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放弃了家产继承,他、他妈妈将在这个家无立足之地。”
我内心很震惊,立刻想起那晚我和他在车里时他的挣扎和痛苦。
安雅温柔地笑着,看着窗外说:“其实,坦白地说,我也另有心爱的人,我从小到大就暗恋、仰慕着他,但那人现在却离我越来越远了。我这次回国主要是来看他。可是,我知道,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了……”她声音哽咽,掩饰性地低头呷了口咖啡,我分明看到两滴清泪滴入杯中。
这时前台放起了音乐,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深情柔美的旋律令人如醉如痴。
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也细细品尝有些凉的咖啡。
安雅平静了一会后,重新抬头笑着说:“其实我好羡慕你们,至少你们是真心相爱的,我恐怕永远都找不到相爱的人了。”
她的笑容寂寞而哀伤,午后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脸上,更显凄凉。
“安小姐,你别那么灰心,你只是没有遇到那个欣赏你、怜惜你、守候你的人。一定会遇到的,你这么优秀美好,一定会遇到那个和你心心相印的人的。对不起,我只能说出这种苍白无力的安慰话,但这却是我的真心希望。”
“谢谢你,可是我已经遇到那个我爱的人,只是他欣赏、怜惜、守候的人不是我。”
我长叹一声,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我没有再说什么,端起已经冷了的咖啡喝了一大口,浓烈的苦味顿时充斥着我的口腔,苦的我几欲流泪。此时屋里的音乐到了□,正是化蝶部分,如泣如诉,情意缠绵,让人听了肝肠寸断。
“不好意思,我还要赶飞机,我们就此告辞吧,也许以后还会有再见的机会。对了,这是玄澈给你的信。他这人很别扭的,信早写好了,可一直犹豫着不肯给我。但我想,你可能需要这封信。抱歉,一开始没有给你,因为我想先和你谈谈。”安雅递过一封信。“这信是封着的,我可没有偷看哦。”
我接过信,并没有立即就看。
看着眼前明艳而忧伤的美女,我真诚地说:“不管怎样,现在命运把你们连在一起,我希望你们都能幸福!”
安雅站了起来,微笑着伸出手:“谢谢你,也祝你幸福!”
我也站了起来紧紧握着她的手,心里有无数的话却说不出口。
安雅走后,我并不想立即离去,静静坐着聆听咖啡屋里轻柔悦耳的音乐。
良久,我拿起信,拆开封口。
信很短,就几行,却字迹潦草,象是匆匆而就:
也许人和人之间的缘分都是注定的,等到上天要收回的时候,连一天一刻都不会多等。
我这样仓促而走,就如同爱情战场上的一个逃兵。
如果我从来没有品尝过温暖的感觉,也许我不会这样寒冷;如果我从没有感受过爱情的甜美,我也许就不会这样地痛苦。如果我没有遇到过你,我就不会知道我原来是这样的孤独。
没有抬头没有落款,象是一份手札。信上有斑斑被水氲开的痕迹。
我仔细看着那一个个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字,视线渐渐模糊。
终于我泪流满面,久压在心底的痛苦和自责被这一封不算信的信诱发了。
双手捂着脸,我无法自抑地痛哭起来。
玄澈,当我真正感受到他的爱时,我为我曾经的犹疑和冷情而悔恨不已。
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哭的难以自己,悲痛欲绝,泣不成声。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好奇,但我知道没有人来打扰我,直到我稍稍平静些。
有人坐在了我的对面,我依然双手蒙脸,不愿看来者是谁。
那人用柔软的布料小心地碰触我,我只好松开一只手,发现是一个大手帕,我愕然看向对面,神清骨秀、容貌清俊,双目温润如莹玉,不是初若尘又会是谁。
虽然惊讶他为何会在此出现,但我现在这样涕泪交流的样子实在太丑,只好用他的手帕先狠狠抹了下脸。
看着被我蹂躏的如同一块抹布的手帕,我不好意思地说:“等我洗干净了还你吧。”一出声就惊觉自己的鼻音那么重。
他轻轻点点头,关切地看着我:“要不,你先洗个脸吧。”
他不说,我也想去,脸紧绷绷的,很不舒服。
在盥洗间洗干净脸后,我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些红肿,于是把初若尘的大手帕洗干净,在眼上敷了一会。
最后取出包里随身携带的护手霜抹在脸上,才感觉脸色好了点。
才拉开门,就和对面的男洗手间门里突然走出的一个人碰了个正面,这一照面 ,两人都愣住了!
你道是谁,正是诸非!
本来在洗手间这种地方遇见熟人就有点尴尬,更何况是一个我不待见的男人!
他却大方,只微微错愕一瞬,就笑着问:“林小姐也来这里玩?”
