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全权指挥,我才能放心。” 秦旭飞地语气极之平和从容,方轻尘的眼神却倏得凌厉起来:“你要去哪里,又为什么怕你自己的手下干涉?” 秦旭飞一笑:“你既然这样问了,心里自然是已经明白的。” 方轻尘怒视他:“你这个白痴……” 秦旭飞摇头:“我并不是要去做傻事,而只是去担当我本来应负的责任。只是我怕我再怎么保证,大家都不会放心,难免要阻碍我。” 方轻尘气结:“就凭你以前做的那些蠢事,你叫谁能对你放心。” 后方马蹄声渐渐接近,秦旭飞眉宇间有了些焦急之意,语气却还是平缓的:“但我必须去……” 方轻尘冷笑:“你既然不想去做傻事,又为什么一定要去?” “因为我不能把所有的罪过,都让别人替我担了。” 方轻尘挑眉,冷笑,再次给出了结论:“白痴!” “也许吧。”秦旭飞一笑:“上位者必须使用权谋,但至少也该有一点自己的担当吧!轻尘,只有你助我,我才能一路无所阻碍地赶去。” 方轻尘含怒看着他:“从你拉我来看戏开始,就已经存了利用我的主意了?” 秦旭飞苦笑了一声:“这个局面,我只能求你,也只有你才会相信我,才肯帮我做这种事!” “我为什么会帮你?”方轻尘气结。“再说,我又凭什么管束他们?” 后方地纷乱马啼声已是震耳欲聋,各部将领眼看就会带着本部兵马会合过来了。 秦旭飞大急,只怕等大家围上来了,自己就脱身不得了,从怀中掏出一物,直接往方轻尘手里一塞:“这是令符,你可全权行大元帅令。” 方轻尘拿着令符又好气又好笑:“你以为任何人拿块令 行令吗?没有你坐镇,没有你交待,我凭什么指挥几人心如何服我?你莫名其妙失踪,他们说不定还会怀疑我偷偷把你怎么样了!” 秦旭飞听着马蹄声逼得太近,实在不敢再耽误,只顾挥鞭纵马,同时扬声笑道:“你不是任何人!你是方轻尘!他们一定会相信你,因为我相信你,而他们相信我!” 话起时,人尚在眼前,语尽时,却是已连人带马,跑出老远去了。 身旁一干亲卫,也是赶紧着策马追赶而去。 只剩下方轻尘一个人拿着块令符,一时竟没决定是该把这块可恶的东西随手扔掉呢,还是直接追上去找那个利用他的家伙算帐。 只这略一迟疑,秦旭飞已经溜得人影也看不到了,后方倒是轰隆隆哗啦啦追上来好多将领官兵,四下一瞧,找不着他们家主帅,一起围了过来。 “方侯,殿下呢?” “方侯啊,殿下不会又犯险轻身追敌去了吧?” “呃,方侯,殿下的令符怎么在你的手里?” 众人七嘴八舌问个不停,神情都有些焦躁。 方轻尘抬眼看看秦旭飞消失地方向,心里头的火气那是一阵一阵地往外冒啊。 他好象什么也都还没答应吧?那位怎么就敢走得这么放心,这么干脆俐落,怎么就敢把令符和大军一起甩手扔给他。 凭什么他一个局外人,要陷在这一片混乱里,替他安抚人心,替他阻挡这帮着急上火的家伙,不让他们回头去追他,还要替他收拢人马,替他镇住军心,再替他去一路追杀敌军呢? 凭什么? ————————— 此时此刻,秦国的都城,也终于乱了。 卫军吴军本就不睦,小打小闹天天不断。现在原本竭力两边调停的燕军又开始不着痕迹地栽赃嫁祸,诛心挑拨,吴卫之间很快便发展成了大规的冲突。 倾力争斗起来,几日下来,双方都是损失惨重。而燕军几番“阻拦”不住,自是独善其身,在旁两不相帮。 这个当口上,探子又送回了前线不利的军报,得知大部队已被击溃,而秦旭飞地大军正向京城逼来,吴卫的人马又在皇宫外,为着皇宫里拘押的可以用来保命的人质到底该归谁而大打出手,血流成河。 直到这个时候,一向隐忍的,好说话的,什么也不争的燕军,才终于露出了獠牙。 精锐的燕军赶到现场,只将皇宫牢牢围住,不许两方的人马入内,口称这些人质是三国共有,没有三国主将的命令,谁也不得私占。 吴卫已经无力和燕国地军队硬抢,几番争执交涉无果之后,又听着秦军已然逼近京城,只得无奈弃城而走,分路逃遁。 不久之后,由柳恒所统领的军队,也攻到了大秦都城之外。 燕军下了禁城令,城中百姓,在喊杀声中,都紧闭了房门,一家人紧紧缩在一处,听着外头纷乱地喊杀声,奔走声,马蹄来去声,而恐惧地全身发抖,却又满怀希望地祈求神灵保佑,三殿下的神兵能把他们救出这漫长地苦难。 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他们所以为地激烈战斗根本没有真的发生,士兵们好以整暇地叫喊着,杀啊,冲啊,偶尔装腔作势地惨叫个两三声,自己人还拿着刀剑,一阵乱敲,营造出所谓激战的假象,而柳恒的人马已经在燕军的配合下,悄然入城。 