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上,他的确是见识了火龙现世,却失去了龙悦世代帝王相传,以示帝王正身的宝玉。想到此,龙青云不免恼火,步子更大更急,他的确是应该回宫,他不但要听解释,更要他们给出个可以数服他的答案。
此时的闲王府,人人好似吓破了胆的小老鼠,别说是反抗禁军了,就连出府,恐怕也已经无那份心力了。
可是,城外的人却不知府里出了如此大的是,龙跃云先前的命令仍在继续执行着。
“将军,我们是否要动?”
“稍安勿躁,看看他们到底是何来路!”皇城东门外,正隐于路边的周猛与其副将小声商议着。
夜里,周猛手下监视皇城周边动静的探子来报,有一队人马正由城东十五里处向皇城紧逼,听其声音观其队伍之长,少说也有二万人,而那队人马的速度很是急快。周猛得知后,便带着自己的亲信先埋伏于皇城外五里处官道边,以探查清楚。
一小队人马,在周猛等人的眼前迅速而过,而周猛非但未现身,而是将身子趴了下来,耳贴地面静心感应着,探子报的没错,过去的那一队不过千八百人,真正的大队紧随其后。地面颤动的越来越厉害,没有个一两万兵马是不会有如此大的响动。
龙悦这摆的是何种阵法,大晚上调动兵力,意欲为何,看大队人马的动向那是要直入皇城的。是护驾?还是清君则?或是针对?想到最后,容不得周猛有半分怠慢,如若这两万多的兵马是针对他们天翔的皇帝陛下,即使陛下的护卫各个以一顶十,甚至顶百,时间久了疲劳战术,必会出大事。于是,急命逼将点齐三万精兵尾随龙悦军,剩余两万原地待命。速发信号给城中自己人,龙悦暗生变故,保护陛下。
而在回宫路上,南宫俊逸满是心疼的看着怀中再次沉睡的爱人,动作轻之再轻,生怕惊扰一般。此时不如来时紧迫、不顾一切。此时的雪儿需要的是稳妥,是小心翼翼。于是命暗部在闲王府寻得马车。车中,南宫俊逸仍是佳人抱在怀中,久久凝视,温柔抚摸着那眉头已舒展开来的绝色娇颜。
黑石精魂让雪儿一前一后吃尽了苦痛,看着如此安静的雪儿,南宫俊逸的心还是提在嗓子眼,雪儿一日不醒,他的心就一日不会回归原位。邪石已除,必须速到凤栖寻到神凤,用其头冠之血唤醒雪儿。他一时一刻也无法再等下去,看着那本应该巧笑姨然,俏皮灵动的佳人,此时只能静静的睡着,他痛得无法顺畅呼吸,即使龙青云这边的事暂且放下,他也要唤醒雪儿。
凤殿的长明灯依然闪耀,一阵秋风袭来,火苗突然弱了下来,待风过,火苗抖动着,再次闪亮。
关于今晚之事的解释自然由神算子一人顶下,南宫俊逸则抱着雪儿回了凤殿。至于风,今天到是给足了南宫俊逸面子,未跟着回凤殿,而是随神算子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中,当事人、知情人,算计的、被算计的全数在场,还有一只让人心畏的巨大雪狼,正满目不屑的看着龙氏三兄弟。
神算子看着眼前耐心等待之人,不觉轻抚起白须,面色如常,可他们的心里早已心火翻滚了,急上加急,这此神算子感觉的很是清楚。龙悦皇家的事,龙青云当然要自己解决,而今晚之事,是该跟他们说个清楚明白,有些事,即使他们明明看到了,却未必会真正领悟其中的真意,甚至他们未必会去静心领悟。
神算子毫不避讳,根本用不着龙青云质问什么,而是直截了当的将先前的盘算甚至是南宫俊逸此行龙悦的真正目的道明。他们确为火龙玉而来,只为用玉化解雪儿身受的邪石威力。今晚众人看到的条火龙,想必在场的人也听清了它的来历,更见识了他的本事,尤其那龙神之火,凡人如若不知善法,下场只有灰飞烟灭。相反,龙神之火却对真龙天下,也就是天命星帝非但不起任何作用,反而令其更加强大,这便是为何独独南宫俊逸不惧神火,更不被其所伤。星帝降世,必要一统天下,但凡阻碍天下归一之人,必遭天谴人祸。南宫俊逸在龙悦不会再耽误时日,雪儿耽误不起,所以有些事龙悦的皇帝陛下应该尽早想明白,理顺清楚。
神算子话音落,御书房中再次静了下来,各怀心思静思着。
许久后,龙青云突然担心忧虑的问道,“雪儿她,会一直昏睡吗?”
神算子轻笑更摇了摇头,声音飘渺的说道“黑石精魂虽被除,却也伤了雪儿的元气,必须找到能恢复雪儿元气的东西才可唤醒雪儿!”
“何物可将人唤醒!”龙啸云插口道,那般绝色美女让人忍不住心生大怜大惜之情。
又是一声轻笑传来,神算子神秘更所问非所答的说道,“当然是可以唤醒雪儿之物了!”
