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我那句皇后该早些歇息的话还没说完,顾天琳已站了起来,“天色已晚,子离早些歇息,天琳不扰你啦。”
我一愣,今日不是赌约之日么?她难道就此认输?
顾天琳已低头福了下去。她一低头,头上花簪掉了下来,一头长发如瀑布般泄下。
“天琳失礼!”她伸手去拾花簪
我抢先一步拾起递给她。
她盈盈站起,左手接过花簪突然一折,一股暗香袭来,我来不及屏住呼吸,紧接着全身无力僵住,颓然倒下。
顾天琳嘴一撇拍掌笑道:“兵不厌诈,子离,你输啦!”
我气恼得不行,原本想她是弱质女流,没想到,她居然使毒!
顾天琳轻抚过我的脸温柔地说道:“子离瞪着眼睛孩子气的模样天琳从没见过呢。”
我冷冷地看着她,决意再不睡着,看她要玩什么把戏。
“可是,唉,子离还是不要瞪着天琳,天琳胆小会怕!”说着,她又蒙上了我的眼睛。
一个帝王,三番五次被妃子脱了衣裳摸遍全身,醒了还不知道究竟她做了什么,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终于抗不过那种淡淡的酸痒感带来的倦意,沉沉睡去。
醒来后,这次她没有帮我穿上衣裳,任我躺在地上。我跳了起来,细细查看全身,终于让我在胸腹处找到几处似被针扎过的痕迹。
难道那种酸痒之感就是针刺的原因?我用内力探查全身经脉,无一异样。只是每次醒后,精神都非常好。
书案上她留有一纸书柬:“子离若不服气,三日后天琳在玉凤宫恭候!”
狠狠的把纸条揉成一团,我就不信,我真的会屡次失手!
然而,三日再三日,每隔三日相见,我全都“听话”的睡着。接连三个月,不是在玉凤宫用膳后睡着,就是一去就被香迷晕,我再不去玉凤宫后,她来玉龙宫一进殿门就敢明目张胆撒迷药。不仅如此,我不敢离她三丈之内,她居然不是请顾相出面,就是让顾天翔出手,总之这三月中每隔三日,我就气愤无奈的“睡过去!”
我可以逼她说,可是心里又骄傲,明知她不会害我,就想知道一个事实。越是防不胜防,越想靠自己去防备。
三月后又到大雪之日,守陵人早早下山布置一切,奇怪的是我却没有痛晕过去,仅凭自己的内力就抗过了,而寒毒之痛发作仅两个时辰。
守陵人替我把脉,也看不出端倪,回禀道:“想必王上自幼习武,内功深厚,意志坚定的缘故!”
宫里宫外听说这一消息均欢天喜地。顾天琳并一众妃嫔守在玉龙宫外喜极而涕。
大雪后又逢三日,我依约前去玉凤宫,此时对她的迷药、迷香我早有防备。她都没办法请了顾相与天翔出手,寒毒没有折腾我太久,心里也高兴,含笑等她再出招,我就不信这次还栽她手上。事前我早遣人将玉凤宫细查了一遍,连顾天琳在浴后也仅被一床绫缎裹着披散了头发放在榻上。
我施施然走过去坐下,温柔地问她:“天琳,今日可又是三日之约呢。”
她全身被绫缎缠住,动弹不得,眨巴着眼微笑道:“现在才申时,子离打算这样坐着瞧天琳到子时么?有你在,我可安心睡了。”
她闭上眼真的睡了,从申时守她到子时?我斜靠在榻上,手情不自禁顺着绫缎抚摸而下。触手柔软,抚到她腰间,她扭动腰肢娇笑起来:“痒!”