入城之后的所有事项,自有其他将军们指挥安顿,而柳恒自己则在一名燕将的的陪同下,带了数百亲卫,直奔皇宫而去。 宫门前,燕军将皇宫团团守护,而在这重围之前,有一人长髯飘飘,意甚悠闲,遥遥望着他,微微一笑:“阿恒,你终于回来了。” 柳恒神色微动,眸中既有温暖,亦有怅然,远远飞身下马,大步向前,屈膝拜倒:“父亲!” 柳云涛微笑着拉他起身:“多年不见,吾儿已成伟丈夫了。”那欣然之色,溢于言表,仿佛多年以来,为了让他离开秦旭飞而做的种种逼迫,都从来不曾发生过。 —————废话分隔线—————— 大喇叭广告:近日小楼公众版连载的荫荫写的长篇容凛同人,梦枯桑,让穿越重生的燕凛,看过容谦数次入世的沧桑,写得真是非常好。亲们一定要看看啊!
风云际会 第二百六十二章 只该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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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努力压抑矛盾的心情,放低了声音问:“父亲如何 “自是沾了你的光。”柳云涛笑道:“自三家联军入京之后,全城的达官显贵都被赶在宫中各处,与皇族关在一处,便于他们看管。因我家与你的关系,三家联军,都盼着将来能利用我们柳家为质,所以并不曾亏待我们。你进京时,燕国的将军就把我们一家全放了出来,而我,是特意留在此处等你的。” 柳恒见他神色之间甚是快慰,并无半分愁怅悲苦,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父亲似乎十分欢喜?” 柳云涛笑道:“三殿下宏图将成,我们柳家的昌盛亦在眼前,为父有什么理由不欢喜。” 柳恒默然抬头,看着那暗沉沉,一片荒败凄凉的皇宫,想着身后那曾经无比辉煌繁荣,如今却到处断墙残房的京城长街,心中苦涩难当:“柳家的昌盛?父亲觉得,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柳家还能辉煌如旧吗。” “不是辉煌如旧,而是更甚当年。” 柳云涛断然道:“三殿下可用武将得天下,但不能用武将治天下。他需要文官,需要能吏,来治理国家。而现在,他手下并无多少这样的人才吧。所以他总要不计前嫌,用些旧人的。既然用谁都是用,为什么不用我们柳家呢?我们家族世代为官,你的兄长叔伯都曾历任各职,颇有才具,更何况,只为着你的情份,三殿下就不可能为难柳家,反会大力提拔,阿恒,为父可有料错?” 柳恒只有默然不语。 他这个不管历经多少风云变幻,永远屹立不倒,从来都立在权势高处的父亲,自然是不会料错的。 他心中抑郁难舒,实在不想在此时此刻,再面对父亲:“父亲,孩儿尚有军务在身,先要把差事办了,方能陪父亲长叙别后之情。” 柳云涛笑而点头。 柳恒这才回头面对一直静静站在数步之外地燕将,轻声问:“还请将军带路。” 那名燕将却是一笑:“人在何处,柳老侯爷清楚得很,请他带路就是,我一个外人,只在宫外替柳将军守护便好。” 怪不得他们早早放了他的家人,怪不得,他们会允许他的父亲,在宫外等着自己。这燕国的将军们,果然一个比一个精。 柳恒只得回了头对柳云涛道:“父亲……” 柳云涛点点头:“我带你去就是。” 他的语气甚是轻松,并无勉强。柳恒咬了咬牙,才终于忍耐着将心里那样莫名的烦躁压了下去,挥手领了众人随柳云涛入内。 皇宫各处都有燕国军队守护,看着他们一行人进来了,所过之处,本来驻守的军队就立刻向他们行礼,然后撤防。 就这么一路前进,看着原本到处宫灯华烛,明珠美玉地皇宫,如今皆作残败荒凉,黑暗清冷,听着身边的亲生父亲,用一种极平淡的语气,说起他服侍多年的主君的祸福。 “燕人今早把皇上,诸皇子,姬妾,皇孙,都集中看管在了紫辰殿,看来就是为了方便你们了。” “所有人?”柳恒的语气微微有异。 当今秦王的几个年长的皇子,都已经有儿女,再加上他们的妃嫔姬妾,那关在紫辰殿中的皇族中人,竟是该有一百余人了。 柳云涛回首望他:“你觉得人很多?” 柳恒叹息一声:“多少……也已经没什么不同了。” 柳云涛却停住了脚步,目光环视四周:“这些人可都是你地亲信下属?” “自然。” “那么,有些话,方才不方便说的,现在为父要对你说。