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绮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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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绮梦-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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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陪陪我。”
  边说着边领着黛玉进了一所居处,黛玉见门匾上写着春晖堂三个字,便揣度是西宁王妃日常起居之所。
  进得门来,只见上座一位有些年岁的女子端坐在那里,看着比西宁王妃大了约有十几岁,发丝里已掺进些雪白之色。黛玉见了便要拜,被西宁王妃搀住了,笑着对她道:“刚说了咱们家里没什么规矩,不必拘这些俗礼,一家子的还拜来拜去做什么”
  只听那上座的女子向西宁王妃说道:“你还是这么毛躁,这话要说也得由我来说,她这是要拜我,怎么倒是你替我回绝了?”西宁王妃笑道:“我都出阁这么多年了,嫂子还是喜欢挑我毛病。我因知道你的心思,才帮你说的。不然你自己再说一遍也使得。”
  黛玉见她们一问一答颇为俏皮,更显得亲近非常,不由得抿嘴笑了。
  只听那北静太妃继续说道:“说一遍就说一遍,不就费点唾沫的事情。”因正正经经对着黛玉道:“姑娘,请起来罢,日后见了我也不必拜,咱们家里松得很,要是做给外人看,那另当别论。过来给我瞧瞧。”
  说着仔仔细细看了黛玉一回,又赞了一回,才说道:“当年我就知道你父亲和你母亲一对璧人,生出来的孩子必不会差到哪里去,谁知你竟生得比他们两个都还出色。你可知道,你父亲和你母亲当年还是我做的媒呢。”
  黛玉自然不曾听说过父母旧事,北静太妃因向她细细说起黛玉祖母带着她父亲进京会试,顺便求娶她母亲之事,黛玉听得入神,有人进来也不曾听见,直讲到北静太妃打发他父亲去书房,好和她祖母商议第二日见贾敏一事,又叫人把小世子抱来给黛玉祖母看看。忽地有个轻快的年轻姑娘的声音打断了太妃,唬了黛玉一跳。
  只听那人说道:“哥哥,那时你还是抱在手里的小毛头呢,只怕咿咿呀呀还哭着要母亲抱呢。”又有一个温和的男子声音答道:“那时还没有你呢,又来装大人样说嘴。小时不知事,自然要母亲抱,是谁到现在还往母亲怀里钻呢?”
  太妃见她一双儿女进来,便笑道:“正是呢,那时还没有你这小丫头片子呢,托林夫人吉言,后来竟真得了个你,只是一味贪玩不懂事,还不如不生下来的好呢。”那姑娘听了,便窝到她母亲怀里撒娇不依,她哥哥在后面羞她,她只得意地做个鬼脸。
  西宁王妃见他们进来,忙给黛玉引见,并不提水溶王爷之尊,只说:“这是我侄子,叫做水溶。”
  
   




☆、廿六回梦着醒着想着妹妹火里水里成了叔叔

  黛玉低了头并不敢看水溶,依着西宁王妃的意思只福身行了一礼,盯着他的衣服下摆和鞋,并不抬起头来。
  水溶这几天因父亲忌日告了几天假,在家只作闲散寻常打扮,自然没穿王服,只一袭宽袖青衫,不近些便看不出是流云暗纹的上等织锦。同样料子滚了细金边的腰带一束,更显得他上身挺拔,下身颀长。
  黛玉见他穿着,不禁想堂堂一个王爷,怎地穿得如此素净,宝玉喜爱那些鲜艳颜色,而这北静王见了三次,白、黑、青,每次都是素色,不知他二人怎会交好?
  只见水溶一揖回礼,也不去看黛玉的脸,只看她穿着淡色罗裙,料子虽是上好的,却一点装饰也无,心里叹道怎地也不叫人绣个花儿蝶儿什么的?