我点点头,就往外走,他紧随其后。
到了大厅,我勉强朝他笑了一下就准备往初若尘那里走,他却丝毫没打算跟我分开的模样说:“林小姐原来是在一楼啊,一楼只有咖啡的,我们在二楼。请林小姐赏脸和我喝杯酒吧。”
我有点厌烦,本来心情就不好,但毕竟他现在是我的大老板,不好得罪,只好强笑着说:“不好意思,诸总,我是和朋友一起出来的,刚才耽搁太久了,得赶紧过去,免的他担心。”
“哦,你的朋友?那我也应该认识认识。”我真的很烦躁,你说你一个公司的大总裁和我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女子耗个什么劲。也好,让你见见初若尘,感受一下什么叫自惭形秽。
于是我带头朝前走,他就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初若尘的确是等的有点急了,他正焦躁不安地用手指弹着桌子,节奏凌乱,看见我们的出现先是一愣,随即就迅速平静下来。
“初先生,这位是诸总,他说他想认识下我的朋友,我就带他过来了。”我几乎是带着怨气说的这话,说完就坐了下来。这会顾不得所谓幼稚、任性之类的话了,
“呵呵,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若尘啊,好多年不见了,你怎么还这么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呢?”诸非笑着说,顺势就坐在了我旁边,可把我这个别扭呀。
初若尘微微一皱眉,随即淡淡一笑:“是啊,诸总倒还是老模样。”
他看向我,仔细端详了片刻说:“现在好多了。我给你要了杯热咖啡,喝点吧。”
我一看桌上,果然有袅袅香味从咖啡杯中飘出,于是端起啜了一口。嗯,还是加了伴侣的咖啡好喝些。
“若尘,我们从小学到现在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今天既然能在这么小的地方遇见你,就是咱们有缘。走,一起上楼喝几杯。”诸非热情地说,双目炯炯地盯着初若尘。
“不必了,一会我和莫珈还有事。”他在诸非那样热烈的目光下还能如此神态自若地扯谎,我真佩服,只是他是从什么时候把我名字叫的这么亲密的呢?
诸非明显有些失望:“这样啊,真遗憾!那我们改天再聚。”
初若尘不置可否。
“对了,十·一的同学聚会你来不?”诸非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初若尘表情淡淡地点了点头,诸非高兴地说:“好,那咱们到时好好地叙一叙。”他转向我,“到时侯还要请林小姐赏光陪我一起出席啊。”
我一惊,正要拒绝,就听初若尘冷冷地开了口:“莫珈会跟我一起去的。”
“哦?”诸非的脸微微一沉,但立刻又满面笑容地说:“好,好,你们一起去也好。那我就上去了,不打扰两位的雅兴了。”
诸非走后,初若尘问我:“你是怎么认识他的?”语气有些微的不满。
我心情好了点,微笑着说:“现在我为他们公司的柠檬茶拍广告,也算是他的打工仔吧。不过,他那人工作时间和业余时间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呵呵,没想到你和他也是小学同学。”
初若尘沉吟片刻后说:“嗯~,你以后工作以外还是离他远些的好,他是个非常危险的人。”
我乖乖答应:“好的。”我本来就反感那样的人。
初若尘看了看手表,问我:“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摇了摇头:“初先生有什么事就去忙吧,我还想呆一会。”
“我没什么事,不过再坐下去,也许又会碰到某个不识趣的人。不如我们再找个地方坐会儿?”
我笑了,难得见初若尘这么明显地厌弃一个人:“好的,初先生决定。”
红酒之罪
初若尘带我去的是这条街上一家比较高档的酒吧,叫“精典”。由于不到晚上,酒吧里没几个客人。但里面的光线依然昏暗,身穿白色衬衣的调酒师神情专注地在吧台里杂耍般的练着花式,酒瓶在他手上不停的旋转翻飞,技术娴熟得潇洒自如,动作快的让人眼花缭乱。我站住欣赏了一会,初若尘并没有催我,这点让我很满意。
落座后,殷勤的侍者走了过来,点上了美丽的水蜡烛。初若尘问我:“你要喝点什么?”
