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冬风(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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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冬风(商战)-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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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小虫子没跟丢吧?”万利昌首先发话。

“放心,我刚刚去见韩菲了,所以才消失了半个小时。”说着,韩翼便坐到了靠墙的沙发上,伸手去够面前的酒瓶,“你联系好耶尔德先生了?”

“嗯。现在咱们海外的几家大型工厂与电子公司,名义上都已经过季到他名下了。”万利昌点头,然后掏出包里的档案袋,只是,眼里却难掩欲言又止之色。“韩翼,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开始反击?”

听了万利昌的问话,韩翼却一脸的平静,仍旧品着手里的伏特加,毫无作答之意。

“韩翼,寒的事情我会去想办法的,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你父亲这边,你要是再这么等下去,就连返还的余地都没有了!你别忘了……”

“我会彻底毁了韩氏帮你报仇的!”忽的,韩翼打断了万利昌的话,没什么表情,看不出韩翼心里在想着什么。“我们之前的约定我没忘记,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我!”

“韩翼!别把我想的那么自私!你明白我这么说是为了谁!”万利昌也不悦的冷了脸,“从上次你跟寒发生关系之后,你就越来越不正常!韩翼,寒对你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韩翼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仍旧低头喝着自己的酒,但黝黑的双瞳却越来越深邃。其实,利昌说的对,寒确实是我的软肋……

医院的晚上总是会显得有些阴冷的。勒夜寒此时半靠在背后的靠枕上,有些有气无力。

护士打完针刚出去不久,勒夜寒便开始干呕了起来。从早上就没怎么吃东西的人,又怎么吐的出东西来,想吐又吐不出,反而更加的难受。这样的现象已经有几天了,但是勒夜寒却没告诉任何人,毕竟是还能承受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告诉别人的必要了。

懒得考虑自己会这样的原因,勒夜寒缓缓地起身,来到了窗前,今天应该是个十五吧?月亮好大好圆……

第六十八章 委屈

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不大,却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已经有几天了,boden几乎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地来到勒夜寒的床前,没有任何意义的望着勒夜寒的睡颜。

刚刚听了那个李护士长的报备。寒很乖,但是却从未开口说过话。而且,欲言又止间又说了寒似乎很悲伤……

思绪烦乱间,电话却响了起来,没有多想,便接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Boden拿着电话,眉头蹙得死紧。

“早上。”不难听出,电话那头的人说的很是小心翼翼。

“寒知道了吗!?”烦乱的口气中,却是掩也掩不住的担心。

“早上的时候,陈助理就已经带勒小姐过去了。”

沈默良久,boden才开口问道:“寒当时的情况怎么样?”

“还好,蛮平静的,倒是陈助理挺着急的,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勒老先生的情况是否严重。”电话那头的人老实的回答。

挂掉电话,boden心里没来由的不安,但想着寒既然挺平静的,而且也有陈新跟着,所以……她应该是不需要自己安慰的吧?

拿起一旁的公文处理,但怎么样就是定不下心来……最后忍不住还是扔了公文,勾起外套又拿了钥匙站起身来。

从寒到勒齐森住的医院倒是不远,半个小时的路程,勒夜寒便来到了医院大门口,陈新让寒先下车去病房,自己则去找停车的车位去了。

但是……有些犹豫,勒夜寒是被陈新这么莫名其妙的带来的,一个人站在医院苍白的走廊内,竟是不知道该不该靠近那个坐在门口椅子上发呆的女人。阿姨似乎老了很多,从这个距离看,都能隐约看见她零星的白发了。

“是寒吗?”转头,然后是不确定的问话。

“阿姨……”已经许久没开过口的人,声音竟是沙哑的可怕。

“你是来看你父亲的?”勒夫人起身,然后缓缓地朝勒夜寒走了过去,“进去吧!你父亲从醒了就在找你。”

勒夫人的话语中,是难言的激动,朝着面前的妇人点了点头,勒夜寒便迈步进了病房。抬手关门时,扫了眼门边的病历夹——胃癌,晚期。

“寒!寒!你在里面吗!?”

韩翼把门拍的震天响,可就是没有半点儿回应。如果不是刚刚回来的时候,忠叔肯定的告诉自己,寒真的自己一个人回来了,韩翼简直就不敢相信。难道是因为今天利昌哥跟自己说的那件事?——勒齐森得了癌症,快死了。

韩翼心里一面叨念着,一面接过忠叔拿来的钥匙开门进到门里,此刻正值黄昏,彩霞满天,但映进房内却略显昏暗,韩翼就着暗淡的光线巡视着,刚打算顺手开灯,屋内却终于有了回应:“别开灯!”

