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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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耘记-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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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屠夫出身,所以赵家的环境并不差。就算没落了。多少还是有家底的,当年赵长生也是因着这点儿家底,才遇到了镇上的红角儿柳燕燕。
    阿翁丧偶,下边孩子倒多。除了赵长生这个幺儿以外,上边还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兰花儿忍不住在心里边吐槽了一句古代人真能生。
    之前分家的时候。跟着阿翁的是大房、四房还有赵春玲这个幺女。
    而且因为他们家里边家底丰厚,赵春玲这个幺女是招的上门女婿。也难怪性子这样的泼辣不羁。
    至于分出去的二房和三房,改花接触得并不多,所以不太了解。如果那位在镇上私塾上学的堂兄实在是温厚的性子,估摸着是出在二房或是三房的。
    兰花儿还问:
    “阿哥你以前没有在本家见过堂兄么?”
    改花就挠了挠头,讲:
    “哪里记得这么多,好十年没见过了咧。”
    三人商量好了,兰花儿又跟改花讲要带着臧狼一块儿到本家去。改花以前都还觉得臧狼算是个外人,家里边又该留个人喂鸡的。可自打听说臧狼因为兰花儿将赵春玲教训了一顿,也就跟着开始将臧狼当成是自己家里边的人,直接就同意了。
    往本家去,毕竟是借着去看望长辈的名义,因此多少还是要带一点儿东西。
    兰花儿不情愿拿好东西过去,自己做的辣菘菜和萝卜糕之类的自然是不会拿的。鹿肉好不容易才猎到了一些,兰花儿自己并不情愿带过去,可改花讲说这是第一次见阿翁,总不好太不客气的,所以割了一大块带着。
    因为有鹿肉打底,别的东西就可以少带一些。
    兰花儿又随便挑了些菘菜和莱菔的,还搭了两只兔子呢,放满小半个框子,就不想再往里边添东西了。
    连狗蛋都在旁边讲:
    “不是舍不得给他们。可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要真以为家里边多好多好的,常常要,不是糟糕。阿翁要是真好,下次过去的时候还可以多带一些嘛。”
    这小子在镇上学堂混久了,说话也伶俐了起来。改花听了,也就不再要求添东西了。
    四人一早喂了鸡,锁了门,又将钥匙交了一份到颜大郎家里边,让他帮忙看着家里边,喂个鸡什么的,披着朝露就出发往本家的村子里去。
    一路上臧狼都抢着背那个装食物的背篓。改花好几次问他要不要换着背休息一下,臧狼都急急忙忙地说不用,挠着头讲:
    “我气力大,这个不沉。”
    就是力气再大的人,常常背这重压在身上的,肯定也十分的不好受。
    臧狼又是个倔的。兰花儿只能偷偷看着臧狼的样子,觉得他累了,就自己随便找个借口要休息,走得就并不十分快了。
    而且改花已经好久没有到本家那边去,只是模模糊糊记得点儿路,知道个大概方向的,因此还走得更要缓一些。他们走了好有半天,才望到了本家在的那个村子。
    改花和村口的人打了个招呼,说是到村子里边走亲戚的,又问了赵屠家的位置。
    他问的是个人群那打头的一个青年汉子。村里边的人都十分的热情,直接给他们指了路,那位汉子又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臧狼背的那个背篓,问:
    “你们是赵家哪一房的亲戚,以前可没有见你们上过门来的。是想要来讨赵家那木棉丫头的吧?哟,木棉好大的福气,有人远远地背着这样多东西上门求来了。”
    改花和臧狼的年纪看着的确是刚好要求亲的,而且一般上门求亲的,都会是求亲的那一位背着东西,所以村民马上就误会了。
    臧狼一直背着东西跟在后边,微微垂着头的,又站得有些远,人家随眼一望,只觉得是个高壮的年轻,又背得好多东西,不由得就开口调笑。
    旁边有村妇又讲:
    “要这样的话,可得快一些。木兰丫头还好多人求咧。不过像你们这样第一次上门就拎这样多东西的,好像还是第一个。”
    臧狼被那位村民讲得有些尴尬,望了兰花儿一眼,赶紧摇头,闷着声音讲:
    “我不求亲。”
    改花也赶紧把话接过去,说是赵家五房下边的,只是之前环境一直不好,又隔得远,和本家失了联络,这才一直没有上门。现在知道了本家的位置,这才带着人到村里边来看看阿翁。
    “赵家五房下边的……”