我却是要劝你立刻回头,指挥城中大局,另派其他部将来做这些事。” “父亲!” 柳云涛皱眉:“难道三殿下亲自下令,一定要你做不成?” 柳恒苦笑摇头。秦旭飞没有下任何命令,只是上上下下,都心知肚明,这件事,必然要有人做罢了。 “既然如此,就不要做,至少不能由你亲手做。” 虽然四周的士兵是柳恒的亲信,且都并不太靠近,柳云涛还是压低了声音:“替主君除掉心腹之患是大功,但弑君,却是大罪。今日你挺身而出,替他除掉眼中钉,他日便逃不过被当成替罪羊以谢天下。阿恒,你不是粗笨的武人,史书前鉴,不用我再和你分说。 就算他现在不会牺牲你,就是现在可以无人知道真情,但天长日久,谁敢保证,他没有和你算旧帐地那一天?” 看柳恒似乎无动于衷,柳云涛更是苦口婆心地劝说这个性子倔犟的儿子:“阿恒,若论对为皇之人的心性的了解,当今天下,比为父强的人,恐怕不多。听为父一句劝吧。当了皇帝的人,最怕的就是别人谋反。无论是谁,如果敢眼也不眨地杀掉一个皇帝,就算他是为了效忠新皇而杀,在新皇心 不可能没有芥蒂。三殿下也不能长久地用军法治国,五载,朝廷上下,还不是要讲仁恕,讲孝,讲忠信地。那些儒生文人,又开始指手划脚的时候,说起先皇死因,总有你的干系在,你总会是所有人眼中的一根刺。就算你能勉强保得一世安然,那千秋史书之上,对你所记所载,又会是如何?” 听着父亲如此清醒冷静地同他讨论弑杀主君的得失,柳恒只是平静地一笑:“多谢父亲提醒。” 他对柳云涛施了一礼,然后挥挥手,也不等柳云涛在前带路,自己直接引人向紫辰殿而去。 柳云涛皱了眉,在后低喊道:“阿恒!你要想清楚!” 柳恒微微一笑,回了头:“父亲,正是因为我想得很清楚,所以这件傻事,我才不能抛给旁人去做。” 他没有回头再看自己的父亲一眼,只是领着人大步向前,身后却倏得响起一声雷霆般的大喝:“阿恒……” 柳恒剧震,猛得回身,却见那人,金甲红袍,如疾风闪电般,大步而来。 一众兵士纷纷让路施礼,神色恭谨而目光热切。 柳云涛也是神色愕然,怔了怔,方才大礼拜了下去:“三殿下。” 秦旭飞随意抬抬手:“侯爷不必多礼。”便也没再多看柳云涛,大步走到震惊的柳恒面前,对他微微一笑。 柳恒又气又急:“你怎么会来地,你……” 秦旭飞咧嘴一笑:“我在战场上找了个机会,把别人甩下,就赶来了嘛。那些人谁也不敢拦我,我说要进来,自然也就由着我了。” 看柳恒神色不善,秦旭飞赶忙又加了一句解释:“你放心,那边的事我交托给方轻尘了,不会有什么差错地。” 柳恒气得手脚发凉。放心?你让我放心? 秦旭飞知他心思,低声道:“阿恒,你别误会,我虽然愚鲁,但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妇人之仁,我是有些,但我也还不至于漠视所有人为我流过地血。 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阻止你。” 柳恒仍旧恶狠狠地盯着他。秦旭飞的脾性,他实在已经是了解得已经太彻底。他坚持要求秦旭飞在前线主持战事,自己却飞速率了己部进京,就是怕秦旭飞最后会心软,下不了手,结果还是防不住这人使手段偷溜。 “若不想阻止我,你来做什么?” “阿恒,我就如此让你信不过?”看着他地神色,秦旭飞终是沉沉一笑:“我只是来做本该由我做地事。” 柳恒一震,声音低得仅彼此可闻:“你疯了!这事谁都能办好,何须……” “你说地没错。这件事情,谁都能办好。可是办这件事的人,无论是谁,都是给自己留下了最大的隐患和危机。” 柳恒然不悦,当即打断了他的话:“你胡说些什么。难道你竟会弃我害我不成?” 秦旭飞怅然一笑,神色之间,却也有一种了悟后的清明和解脱。 “阿恒,今日的我,已经不是当初离秦入楚的那个秦旭飞了。” 柳恒张口欲言,秦旭飞却只摇了摇头,用眼神止住了他。 “今日的我,仍旧是不会弃你害你,可是焉知我在那个位置坐了七八年之后,心意还能一如今日呢?” 柳恒语气放软,轻声,但却坚定地说:“你不会的。” “是吗?”秦旭飞淡淡地问了一声,却并不需要柳恒地回答。“这些事,终究是要我自己面对,才是最好。阿恒,这几个月来,你为我做的恶人,已经够多了。” “所以也不需要计较再多一件两件……” “可是,我计较。阿恒,罪也好,孽也好,功德也好,英明也罢,都是我自己的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