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如果他们愿意再等一等,说不定还能把猪肉卖得更高价呢。
不过村里边的人老实,又没有什么生意头脑,也想不到说要把卖猪画押的消息发散出去让更多商户上门来争抢,因此这事情早早地就定下来了。就是这样,他们也已经十分的满意了。
兰花儿第一次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还着实愣了好久。
她没想到村里边的猪会被起了这么一个名号,听着就让人想发笑的。也不知道那个签字画押的点子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老实说,这都已经有些像后世的品牌意识了。
她甚至都有些怀疑那个想出这点子来的人到底是不是跟她一样也是穿越过来的——她总觉得她这个小村姑反而不像是个穿越过来的人。一点儿金手指没开不说。在大胤朝混了这么久了,还没勾搭上一个金龟婿的,甚至都没搬到什么大城里边住,还是窝在边境的一个小村落里头,就是种个地什么的。
哦。现在还做点儿辣菘菜,卖得还挺好的。
她甚至都想好了。卖辣菘菜如果能长久地做下去,她就看看能不能存一笔钱,提前将狗蛋以后考什么乡试会试的钱都给存够了,哪怕只存个大概的,她都要逼着改花开始想媳妇的事情。铁生没比他大太多,今年都已经大婚了,她实在是有些忧心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颜大郎那样好运气,到了这把年纪了,还能从山上给拖回来一个娇滴滴的新娘子来。
而且兰花儿其实都没把颜大郎当成是个普通人的。
大概她也是听那聊斋故事给听太多了吧。
村里边的蔬菜和粮食也卖得很好。
好多商户受了那些收购猪肉的人的影响,纷纷开始在村里边收购了菜和粮食以后,要了画押,回去摆卖的。
有点商户原本不想到坳子村来收购粮食的,可后来一看,镇上一片的都是坳子村出产的“仙姑粮”或者“新娘银锭菜”的,自己家要是没有,总觉着连客人都跟着少了,于是也照葫芦画瓢的,自己给弄了个这样的名字出来。
可那时候客人已经知道有画押的事儿了,他们只认准了坳子村村长给画的那个,好多商户一看这个状况,无奈地也跟着到坳子村来进了货。不管买得多买得少,总要拿一张画押走的。
就连兰花儿自己都忍不住将粮食和菜匀出了一大半的卖了出去,让人带话给改花,喊他从粮食便宜的地方买了粮食再往家里边运——没法子,这个价钱给得实在是高,大家都忍不住想要挣这个差价咧。
甚至连臧狼在后山上猎到的猎物和兰花儿自己做的一些绣工都卖出了比以往更高的价钱来。
而关雎和方甯嫒那种只能在京城见到的手艺更加是了不得了,也不知道卖了多少,反正方甯嫒以前闲在家里边做了不少东西的,差不多都卖出去了。
以前红花白那山上偶尔会派人到坳子村里边来收山货的——那样的人并不常来,而且不会打着红大王的名号,看着就像是个普通收货的商人。兰花儿也是偶尔有一次见到了个脸熟的,这才知道原来偶尔来村里头收货的居然是个山寨里边的人。
因为村里边物价飞涨的关系,红花白手下过来了一次,价钱没谈拢,甚至都没有收到货的。
兰花儿听一户人家讲了这事。
那户人家还绘声绘色地描述了那个收货人的脸色,在听到东西涨价了将近一倍以后,脸上简直是一片惨白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就被吓着了。
村里边的人现在都被外头的商户给养得心有些宽大了,连村长都每日乐呵呵的。不过村民还不算是忘本,也知道村里边物价实在是高。
见那个收货人脸色不好,又听人家说是收了自己吃而不是卖到外边去的,就给收货的人指点了附近的另外几个村子,跟收货人讲,说这粮食和猪肉升价只是坳子村的事儿,旁边的那些村子估计还是往常的价格,让人家到别的村子去看看的。
兰花儿想起以前红花白因为多浪费了一点儿细面白糖的就脸色泛白扶着她的胳膊颤悠了好久,也能够明白那个收货的人听说坳子村物价飞涨以后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
如果只是稍微涨了一点,那还好说得过去。
可现在村子里边的东西卖出去价钱真的都好要翻一倍咧。
要是那人收了货以后回去跟红花白一讲,红花白不把他皮给扒了才怪。
不过既然山上派了认下来收山货的,就说明红花白的山寨还是好好的,也没有被楚江开领兵从京城过来就给灭了。
后来兰花儿想想,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红花白那么大的一个山寨,山上人多不说,还竖着高高的木围墙,后边又有水流通着的。一般想要攻打这样跟堡垒似的地方,没有一大堆人是不可能做到的。而如果城里边派来了这么一大堆人,坳子村和红花白山寨离得这样近,没有可能村子里边一点感觉都没有。
村长之前也说过,镇上还派人来说过几次红大王的事情的,真要打起来,坳子村估摸着是要成为最后一个补给站的。
兰花儿心里边的石头也都跟着落了下来。
她还特地去问了那些遇到了收货人的人家,他们都说那收货人要的量和往常都是一样的。
兰花儿又觉得这是不是说明山寨上那些外来的“客人”都已经走了。
可是她想了想红花白的性子,又觉得这好像不太能当成是证据。谁知道红花白这样的小财迷是怎么想的呢。说不定她正在让那群京城来的客人们在后山上扒整出来好几道梯田的,让他们在山寨旁边开荒种田自给自足的呢?
