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后的后果,并不是一般的严重。莫小茜总觉得,她打人后,两人尚且能花钱请律师把她告上法庭,想让她吃几年牢饭,那败诉被打严重反而被勒令给她家赔钱的事实,其中积累的怨气只怕将会更重。
宁可得罪君子也不敢得罪小人,因为小人,最爱在背后捅刀子,让人防不胜防。
许是苏大少有的是钱,许是看在她莫须有的面子上,并没有因为鱼塘的再三出事而为难莫江强,只说事情的起因不是莫江强造成,让他下次小心即可以。当然,也没忘记警告说,鱼塘再出事,他绝对不会再留情,定要加倍赔偿损失。
纵然是这样,欣喜侥幸的莫江强还是对他感激涕零,吸取前几次的教训和经验。从此以后对鱼塘的经营更加用心。
莫江强病好后,穆春华却是小病一场。莫小茜知道她心里有事,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心药还需心药医,她去外婆家查探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可外公外婆早就撒手人寰,而大舅子小舅子对此事却是三缄其口,任是她费尽心思,也没从他们嘴里撬出半个字眼。
只得作罢。
有事情打发的日子总是过去得很快,一眨眼整个寒假就过去了。家里有莫江强和王二憨,那笔鱼塘的损失费也追回来,鱼塘重新投入经营,穆春华因为有陶三妹的合同,每两天就会去镇上给她送菜,家里有些补贴,生活亦不算捉襟见肘。
莫宇的病还是不见好转,却几乎不再发病,智商低下总算乖巧,也让人省去很多心思。
莫小茜每次看到他,心里总会唏嘘不已。她也想让他健健康康起来,却求医无门,又没钱,除了给弟弟做一些简单的治疗,别无他法。每每这时候,心中就会怨恨自己的无能,人也抑郁很多。
不管境遇怎样,生活还得继续,开学后,还是依然踏上求学之路。
她其实算不上名人,但打人案件在有心人的传播之下还是风靡整个校园,虽然官司最后的赢家是她,但学校里面的负面新闻,走路都能被人指指点点,那罪,实在不好受。不过莫小茜好歹活过一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对那些风言风语就真当是耳边风,一笑置之不予理会。
韩雨倒是替她愤愤不平:“小茜,这些人嘴巴太贱了,根本不知道真相就乱嚼舌根子,真让人想将她们狠狠揍一顿!”
莫小茜只是笑笑。“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想说你也不能把人家怎样,就让她们说去吧。再且,我的确也打了人。”
“我们都知道你是正义的。”韩雨安慰,其实她的精武老爸知道莫小茜打人后非常震怒,差点就把莫小茜赶出精武大院……他的自尊高傲不容许自己徒弟用武力仗势欺人。不过后来莫小茜把事情经过添油加醋一解释,也就释怀了。
添油加醋不是个好词,正如同莫小茜自己认为,人生何处不修饰,于是有时候,她并不排斥自己把某些真相严重化。
打人虽然不对,可是如果对方太可恶,一切都能够顺利成章。
“我从来不是绝对正义。”所以对韩雨这句安慰,愧不敢接。
“管你那么多!对了,三月的联赛即将开始,你准备得怎样?”这才是韩雨最关心的主题。
“我想了想,决定退出。”莫小茜偏头看她,郑重其事的回道。
“我会输的,你忍心?”韩雨也不问她原因,直接扮可怜。
“我和你一组,你会输得更没面子。”其实莫小茜没说,是因为发生司法纠纷一事让校长颜面大失,才勒令不让她参赛。
“就你借口多,我不管,我一定要赢!”韩雨目光灼灼,“你也必须是我最强大的助手!”
“我会给你动力的。”莫小茜笑笑,没办法答应。事情并不是她能掌控的,眼珠子一转,“有你表现的机会不正好,可以掳掠你家学长的草心。”
韩雨娇羞一笑:“我先去准备了。”转身蹦蹦跳跳走开。
韩雨个性直爽坦率,对唐海天的感情,是近乎偏执的喜欢。什么事情只要一扯到唐海天,她都能乱了分寸。
明明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本该是对感情懵懂时期,兴许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只是那一种淡淡的心动。
然后潜移默化……
她只有看着,对感情一事,她不喜欢,却也不能排斥,没有谁说早恋就一定不能修成正果吧?
正想着,楼下有人挥舞着手臂喊道:“莫小茜!”
从宿舍楼探下脑袋,只看到唐海天手里抱着一堆零食仰脖喊道,“接你们的东西!”
眨眨眼睛,正犹豫着要不要回绝,正在卫生间忙碌的小女人忙喊一声“学长”,箭一般冲下楼……
……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身上,暖暖的让人着迷。斜坐在公园的椅子上,膝盖上摊着病例证明,微合着眼睛仰望天际,心却一片阴霾。
“小茜,你怎么偷偷跑到这里来了?”韩雨一蹦一跳从护栏翻身而入,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抢过她膝盖上的本子,粗扫一眼,脸上表情一阵讪然,“这,你弟弟的病历表,怎么?”