  黛玉见他回礼,忙微微侧了侧身,西宁王妃看了暗赞一句:“好知礼姑娘。”又道:“这是我侄女,叫做水清。”
  那水清便自她母亲怀里跳下来,欢欢喜喜拉着黛玉道:“这是哪里来的姊妹,生得这样好看?”说着心中又对黛玉之姿品度一番,心里略略发虚,觉得自己有所不及,半晌,讷讷道:“可把我都给比下去了。”说得屋里几个人都笑了。
  水清听他们笑了,忽地有些不甘,回头对水溶道:“哥哥,你说这位姐姐长得好看还是我长得好看?”水溶一时语塞,想了一回,脸上微微泛红,他心里有个声音脱口而出:“自然是她好看。”可是细想一回,这话若是说了,一来他妹妹伤心,二来黛玉也没意思。可要说自家妹妹更好看,一来有自夸之嫌,二来竟说不出口。因说道:“两个一般好看。”只听水清翻了他一记白眼,道:“嘁,哥哥什么时候也学得这般不老实了。”
  西宁王妃见水溶脸色紧绷,怕他训斥水清,忙推水清道:“这是我刚认的女儿,姓林叫黛玉,赶紧叫姐姐。”只见水清撅了嘴道:“又是姐姐,要不就是我姐姐,要不就是侄女儿,连孙侄女儿都有了,我不要姐姐,我要妹妹。”原来这水溶和水清都是老来子,甫一生下来就有许多人要喊他们叔、姨,同一辈里他们两个自然是最小的,见了谁都是兄长和姐姐,这水清从来没有妹妹,一直想着有个人能喊她姐姐,偏生这辈子不曾如意过。
  黛玉略有些尴尬,却又觉得水清单纯,讨人喜欢,心里倒也没在意。只听西宁王妃若有所指打趣道:“你放心,等你嫁了人,叫你姐姐的多了去了。”直把水清羞红了脸。北静太妃忽对黛玉道:“当日我便提过要认你父亲做干儿子的话,那时竟没成。今日你来了,正好认了你做干孙女去。”说完对着西宁王妃挤了挤眼,西宁王妃只愣了一下,便立刻会意,推着水清道:“快别伤心了,没有妹妹,得个便宜侄女也是好的。”
  说着又拉着黛玉到水溶跟前,道:“那这位,可该叫溶叔了。”
  水溶一听她母亲提到干儿子三字便觉哪里不对,再听到干孙女三字更觉不妙,但就是一时没回味过来不妙在哪里,直到听到溶叔二字才觉得大事不妙,刚要开口拒绝,黛玉已恭谨温顺地叫了一声:“溶叔好。”水溶眼前一抹黑,只觉得天崩地裂也无法形容她母亲做的这等荒唐事。
  因咬着牙向她母亲道:“母妃可想清楚了,姑母刚认她作女儿,母亲又认她作孙女,岂不是乱了辈份?”北静太妃见捉弄到了儿子,心情大好,只忍着笑意,镇定道:“她认她的,我认我的,有什么可乱的?到时她叫她的,我叫我的,各不相干。”虽这样说着,却也不提起真的要认干孙女等话,只怕真的认了,儿子要跟他老娘翻脸。
  饶是如此,水溶仍气得黑了脸。唯水清不怕摸老虎胡子,天不怕地不怕对她哥哥说道:“平日也不是没人叫你叔叔,连叫爷爷的也有了,怎的母亲就认不得这个干孙女?”水溶心里直憋得慌,额头上青筋凸起,咬牙切齿道:“那是至亲血缘,没有办法的事。不可混为一谈。”
  这里北静太妃和西宁王妃肚子里早已笑得天翻地覆,偏又不能笑出来,憋得脸上神情均古怪的很,水溶见这一屋子的女人,没一个省心的,便一气之下拂袖而去。他前脚刚跨出门口,后脚还没迈呢,里面北静太妃和西宁王妃早笑作一团,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北静太妃和西宁王妃知道水溶有意于黛玉,因此故意要错开了这两人的辈份,好瞧瞧水溶方寸大乱的样子,谁叫他平日里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一点儿都不讨喜。