神算子的话让龙啸云甚是不满意,让龙青云极是失望,却让龙跃云嘴角扬起不屑之笑。笑龙青云的多情,鄙视龙啸云的好色。
“该说的老夫都已解释清楚,余下的事,不该老夫听,更不该老夫参与,不早了,老夫先回去休息了,陛下,老夫告辞了!”神算子很客气的说道,已起身向龙青云微行过礼,叫上风离开了御书房的里间主屋。
主屋外,禁军严守。主屋内,只剩下龙姓皇族的三个血脉兄弟静静相处着。龙啸云满脸的幸灾乐祸,耐心的等看着色仁义的龙跃云会是个如何下场。
虽没像龙啸云那般登堂入殿的造反、逼宫,更没有任何谋反的证据握于龙青云之手。至于为何还能引来龙啸云如此的幸灾乐祸,火龙玉便是最好最有力的证据,本应该是帝王世代相传之物,这一代应该稳稳的传到龙青云之手,更何况火龙玉以前可妥善的由龙青云收着,可是今夜为何会出现在闲王府,前些日子龙青云说的宝贝被贼盗了去,那这个贼不就是当了家贼的龙跃云,就从这一点,龙跃云百口莫辩,拿什么去解释给龙青云听。
如此强有力的证据面前,非但未看到龙跃云有任何胆怯之色,就连丝毫担心的神情都没有,反而比哪一个都要舒服惬意的坐在那儿,等待圣上的金口玉言定罪。
“星帝一统天下,但凡阻碍者必遭天谴人祸。”神算子的这句话,彻底激荡着龙青云的心,龙跃云与此等大事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即使龙跃云满口否认,抵死不招认,他身为一国之君随便找个莫虚有的罪名也能治了他,更何况火龙玉之事容不得他狡辩。
“皇上,臣是否可以回府了?”正待龙青云闹心之际,龙跃云起身恭敬的询问着。
未待龙青云说话,龙啸云忍不住笑出声来,“回府?哈哈哈,回府?三哥,你在想什么呢,你不会是被今晚这毕生稀罕之事吓傻了吧?回府?这么纯良的想法,也只有三哥想得到了!”
数落过后,龙啸云也起身对上位之人恭敬一礼,声音清亮的恳求着皇帝陛下能让其再回思过苑悔过,此次出逃不仅皇上吃惊,就连他这个悔过之人都大惊失色,这哪是在救他,这明明就是将他往火坑里、往死路上推,到头来,还逼得他不得不谢谢那个没安好心的大善人。
“龙啸云,你什么意思?你?”
“行了三哥,你不会是想说我血口喷人吧?此时此刻,你不会认为全口否认,皇上就治不了你吧,一块火龙玉就能将你拖出去,杀一百个来回的。我龙啸云现在什么都抛开了,没错,我是要造反,可是大事未成,我何必再遮着藏着,到头来,尿盆子却被人全数扣在了我头上。敢做,我就敢认下。三哥,你敢吗!”龙啸云一番犀利之语直奔那神情无辜的龙跃云而去。
正位之上的九五之尊冷眼相看着,同血脉的亲兄弟针锋相对,事已至此,还有何脸面去辩、去争。
“够了,不要在朕跟前争论这些没用的东西,闲王非但不闲,而是在图谋着这个天下、这个皇位。朕不得不说,闲王真是大智大忍之人,可惜人算不如天意使然,你们步步算计于朕,甚至在朕回龙悦时,一路设阻,一路截杀。却未算出天翔竟然派他们的虎啸大将军护朕归国。你们更算计不到,南宫俊逸在整个全局中竟然占了那么重的份量,甚至是他将局面扭转到如今地步。朕现在在想,那向禁军泄露武王藏身之处的正是南宫俊逸手下的人。朕不想与你们再多说什么,事实明摆眼前,你们还什么脸面让朕多说一句。既然武王提起了思过苑,那你们就同去好了,也好有个照应。”龙青目满面倦色,却满目严厉的说着。
守于门外时刻待命的禁军,得令而入,将两位王爷带走,正待龙啸云与龙跃云迈出门槛之时,龙青云的声音有些低沉传来,“有时朕细想过,烈火绝的做法也有可取之处。朕希望你们好自为之,能活在这个人世上,比什么都好!”