“医院说了,活不过二十岁。”飘渺的眼神终于有了点焦距,脸上的难过隐藏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中,不清不楚,“两年了,无论多么努力,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没事,天无绝人之路。”韩雨放下病历表,也学着她半倚在长椅上,面色黯然。
沉默在两人间流转,静谧得让阳光都失却了温度。
半响,莫小茜转头看她。“你找我有事?”
时光过得真快,转眼间,便过去了两年。这两年来,因为心目中的目标,她的生活一直充实而忙碌。
而两年,大事情没发生多少,许多枝末的事情却已悄然改变。
为了方便行动,搬出学校的学生宿舍后,她一直在外面租房子住。经过不懈努力,袁兰依的事业逐渐做大,超好的口碑优良的服务态度,后来甚至垄断了怀义高中的食堂经营。
莫江强在苏温礼的怀柔政策下对鱼塘的经营更加用心,钻研书本,和同行交流,拜师学经验,对养殖技术的掌握愈发全面,多次的失败只为日后的成功助力,于是那鱼塘养殖成功,不在意料之外。有不知苏温礼从哪里弄来的优良种鱼交配育种,有她的圣泉水滴入滋润,那鱼塘出品的鱼,个头大,肉味鲜,很快占领市场,莫江强终于在村里人的眼光下挺直脊背,狠赚一笔。
有人成功就有人效仿,由此带动了村里承包经营的热潮,莫江强倒也不藏私,乡里乡亲来求技术,也乐于传授,如今已经成为富贵村的一大名人。不过别人技术学得再好,也没有莫江强的独门武器“水”的独特,市场上依然一路领先,莫家算是脱贫致富,小小奔向小康。
同时穆春华的菜地由于菜色、质量佳,被某些不知故意还是无意的人挖掘出来后,每天订购的电话络绎不绝,于是扩大经营,招揽几个女工,俨然成为一方的农场主。
张悦的果园水果生产如同预料中蓬勃,在莫小茜的巧妙撮合下,张福来的水果行和果园生产地合作,形成德胜水果经营公司,从单调的水果售出到榨汁饮料,生产,包装,宣传一并,无独有偶,寡妇对单身,同一屋檐下眉来眼去日久生情,据说喜事将近。而生意也愈发红火,几乎遍足大半个华夏,甚至有人不惜千里赶来抢货。一年四季,赚得盆满钵盈。
迪罗同志本是服装设计天才,有机会让他一展所长,更倾心尽力。所设计的服装自成一种风格,加上莫小茜十几年后对国内外服装的品味添色,还有韩雨对女性服饰美的挑剔眼光筛选,更有宋然和唐海天不遗余力地宣传(别问唐海天怎么知道浩宇工作室的存在,这韩雨对唐海天从来就没抵抗力,一见他有兴趣立马兴致勃勃拉入伙),后来竟然风靡全国,掀起一股非主流非传统的个性时尚风,一时间,订单雪片飞来,工作室改为公司,生意步上正轨。
不用说,这两年,莫小茜已经很有钱。只是她除了这些生意上的事情,更多还要学习高中课程、武术,以及和苏温礼打交道……
这和苏温礼打交道,却是她最伤脑筋的一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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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文已经把更新时间调整回来,每天早上七点发文。
第二十八章、唐家父子
“今天是海天的生日,难道你忘了?”韩雨语气甚为不满,“就不知道你整天忙什么,老是不见人影。爱残鮤璨”
可尽管不见人影,两人这些年的感情,却一直没有淡下去。如莫小茜所说,真正的朋友,将是一辈子的朋友,不在乎一时间的相聚。
“高三后自然要忙上一些,如果考不上重点高中,那这些年的知识,岂不是白学了。”莫小茜也不以为意,轻轻笑着,这两年来,她似乎看开了许多事。
“你少赖皮,前两年也没见你闲着。我不管,海天的生日,你可不能忘!”韩雨叉腰,颇有些凶巴巴的味道,“你老躲啊躲,出风头的地方从来不去,学校的舞会不参加,联会活动也不管,生意交往更是藏着跟没事人似的……今天你要再躲,我可不理你了!”
莫小茜抿唇一笑,收起身侧的小包。“别埋怨了,我跟你走就是。”
唐海天是市委书记的独生子,家里举办的生日宴会自然热闹非凡。尽管他和韩雨住在同一个大院,莫小茜每日往来匆匆,却还从来没和这位大名鼎鼎的市委书记真正交流过,据说晚上会看到,不禁有些忐忑和期待。
逛半天街,终于买好礼物,来到唐家的时候,宴会却早已经开始了。市委书记的公子办宴会,自然一些名流都会交际来往,更何况唐海天参与了浩宇服饰的股份,生意上更愿意和他亲近,于是一到场,两人顿时被那宏大的场面给小小惊一下。
唐海天身穿浩宇设计的品牌燕尾服,笑容满面穿梭在人群中,这两年,他已经长大不少,眉宇间已经多了几分成熟稳重,少了几分对世道憧憬的单纯和纨绔。
“海天!”韩雨一见到帅哥,自然而然抛下好友冲过去,满脸的春光,“你今天好帅气!”