那可是红大王红花白呀,兰花儿默默地想。
一百三十六蒸糯米酒【三更】
兰花儿之前就一直想着要自己做酒的。
这次因为改花说辣菘菜卖得很好,她就在给那边又做了一次辣菘菜送过去的时候,让帮忙送货的人给改花带了话,看能不能弄到点儿酒曲之类的东西,年前的时候带家来,她想尝试着蒸点儿米酒。
村里边虽然没有人是会做酒的,但改花一直是个很疼阿妹的,不管兰花儿说要什么,他都会想办法给弄出来的。
兰花儿打小就不像别家小娘子那样,会吵着让他给买什么东西的。就是到了她十岁的时候,她都还没有一条头绳的,都是用家里边做衣服的时候剩下的布条来绑头发的。
过年的时候他给兰花儿买了个红头绳带回去,还被兰花儿说他浪费的。他便觉得好对不住自家阿妹的,一直都没有给她买过什么东西,也没有让她像旁人家的小娘子那样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这次兰花儿好不容易喜欢上了点儿什么让他给帮忙带的,虽然这要带的东西并不算太正常,好像也不是一般小娘子会喜欢的东西,可改花也是觉得很高兴的。
这说明他家阿妹还是有喜欢的东西的,现在家里边情况也好了,她才会想着要给家里边给带东西回去的。因此改花憋足了劲儿,也要把兰花儿想要的东西给弄回到家里边去的。
酒曲这东西在外边还真不是能随便找到的,改花趁着平日里空闲的功夫在镇上找了好久,居然一点儿没看到有卖这东西的。
就是他上门去问,人家也只说这东西是个做就才用的,平日里都不会摆在外边卖的。因为这东西就算要卖,也没有人会愿意买家去。
改花实在没法子,最后还是从他东家那里把东西给买回来了。
因为想着是兰花儿点名要的东西。所以买到了以后早早地就让人给送回村里边去了,就想着能让兰花儿早点看到,高高兴兴的。
兰花儿的确是很高兴。
她想做的好多东西都是要用的酒的。不光是泡的果子酒什么的,还有一些小点心或者是带腥味的菜式,都需要用到酒来做配料才能将那股腥味给辟掉的。就像兰花儿之前一直做鱼的时候,其实都不敢用蒸的方式来做着吃。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因为她是南方人,所以做鱼什么的常常是用蒸的方式将鱼给做出来的。那样做出来的鱼实际上比红烧的和煎的炒的都要好吃。当然,这可能只是兰花儿自己的想法。不过她吃习惯了那样的,总觉得怀念得很。吃不到总是很不甘心的。
可是那样做的鱼,如果没有了料酒辟味,做出来的鱼总是腥得很。兰花儿也曾经试过只放姜葱地将蒸鱼给做了一遍。可做出来的味道总觉得和当年吃到的不一样。
鱼很香,也很新鲜,但因为是河鱼,总是有股脱不出的泥味儿。
兰花儿只能放弃了,想着大概在买到料酒以前。是做不出来好吃的蒸鱼的了。
她不懂黄酒的做法,自然是做不出来料酒的。但如果只是米酒或者糯米酒的,因为是蒸出来的东西,她以前见过人做的,所以倒是有自信的。
为了做酒,她还特地让臧狼劈了新新的竹片。切成细细的长条,晾得半干的,然后给编成新的竹蒸笼。
她记得以前小时候看着家里边蒸米酒的时候。负责蒸酒的人曾经告诉过她。说这酒在发酵好以前,蒸笼上不能碰到一点儿霉,也不能碰到一点儿脏,否则就要变坏掉的。不过等酒发酵好整出来了以后,就可以用清水来将酒给搅开冲淡了。
米酒蒸出来的头酒是最好的。她小时候还曾经喝过,真的是非常香醇。
只是她长大以后却再也喝不会来那个味道的米酒了。
臧狼也是个喜欢喝酒的。听说兰花儿要在家里边酿酒,马上将兰花儿点名要的那些东西全部给准备好了,然后就跟在兰花儿身边前前后后地看着她忙活。
先是要把准备好的米给洗干净了。
兰花儿比较喜欢糯米酒,有种甜甜的味道,还特地让改花在买酒曲的时候给带了点儿糯米回家的。
等米给洗好晾干了以后,还要将糯米给煮熟了,还得放到温热的,才可以放到蒸笼里边去。
先是要将糯米和酒曲混到一块儿,等它们互相发酵得差不多了,才可以开始蒸。
从洗晾开始到完全发酵反比,至少需要个三四天的。因为现在已经是冬天,为了保证发酵的温度,兰花儿还特地将糯米给放到了灶台旁边去,好让糯米和酒曲好好地发酵。
然后在蒸以前,还必须得在蒸笼上边铺上一层纱布,然后才能将米给放上去。