那声音喑哑破碎,带着深深的倦意和浓浓的哀伤。顺着声音来到柜子和墙的夹角,一团黑影就蜷缩在小小的缝隙中,勒夜寒此时正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头就埋在膝头上。

韩翼蹲下身来,揉着她的头发和后颈,然后就感受到了寒抽动的肩膀,和低微的啜泣声,韩翼只觉心也跟着绞了起来。带着怜惜,韩翼温柔的开口:“想哭就哭吧!大声的哭出来。”

蜷着的人仍是竭力的压抑着,但却控制不了肩背幅度加剧的颤动。韩翼实在心疼,就把寒整个人拥进怀里,用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说着:“别压在心里,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

“医生说是晚期……已经回天乏术了……明明是早就知道的旧疾,可是却一直不肯去医……”才说完,原本压抑在喉咙里的呜咽再也不受控制,勒夜寒终于还是痛哭失声。韩翼并不说话,他知道这时说什么都没用,他只是紧紧的抱着寒,不住抚摩着她的背脊,用自己的温暖抚慰她。

窗外的世界愈来愈暗,房间里已是晦暗的伸手不见五指,直到院子里的灯一盏盏亮起,勒夜寒的情绪才稍稍平复。

“他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呢!?”勒夜寒呢喃低语,声音断断续续,“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可是我却从没想过会是恨……”

突然,勒夜寒激动的抬起了头来,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悲凉,“为什么他残存的余生不允许我出现打扰……”

韩翼听了,先是微怔,然后便安慰道:“你父亲是怕你看了会伤心。”

“怎么会……他是恨我……”勒夜寒低低笑出了声来,那笑声却比哭着还让人心酸:“他……是真的恨我,他今天亲口跟我说的……他恨我这个不该出生的孩子……”

韩翼听到这话不禁大吃一惊,他知道寒的父亲确实是个过于在乎家业的人,不然也不会因为一个孩童的玩笑,就将年仅七岁的女儿当做礼物,送给了别人。而且,将寒送给韩家之后,就再也没有主动要求过要见寒。

但是韩翼知道,寒仍然每个月都会回勒家一次,名义上是应了寒继母的要求回去看看,但是韩翼明白,寒回去不只是看看继母而已。

除了平时打点的东西之外,寒也没少给勒家钱。韩翼知道勒齐森死要面子,其实,勒家从十年前就已经风光不再了,所以他需要寒的钱。而且寒也愿意给,十几年来从未间断。

韩翼从上次‘天澜’的案子就知道了。寒在韩氏的收入不少,但是却根本没有多少存款。想来是都搭在了勒家吧!

“你知道吗?他今天跟我说,‘寒……你要是没出生就好了,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活着的是你?’。”

勒夜寒的述叙十分平稳,竟是完全看不出她情绪才刚崩溃过,可是这平静稳定却只让人更觉心酸。“他说,他马上就要走了,然后就比‘那个人’先找到妈妈,然后他们就永远不会再分开了。而我呢……竟是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了,因为……他不想看见我……”

韩翼听了紧紧的搂着寒,想到她今天听到这么话时的情形,简直心如刀割,他的寒是如何承受这般心理的痛苦跟折磨的呢!?

好似没注意到一旁韩翼的存在,勒夜寒完全沈入了自己的心绪之中,喃喃的絮叨:“其实,从懂事起我就知道的。父亲不许我喊他做爸爸,他说我不配。而且他只要是喝酒了,就会抓着我的肩膀怒瞪着我,说我不是他的孩子、说他恨我、怨我毁了他跟母亲的人生。可是……她那么讨厌我、怨恨我,却还愿意花我的钱,所以……他还是有一点点把我当做是他女儿的吧!”

从平静一直到带着深切期盼的卑微口气,这让韩翼不禁低头看向勒夜寒,在幽暗的房间内,他只看得到那双眼睛,泪光里闪动着的渴望光芒实在让人怜惜。

“所以……我还是可以把她当成父亲的吧!?就像别的女儿对父亲那样,即使不能叫那一声‘爸’也没关系的……”眼帘颤颤地垂了下来,勒夜寒顿了一下,才又微微笑道:“可是……还是不被允许呢……”

勒夜寒虽然笑着,但她眼中那好似失去一切的绝望落寞却让人感到心酸。韩翼的胸口又闷又胀,只觉要爆了开来,他从没想过这个总是带着倔强笑意,始终淡泊无争的美丽女人,竟有着这么一段过去!

勒齐森……你根本就不配当寒的父亲!

