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了一半了。”两人打算调头回家,就在此时,牧冶和辛追都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响,声音由轻到响由远及近,一会儿是隆隆的,好象是在打雷,一会儿又是树枝折断的声音。牧冶还在倾听,辛追却是叫声不好,“是泥石流来了!”他叫牧冶穿上雨衣,拉她下车,挟着她避开溪沟向高处窜去。只一会儿,泥浆便携带着树木乱石从溪上流倾泻而下,河床一会儿便被铺满了,一些石块和树木被推上了公路,一声巨响,对面腾起了一片烟雾,在黑夜的大雨中只感觉黑影幢幢,辛追说,对面滑坡了。万幸的是,王家小院所处的位置竟是个死角,又加上溪右地势较高,泥石流都往左边去了,倒是没影响到。这一拨泥石流过后,辛追带着牧冶回到车里,但小桥已经没影子了,溪右的小路路况不明,他们今晚算是被困在这里了。
牧冶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手机上有七八个未接电话,一翻,全是家里打来的,牧冶赶紧回电。程夷非接的电话,说大约七点左右,王婶打过电话,说他们已撤到山下晨江城市学院的体育馆里了,瑞瑞很好,前面忙着搬东西忘了给牧冶打电话了。又问牧冶他们现在在哪里。牧冶苦笑说:“我们被泥石流给困住了。”程夷非大惊,说要通知牧放,找人来救。辛追接过电话说他们现在还比较安全,只是一边路被冲掉了,另一边路因为大雨和黑夜看不清楚,所以他们留在原地不动,就在王家小院前面一点的地方,等明天天亮应该没有问题,让他们不要太担心了。如果明天早晨还没接到他们的电话,再来找人。
牧冶庆幸手机的电是满的,待机时间也很长。
寻回记忆
这个晚上估计是要在车里度过了。平静下来,牧冶才发现自己浑身没几处是干的了,辛追没带雨具又光护着她了更是湿透了。那块小方巾根本不能再起作用。牧冶渐渐地觉得浑身发冷,到后来竟冷得发抖。辛追正发功弄干衣服,忽觉旁边的牧冶有些不对劲,竟是缩在驾驶座上,一摸,浑身滚烫,想起下午她就有点伤风,晚上又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这会儿便是发作起来了。辛追顾不得再弄衣服了,先把牧冶抱到自己身上,想想又把她挪到后座。牧冶嘴里直叫冷,神志倒还清楚,让辛追把车点上火,开了热空调。热风开到最大,牧冶还是觉得冷,再加上身上的裙子湿透了裹着实在难受,便在后座扰动不安。
辛追忽然想起一事:“小冶,上周日你有没有整背包放到这辆车里?”上周日牧冶生日过后,本想周日再去爬山,整理好背包后天开始下雨,就没去成。
“嗯,有,在后备箱,你看一下。”
辛追也爬到后座,越过椅背看后备箱里的东西,有一箱水,还有小冶的背包,他将背包打开,里面有毛巾,一些干粮、电筒、还有一件外套,还有一个盒子,打开来一看,是药。急忙翻检,可是既没感冒药,也没退烧药。辛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脱了牧冶湿透了的连衣裙,又拿过那块毛巾为她擦身子,可是牧冶还是冷得上下牙打架,听着那“咯咯”的声音,辛追大急,一把将她拥在怀里,想以体温暖她,想起自己衣服也是半干的,便也脱了汗衫。牧冶一到他怀里便紧紧贴着,仿佛是找到了热源。只是她的胸罩和短裤也是湿的,这会儿贴在辛追身上,身子很烫,唯这两块是冰冷的。辛追忽然想起被自己扔在前座上的那块包袱皮,当时他本想为牧冶拿件外套,匆忙之间却是拎起沙发上不知谁放在那儿的包袱皮,好在这块包袱皮是雪狼皮拼成,应该够保暖,他放下牧冶想去拿那块包袱皮,牧冶却不肯放他离开,他只好搂着她俯身去拿。他用那块包袱皮将两人紧紧裹住,牧冶又叫热,辛追一摸,她身上没有半点汗,心知如不能退烧,恐怕有点麻烦。他先伸手到后备箱中取了水喂给牧冶,又将全湿的小方巾覆在牧冶额头。车里空调开到最大了,他自己已是满头汗,可牧冶就是不出汗。只一会儿,便又叫冷,身子向辛追偎来。他自言自语道:“这不行啊,一定得出汗。”哪怕喝点热水,可这会儿上哪儿弄热水去。牧冶在他身上无力地说:“运动倒能出汗,可我实在是没力气动啦!”