天琳不是不动人的,见她呼痒,我忍不住又在她腰上按了按,她笑得更大声。我扬手扯开绫缎露出白玉似的身躯。
她有些害羞,似犹豫了下,果断的抬起手来抱我。
握住她的手,我摇了摇头:“子时未过,对不住天琳,我可不想再睡过去。”
我把她的手扣在头顶,她轻咬着嘴唇似有些无奈。想起每到三日之期,我就受她摆布,我哼了一声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狠狠的吮吸。
“子离,”她喘着气想对我说什么,可是我却忍不住心里的那股冲动,封住她的唇不让她再说话。
这一夜,我没有想到阿萝,没有想到别的女人,眼里心里只有身下的天琳。不知道是屡屡输给她想报复还是别的原因,我似要不够她,每一次都无比满足。
晨曦从窗外洒进来。天琳在我怀中睡着,像朵娇柔的花,慵懒无力。抚摸过她光滑的肌肤,想起多年前她嫁给我的那晚,我赞她,真是个玉雕似的人儿。
突然想起赌约,我低声笑了起来。我终于赢了她一次,瞧她每次还敢得意。
她“嘤咛”一声醒了,又羞得直往我怀里蜷去。
“记得三日赌约么?天琳你输了!”我得意地宣告。
她“嗯”了一声,不再说话。这就完了?我还等她告诉我原因呢。“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究竟做了些什么吧!”
“子离,”她轻声道,“你不再称寡人,也不再唤我皇后了。”
我一震,是啊,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叫她天琳,不再用寡人和皇后拉开与她的距离,我,我竟然留宿了玉凤宫,昨晚还不知要了她多少次。
感觉到我身体一僵,她离开我的怀抱背转了身,轻声道:“子离又要离天琳而去了么?”
我很迷茫,她一离开,我感觉怀中空空如也,孤独感油然而生。伸手又将她揽入怀中才感觉踏实:“怎么?皇后希望寡人这般称呼?”
我的语气很淡,我不希望她觉察我待她的心有什么不同了。至少在我没想清楚之前,我不希望。
她猛的挣开我的怀抱坐了起来。顺手披上了睡袍,拉了唤人铃。
我还来不及反应,宫侍便走了进来。
“替王上更衣。”她的语气更淡。
我气恼地跳下睡榻,穿好衣衫,我明明赢了,你不肯告诉我真相,居然还赶我走?以前的顾天琳可是巴不得我多留一会儿。
离开玉凤宫,心里的失落越来越大,我烦躁不安。每隔三日,我会舒服地睡上一觉,难道是昨晚没睡的缘故?下了朝,处理完政务,我又去了玉凤宫。顾天琳懒懒地请了安,并不多话,我坐着无趣,终于忍不住说道:“每隔三日我就要舒服地睡上一觉,今日政务繁杂,头晕脑涨,天琳侍候我好生睡一觉吧。”
顾天琳奇怪地看我一眼:“不是每次王上都心不甘情不愿地睡过去么?怎么今日自己想睡了?”
“难道天琳每次都一定要蒙住我的眼睛才敢让我睡过去么?”我并不动怒,她说话比她用淡淡的神情待我让我开心百倍。
她厥起嘴似不服气,我微微笑了,原来她也有这般可爱的一面。“怎么?天琳想抗旨?”
她霍地站起来,喝退左右,骄傲地走到我面前抬头看我:“那麻烦王上在长椅上靠着!”
我听话的走过去坐下。
“把衣服脱了!”
我吓了一跳,看住她。
她的脸微微飞起一丝红晕:“每次脱你衣服很费劲!”
我解开了衣襟。见她拿出了一个布包,打开里面密密插着银针,我有些惊奇,难不成,每次她都用针刺我?
“别乱动!阿萝遍寻天下名医,终于研制出了这套针炙之法解王上寒毒。连续施针三月已见成效,再每月施针三次就好了。”
她的话让我大大的震憾,心里想起阿萝要的那些金银珠宝,想起她遍寻名医,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怔忡间,天琳已下针,想来每隔三日施针手法娴熟了,她已不必像初时在我身上边找边扎。
酸痒的感觉又来了。我看到汗水从天琳专注的额间滑下,原来施针这么辛苦,我怜惜地伸手去拭。
她一掌打开:“别动!再动又叫你动弹不得,随便我扎!”
