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慨地接过这张让我受过伤的卡,当时一时迷乱,让我受了不小的祸害啊。
“这么多的钱你到底是哪来的?”徐然忽然侧过身子,手支着头,很严肃地问。
“我跟朋友借的,你别担心,不是高利贷。”我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人,竟然一出手就借你这么多?”真不是好孩子,怎么咄咄逼人。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他那么大方啊。
“没关系,相信我,我有办法还他。”虽然8万有点多,我的储蓄加上父母给的上学的生活费应该够了。
徐然还想问什么,但终究还是强忍着,没再出声。我松了口气,这孩子到底还是厚道。
夜色渐深,草地上有些凉,我拉他起来,一起往校园外走去。
来到门口,我们停下脚步,从此后,大家就要各奔东西。
“徐然同学,今后多保重,你走我就不送你了。祝你一路平安,学习顺利,前途远大!”
他笑了:“谢谢!你也是,要永远都好好的。”
“那……再见!”
“再见,我们一定会再见!”
……
曾经相聚多少天
才知道离别多少年
虽然所有相聚终究要离别
缘分将我们围成圈
思念化作白杜鹃
依依不舍的离弃近万千
我们一定要再见
不管路途有多遥远
虽然前方有危险
也不管要多少时间
尽管月亮有多远
心里的牵挂有多远
远方的你是否一切都安全
明天因为有星期天
今天必须说再见
天下没有不散的席宴
——谨以此纪念我曾青春懵懂无限惆怅的中学时代
大学生活
车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我们一行人提着大包小包从蜗居了十多个小时的列车上下来,走向举着“**大学欢迎你”之类牌子的人群。
说是一行人,其实也就四人,我和田露,以及我们的爸爸。本来我和田露说好了与玄澈一起走,他家有车送他,速度快还方便。但是我们的父母都不放心,说是离家远,非要亲自送到学校。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爸爸们拿着大包走在前面,我们两个悠哉哉地拎着小包跟在后面。
找到彼此的学校接待人后,我和田露分开了。
在车上几乎把话说尽了,现在带着对新生活的憧憬和茫然,我们只是亲昵地捏了捏手,各自离去。
都走出好远,忽然听见田露喊了我一声,回头一看,小丫头拿着临走时新买的粉色可爱型手机正冲我晃呢。我笑着点点头,明白她的意思,就是别忘了她的手机号,跟她多联系。
本来出门上学,有个手机是非常必要的,爸妈也说我到外地上学,怕联系不方便,非要给我买个手机。我不同意,总觉的有了手机就多了束缚。于是说服妈妈:学校宿舍肯定有电话,而且现在到处有磁卡电话,他们又都有手机,没什么不方便的。爸妈只好同意了。
在这一点上,我的确很固执,甚至可以说是迂腐:能不用手机就尽量不用。在这个几乎人手一支机的社会,可以算是绝对的另类了。为此,一众同学朋友极力规劝我,经常用手机上种种有趣的短信、刺激的游戏、悦耳的音乐诱惑我,可惜,我无动于衷。
九月的B大学城里,骄阳似火,车似长龙,人潮如涌。
在我将要就读的中国语言文学系(中文系;是我前世最喜欢但无缘的一个专业)的登记处领了统一的被子、床单、脸盆、暖壶等用具,跟着高一级的学姐来到三楼的304宿舍。
宿舍不大,四张带床头柜的弹簧床,分布在四个角落,中间两排四张桌子,上各有一个小书架,很整齐舒适,我第一眼就很喜欢,这比我以前的大学宿舍条件好太多了。
宿舍里其他三人都已经到齐,父母们正帮着收拾东西。闲下来的女孩子们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闲聊。
我不是很擅长和不熟悉的人打交道,本想帮爸爸一起忙乎。可是一个短发高个儿的女孩喊我:“那位同学,你就是林莫珈吧?”