“你也很漂亮!”唐海天笑眯眯走过来,眉宇间隐有几分腼腆,“小茜,很少看到你影子,今天能来,真的很高兴!”
“你是朋友,怎么能不来。”莫小茜笑笑,将手中的礼物递过去,“生日快乐!”
“谢谢。”唐海天唇角上扬,满心欢喜接过礼物,便要打开。韩雨急忙按住他的手,摇摇头。“宴会结束后才能打开!”
唐海天看着莫小茜,莫小茜含笑看着韩雨。“这是我们精心挑选的礼物,小雨说会给你一个惊喜。等宴会结束后,你们再拆开吧。”韩雨的良苦用心,她怎会不愿意给她制造机会?
唐海天神色有些黯然,随即仰头一笑。“也好。”将礼物转手交给旁边的佣人,拉过莫小茜的手,“你应该还没见过我父亲吧,我带你去认识!”
“我自己会走。”莫小茜眼神一闪,挣扎着试图挣开他的手。这两年,唐海天对她的追求已经逐渐白热化,一开始还很含蓄不敢表露,现在却越来越嚣张。每每看着韩雨那失落的眼神,她心头都有一份愧疚感。
不知道唐海天究竟喜欢她什么,她就是一个小人物,不喜争执,更不愿意为他失去一个好朋友。
“你今天会是我的女伴。”唐海天说道,很慎重看着她,“今天我生日,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莫小茜一哑,心头隐隐涌起不安感,瞟向一边的韩雨。韩雨不耐烦挥手:“不就是女伴吗,扭扭捏捏做什么,丢脸!”
旁边的人纷纷往这边投来目光,看到莫小茜和唐海天站在一起,纷纷讨论这个女孩的身份。众目睽睽之下,莫小茜只好顺从,任由他牵着她的手穿过人群,来到一个中年男人身边。
黑色燕尾服,领带系得端直一丝不苟,头发中分油亮,脸上挂着休闲和善的笑容,可眉宇间的严厉和正直远远散发出来,却显示出这是一个不太容易亲近的人物。
正如同传闻中他的铁面无私一样,人民的公仆有如此人物,算是人民的福气了。
“小天,这位是?”唐锦念举着高脚杯走过来,温和隐含着凌厉的眼神上下将莫小茜打量一番,又看看自家儿子,若有所思。
“爸,这是莫小茜,我女朋友!”唐海天脸上的笑容几乎漫溢出来,拉着莫小茜扯到唐锦念面前,脸上带着期待,和些许的倔。
周围一片静谧,众人面面相觑,无数双眼睛都定在莫小茜和唐海天身上。眼神各种各样,有惊讶,有嫉妒,有羡慕,有鄙夷……
大多都在讨论莫小茜的家底和身份。
这是上流社会以及名门的习惯,喜欢看门第和背景。
唐锦念脸色暗下来,正待开口,旁边一人插进来,从唐海天手中拉过莫小茜,朗声说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女朋友没闹出什么差池吧?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各位多多谅解,这一杯酒就当赔罪了。”
说着一口喝下杯中酒,杯底朝天。“今天还有些事情处理,先走一步,改天再和各位相聚。”跟众人挥挥手,拉着莫小茜扬长而去。他手劲过大,莫小茜挣扎不得,只得恨恨瞪他一眼,在众人一片诡异目光中跟去。
苏大老板在金融业不止小有名气,就算政治上官场上,也依然有不少门路,至少没人敢跟他当面叫板。
只是唐少爷那么介绍后,苏大少就出来抢人,这一狗血剧实在不得不让人八卦好奇……
那女孩子到底有什么来头?其貌不扬,穿着打扮也不出众,不该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
“唐少,苏大少已经把人带走了,你不去追?”
“那位莫小姐真是您女朋友?”
“唐少……”
喧嚣声顿时响起一片,就连唐锦念的眼神也带了几分不赞同。把他带到一边,十分不悦。“以后没事,别把你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带回来,影响形象。”
唐海天一听脸顿时就黑了。“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你怎可以这样侮辱人!难道在你眼中,我只这样不堪,就连我的朋友,都是不正经的?”
“你平时都做什么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烂摊子收拾的也不少了,你别老是给我丢面子!”唐锦念沉下脸,面容一派威严的肃穆,让人不敢仰视,这是多年积存下的官威。
“对,你清廉清高两袖清风,你爱国爱民百姓爱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