个话题!我讨厌他们想让陆放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不是不相信陆放,而是我很爱他。我不能控制我自己。
陆光耀也令我有些破功,做不到一味向他低头,出口:“说真的,陆老先生,今天失望的不仅仅是您,我也很失望。”
陆光耀讥笑道:“你失望什么?失望没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不是。失望于目见不如耳闻。从前,陆老先生在我心中是一尊神,陆老先生有足够的资本令任何一个如我一样的普通女生仰望、尊敬、崇拜。可是今天的经历却让我感觉我在演琼瑶剧,穷村姑与富家少爷相恋相爱,富家少爷的长辈以大反派的形象出现,再狗血地棒打鸳鸯,造一出人间惨剧,这样才能又有故事的矛盾和情节。一般的暴发户或脑残演这样的戏,情有可原,因为见识和气度不足,但陆老先生做这种事情,不但自降身份,而且毁坏了一个普通女生单纯的偶像形像。我又怎能不失望?我令陆老先生失望,我表示诚挚的歉意,基于香港是一个高度趣明、人人平等的社会,敢问陆老先生:您也令我——同样是一个人类,失望了,您可有对我抱有任何歉意?”
陆光耀拍了三下手,口中语气却并非称赞。他道:“狡猾,当真狡猾!什么是强词夺理?方才你和连城说话时,就一连下了自己的定义:爱情战争要以怎么样的态度,赢得漂亮、输得坦荡,输了不甘心再利用朋友介入的就是小人,连城与你为难就是陷嘉美于不义。而对我,你先给我下定义,冠冕堂皇,是神呀,后贬我,暴发户,呃,还有那什么“脑残”。似乎我们不安你的定义行事,就是小人、暴发户、脑残。”
我不禁惊讶地睁大眼睛,叹了口气,道:“陆老先生就是陆老先生,一针见血。只是,我不是单纯的下定义,这是我内心真正的价值观。我相信若不是二少爷和陆老先生认同或部分认同我的价值观,你们完全可以下新的、自己的定义来反驳我,你们会愿意“主场作战”,把握主动权。你们有这个能力,因为你们都是真正的智者,成功的商人,小小口舌之技岂会不及我一个小女子?”
“你又给我们下了一个定义:我们不“主场作战”是因为认同你。你就那么自信?也许我们是不屑为之呢?因为人这一生要找对朋友,也要找对对手。”陆光耀的意思是我既不是朋友,也不配作他的对手,所以才容我猖狂。
“陆老先生,我不是为了做你们的朋友和对手,我是想做你们的家人。陆放不愿令我受委屈伤害,我又何忍他因我而与亲人疏离,令他伤心遗憾?不到走投无路,我是决不会放弃的,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他。”
“那就等着看看会不会走投无路,其实,我也很想知道。”陆光耀说着站了起来,优雅理了理衣襟,迈步离开了客厅。
其他人也纷纷作鸟兽散,离开前对陆放说了些大家都听不懂的“安慰”,对我却无一句话,视而不见。我看着桌案上那些被“遗忘”的礼物,回思方才的话语,心中难忍一酸,眼也跟着酸起来。结果是方才我被他们破了功,原本讨好亲近的计划也宣告破产。
我咬了咬下唇,伸出发抖的手收拾杂乱摆放丢置的礼物,不禁眼眶一热,洁净的案上多了两滴水渍。脸皮再厚,我也是一个普通女生呀!
陆放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道:“小西,别管这个了。我们现在就回S市。”
“我不回去。”
陆放捧着我的脸,轻轻擦去脸上的珠子,道:“我不想对你说对不起,因为这代表着我前一段时间在我家人思想工作上的失败。我万分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一个没用的男人。爷爷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有舅舅、大哥、大嫂、二哥和Bony他们,他们到底反对什么?现在陆氏又不需要联姻,就算真需要,还有二哥。甚至在认识你之前,我就表过态,决不可能联姻的。何况现在除了你,我什么女人都不想要,他们难道想让我当和尚吗?”
“你不是信关帝吗?”我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