听到这话,辛追眼中精光一闪,他倒是想起牧放前几天说的话。他搂紧了牧冶,在她耳边低低地说:“有种运动可以,我要先脱了你身上这两件湿衣,可好?”牧冶刚才正嫌胸前湿得难受,便点头,辛追动手脱时,她忽然醒过味来,想到他所说的运动是什么,只觉得脸上身上更烫了。鉴于牧放对她如此开放的性教育,牧冶一向认为□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十三四岁时看了那些毛片,她不是没有好奇得想找人实践,却一直想要两情相悦,而玩伴中,并没有她看得上眼的,所以她也没动心思。及至大学里和聂江的恋爱,只不过是拥抱和接吻,而且只是轻吻。她也想把第一次给聂江,还没来得及给,人家就另寻高枝了。和辛追,她承认,她喜欢辛追的爱抚,也察觉了辛追的隐忍。不过那时她觉得自己没准备好,及至生日那晚,她是真的动情了,不过辛追很有理智,最后刹了车,送她回房后便离去了。
辛追俯身下来,一手托住她的背,一手抚上她的脸,声音暗哑地在她耳边说:“小冶,我……想要你,可以吗?”牧冶说不出话来,只是轻轻点头。辛追的吻便铺天盖地而来,她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的,本来就没力气的身体更是软成了一摊泥,随辛追搓揉。他哑着嗓子说:“小冶,叫我。”牧冶忽觉这个场景是如此熟悉,仿佛经历百遍似的,不由自主地低吟:“追……”蓦地,撕裂的疼痛如潮水般涌来,牧冶的惊叫被辛追的吻吞没。她猛地发现,这一切跟那天的梦是如此相似,区别的只是地点。
事毕;辛追怕她着凉,摸摸她的身子有些粘腻,却不知是自己的汗还是她的,再摸到她的额头才确定她已出汗,赶紧起来,抽取车上的纸为她清理,又用毛巾擦干她的身子,拿那张雪狼皮裹好才来清理自己。牧冶从来不知道辛追是如此体贴的人,不由地怔怔地看着他。辛追一回头见牧冶看他,凑过去问:“还没看够,嗯?”牧冶红着脸不语。辛追轻吻了她一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汗衫套上,居然已经干了。
辛追又喂了她一点水,将她的湿衣服都搭到前面的椅背上吹着,才在她身边坐下。看她昏昏欲睡,就让她枕着自己的腿。忽而笑道:“这付原来的身子果然比借的好使,你知道吗?第一次在营帐中要你,做完你竟昏过去了。紫依还以为我虐待你,暗地里给了我许多白眼。”牧冶闭眼一笑,心想怪不得那次的梦只做痛。那样一付身子如何承受辛追这样孔武有力的爱?
辛追摸摸牧冶,觉得没有原来那么烫了,为她紧了紧狼皮问:“还冷么?”牧冶摇头。那张狼皮所能裹的不过是牧冶的肩膀到大腿,但在狼皮和空调的双重作用下,牧冶已经觉得汗渐渐地从毛孔里往外溢,她轻呼“热。”辛追又来摸她才发现她身上全是汗,赶紧拿那块半干的毛巾再擦。把她的身子擦干,感到手下的皮肤温度正常了。那块狼皮是不能再裹了,他脱下自己身上的汗衫套在牧冶身上,自己仅着一条短裤,拍拍牧冶说:“你睡吧。”
牧冶是已经很困了,终于枕着辛追的双腿,双目交睫,睡去。辛追将空调调低,又为牧冶盖上那张狼皮,才开始做吐纳练功,直练到自己心平静气,才瞌上双目。
牧冶在声声鸟鸣中醒来,一时还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及至感觉到脸颊下的温润弹性质感,才想起来自己睡在车上,枕在辛追的腿上。车窗外天色灰暗,但雨已是停了。牧冶坐起身来捞起前座的手机,一看,五点都不到。烧已经完全退了,只是头还有些痛。车里的空调早就关了,不过车里还是暖暖的。辛追头靠在车窗上还在睡,牧冶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他睡。他睡得很平和,再不见往常的凛厉,睫毛很长,在下眼睑处遮出浓浓的阴影,嘴角微微上翘,神态跟瑞瑞睡觉倒真是一般样,牧冶不禁低头微笑起来。
忽然,两只强有力的手叉住她的腰,将她架起放到一双腿上,她吓了一跳,抬头一看,辛追已醒,正满面含春地看着她:“这么早醒了,睡得还好吗?”又摸摸她的头:“烧退了。”唇凑到她耳边说:“这个退烧的办法还好吧?”牧冶大惭。辛追却不打算放过她:“感觉怎么样?为夫侍候得可好?”她撅嘴道:“光记得疼了。”又促狭地道:“我又没比较,怎知你侍候得好不好?”辛追也不生气,又暧昧地凑到牧冶耳边说:“第二次便不疼了,嫌我不好啊,再试试。”牧冶笑着躲开他的气息。可是并没有躲开辛追的吻,她很容易就沉迷到辛追的吻里,等到她脑子想到男人有晨勃这回事时,已经来不及了。她感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余韵如烟花绽放后的火花袅袅散去,她无力地趴在辛追的胸口。