那被禁军带走的两人,相视而望,心中不逸警觉,那是龙青云在暗示吗?是暗示他已动了杀机,如若他们再挑事,再意图谋算什么,下场就会如烈火绝的那些个兄弟一般。有什么比死人,更能让大位上的君主安心的呢。
出得御书房,神算子赶去了凤殿。
“脉相平稳,陛下安心!”神算子有力的八个字,让南宫俊逸高悬的心微微放下三分,余五分只等待佳人醒后再放回,至于最后的二分,那便是佳人彻底好时。
夜更深,清凉尤甚,漆黑更浓。
脱掉外衣的南宫俊逸轻躺于佳人身畔,毫无睡意,深深凝望,往日一幕幕不觉重现眼前,想着那丑丑的小脸,满是得意不屑的数落他;想着第二次相见时,她满目的惊艳,直白更毫不给面子用美再次称赞他;想着她受心伤时,毁了一切,仍坚强、果断的样子;想着逸王府中相处的点点滴滴;想着风雨雷电之夜彻底交付于彼此;想着崭新一天,那破茧化蝶的惊变;想着血战中的撕心裂肺;想着终于得见的那份由大喜再到大惊最后大痛。
情真爱浓,更在磨难风雨中,将彼此融入骨血中,分不开,扯不断。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俯首,溢满浓情痴爱的吻温柔的印在雪儿额头,南宫俊逸向身后挥出衣袖,瞬间,桌上灯灭,一屋的漆黑,月将皎洁之光及时送了进来。
三更时分,浅眠的南宫俊逸被一阵躁动扰醒,此时,门外传来了冷夜的声音。
接过冷夜双手奉上的窄窄的一条绢布,南宫俊逸的嘴角上扬起邪媚的笑。
“让他们闹,待龙青云顶不住时,就让周猛好人做底。来得好,来的妙,不出两天朕就了结了此处的事,叫暗部的人提前去凤栖准备。”
“是,陛下,那城北的金甲精锐可动?”冷夜恭敬问道。
南宫俊逸放低了声音回道,“不用,周猛手中的精兵可不是吃素的主。本无睡意,这下热闹来了,真是不用睡了!”
这厢静待着热闹越来越大,那厢被荆越吵醒的龙青云却是满脸铁青,禁军已严阵以待,沉睡的皇宫被突来的变故惊醒。
“龙啸云呢?”龙青云阴冷的问道。
“武王未参与,而是自己去了思过苑,闲王却成了叛军的首领,臣斗胆说一句,臣觉得今晚突起如此大变故,完全是闲王授予更是闲王在谋算着一切。可是,臣还是想不通,这造反、逼宫的不是武王吗,今夜怎么成了闲王了。如此大好的时机,武王竟然不肯跟着反军一起,竟能自己独回思过苑。”荆越很是糊涂的说道。
未经历今夜之事的人谁都不会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闲王那张仁义和善的假面下是张多么丑陋的嘴脸。时间紧迫,容不得细说,为了让荆越明白今天的厉害,龙青云挑了些重点为其解惑。
“皇上,这,这!”荆越震惊之余好似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而龙青云只点了点头。
眼下不是震惊,更不是拖延时间的时候,逼宫,这才是真正的逼宫造反。
在周猛眼前先过去的千八百的人马,在城内接应下,撞开了紧闭的皇城东门,不多时,其后真正的大队人马入城。汇合后的二万人马,在这漆黑的夜,在无任何防备下,势不可挡直逼皇宫,大军向前狠推,城门处虽换了守军把守,却做了最错的一件事,未能将城门迅速关闭,这让紧随而来的周猛三万精兵势如排山倒海,未费多大力气,冲破城门,再次换了守军,直捣皇城。
危机时刻,荆越受命调齐皇城内所有军力,斩杀叛军。只要能将信送出去,只要能坚持过了天明,待皇家大军赶来定会清楚叛军,可是从眼下的局势看,不敢说,只用竭尽全力护主护城。
皇城中的禁军全数加起来不过一万,而叛军不但人多,更来势速猛,此时龙跃云已率他的大军逼到了宫门外。宫门坚固,还能顶个一时半会儿的,可是,宫中这突来的火光冲天,杀声四起,让荆越与龙青云心中大叫不好。龙跃云心思细腻,怎么可能不谋划周全,这宫中必有他安插的奸细,定是奸细打开了宫中小门,放叛军入宫,意图里外夹击。
一声尖厉的剑鸣,龙青云手中寒剑出鞘。
“陛下,不可啊,万万不可啊,臣护陛下速速离开!”
“离开?你让朕躲到哪儿去,龙跃云都打到朕的门口了,你让朕当缩头乌龟不成。”
“不,陛下,眼下不是愤怒之时啊,宫中禁军不过千人,顶不住太久了,更何况,凤殿中还住着天翔皇帝,这,万一天翔帝有事,龙悦真得是大难临头了,陛下,让臣护着陛下还有天翔帝共同离开皇宫,待天明时,只要我们能把消息送到军营,到时陛下亲率大军再与闲王将此帐算清楚。”
“荆越,你想得太简单了,就连朕不也眼浊的很吗?龙跃云这是在破釜沉舟,他能让朕走得轻松吗?他能让朕活着走出皇宫吗?你即刻命人、护南宫俊逸离开,你说的没错,万一南宫俊逸在皇宫出事,龙悦的百年基业便会葬送于朕手,朕不能成为龙悦的罪人,朕担不成这个大罪。”
“皇上,皇上!”正待龙青云说话间,御书房外禁军首领大喊并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于龙青云身前。
而此时的龙青云竟然满脸的平静,声音低沉更肯定的问道,“他们攻破午门了!”
那满身是血的禁军首领重重的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