我微笑着走了过去:“是的,你们好。”
“呵呵,咱们宿舍门上贴着名字呢。我叫康平,是四川人,很高兴做你舍友。”好爽朗的女孩,让我想起田露。
接下来我认识了来自江苏娇小温柔的李敏,和来自湖南腼腆内向的王丽。几个女孩子很快熟悉起来,我喜欢听李敏的吴侬软语,总逗着她说话。性急的康平总忍不住用她的大嗓门插话。王丽虽然话少,但总爱笑。
这边女孩们聊的笑语连连,那边的家长们也忙的不亦乐乎:铺床、挂蚊帐、交谈。好容易一切忙乎妥当,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于是家长们领着各自的宝贝闺女向食堂出发。
因为还没有正式开学,食堂里人不多,打菜的窗口也没全开,只开了四个。爸爸帮我办了饭卡,忽然想起电话的事,嘱咐我抓紧时间办电话卡。
要了两菜一汤两碗米饭,爸爸边给我夹菜,边叨叨:“多吃点,学校的伙食没有油水,吃不饱容易饿肚子,一饿肚子就没心学习了。以后多买点蛋糕点心什么的,饿了就垫垫,学习休息要有规律,千万别把身体造坏了。虽说你从小就很会照顾自己,可离家这么远,我们也看不到,你以后要经常给家里打电话,至少一周一次,知道吗?缺钱就给家里打电话,别总惦记着省钱,爸妈挣钱还不就是为了你。我知道你们这些孩子觉得和家长有代沟,什么事都不愿意和我们说,但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多和田露说说,别总闷在肚里什么都不说……”
我应着声,努力埋头苦吃,心里微酸。
在父母眼里,子女不论年龄多大,永远都是要人操心的孩子。
傍晚,爸爸才依依不舍地踏上了回家的归程。我送他出了校门。
夕阳下,看着爸爸微微佝偻的背影,我无限感慨,似乎只有此时我才发现,爸爸他老了。在庵里初见的那个斯文儒雅的年轻人已经被岁月催成唠叨忧虑的中年人。
我鼻子一酸,喊道:“爸爸!”
爸爸回头望我,离的那么远,我都能看见他脸上的沧桑和疲累。
“爸爸,你和妈妈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放假我就回来了!”
回到宿舍时,只看见王丽。
“回来了,康平她俩先去洗澡了,我留下来等你,你还不知道地方吧。”
“谢谢你。”
“别客气,以后咱们要在一起四年呢。”
感激地一笑,我赶紧收拾洗澡用的东西。
进了澡堂,找到更衣柜,开始脱衣服,王丽有点不好意思,遮遮掩掩的。我知道她从小到大没住过校,不习惯。
但是一进浴室,饶是我曾经在公众澡堂洗过澡的人都傻了眼:热气雾蒙蒙的,眼前一片白花花。赤条条的身子一个挨着一个人,三四个人合用一个喷头。
刚才吃饭也没见几个人啊,怎么这会这么多人。几乎一瞬间我就有穿上衣服不洗了的想法。一看身后,王丽抱着盆缩着身子,一副目瞪口呆、面红耳赤的模样。
正准备拉着她往外走呢,忽听到一声大喊:“王丽,林莫珈,快来这里!”
虽然浴室里声音很嘈杂,但全被康平的大嗓门盖过去了。我咬咬牙,衣服都脱了,就凑和着洗吧。
于是拉着扭捏羞涩的王丽朝那个声音走去。
好在这两人占了个单独的喷头。于是,四个人轮流用水,紧张别扭地快速冲洗了一下就解决了问题。我们出来时,还有人不断往里面进。
走出澡堂后,大家终于长出一口气。
李敏柔声细语地说:“真可怕,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我以前从没在澡堂里洗过澡。”
康平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我的妈呀,以前听人说过澡堂里人多,幸好先占了个喷头,不然连水都沾不到啊。”
我发愁地说:“现在还没开学呢,开学以后人更多,以后咱就得天天这样洗澡,跟打仗似的。”
四个人都唉声叹气的。确实很发愁,洗澡是件大事,但高峰时期人多的要命,过了高峰时期,澡堂又关门,如何解决此事,相信很多人都为此为难过。
“对了,我们可以去外面的浴池洗。”还是康平脑子快,说出的法子让大家眼前一亮。
晚上,大家躺在床上,开始问年龄排姐妹顺序。
没想到,我居然是最小的,康平大我一岁,成了老大,老二李敏,大我半岁,老三王丽,只比我大两个月。
排好姐妹次序后,康平呵呵直笑:“林莫珈看起来那么稳重,我还以为比我大呢,没想到居然是老末儿。”
李敏也笑:“这丫头看起来是很冷静,那会穿衣服我都不敢乱瞄,她倒神态自若,气定神闲的。”
王丽懦懦地说:“其实林莫珈看外表是很小啊。不过她的确很镇静,我那会都被吓死了,要不是她,我连澡堂门都不敢进。”
回想起洗澡时的尴尬样,大家都哈哈笑了。
我也悄悄笑着,心里想:“你们哪里知道我是外嫩里焦,其实是老黄瓜刷了层绿漆呀。”
康平又说:“以后咱不叫名字,就叫序号。”
众姐妹毫无异议。顿时宿舍里“老大”、 “老二”、 “三儿”、“四儿”的喊声和着笑声乱成一片。
晚上十点准时熄灯。四个人又唧唧呱呱了一会才安静下来。
大学生活是人生另一种经历。
在这里每一个初离家门的孩子都学会了生活自理,也学会了为人处世,在这里学习课本不是最重要的,培养各种能力才是今后要走入社会的梓梓学子最应该做的。
我们宿舍里的四个女生很快打成一片,上课、吃饭、洗澡、买东西、甚至上厕所都要相互搭着伴。
我是个随和随性的人,老大性格大大咧咧,心直口快,老二聪明懂事,体贴温柔,老三胆怯害羞心事重,互补的性格让我们相处的很融洽。
老大曾经说过:“天南地北的,我们能分在一个宿舍,就是缘分,我们要珍惜这种缘分,不要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毁了彼此的友谊。”
我说:“十年修得同船渡,何况我们要在一起朝夕相处四年,大家一定要相互体谅。”
老三也说:“以后我们彼此有什么话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时间长了影响感情。”
内向的老三想了半天,才说:“我喜欢你们,我就是不会说话还胆小,你们别看不起我。”
老大搂着三儿的脖子说:“以后你有什么话,我替你说。谁欺负你,我们一起收拾他。让他知道咱姐妹的厉害!”