兰花儿前边失败了一次,第二次才发酵出来了正好的糯米。于是她便放得小心翼翼的,甚至不愿意让臧狼碰一下。
“你走开,”兰花儿拍着臧狼的手,讲,“你没听说过么,泡茶做酒的,都是要选年轻貌美的女娃子当技工的,你们这些臭男人呀,会把原料都给弄脏了的。赶紧边儿去,别碍着我做事哎。边去边去。”
臧狼在旁边很是茫然地挠了挠头,然后抬起手来嗅了嗅自己的胳膊,就跟兰花儿讲:
“小娘子,我不臭啊。”
兰花儿都好要无力了。她都忘记了,跟臧狼是不能开玩笑的,这个家伙认真得很,特别是兰花儿讲的事情,他十足的都信了,完全不觉得这会是开玩笑的,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
往好里说呢,就是这个人认真正直,还会认真正直地对着你说出来的玩笑话或者是吐槽做出反应。往坏了说么,就是——
“你这人好要笨死了咧。”
兰花儿横着瞥了臧狼一眼,皱着小鼻子哼了一声。
臧狼一愣,看着兰花儿的样子,又有点发起呆来。兰花儿长了双长长的凤眼,单眼皮,眼睛也不十分大。可细细长长的,在那小小的鹅蛋脸上,倒也算得上是风情万种。臧狼平日里也已经习惯了兰花儿的模样,可每当被兰花儿这么横着眼睛微微一瞪,他都会忍不住呆着咽一咽口水。
总觉得……总觉得他家的小娘子……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特别是这会儿忙着将晾干的糯米搬到蒸笼里边去,脸上热出点儿红红的血色来,垫着脚往蒸笼里头倒米的,真是格外的娇媚动人——当然,臧狼虽然会字,却从来不懂得用这样精致的形容词来描述他家小娘子的外貌的。
不知怎地他就又想起在本家的时候,兰花儿拖着他到后院去,塞给他吃的,然后给他倒水喝。那时候兰花儿的手扯着他的衣袖。那手小小的,细细的,白白的。看着有些弱小,像他在后山上边猎到的那些小兔子一样,有着可爱的爪子。他一直忘不掉那时候小娘子的手。
他只是觉得小娘子好看,很好看。
想着小娘子也是要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咧,他又突然觉得有些不高兴了起来。
虽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在不高兴个什么。
兰花儿自己忙前忙后的,臧狼在一边看着就想上去帮忙。可因为兰花儿一路在赶他,他就只能呆呆地在旁边站着。兰花儿看他那样,就跟根柱子似的立在旁边,就讲:
“去去去,你跟个拴马桩子似的立在那里做什么呀。看你这么一大块儿的立着我就觉得难受得慌。你要是没事儿,就到外边去将地给翻一遍的。要是想在这边看着我蒸酒的,就去端个板凳儿,坐到旁边去。碍事得很咧。”
兰花儿自己都没有发现,她骂臧狼的时候话已经越来越软的了,声音里边还带着娇嗔的意思。她自己虽然还没有把臧狼当成是对象的意思,可在她心里边,阿狼一直是个好男人的,勤劳能干活,性子也憨厚老实的。
她曾经答应过楚江开要像对待自己阿哥阿弟那样对待臧狼的,因此在臧狼到了赵家以后,她都是尽心尽力地要给臧狼做好吃的、要给臧狼弄穿的、要给臧狼补身子……这整个生活里边,除了她自己和她阿哥阿弟的,就真的是只剩下臧狼一个人了。
不过现在她的心思倒不在臧狼身上。
将糯米都放入蒸笼以后,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讲酒曲和一点儿清水给倒进糯米里边,和开了,然后放到灶头上边去蒸。
以前兰花儿看家里边蒸米酒的时候,那个器材有个小小的漏嘴在边上。
她就也让臧狼照葫芦画瓢地给做了一个。还手舞足蹈地说了好久,最后不得不在沙地上给画了个图,臧狼才明白了过来。
蒸酒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看着蒸笼里边的蒸汽顺着蒸笼侧边开的罐子一点点滴到旁边准备好的桶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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