    不知道为什么,兰花儿总觉得那些人听到这句话以后,眼神就跟着变了变,还互相对了个眼色,就看是对他们上下打量了起来。
    这要说是第一次打量上门的陌生人,倒是说得过去的。只是他们望向兰花儿的眼神总有些不太让人舒服的感觉,连狗蛋都感受出来了,跟着微微皱起眉头嘟起嘴。
    那些人看了看兰花儿一行的脸色,大概也觉得自己的目光有些太过分了。
    刚开始跟改花讲话的那个青年汉子就出来打圆场,说:“之前就听说赵家找回来了五房的娃子,还说娃子在外头有了好大的出息。这么一看还真是么,你们都带这么多东西上门来了。哎哟,这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还是赶紧地过去吧。”
    改花看着场面有点僵,也想着要走,于是互相又打了个招呼,就跟着分开了。
    兰花儿总觉得那些人的眼神哪里不对的,想了好久,又联想起赵春玲以前的行事来,就觉得本家要么是在村里边宣传了什么“五房的丫头攀了个高枝”,要么就是在村里边胡乱说了些五房的丫头怎么怎么刁蛮不讲理,还讲长辈揍了一顿之类的话。
    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不管赵春玲在村子里边讲的是什么,她都不会觉得高兴——横竖不可能说的好话呀。
    兰花儿突然有些觉得对自己的前途担忧了起来。她在这本家的日子,估计不会十分好过。
        
一百二十五本家【三更】
    四人顺着村民的指点,一路走到了赵家本家门前去。
    赵家本家之前一直说是祖上有积,存下来了一些家产的。现在到门前一看,果然在村里边显出一种富贵气派来。像兰花儿他们家里边住的是茅草木房,而这本家住的却是砖木土瓦建成的房子。
    虽然这祖屋是不知道传了多久下来了,但在村里边能有这样的一间房子,已经是十分了不得是事情了。
    何况这院子前边还喂了猪,也有圈出来的地儿绑着牛和羊的。
    兰花儿这还是第一次在村里边看到有人养羊的呢。坳子村是有几头耕牛的,羊却从来没有见人养过。这么一对比,赵家的本家实在是富贵得让人觉得伤心。
    明明家里边是不缺钱财的,当初自家幺儿过得不好病得要死的时候,却还是舍不得拿出点儿钱来,把儿子儿媳给救回去。就算说人命天定,可儿子儿媳仙去之后,哪怕是就接济几个孤儿一点,当初都不至于……
    兰花儿站着,远远地盯着那个大房子那个大院子看了好久,突然就悟了。
    他们三个果然是从来就不属于这个地方,想必以后也是不会走到一块儿去的吧。现在不过是互相走一个过场,让面子上能过去一些。以后要是就保持着这种不冷不淡的关系也就罢了,要真有什么交集,估计肯定过不到一块儿去。
    兰花儿回头看了看改花和狗蛋,改花的脸色还好,可狗蛋大概跟她想着一样的事情吧,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好看。改花是之前就已经知道本家的情况了,所以早就跟着绝望了吧。
    这样也好。
    至少改花不会因为抱有幻想,而想着要把兰花儿送到本家去养着试试。
    这还是分家了,这还不是赵家本家的全部家业。
    兰花儿甚至都有一些厌倦了。你说家业这样大的。何必还要贪图他们家里边的一只鸡啊。原本兰花儿还以为赵春玲在家里边都是吃不到鸡的,才会那副急吼吼的样子,也还算是可以理解。可现在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啊。家里边都养了牛羊的难道还差那一口肉吃么。
    也不知道这家人到底是怎么了,不但赵春玲这个当姑的馋成那副德行,连阿虎这个外孙子都好像日常吃不到一口肉似的。
    改花领着人往门前去,臧狼自然是跟在最后边的。
    因为这已经是接近晌午的时候了,人都赶家吃饭来了。他们上门的时候,整好本家的人都在,兰花儿跟在改花后边。微微抬头就将屋里边的人都给扫了一圈。
    本家这边的人居然还是分桌吃饭的,看着规矩就十分大。这虽然是有这样的规矩,可是村里边的人。常常都注意不到这样多。像是兰花儿家里边,或是一些人丁少的家里,基本上都不会在意分桌这个事儿。
    只有那些真正家丁兴旺的人家,一个桌子都坐不下,才会在吃饭的时候分桌而坐。
    这赵家本家人口不多。规矩可真够不少的。
    当门坐着的那个老人显然是赵家阿翁赵屠,下首坐着三个壮年和两个青年。四阿公是兰花儿早就认识的,而坐四阿公上边的估计就是赵家大房了,兰花儿该喊大阿公的。至于另外一个,坐在四阿公下首的那个愁苦脸的男人,就让兰花儿忍不住愣了愣。
    她反应了好久才想起来。改花讲,说本家幺姑招的上门女婿。这屋子里边多出来的汉子,估计就是赵春玲的便宜男人了。
    至于那两个看着明显年轻了一截的。估摸着是哪房的堂兄了。
    至于赵春玲,则是和另外两个年纪相仿的妇人一道,坐在稍里边的桌子里,领着一群娃子准备吃饭。
    院子里边门根本没有关,改花在外头喊了几声。都没有人答应。无奈之下,改花这才领着他们直接就走到了屋子前边。都能看到里面吃饭的人,这才在门前站定,讲:
    “阿翁、大阿公、四阿公、姑父,我是五房在我外边的娃,带阿弟阿妹上门来拜阿翁了。”
    屋子里边那些人大概都没有想到五房的人居然会这个时候出现,不由得都愣了愣。
    兰花儿一直站在后边观察那些人的表情,就看到阿翁赵屠打头,大阿公和四阿公都跟着明显地皱了皱眉头,等眼睛扫到了后边臧狼背着的东西,表情才松动了些。反而是那个满脸愁苦相的姑父,明明听到了改花的话,却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甚至都没扭头去看改花一眼,好像外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赵春玲他们一群女眷和娃子坐在里边的地方,兰花儿看不见她们的反应。不过想来应该也不会好看的吧。
    赵屠以十分考量的目光看了看臧狼背着的东西,好久才点了点头,开口讲:
    “五房的啊,怎么这个时候才过来。东西放到后边去吧,男娃子过来这边桌吧。女娃子……到隔壁桌去。”
    其他人都还没讲话呢,臧狼就慌忙地摇头,讲:
    “我跟小娘子一块。我……不是,我不饿。”
    臧狼虽然平常有些呆呆的,到底不是个蠢笨的人。屋子里边这诡异的气氛他也是能感觉到的。他总觉得本家这边的人好像并不欢迎他们一行,也并不乐意让他们吃饭。他原本就是个觉得自己吃太多的,生怕坐到桌子前以后又会惹得人不高兴了,连带着赵小娘子也会被人迁怒。
    赵屠好像有些不高兴在自己讲话的时候被抢白,翻着眼睛望了臧狼一眼,问:
    “这是哪个?”
    改花想了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讲臧狼的身份,可又觉得赵春玲跟四阿公大概也已经和本家这边都打过招呼了,于是讲:
    “是阿妹在外头收的侍从,过来帮忙的。”
    赵屠“哦”了一声,又翻了翻眼皮子,伸出筷子在旁边空地上点了点,讲:
    “那就站到一边去。”
    兰花儿听了都有点儿忍不住想要发火了。她一直和臧狼两个人在家里边住着的,早就将臧狼当成了家人一样,甚至因为常常在一块,有些时候总觉得臧狼比改花和狗蛋都还要亲近些。
    两个人一块生活久了,有些话就是不说出口也能理解,或者是对方只开一个头,就能知道他想说什么。
    臧狼马上就感觉到了兰花儿的不高兴,在后边伸手拉了拉兰花儿的衣服。
    兰花儿低着头,好深呼吸了几次才将怒气给压下去了。臧狼的身份的确是一个问题。可她把臧狼放在家里边养着,就是她待臧狼怎么如兄长,实际上臧狼的身份都还是侍从,那个身契还一直在她手上的咧。
    可要是把那玩意给撕掉了,臧狼也没有别的身份能待在赵家里边。
    好端端的一个丫头,在屋里边养个男人,算是什么事儿。就是在现代,估计也是要被人说三道四的,何况是在个村里边。
    所以外人眼里变,臧狼就只是个侍从。
    兰花儿也没法子,只能看着臧狼默默将背篓放到了屋子后边去,然后站在了她身后。
    改花和狗蛋自然是听着阿翁的话,到了男人那桌上去。以改花的年纪,是已经够到那桌上去吃饭了的,可狗蛋,大概是看在第一次上门的面子上吧。
    兰花儿竖着耳朵,可都听不见那一桌的谈话,只能默默地放弃了。
    她领着臧狼走过去偏桌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吃了好有一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兰花儿要过去一块吃,才特地先吃了一大半。
    那些人也给兰花儿让出来了一个位置,实在桌子最下边的地方,一群娃子中间的位置,离桌上所有菜都隔得老远的。
    不过兰花儿也不在意。她过来原本就不是为了打秋风,只要能吃饱,多少她也不在乎。而且她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觉得比她在家里边的时候吃得还差。
    赵家虽然环境不如本家好,可兰花儿在吃上边从来是不克扣的。她总觉得人吃饱了才好做事,所以赵家的吃食丰富程度在坳子村可是有名的。她又喜欢折腾些新玩意,家里又有人到后山去猎食,肉也常常有。
    再看本家这边的饭桌上,连着四五盆都是素菜,连一点儿肉丝都没有。最下饭的就是个炒辣椒的。吃的也不是干饭,而是硬梆梆的干黑馍馍,拿粥水泡软了吃。
    赵春玲看了兰花儿一眼,分了她一个最小的。
    兰花儿低头咬了一口就默默皱起了眉头。
    赵春玲拿着筷子敲了敲桌上的菜盆,就笑着讲:
    “哎呦,花儿怎么这个时候上门啊,也不提起说一声。你瞧着家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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