大家都笑了,于是深厚的姐妹情由此产生。
开学后除了必修课,我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选择了几门选修课。由于不是我以前学过的专业,除了按时上课,我每天都要花费很多时间去学习,间或还要去图书馆查资料、体育馆锻炼。由于总是同时行动,渐渐宿舍里的姐妹跟我一样喜欢去图书馆和体育馆。但她们去那里的理由却让我非常无语。
她们说,在那两个地方能遇到帅哥的几率很大,尤其是体育馆,那些阳光活泼的运动男孩更受她们青睐。
相对于篮球、排球等体育活动,我更钟情于乒乓球。不同于羽毛球的飘逸,小小的乒乓球灵活轻盈,磕在球案和球拍上的声音清脆悦耳,身体在不大的场地上不停的腾挪闪跃,全神贯注地迎拍一击,看着对方手忙脚乱地接球,挥汗间总有一种洋洋自得的感觉。
我喜欢乒乓球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前世的我能学会打乒乓球,全亏我的大学同桌耐心细致。那是一个好男孩,我们曾经花前月下浓情蜜意过,可惜毕业后各奔东西,但以后每当我看到小白球就会想起他,跟条件反射似的。
今天跟我对打的是跟我同届考古系的赵杰,一个爽朗热情、运动神经发达的帅哥。
我发球比较狠厉,一般女生不容易接住。几乎每次都是和男生对打,时间长了就有了几个固定的对手。
这会儿其他人都看着我俩争的你死我活。其实我对输赢看的不重,但男生不一样,在女生面前输了就是下他们的面子。
好在女生体力有限,打了四局,我最终输给他。换其他人上场。
我一坐下,坐在那儿只观球的三个人就围了过来。老大迫不及待地说:“四儿,我们几个观察过了,全场的男生就属赵杰最帅,你可不能错失良机。”
我放下球拍,一边擦着汗,一边笑着说:“你们看上他,就勇敢的追他啊!”
老大撇着嘴说:“你以为我们不想啊,听说那小子傲的很,一般人根本不瞧在眼里。”
“那我还是别上赶子找不自在了。”我挥着手里的毛巾扇凉,一边不在意的说。
“哎呀你不一样,据我们观察,赵杰对你满有意思的。”老二也一副好事者的模样。
我一笑,不置可否。
“真的,真的,看,他走过来了。”就连平时话少的三儿都一副兴奋的模样,真是见色眼开。
我不由笑的更深,已经走到我跟前的赵杰见我这样,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伸手递过一瓶水说:“给你喝吧,我看你们没带水。”
“那你喝什么?”
“我刚才喝过了,这瓶没人喝。”
的确有点渴了,我道了声谢,正准备接过水,就听见一声:“林莫珈!”
就象夏日山谷间吹过的一阵凉风,闷热嘈杂的体育馆内因这冷冽清澈的声音而顿时静寂。
我循声望去,一个军绿色的身影出现在体育馆内。
我看着他缓步朝我走来,脚步懒散,一手还插在裤兜里。
体育馆里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漂亮宝贝,他却仿若不觉,神态从容,自信洒脱,桀骜不逊。
他走到我面前,摘下军帽,戏谑地一笑:“怎么了,是看我帅呆了,还是学傻了认不出我来?”
我有点发楞: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玄澈,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身着军装的他英姿挺拔,虽然带点玩世不恭,却更增添了几分魅惑,瞧着满馆女生的痴迷和男生妒忌的目光,就知道他有多瞩目。
我很想拉着他出去,以免我俩成为男生女生的公敌,他却大方的走到赵杰面前,用下巴点了下球案,说:“和我对打一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