  黛玉不知道内情,只觉得既然自己祖母与水溶之母是同辈,那水溶自然与自己父亲同辈,那末理当叫他一声溶叔。虽他比自己只大了几岁,可比他大好几十岁的人叫他叔的都有,不知为何他要生气至此?或许他平日里最忌讳的就是这个,轻易提起不得?是了,怪道北静太妃和西宁王妃拿这个取笑他。只是这一家子也忒爱逗趣儿了,连个规矩都没了。
  正想着,水清这里对她母亲道:“妈,你瞧见没?哥哥那脸可真黑的厉害。”水清虽更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是单单看她哥哥吃瘪便觉得好笑不已。
  黛玉听了水清的话,暗道原来她家规矩果真松,平常王府都只能称母亲作母妃,这小郡主一开始见她不熟,当着她的面叫母亲,略熟了点,私下里竟叫得如此亲近。西宁王妃恐黛玉触景生情想起母亲,因搂了她,娘儿四个说些水溶的闲话。
  到了晚膳时分,水溶才从外面回来。一进门,便见西宁王世子迎上来,水溶叫了声表哥,半晌没听他回答,只见他脸上表情十分古怪,似乎在隐忍着,刚要问他出了什么事,西宁王世子回头朝里间喊道:“林妹妹,你溶叔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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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溶叔登场见过各位看官。前面打赏的和后面即将打赏的一并在此谢过!溶叔这厢有礼啦。
   




☆、廿七回抬头不见低头可见推陈出新可消永昼

  水溶听他表哥一声“林妹妹”叫得顺口,不由脸色沉下来,只闷闷对他表哥说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表嫂也接回来了?”西宁世子道:“也才刚到,自然是一起回来的,这不正是去接她的么,在娘家住了这些天也该回来了。这回子正看着他们收东西呢。”
  水溶压低声音道:“那府里怎么样?”西宁世子凑过来道:“那府里倒不怎么样,并无动静,看来我老丈人还是识时务的。”因又笑道:“你表嫂倒是跟你家里那位走得近。”水溶道:“女人就是爱扎堆。”
  西宁世子见他面露不悦,便道:“最近上头是个什么意思呢?”水溶道:“上头说了,如今正是一刻不可疏忽,网撒下去,到了收起来的时候了。只怕不日便要有动作的。”西宁世子道:“可是得拿主意的时候了。”
  正说着话,里头传来水清大呼小叫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笑,打帘子进屋。只见水清戴了满头的花儿,撸着袖子在那里投壶,露出一截藕白的腕子。
  原来今日水溶走后,娘儿几个无趣,西宁王妃一直哄劝水清叫黛玉姐姐,水清固是不肯,对黛玉道:“咱们俩都不是俗人,别跟那些世俗里的人一样叫些姐姐妹妹的。我有个小名,叫做阿清,你就这样叫我吧。你可有小名?”
