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最好跟我回龙城。这样安全一些。”
“你带着我们走不快,可能会误事。你还是怕我会走?这山中我们两女子能走到哪儿去?”看白涛还不动,知道他还在犹豫,便说:“不管怎么我们总要往回走,先走吧。”
四人一狗往主峰峰顶攀去,还好月色很好,路也平顺。走到小湖后才发现月色下的小湖更是美丽,但牧冶却是来不及欣赏了。才走过湖边,辛得令忽又狺狺作声,牧冶大惊,心想,难道北狄人都到这儿了么?原本断后的白涛一掠挡到了牧冶身前。却听一个男声道:“什么人?”却见前面小路上走出一小队士兵,牧冶定神一看,好象是云阳的。领头的是个小校,看到白涛却是一怔:“白护卫?”白涛也觉惊讶:“王校尉,怎么是你?”
那小校道:“北狄异动已久,朝庭前些日子已令辛将军督管布防。近日有急报,说北狄近日所行动,昨日大军已到了相城,今日午时到的龙城,白护卫怎么不在将军身边?”
白涛大喜,急向小校说了刚才的发现,让小校派人赶紧飞报将军。小校一面遣人飞报,一面道:“我们这一队是来巡山探路的,昨日也探过无事,今日倒有这事。只是我们出发时,得到的消息是大军酉时出发至青龙山阴布防,现已过戌时,大军恐怕已过了南坡,如至青龙峡,则只有一条道至主峰,到时只怕回旋不得。”
白涛道:“一定要在大军在青龙峡前停住才能不延误时间?跑去报警未必来得及?这倒是得寻个法子让人马上就得到警讯。”他想了想摸出无刃门的烟花弹,又放下了:“这要放了满山皆见,恐北狄人发现攻上山来。”
牧冶道:“向南背阴处点烽火。”她下午在小湖边时小憩时便发现,路边有一块有小坡,十分平整,只长了草和灌木,当时她还觉得这块东西挺象现代公园里故意做的园林设计,可以将草花种成字形的那种。如果在那上面放火,那下面的人应该可以看见,而主峰背后山谷里的人却不能看见。她将自己的想法和白涛说了,又建议将小坡上的灌木斩出字来,不要的都砍去,再将那字点燃。
白涛询问李猎户,如在此坡上点火,多远能看到,猎户答:“我们翻的第一座小山前便能看到,那小山下便是青龙峡了。”白涛再不犹豫,叫上小校带上那七八个士兵,上坡砍灌木,牧冶又道:“不如直接砍成‘埋伏’两字,前面的人便知道为何示警了。”白涛依言而行。不过一袋烟的时间,字便砍成了,白涛点了火把向灌木燎去。夜色中,面向东南的小坡上,“埋伏”两字明亮地燃烧着。
在牧冶下午爬过的小山前,辛追率二万士兵正欲登山,先锋忽来报,前面主峰上忽燃起讯号,竟是“埋伏”两字,辛追急登高处观看,果然如此,急令大军停住。令探子再去探。过了片刻,便有前方探子来报,说有猎户发现主峰北坡下路上设有陷坑,峰下谷地发现北狄人踪迹。辛追听是猎户发现的,便问探子如何遇上的猎户,探子回道在主峰小湖边遇到四人一犬,二男二女,王校蔚认识其中的一位叫白护卫的。辛追听到此,心狂跳,表面却不动声色,吩咐将那四人带到中军来。
小校留了人在湖边,便和牧冶等四人一起往回走。牧冶前面已听到他们说“辛将军”却抱着侥幸心理,想着:“他应该在西北,不会到这儿来的。”刚下主峰,就听到传令兵来说请四人去中军,心就沉了下去,她的直觉一向灵,这回恐怕是撞了个正着了。
随军
中军就设在小山下面,因为大军停下来了,临时设了帐。从主峰底下到翻过小山,牧冶觉得腿要抬不起来了。自从离开京城,说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一点都没想到辛追那也是假话,只是每次都不肯多想。她不愿去想辛追对她离开的反应,勃然大怒?愤而休离?她是不是真的达到了目的?
