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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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耘记-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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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花儿想了想,最后觉得又再将无辜的改花大哥拖出来使唤,就认认真真地讲:
    “大哥讲……镇上很大,都是字儿……以后到镇上,我怕迷路。”
    说完了她就在心里边默默地吐槽自己。都多大的人了,让你卖萌,让你卖萌。
    杨郎中好像还很吃这一套。
    或者说兰花儿想认字这一点本身就很让他觉得喜悦。的确现在横竖也没事,兰花儿看着一时半会的也睡不着,他也乐意找些事情做做。
    虽说现在的医术仍是师父单传给弟子,可一个五岁的小女娃子能看得懂医书就怪了。
    杨郎中也就一点儿不提防,拿着医书,教兰花儿最简单的字。
    “山”呀、“田”呀这些。
    兰花儿自然不会让自己显得特别的聪明。
    繁体字么,她以前看小说的时候没少见过。小时候家里边的水浒传和三国演义还是繁体竖版的呢,她不照样都看了进去,还看得津津有味的咧。
    不过现在的兰花儿是个从来没有接触过字的小丫头。
    她便做出了一副感兴趣的模样来,来来回回地扯着杨郎中提问。
    ——天知道要装作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也好难受。她已经脱离小屁孩这个阶段好久好久了。
    她躺在床上将医书翻得痛并快活着。
    就算再怎么伪装,她也不可能像是真正的五岁小丫头——何况她根本不太知道这个地方五岁的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概念。既然那些人能接受她在家里边养着个小弟,想必也不至于觉得她太惊世骇俗。
    杨郎中教的字,她装着用心记了,又假装忘了一些。
    她一直偷偷看着杨郎中的表情,以确保自己没有太“神童”得让对方表示惊讶。
    其实,就算她真是个神童,那又怎样。
    现在毕竟是男尊女卑的古代。
    她虽然没有听说过“大胤”这个国号,但看看周围的环境就能明白。
    前几天她还听到村子里边的妇人们议论,说嫁到哪个村子里边的媳妇儿又生了个女娃子,说是家里苦养不下去,直接就带到山上活埋了。
    兰花儿听得毛骨悚然的,那些妇人却一脸“本当如此”的表情,让她更加地觉得浑身寒颤。
    这是她长得大些,又不是打小家贫,才活了下来。
    她是不知道这朝代到底算哪个时空,女儿是“赔钱货”的这个观念,却仍是没有改变。
    “兰花儿?”
    杨郎中看她忽地拿着医书就发愣了,忍不住喊了她一句。
    她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赶紧咳嗽几声,又打了个呵欠,掩饰了自己的分心。
    杨郎中便温和地问:
    “可是累了。”
    兰花儿摇摇头,又点点头。一边打呵欠一边讲:
    “先生……先生教我挖药么?”
    杨郎中一愣: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错,许多草药都是长在深山里边的。坳子村的位置好,后边的山上深深地进去以后想必能发现不少上佳的药材。只是,那山里边是土匪的地盘——就是不说这个,那也是个莽密的林子。你就只身一个小娃子,怎么能到那里边去挖草药。不行的。”
    兰花儿巴巴地看着他,眼神里头流露着点儿祈盼的神情:
    “没有近山能挖的药啊……”
    郎中便笑了:
    “要是这样容易采到,怎么就轮到你了呢。”
    她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又歪了脑袋,讲:
    “别人不认得样子?”
    杨郎中的笑意就更浓了,觉得这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现在大雪封山的,不是采药的时候。等过些日子开春了,你若是仍有这个心思,再随我到山边去转悠吧。现在还是好好躺着。”