我忍不住笑,温婉的天琳几时也有这般霸道的时候。我放松身体,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后她淡淡地说:“王上政务繁忙,早些歇息吧。”
怪了,这话怎么变成她说的呢?“今日无政务处理,我就留宿玉凤宫了。”说完我竟然见她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态度?我一把将她从琴旁拖起揽入怀中:“怎么?我的皇后居然想敢我走?”
她使劲挣扎了下,我手一紧。她无奈的小声说道:“你,你昨晚太……”
我放声大笑,抄抱起她放在榻上,拈起一枚银针笑道:“天琳疲倦,施针可以让你好好睡一觉,我也来试试。”
她吓得大叫。
真是笨,我没学过,那敢贸然下针,不过吓吓她罢了。不过……我出手点中她的穴道,悠悠然道:“我还记得那种感觉,天琳,想知道么?”
我蒙上她的眼睛,脱掉她的衣服,细细地吻下,听到她微微的娇喘声,唇扫过她的耳边轻声说:“是阿萝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你说了我就放过你。”
成功的看到天琳轻咬了下嘴唇,她不肯言明,我已知晓,长叹一声解开她蒙眼的绸巾紧紧的抱住了她:“我只知道,昨晚,我只想着你。”
她眨了眨眼,眼圈一下子红了,竟放声大哭起来。我手忙脚乱地哄她,她抽咽着喊道:“你还不解我的穴!”
我哭笑不得,怎么她哭的事和我想的事不一样呢。我解开她的穴道,她竟使劲推我:“你走,我不要你感恩,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一个阿萝,你走!”
女人吃醋撒泼原来也可以用可爱形容。我稳如磐石,手枕在脑后含笑问道:“若是我心中有你了呢?”
天琳一愣,哭得更大声,口口声声说我是骗子。
我是天下的王,在她嘴里竟成了骗子,阿萝也没这样骂过我。我翻身覆上,居高临下的瞧着她,脸色一沉喝道:“自己说,学这针炙之法扎自己多少下!”
她吓得一哆嗦,连哭声都止住了。
阿萝的苦心我明白,她寻访名医得了这法,天琳却是不顾不切要以身试针,自己学了治我。不知不觉中,我沉溺于天琳的温婉情深。“你真是笨,叫太医学了不成么?”
“我,我想……”
“嗯,我知道了,你想独占我一人,想借机占我便宜不是?”我开起了她的玩笑。
天琳的脸更红,头转到一边不肯瞧我:“我想治好你,我就离开出家做尼姑去!”
“敢!”我心悸。
“反正……”她话还没说完又放声哭了起来。
我实在是没办法,生怕一个不小心,她真气得出家了。我好话说尽,方哄得她止住哭声,清如秋水的眼睛滴溜溜一转竟吐出一句:“原来你也会说这样的情话的!”
我的脸霎时烫了起来,顾不得别的,封了她的檀口,不准她再说那样的话。
一月后,天琳有喜了,我开心得不行,大赦天下。
阿萝进宫来瞧她。我远远的看到阿萝,微笑走了过去。
“恭喜大哥!红包拿来!”
我脸一板:“大哥现在没银子了,银子都叫你嫂子管着呢。”
“那你的小侄子出世,你总有红包吧?”阿萝不死心地问道。
我目光往她腰上一转:“这样,你若生了女儿,嫁给我儿子,我和天琳的银子都可以给她!”
阿萝吓了一跳。天琳已拍起掌来赞道:“子离真是好主意,就这么定了!”
我赶紧扶住她责备道:“跳这么高干嘛,先说好,若长得像平南王,这亲事就作罢!”
阿萝故意苦了脸,长叹一声:“我以后看来得少进宫,不就要一个红包,结果就把女儿送了出去,要是再敢向大哥伸手,估计二女儿三女儿都没了!”
玉凤宫内笑声一片。我看向窗外,多少年没觉得春日风光如此明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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