“红酒。要国内的。”我喝不惯难喝且昂贵的外国酒。
“一瓶1992年的长城干红。”他笑而望我:“我以为你会点那些颜色漂亮的鸡尾酒。”
我抿嘴一笑:“那种酒容易醉。”虽然我很想一醉解千愁,但那是无人独处时的福利。
酒吧里慢慢响起让人迷醉的音乐,那一种柔柔的包含着无限缠绵悱恻的低回,震荡出心底微妙的涟漪。目光游移着,我的思绪随着音乐四处飘飞。
我们都没有说话,直到酒上来。
从前的我虽然平凡,但极喜欢喝红酒。当月凉如水,清风绕梁,我会独自蜷伏在室内一隅,轻轻托起酒杯,慢慢地晃动深红的液体,然后缓缓地端起,看透明的液体柔柔的从杯底流到杯壁,再优雅的含在口中,啜着缕缕的醇香,仿佛要经历一个世纪那么绵长而悠远。
酒入口时,由舌尖到两侧,再到中间,然后是舌根,再缓缓进入体内,在不同的部位,有着不同的感觉。仿佛有一条清冽的小溪缓缓而过,最后抵达心岸,暖暖的心被打开,感觉我的世界变得就像红酒一样清澈而又透明。
这时,轻柔浪漫的音乐象月光下的潮汐一般从远处漫过来,合着柔和醇厚的酒香,轻轻地拍打着我倦涩悲伤的心。
那是一首岁月沉淀下的老歌,沉静,恬淡,优美而醇厚。
……
优雅地端起精致的水晶杯,沉迷地品茗那柔滑的液体,陶醉在清凉的琼浆玉露里,迷醉中不知今夕何夕,亦不知我曾是何人。
不知不觉中,我一杯接一杯,浑不知酒能醉人。
初若尘和我一样细酌慢饮。我眼神迷离地看着他,他盯着自己的红酒。
我忽然狡黠一笑,慢慢低声吟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他抬眼看我,清俊的面容光华四射,薄而精致的嘴唇轻触晶莹剔透的高脚杯,眸光流转间顾盼生辉,令人着迷。
酒不醉人人自醉。看到这样的美色我陶醉了。
“呵呵,你真是美男中的极品啊。”我笑的肆意放纵。
“谢谢夸奖,那么你的玄澈呢?”他慵懒地往后一靠,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嘴角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他?他是美少年中的极品。”我吃吃笑着,心情愉悦。
“他订婚了,你不伤心?”他残忍地笑看着我。
“伤心啊,不过伤心过了,日子还得照常过嘛。”我笑的很惬意。
“你这么快就想开了?”他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笑吟吟地看着他:“你以为我失恋了就应该痛不欲生?我没有失恋,我只是失去了他。我会因为失去他而痛彻心扉,但痛苦过后我能理智而平静地接受这一切。我只要知道他曾经那么深那么真地爱过我,这就够了。他给了我全部的温柔和满足,在不在一起,已经无所谓。况且,再深沉的感情,再真挚的牵挂,还是会有分开的一天,海誓山盟到头来又怎么敌得过生离死别。”
他惊愕地看着我,忽然一笑:“真没想到你这么冷静,小小年纪就把感情的事情看的这么清楚。”
我淡淡地笑了一下说:“其实一开始和他在一起时我就想过,我和他未必能天长地久,但玄澈真的是个很值得爱的男孩子,慢慢的我就有了不该有的奢望。结果事到临头,玄澈这样不告而别,还是让我很受打击。我曾经怨过自己,明明知道结果,为何还要陷进去呢?但现在我一点不怨恨,是他的爱给了我去爱他的勇气,但遗憾地是没等到我好好爱他,他就悄然离开,我却来不及说出那句话……”
我辛酸地说不下去,举起手里的酒杯,大大喝了一口酒,把心底的眼泪和着微苦的酒咽到肚里。
“你这样喝,很容易醉的。”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呵呵,我是不会让自己醉的。”虽然身体已经有些软了,但我的头脑却很清醒。
他为我斟满一杯,问我:“为什么?”
我接过酒杯,轻晃着酒,说:“因为,没有那个能让我安心地醉卧怀中的人。”
“哦?”他微微一挑眉毛,玩味地笑看着我。我也笑,笑得动人而幽邃。
一瓶酒喝完后,酒吧里人渐渐多了些,于是,我们结账出了门。
“今天谢谢你了。”我有点微醺的醉意,但身体站的很稳。
“别客气,我送你回去吧。”他摇晃着手里的车钥匙。
“好的。不过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带我去兜风,我还没好好看过这个城市呢。”
“当然有空。”
初若尘的车开得很平稳,我到底有点醉了,在车里昏昏欲睡,很快就进入无意识状态。
当车停下来时,我才清醒过来,下车一看,我们正在立交桥上。桥下车流如织,远处夕阳绚烂。
手扶着栏杆,我眺望天边那抹灿烂之极的火烧云,心里默默说:“玄澈,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温柔的呢喃和温暖的拥抱,将是我最值得珍藏的回忆,前尘往事都化作云烟,让我默默的为你祈祷一回:你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安慰。”
初若尘走了过来,戏谑地说:“睡好了?刚才我几乎绕了半个B市,你睡的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