    躺着。
    兰花儿就在一边撇嘴角,她都躺了一整天了,好觉得自己快要长出小蘑菇来。幸亏这不是南方,否则这样缩在被窝子里一整天的,就是大冬天里也得发臭了。
    她可不敢将鬼脸做得太明显,杨郎中看去,就只觉得是个闷得慌了的小姑娘,露出了个委屈的神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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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病愈【二更】
    兰花儿兀自不知已经惹上了点儿麻烦来。
    被喊做“大财主”的那户人家已经暗地里将她给恨上了。
    这一家做主的叫徐有裕,婆娘姓孙。家户大,亲戚多,自然嘴碎的也多。
    那日寻不到杨郎中,就已经在村里头大闹了一回。
    只是村里边对他们家有好感的并不多,当时也就没有人告诉他们杨郎中是到了兰花儿的家里边去。
    后来那大财主的婆娘家里边,有个老婆子亲戚,村里边人都喊她桃婆子的,
    桃婆子生来是个不安分的,年轻的时候差些儿没将夫家给闹散了架。现在上了年纪,又琢磨上了巴结这财主亲戚。
    她偶然从旁人那听说杨郎中是到了兰花儿家里边,赶紧的趁着夜就要到自个侄女那去讲。
    “你这老婆子,一年到头的叨叨个什么呀。多大点儿事,你那什么侄女侄孙的,谁不知道是副什么德性,偏你还巴巴地凑上去。”
    桃婆子的男人便骂她。
    男人是个安分老实的,否则年轻的时候也不会让桃婆子欺到头上。
    可他讲的话,桃婆子哪里会听,“呸”了一句扶不上墙的,扭着屁股就出门了。
    要说那边徐有裕家里头自然是将自家儿子宝贝得很。没找着杨郎中,原本心里边就已经是愤愤不平的了,乍一听说居然是去了村尾那个孤女兰花儿家里,孙婆娘就已经禁不住骂了出来:
    “好个克死爹娘的天煞!没钱没本事的,乖乖儿夹着尾巴也就罢了,如今竟欺到我们老徐家头上来!呸!要地没有,要钱也没有。还看病呢。怎么不早跟爹娘团聚去。”
    话讲得刻薄无比,桃婆子却在一边笑着附和。
    就因为这样,那些人才一大早地就到了兰花儿门口,就差要冲进去撒泼。
    兰花儿烧了一日,又身骨子弱,那时候正是睡得沉的,也没有转醒。
    杨郎中赶紧跟着出去了。
    那一大家子却早就将兰花儿恨上了。
    莫名其妙呀——若是兰花儿知道了,一定会这样讲一句。
    可她现在还不知道呢。
    她早上一起来,就觉得浑身力气好像都已经回来了。又自己伸手摸了摸额头,觉得温度都已经下去了,就连心里边都雀跃了起来。
    等杨郎中起身洗漱过,她就让对方给她又切了次脉。
    杨郎中脸带惊讶:
    “好得倒是快。”
    兰花儿便笑,这些天来,笑容里头好歹带了些欣悦的味道:
    “狗蛋可以家了么?”
    杨郎中沉吟良久,也知道放着狗蛋一个人在外头不是个事儿,又给兰花儿煎了次药以后,便点头准许了,让林大娘将狗蛋带到了屋里来。
    狗蛋自然是高兴地扑到她身上,小脑瓜子埋在她身上蹭啊蹭的。
    杨郎中严令她不能再多操劳,暂时也不需到后山去了,这才离开了。
    将人都送了出去以后,兰花儿这才有时间整理两天未打扫的屋子。
    狗蛋跟在她身后转来转去的,她好几次转身的时候都要撞到狗蛋身上。她说了狗蛋几次,又实在是不忍心将这小娃娃赶开去,就这样让他当了跟屁虫。
    清了门前的一片儿,又倒了温水浆了衣服,她可是一边洗一边在心里头骂自己奢侈。
    就是以前在现代的时候,还不能天天地拿温水洗衣服呢。
    不过这也是因为他们村子就在山窝子里头的缘故。往里边稍微走走就是林子,里边又大大小小或茂盛或枯老的树木,多少柴火都是够的,才可以这样的奢侈。
    兰花儿看,这大冬天的,村里边的人除了家里头的一点活计,好像也就剩下砍柴劈柴这样消磨时间了。
    她有看到编竹篾子的,也不知道那是自家用的还是以后好拿出去卖。
    等将家里边里里外外都收拾好了以后,兰花儿才又拎起了那个小竹篮子。
    家里边没有小布袋,她依依不舍地拿起一块松鼠皮毛,倒着放在篮子里头,让毛朝着篮子外的方向,做了一个密闭的小凹口,然后往里半抓了两捧糙米。
    狗蛋在旁边看着她。
    她咬了咬牙,又往里边抓了两把,然后在米上又放了颗菘菜。
    “姐?”