  黛玉答没有,水清不死心,又问可有绰号,黛玉因道:“绰号也没有。倒是有人给起了个表字,也是闹着玩儿的。叫做颦颦。”水清忙问是哪两个字,黛玉答了,水清想了想,也赞起的妙,因也不叫黛玉姐姐,只管她叫颦儿。
  水清因问黛玉在家都玩些什么,黛玉答园中姐妹结了个诗社,水清忙问都做了些什么诗,黛玉便叫紫鹃把诗本子拿来给水清瞧瞧。水清瞧了十分欢喜,又怅惘道:“只可惜我家中没这么多姊妹,统共只有哥哥和我两个,哥哥又常不在家,就算在家也没闲工夫陪我玩儿。”
  黛玉便问她在家做些什么,水清答在家不过和几个丫头变着法儿玩,踢毽子,荡秋千,投壶什么的。黛玉顺口道:“投壶倒是新鲜。”水清便张罗着要玩投壶。可她家里的物事都未带来,水清皱了一回眉,又想到个好主意,央她姑姑去她表哥的练武场拿些用旧的箭矢。
  西宁王妃见水清动了兴头,也凑趣道:“可许我们玩儿?”水清老着脸道:“姑姑你把事情办妥了,自然不会少了你玩儿的。”西宁王妃便笑着叫人去世子爷平日操练的地方找些箭矢,折了箭头再拿来,又叫人搬了个大肚子细口花瓶,摆在屋子中央。
  水清先练了练手,发觉正合用,不觉心下有些得意,因又教黛玉玩儿。西宁王妃见她们玩儿,道:“如此玩法没有意趣,须得赌个彩头。”水清眨眨眼,道:“如此,我和颦儿一队,姑姑你和我母亲一队,咱们赌什么?”西宁王妃听了对她嫂子笑道:“可真是养了个没良心的丫头,来算计我们老眼昏花呢!”北静太妃笑道:“这丫头这回可要摔跟头,你姑姑当年可会玩儿这些了,你以为你那些旧的玩物是谁留下的?”
  水清道:“这里就我和颦儿没银子,你们二位都是有钱的主儿,还不输点给我们花花?”西宁王妃道:“赌银子有什么劲?你哥哥什么时候短你银子使了?不如咱们赌个有趣儿,十枝箭一轮,输几枝便在头上插几朵花儿。”水清忙答应,还未比呢,先已笑得直不起腰:“姑姑可不要为了戴花儿故意输我。”
  只见西宁王妃遣小丫头们去摘些花儿来,各色都要,小丫头们手脚倒快,不一会儿便摘了好几盘,果真什么花儿都有。西宁王妃便捏捏水清的脸道:“阿清乖,看姑姑今日给你戴满头花儿,”说着率先投了十枝箭,居然十投十中,水清方知她母亲说的不假,不过她也不气馁,接着也投了十枝,十投九中。北静太妃和黛玉都投得不多,一个投中了三枝,一个投中了两枝。
  西宁王妃笑着招呼丫头过来,挑了两朵大红的,要给水清和黛玉一人戴一朵。水清叫道:“都戴我头上罢。既是我要比的,输赢都算我的。”西宁王妃便笑着把花都戴在了水清头上,边笑道:“这丫头,倒是有几分大将之风。”
  第二轮水清先投,也还是十投九中,好在西宁王妃也失了手,丢了一支。轮到黛玉,比第一回顺手,多投中了两支,水清便士气大振。谁知轮到她母亲投,竟有如神助,十投八中。水清傻眼道:“妈,你啥时候也练过这两下子?”北静太妃道:“你姑姑未嫁的时候,你说她粘着谁陪她玩儿呢?你老娘不过是前一轮手生,这轮可找着点儿当年的感觉了。”西宁王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挑了四朵花儿,横七竖八插在水清头上。
  几轮下来,黛玉虽越投越勇,可水清头上的花儿也戴的越来越多。水清心知要翻盘是无望的了,只求让她姑姑也戴上那么一朵。水溶和他表哥进来的时候,只见到水清戴了满头的花儿,一张小脸好像淹没在花丛里。
  原来这一轮黛玉和北静王妃战平,西宁王妃失手只投了九枝。这回子水清十枝箭已投中了九枝,成败在此一举。水清见她哥哥进来了,便央她哥哥代投这第十枝箭,扭股糖儿似的摇着他的手,道:“哥哥,就投一支箭,再不烦你的。”
  北静太妃忙阻道:“这如何使得?凭什么溶儿就得帮着你们投?他是你哥哥不错,可他还是我儿子呢!”水溶笑道:“母亲如何也与她们一般见识,你瞧清儿已输了这么满头,就让她们一回又如何?”北静太妃笑道:“那你投去,输了也轮不到我戴花儿。”
  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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