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来过。
任繁霜接手替我系上衣带再缠上腰带,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他吧,但是为什么要那么做呢?还有我那个诡异的梦。
“孤云?”
呃……我又在发呆了。
“没事。你不问吗,繁霜?”奇怪的看着繁霜,为什么他和繁露都对我昨天的失常反应闭口不提?
“你不想说就别说。”繁霜盯着我看了半天,才淡淡的吐出这么一句。
“走吧!”我高兴的笑开,拉着繁霜朝房外走去。
☆☆☆☆☆☆☆☆
“皇兄……”
到了偏厅,就闻到香味,我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开动,泪舞那丫头犹豫的声音就从厅外传来了。
“来的正巧,过来陪皇兄吃饺子。”抬头就见到那丫头站在厅内外,一副做了坏事不敢进家门的不安小鬼模样,我笑着招手道。
“呜哇——皇兄——不要讨厌泪舞……”
咚——!!!
“孤云!!!”
呃,能不能不要用冲的扑进我怀里?我现在根本没那力气稳住你。
连着凳子一起被扑倒在地,我只想哭啊。
“皇兄……?”
“二公主,你先起来。”繁露扶起死趴在我身上抹眼泪的泪舞,“孤云,你怎样?”担心的问着被繁霜扶起来的我。
“没事。”摆摆手,我忍着不爽答道。
“丫头,你皇兄我才‘大病初愈’,可经不起你这么扑过来。”在扶起的凳子上坐下,我半是气恼半是玩笑的道。
“对不起皇兄……”她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容易就被她扑倒,边掉眼泪边道歉,一副歉疚不已的样子。
“好了,过来陪我吃饭,我可是快饿死了。”不忍再逗她,我招了招手道。
“皇兄没事吧?”在我身边坐下,这丫头一脸担心的问。
“皇兄又不是纸扎的,哪有这么娇弱?快吃吧。”我啼笑皆非的道。
“嗯!谢谢露姐姐!”她接过繁露递过去的一碗饺子,笑道,很纯真呐。是这复杂皇宫里难得的美景——这也是我愿意让她往来我耀樱宫的原因。
“繁露,你包的饺子越来越好吃了。”吃着荠菜馅的饺子,我赞道。好久没吃,真怀念呐。
“那就多吃点。”繁露笑着说道,“还要吗繁霜?”然后她转头问着一边的繁霜。
“给他乘满了,你也是。”不等繁霜开口,我出声抢道,“病的明明是我,瘦的怎么是你们两个?”瞥两人一眼,我有点没好气的道。
“嘻~皇兄真是大好人。”一边的丫头跑来插嘴道,好像刚才哭鼻子的不是她似的。
“你不会想说皇兄心地善良吧?”我啼笑皆非的转向泪舞,问道。
如果这么以为,我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说我什么都好,心善这个词其实离我很遥远,“别被假像迷惑了丫头,表现和善的人不代表就是好人。”忍不住摸摸她的头,我告诫似的道。
“嗯?”显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那丫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不再理会,我重新埋头继续吃我的——真的很饿啊!
“皇上驾到——”
“噗!咳咳……咳咳!”
尖锐的声音传进耳里,我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一口汤就这么硬生生的呛进气管里,直被呛个半死,趴在桌子边上猛咳起来。
“孤云!”
一边响起繁露他们的声音。
我最近倒了什么倒了霉啊!?吃个饺子都不得安宁,先是被扑倒在地,现在又被呛个半死!
“参见皇上!”
“参见父皇。”
“咳咳、咳咳!”
一屋子人都跪了下来,那身着耀眼明黄龙袍的老爹缓步走了进来,我狼狈的趴在桌角猛咳不止,已经开始眼花了。
我的身体有一点不好,要不就不病,一但病起来小病也能给磨成大病,总要拖好长时间才能好起来,就像这次吧,感染个风寒——我以前的时代叫感冒,就让我昏睡了几天,现在还在头重脚轻全身无力。
“如何。”眼看就要扶不住滑下去,就被谁一把揽住扶了起来,头还没来得及抬起来,低沉的声音就在头顶沉沉响起了。
“咳,死不了。”努力调整呼吸,我扯扯嘴应道。
我这样都是你害的好吧,干什么突然冒出来。
感到扶着我手肘的手加重了力道,我没好气的想,最多的,还是疑惑——这位十六年来对我有如放牛吃草般不闻不问的态度的父皇大人究竟在想什么,又想干什么?
缓过了气,我推开老爹的搀扶——让当今天子扶着我,这可是天大的面子。有些嘲弄的,我无聊的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谢父皇,儿臣见过父皇。”虽然对他突然出现险些害我呛死很不爽,这些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无须多礼。”老爹收回手,还是一脸冰冷样,冷淡的说了句。
老爹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多礼了,坐回原位,不管一边众人,迳自拉过刚才还没吃完的饺子埋头吃起来——我的表面功夫本来就是做给老爹看的,既然他都不在意了,别人怎么想惊讶还是暗叹都是和我没关系的。
“父皇要不要也偿偿?”被头顶那双眼盯着,再怎么无感我也吃不下去了,僵硬的抬头,看着居高临下冷睨着我的老爹,问。
我这是得罪哪路神仙了!?几天没吃饿的要死,好不容易有吃的了吧,一个两个都跑来打扰我!