    “走,一块去给林大娘送过去。”
    她摸了摸狗蛋的脑袋。
    打从她病倒了开始,林大娘就管了她和狗蛋的吃食,她还得了个鸡蛋咧。
    倒不是舍不得还给林大娘。
    就是看着那原本就少的米桶里边抓出米来,多少还是叫人觉得心惊——都不是心疼,她就怕哪一天一掀桶子,发现里头米粒都没了,那可真就哭都哭不出来。
    狗蛋很乖。
    兰花儿让他跟着一块走,他就揪着兰花儿的衣角,一步一步地跟在后边。兰花儿觉得好笑,跟他说:
    “你这样我不好走路咧。”
    他也不听。
    只好随他了。
    刚一出门,兰花儿就听到“哟呵”的一个声音。
    她愣了愣。这家里头可真少人上门的。扭头看去,又是个完全不认得的老妇人。
    兰花儿在这呆住,狗蛋自然更不可能往前走,一下子就缩到兰花儿身后去了。
    那老妇人正就从孙婆娘家里头出来的桃婆子。
    昨日杨郎中被请过去折腾了大半日才终于下了方子辞了徐有裕一家,那一家人自然又将这个事儿抖得天大。
    说自家雄厚的,又说自家重视子孙,又说是多福的,不像某些命数厉的。
    话里话外都指着兰花儿。
    桃婆子也听到了话头。
    她住得跟杨郎中近,知道杨郎中是今日才回的家,顿时就觉得好奇。
    那侄女家里边出重金请杨郎中过去看病,那杨郎中都推三阻四的,怎么倒突然这样关心起兰花儿那个孤女来了。
    她自己常听说那一家娃子是克死父母的,便从不认为兰花儿和狗蛋可怜。又只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于是愈发觉得杨郎中关心这么个穷得快要饿死的小丫头片子实在是难以想象。
    难道是有内情?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有必要亲自到兰花儿门前望一望。
    真要有个什么事,她将话往那侄女面前一说,不就是个讨好亲近的好机会么。
    她可是直到的,她那侄女一家现在都对这兰花儿讨厌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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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结怨【一更】
    兰花儿不认得桃婆子,只得呆呆站在门前,装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来。
    实际上她内力可是郁闷得很。
    那老婆子皱着脸喊一声“花儿呀”,里头赤裸裸明晃晃地都是不友好和算计的味道。不说是她现在这个兰花儿,就是狗蛋这样货真价实的小娃娃,都随着她那声喊躲得更里边了一些。
    来者不善。
    兰花儿心里头想到。
    既然是欺负上门来的,她倒不介意让对方先过来踩上两脚。
    然后她才好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也好装可怜不是。
    她于是咬着下唇点点头算是招呼,在面上显得愈发的怯弱起来。
    桃婆子扭着腰往兰花儿面前走过去。
    “花儿这是拎的什么呀,要到什么地方去?听杨郎中讲你是大病,可是好了,瞧着可不像。”
    说话间,桃婆子已经走到了兰花儿面前,一手捉住了她的手,眼睛就往那小竹篮里边看。
    “我瞧瞧。嚯,这好有一大把子米了吧,还有菘菜,往谁家里送礼去么?”
    兰花儿人小力气单,手掌又小,哪里跟桃婆子一样。桃婆子一点没注意手上力气,她被桃婆子这样一捏一提,痛得都好要哭出来。
    她生生忍了忍,勉强将自己忍了个眼眶通红。
    “没有……”
    隔壁邻居富贵叔家里头有谈话活动的声音。
    这会儿她好感谢坳子村村民淳朴的生活习惯。这大冬天的,人都要冬眠似的,净窝在家里。
    “这是给林大娘的……林大娘……”
    她故意提高了点儿嗓子说话。
    围墙那边声音果然停了停,马上就有人喊:
    “兰花儿妹妹?”
    先推门出来的是铁生。
    一见桃婆子跟拎鸡仔一样拎着兰花儿,铁生就有些着急了,喊了一句:
    “桃婆子你提着兰花儿妹妹做什么,快放开。”
    他跟改花一直是邻居,打小一块看着兰花儿长大。他一直将改花当兄弟,将兰花儿当亲妹。自然有些焦急。
    桃婆子看隔壁屋出来人了,不甘不愿地嘀咕了一句,倒是将兰花儿给放开了。
    兰花儿低头一看,手腕竟然都红了一大片!
    要换了是一般小娃子,早就哭出来了。
    她却知道,现在哭出来了还不那样有好处。
    “桃、桃婆子……是要抢东西么……”
    声音带着小萝莉的黏糯,又因为使劲憋住哭而染上了浓浓的鼻音,连她自己听着都觉得是叫人心窝子发软的。
    铁生一看兰花儿都要哭了,便有些发怒:
    “你一个老婆子,也好意思抢人家娃子的东西啊!”
    他是个憨厚老实的,也不大会骂人的话,只是赶紧走过去将兰花儿护在了身边。
    桃婆子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剐了铁生一眼,讲:
    “你小子讲的什么话,我哪里要抢东西了。小小年纪的,听了女娃子的话就迷了魂,以后可要怎么办哟。”
    “你这婆娘,说的什么混话!”
    林娘子正好推门出来,听到这句话,连脸色都气得青白。
    这话兰花儿听着还没什么。
    她年纪小,又不像古人一样严守些什么闺誉、大防之类的,这话换到她耳里就轻飘飘的了。林娘子这样一发怒,她才觉得桃婆子这话讲得不厚道。
    兰花儿虽是个小丫头,铁生却是将要说亲的年纪。被人这样说一嘴,就是乡下人也不爱流传出这种话的。
    到时候谁说得清铁生护的是妹妹,还是妹子?
    铁生是个憨实的,他娘林娘子却凌厉得很,一张嘴就噼里啪啦的。
    “你个泼婆娘,村里边谁不知道你爱招事,昨儿给杨郎中惹事的也是你吧。整天就没个安生。管不好自己的娃,倒好来外边颠三倒四!赵家二郎去了两年,过节也不见你上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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