她在大帐口上看到了卓青,卓青看到她,脸上是惊喜交加的,想对她说什么,最终却只说了:“将军在帐内等。”她听到带他们来的士卒报告:报将军,猎户带到。她和白涛三人走进大帐,抱着一点点悲壮的心情:随他吧,他要怎么样她也只能承受。辛追站在案桌前冷冷地看着她,她被他的目光扫得一颤,看了他一眼便垂下了眼帘。
他没有和她说话,只是问了白涛看到的情况,又询问李猎户可有别的路能绕过那个谷到山阴,猎户说有,不走青龙峡,往西有路可以绕开。辛追于是请他作向导,又召进了几位副将商量路线,竟将牧冶晾在了一边。牧冶心里很乱,正不知如何对待他,他既不理她,倒让她慢慢平静下来。辛追最后的决定是由副将带了一万多人绕开青龙峡奔青龙山山阴,他自己率五千人继续前行布疑兵,从而也可两面包抄。军师和偏将都反对,他却说,敌方已知是他率军前来,他若未露面,怎能使敌相信。绕路毕竟多花时间,会留给敌军准备的时间。
辛追亲自带了二千旋风骑的骑兵和三千步兵出发了。临走前吩咐卓青道:“将她带到后军,你留下,仗打完,带到中军来。
辛追听到士卒报告“猎户带到”时,恨不得冲出去,最终克制了自己站在那里没动。他看着她和白涛紫依及那个猎户一起进来,那双灵动的眼看了一下他便垂下了,他都没看清她的眼神。她看上去比两个月前略有些黑了,却更健康了,散发出以前没有过的活力,看来,她过得挺好。他看到自己思念了二个多月的人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担着的心放下了,却又有一丝恨意泛起:自己这一个月来日日担心,怕她善良被人骗,怕她管闲事被人欺,怕她体弱又病倒,她却是自在逍遥活得挺好!他恨不能将她拉过来在怀里揉碎了。但他做的,却是无视她,把她晾在一边,但又不想让她出去,于是当着她的面召人议事。她听到了自己要率五千人去当疑兵惊讶得小嘴微张,终于抬起了头让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担心,他的那丝恨意霎时便消散了。临走,他让卓青看着她,他知道卓青,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后军,是管着粮草缁重的,走的自然慢。先是支帐在青龙峡内睡了一宿,第二天天亮时又慢慢起程。卓青给她找了一辆车,还是他自己驾着。他果然跟着她一寸不离,就是睡觉也是睡在她帐外。只要她停下,他便一定不离开五步远。
她终于受不了,说道:“卓青,你可不可以不要盯得这么紧?这样很难受。”卓青一声不吭。
她又说:“我只是去梳洗,你不用跟着吧,有紫依就行了,我不会走远的。”
卓青却反问:“紫依?”语气中明摆着就是说,紫依和你是一伙的,根本不能相信。牧冶终于崩溃道:“我要去登东,你也要跟着么?”
卓青脸红了,却依旧一声不吭。牧冶无法,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说到:“我不会走,我走不动了行吗?”
卓青站在她身后,半晌忽然开口道:“夫人,你真不知道主子的心吗?”
牧冶没有回答,卓青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知道,你们成亲前,你不怎么喜欢主子。你也不知道他为你做了多少。在你之前,他从未对女人这么上心过,他派人跟着你,担心你的安全,了解你的喜好,为你轻饶了李义和张阳。方家送亲从离开南郡开始,主子就留意你到了哪里,他估算你到的地方和日子,一早就离了京城来暗地里跟着你。你第二次在晅城出走,主子早就查明了你的下落,却从来只有在暗地里去看你,都不让你发现。他虽然也瞒着我们,但他天天出去,我们又怎么能不知道?可是你们成亲以后,他对你怎样你也应该看到了。他亲自来方家接亲,为你掀轿帘,陪你回门,明明知道皇上可能有事找他,他还陪你在娘家住一晚。
你这次又走了,他在西北根本不能脱身,如有办法他早就自己来找你了。你没看到这个月内他瘦了多少?每每无刃门的消息传到,都是没有你的消息,我们每天听到他的叹息。他责罚白涛,却在他出去寻你后说哪怕你能带着白涛走,他也能放心点。他心中烦闷,只凭出战来发泄,在西北不管大战小战都要亲自上阵厮杀。人人只道他好战,只有我们看得出他的苦闷。夫人,你不喜欢他好杀,冷酷。可人哪有生来就好杀冷酷的呢,那是因为你不明白他作为一个将军的骄傲和责任感。主子他不喜欢人家称他侯爷,到了军营,只让士卒叫他将军。我们都知道你也是好人,心善,都敬重你,可你对主子怎么就那么狠呢?他只差将心捧给你了!你一点机会都不肯给他吗?”
牧冶从来不知道卓青也会讲这许多话的,又被他指责得张口结舌,心里不禁问自己:我真的太狠了么?