尽兴后的辛追有些内疚:“对不起,小冶,又累到你了。你走后我便没有再碰其他女人,我有些控制不住了。”牧冶轻轻摇头,任他为她清理。她的连衣裙是丝质的,大半个晚上的空调已将它吹干,内裤和胸罩却还只是半干,辛追拿在手里,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一杯茶的功夫竟已被他弄干。两人换好衣服,又收拾好车内的狼籍,天已经大亮。两人吃了一点牧冶背包中的干粮,就准备出发探路。
回家的路由辛追开,牧冶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精神奕奕地开车,真是佩服这个男人的体力。溪右的路是不好开,但并没有被泥石流所波及,他们虽然化了平时好几倍的时间,却是安全到家了。但自退烧以后,牧冶一直觉得头痛,眼前不断闪过一些片断,仿佛有什么就要从脑海里钻出来,自己却抓不到它。等下车进了客厅,觉得头痛欲裂,眼前一黑,人便软了下去,她听到了紫依的惊叫,感觉到了辛追抱着她放到了沙发上,感觉到程夷非给她搭脉,却无法睁开眼,脑子里纷纷扰扰地挤满了各种画面。她也知道程夷非在给她扎针,她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条通道,那些画面渐渐有序地排列,渐渐清晰,她就象是看了一部电影,在云阳,她自己的故事。
赤坞山中
八月末的天气,北方已是秋高爽了,而在云阳的南方,暑热却尚未消退,只有在才有一些清凉。巳末将交午时,太阳已升得很高了,农人们已回家躲荫,寂静的山道上忽然传来一阵蹄音,几匹高头大马出现在山路拐角。
领头的是一个青衣男子,英挺的浓眉下一双黝黑深目,却是面无表情,其后的几位皆灰衣,看起来是侍从。拐过弯后,山势略往里退,倒有一片空地,坡上几棵栎树树冠幅广,堪堪能遮住这一片空地,青衣男子勒住马:“卓青,先在此休息一下,应该不远了吧?”叫卓青的灰衣人应声:“是,属下探访得程氏传人就在此山中,不出十里便能到了。天气炎热,属下去取些水吧。”他刚才就听到流水的声音,想来溪涧就在路旁,只是为杂树浓荫所遮看不见罢了。说完拿起马鞍上的牛皮口袋便往路边走去,路边一处草丛中有踩踏的痕迹,应是前人取水所留,循迹而去,果然便见到不远处的一带浅溪,溪边多灌木杂草,也有一些褐色大石。
他先自己喝了一点,又用水袋子取了水,正要往回走,却被什么东西的亮光晃了一下,定睛一看,前面不远一块大石下有一人卧倒在地,他急步趋前,看清倒地的是一个翠衫少女,看那样子也只有十六七岁,身上的衣料品质上乘却多处划破,沾了不少泥,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包袱,已有些散了,露出出面的衣服的一角。刚才晃他眼的是少女头上的金钗反射的阳光。再仔细一看,大石旁有一小滩血,少女后脑右侧有一个明显的伤口,血迹刚刚凝结,他估计该女子也是前来取水却不小心从坡上滚落撞到了石头,却不知是死是活。他伸手去探女子的鼻息,若有若无,应该还活着。卓青将水袋别在腰上,弯腰抱起了少女,顺手也拾了她的包袱,包袱中似有什么东西滚落,卓青未在意,只抱了人走。
青衣男子久等卓青不回,正要差人去寻却看到他手中抱了一人从路边树丛中钻了出来。“主子,溪边发现的。”青衣男子起身看了看他手中抱的人,见是一个清秀的少女,也看到了少女头上的伤口,伸手轻轻一按:“受伤应未超过两个时辰。正好,带去衡阳草庐,见识一下神医的手段。卓青,你带着。”“是。”卓青将少女横放在马鞍上,取下水袋让青衣男子喝了,再翻身上马。只一会儿,五骑绝尘而去。
他们走后不久,小路上走来一位戴帷帽背着包袱的紫衣少女,也看到了那片空地处的浓荫,便也在树下歇了会儿。须臾,她也走到路边寻找水声,接着便下了坡,不过她却是在卓青前面一段路上下的溪坡。将要走到溪边时她忽然被路边灌木丛中什么东西吸引,回头走了几步,从灌木中拈起一枚耳珰,中间一颗大而圆润的珍珠,周围三颗小珠。“小姐”,她意识到了什么,快步向溪边跑去,溪边什么也没有,但在一块大石头边却有一摊血迹。几步之外,地上躺着一只香囊,她一眼认出那是小姐的,这香囊还是端午时,她绣了送给小姐,小姐爱其手工精巧,时时带在身边,就是这次离家出走竟也带着。
她是在小姐出走后二三个时辰里追出来的,大少爷二少爷都睁只闭只眼默许她出来跟着小姐。她在前面打听过了,集市上卖包子的大婶说有个穿翠绿衫子的姑娘是跟她打听过路,应是朝赤坞山中去了。小姐一向体弱,必走不快,她相信自己能追上她。可是现在发现了小姐的东西,人却找不着,而且那摊血……会不会是小姐的呢?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小姐,你要是出了事,可叫紫依怎么办?”抹了把泪后她水也没喝,返身朝山路走去。她想:“小姐一定不会有事,也许是遇到什么人了呢?”到了大路上,她沿着浓荫急步快走,小半个时辰后,她忽然看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