在暴怒的同时,韩翼又不免悔恨,自己不但没好好照顾过这个带着全身伤痛来到韩家的人,反而还成为凌迟寒的刽子手之一……

想到这里,韩翼竟有些不敢再面对那张伤心欲绝的脸,原本搂着寒的手也无力的滑了下来。

“我只是想要一点点的爱……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那彷佛放弃一切似的低喃惊醒了韩翼,回过神后,再次紧紧地拥住怀里的人,脱口喊道:“我给你,我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你……”

不知道有没有听进韩翼的呼喊,勒夜寒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苍凉的笑着,“他说的对,我不配……无论怎么努力也是没用的……”

韩翼听了根本说不出话来,那个该死的混蛋毁了寒被爱的自信,而在韩家的十几年,也只是让寒更为认命。

“少爷。”

忽然,门外忠叔的喊声很突兀的响了起来。“boden先生想要见您。”

“让他给我滚!”收紧了手里的力道,韩翼气愤的喊出了声音。

“可是……啊!boden先生,您不能进去!”

‘哐当’一声,伴随着忠叔的喊声,门被人一脚踹开,然后是卧室内的灯被人点亮。Boden就这么突兀的闯了进来。

“寒!”

“boden先生,您现在这算是私闯民宅吧?”韩翼依旧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语气尽显不屑。

“我是来接寒走的。”boden也是一脸的无谓,“寒的身体还没养好,她现在需要回医院。”

“医院我自然会送寒过去,你可以走了。”韩翼高声回答。

“韩翼!我今天是一定要带寒离开的!”boden也是毫不松口的语气。那阵势,好似两头痴缠在山林中的猛虎,肃杀的气氛霎时充斥了全屋。但是……也就是在这时,勒夜寒却先缓缓地开了口。

“我要走了……”很突兀的开口,很柔弱的声音。

只是,韩翼似是不敢相信,刚刚那个缩在他怀里啜泣的人,转眼竟要跟别人离开?“寒!?”

Boden听了勒夜寒的话,自然是喜形于色的打算大步迈过去,打算将人带走,只是,勒夜寒却又喃喃的絮叨道:“我要跟boden回去了……老爷说过的,只要陪boden两个月,他就还我自由了。还有四十九天,我要回去……”

“寒……”现在,讶异的人却换成了boden,“你,说什么?”

疑惑的声音被漂浮在空气中看不见的密密纱网滤去以后,有种空荡荡的苍白,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只有那渐弱的回音在boden的脑内,一遍遍扭曲着回响。

第六十九章 资格

才下了飞机,郝昭正便赶回医院开了一个冗长而气闷的会议,结束后,回到办公室舒了一口长气,松松筋骨,然后站在落地窗前,凝望着遥远的一处,脑子空空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公差出了半个多月,但是脑子里却老是会想些十几年前的旧事,三个儿女已经长大成人,就连最小的郝靖聿,也已经担负起了整个韩氏外科的主刀手。

但是……只要是一静下来,脑子就不受控制的会想些有的没有的。人,果然是不能做缺德事,别的不说,就光是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还记得出国之前,寒的状况不是很好,犹豫了良久,最后还是拿起了电话。但是,却一直没有打通。辗转给小儿子郝靖聿打了电话,但是却知道了件怎么都让他无法平静下来的事情。

“寒现在在哪里!?”郝昭正一向亲和,就连郝靖聿这个做儿子的,都没听过父亲这么西斯底里的怒声。

“我听忠叔说,昨天寒自己回了韩翼那里。”郝靖聿老实的回答。

“寒自己回去的?”郝昭正有些诧异。

“嗯,昨天勒齐森晕倒住院,说是胃癌晚期,已经回天乏术了,所以寒似乎是受了刺激。”郝靖聿做了初步的揣测。

良久的沉默,当郝靖聿以为自己的父亲已经没什么话要说的时候,郝昭正才叹着气开口:“寒发生了这种事情,你怎么没早告诉我呢?”

“爸,虽然我也觉得寒很可怜,但是……这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而且……韩叔叔专程派老管家找了我,让我不许把事情告知你知道。”郝靖聿的声音中略显了些无耐,“有些事情,我们身为外人,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唉……造孽啊!”郝昭正的叹气声竟是那么的无可奈何,“外人,外人,他们到底分得清谁是外人,谁又是内人吗!”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直到郝昭正声音略显沧桑的开口,“对了,小菲知道了吗?”

“知道。但是,应该不知道现在的情形吧!”说到这,很明显郝靖聿的语气轻松了很多,“韩叔叔现在对小菲很宝贝,说是要把这20年对小菲的亏欠都补上。”

“哼……说的真是容易啊!”郝昭正语气中,囊括了太多的沧桑,“20年的空白,难道就凭他这么几天的‘弥补’就能填补满的吗?小菲不是小孩子,有些事情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爸?”郝靖聿不明所以。

“算了,你去忙你的吧!韩家的事情你还是别管了,以后……怕是还有的忙了。”说罢,郝昭正便挂了电话。起身,望向远处的街景,有些事情憋在心里,是真的不吐不快啊!

事情的发展似乎比预想的要复杂了很多。

Bo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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