下午,牧冶被带到了设在青龙山阴面坡下的中军大帐。辛追不在,她独自一人坐在才安置好没多久的大帐内,不觉倚着案几昏昏欲睡。今天早晨天亮即起,跟着后军又翻了一遍青龙山,后军一路收拾残局,收治伤员,打扫战场。战役早在昨天夜里就结束了,北狄在这里也设了七八千人,谷里有一些,主峰以北的另一座山头也有一些,也没能抵挡辛追的五千兵马,再加上那边的绕路而达的一万余人,最终是溃退了。牧冶经过昨天看到的陷井处发现坑已被马匹和尸体填得差不多了,血腥气直冲面门而来,不觉直泛恶心。她看看后军所要收纳的伤员也颇多,便将车让了出来,自己慢慢走着,只希望走不到那中军大帐才好。
辛追是傍晚时回来的,牧冶已经打过一个盹,但还是有些呆呆地,没有精神。辛追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牧冶看他面无表情地进来,甲胄齐整,冰冷的铁甲让他看起来有几分狠戾,再加上身上沾染的血迹,真象是从修罗殿出来的,一时不敢上前,也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对他,只好继续装呆。他站在她面前紧盯着她,她对视了一会儿终究是别开了眼光,心虚地道:“你回来了?”他也不搭话,踱开去卸了自己的铠甲,取下头盔。在亲兵已准备好的盆里洗了脸和手。牧冶在他背后始终低着头,他忽然转身快步走到她面前攫住她的双肩,痛得她以为骨头要碎了,不觉咬住嘴唇。
他大声问:“我走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你又要逃?你就这么讨厌我?我倒不知我不堪到令你如此讨厌,千方百计地要离开我?”
她被他语气中强烈的情绪震到,摇头说:“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觉得艳夫人那么喜欢你,我以为你应该也是着紧她的吧?我,不想与人分享你的。”牧冶总是想为自己找借口的,便拉了迟艳,只有最后一句才是她真正想说的。
辛追盯着她说:“你以为?你怎么又能以为我不喜欢你。喜不喜欢,你都已经嫁给我了。”
牧冶不喜欢他说话的那份理所当然,便小声说:“可我们又没有夫妻之实……”
辛追的火气上来了,冷笑道:“夫妻之实,没有?好,那就现在。”
说完也不管她如何反应,一把抬起她的脸强吻也下来,一边撕扯着她的衣服,将她压倒在榻上,辛追的动作急切粗鲁,再不复那晚的温柔和体贴,她欲惊叫,又被他吻得发不出声,然而就是那一阵撕裂,让本已体力不支的牧冶又惊又痛地昏了过去。愤懑中的辛追却没有发现,释放了自己的热情后,才注意到身下的人一动也不动。他这才慌了起来,一把抱起她掐她的人中,一边焦急地呼唤着:“小野!小野!快醒醒!”
牧冶隐约地听有人在唤她,那份焦急就象在七渡的那晚,那份温暖也如那夜一般,她悠悠醒来,眼前是辛追那张焦急而又悔恨的脸。辛追一见她醒来,紧紧搂住她说:“小野,你醒了。对不起!对不起!”牧冶呆呆地看着他,忽然将身子往他□的胸膛上偎了偎,静了一会儿忽然说:“辛追,你是不是去过七渡?那天晚上是不是你?”
辛追吃惊地看着她,她明净的双眸里没有愤怒,没有责备,只有期待。他不由地点头:“你滑到山下去的那晚?是的,是我,我真怕你睡过去不醒。”
“刚才,我听到你叫我了,就象那个晚上。”她没说,那晚她感受那份温暖,心中许愿,如果救她的是辛追,那么,嫁他也好。
辛追怜爱地吻着她:“你不怪我么?我刚才太粗鲁了。你痛么?”她轻轻摇头,转头之间却看见他胸前有几道深深浅浅的伤疤,又想起卓青说的他每阵必上阵厮杀的话,想着他一直在自己身后,不由地抚上了那些伤疤:“这些,你疼么?”辛追的眼中忽然泛起泪花,低头狂乱地吻着她:“小野,小野,不要再离开我!”他语气中透着请求和一丝的绝望,牧冶忽觉自己真的很狠,不由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嗯,我不走了。”
辛追细心地为牧冶清理身体,只是里衣已有些被他扯坏了。他伸手抚过她细嫩的肌肤,又觉得浑身燥热,忍了忍终究没忍住,在她耳边低声说:“我还想要,我会小心些的,可以吗?”她红了脸,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次,他终于温柔地将她带到了云端,事后,他搂着疲惫睡去的她,心中充满了幸福。
诉情
伙头军来送晚饭,被卓青挡在了帐外。帐内传来主子的质问,主子还没有这么怒形于色过。他有点紧张,虽然主子对待夫人是不同的,但夫人能否承受主子的怒气呢?接着是夫人小声的辩解,又传来衣物撕裂的声音及主子的粗喘和低吼,等他听到主子焦急呼唤夫人的声音时,心里不禁咯登了一下,夫人那么娇弱,不会出事吧?他心里也为牧冶捏了把汗。听到主子的请求和夫人的回答,他才觉得暴风雨过去了。听着帐内令人脸热心跳的声音,他脸上泛出了笑意,却看到紫依正朝这边走来,忙上前拦住了她。
紫依和辛得令被安置在另一个小帐内。小姐下午就被带到中军大帐去了,等到傍晚也不见回来,她只能在焦急中度过。虽然昨天,他们被带到姑爷面前时,他没有跟她们说一句话,但看他那黑得可怕的脸色也猜得出他在生气,他会怎么对小姐呢?昨日姑爷走后,卓青就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