老爹没有说话,只是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见他挥了挥手,跟在他身后一堆太监宫女侍卫的就心领神会的悄然退下去了。
一边的繁露拿出干净的餐具摆到了老爹面前,青萝也端了沏好的茶上来。繁露乘了一碗饺子送到坐在那里不动如山的老爹面前,才收了桌上其他的碗筷退到了一边。
“泪舞,还不坐下?”有老爹这位皇帝陛下在,我自然不能再让繁霜和繁露坐下,看着身边的空位,我奇怪的抬头问。“怎么了?”结果就看到她白着一张脸要哭不哭的看着我这边,一手拉她过来坐下,我奇怪的问。
“没……没什么……”她眼神闪烁的用着低不可闻的声音应了我一句。
如果她这叫没什么,什么才叫有什么?我没好气的想。
我盯着她不说话,她被我盯的低下了头,身体居然开始抖了起来。
唉唉?这是什么意思?
她在怕什么?
放开泪舞,我转头看向另一边的老爹,显然,让她像惊弓之鸟一样的人就是刚才来的父皇大人了。
“皇妹哪里惹父皇生气了?”看着好似被鬼斧神工雕塑出来的俊美却覆着寒冰的侧脸,问。
“何意。”老爹冷冷的扫过来一眼,反问我。
不要给我装傻!——我想这么说,但最后也只是无语,他是皇帝,我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泪舞。”好像也没有等我说话的意思,老爹沉沉的叫了一边的泪舞。
“父……父皇……”那丫头连声音都在抖了。
“宫外可还好玩?”他动作缓慢优雅的拿起筷架上的银筷,伏似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回父皇……好……皇兄……”衣袖被扯住,泪舞泫然欲泣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时候不早,你先回去。”我安抚的拍拍她的头,说道。
她小心翼翼的朝老爹那边看去,我也转过头等着老爹的回应。
然后,老爹看也不看这边淡淡的轻点了下头。
“繁露,送二公主回去。”我都可以听到那丫头猛松口气的声音,摇摇头,对一边的繁露说道。
“是,二公主请。”繁露扶起快抖成落叶的泪舞起来。
“泪舞告退……”还记得朝老爹行告退礼,那丫头这才由着繁露扶了出去。
残害国家幼苗啊。
看着路都走不稳的丫头,我摇头暗叹,但也很奇怪,老爹到底做了什么让那丫头吓成这样?那丫头的胆子没这么小啊。
“儿臣擅作主张,还望父皇恕罪。是儿臣带皇妹出宫,有何事儿臣愿一力承担。”等人出门了,我才站起来朝老爹行了个礼,道。
“朕何时说她有错了。”老爹冷冽的声音缓缓响起,平静而冷漠。
“那是儿臣多虑误解了圣意。”我答的疏离恭敬。
“下去。”老爹朝向繁霜他们命令道。
他到底想干什么?
突然厅里只剩我和老爹两个,我莫名的有点慌乱起来。以前我还能以平常心对之,将他当成不相干的人就可以了,但,做了那个诡异的梦后,短时间之内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爹,虽然我已经对那个梦释怀了,但,当那主角在我面前,我还是有点慌。
万一老爹知道我那不堪的梦,我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
“坐下来。”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老爹的声音传来。
轻轻缓缓的,感觉像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那些无法忽视的冷冽都被这距离感给打散了,竟让我有种温柔的错觉。
我的感冒果然没好绝,出现幻觉了。
“哪不舒服?”突然,额头上覆了一只手,有点凉。
我茫然的转过头,有点不明所以。
第二十三章
拉下覆在额前的手,正欲放开,却又不自觉的收紧了手。
这感觉,不会错,虽然我那时没有力气睁眼,但意识却很清析,这是那只被我拽着不放的手,意思是,那晚陪在我身边的确实是老爹没错。
“为什么?”看着这指节分明的手,我忍不住开口。
“云儿?”老爹略带疑惑和担忧的声音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可又说不出的理所当然。
“容忍我的任性,包容我的无礼,忍受我的挑衅,给我一切我想要的,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纵容,还是仅止于我这太子的特权?”抬头看向那个深沉漠测高高在上的男人,我把积压在心底的疑惑全给说了出来。
我不是白痴,再不管事也都知道老爹对我的态度和其他皇子不同,面对我称得上挑衅的无礼时,他却总是一言不发,似完全不在意,一开始我只以为这是我太子的身份带来的特权。面对老爹时,我们之间有的只是公式化的场面话和偶尔的暗自争锋,根本就没有半点所谓的父子间的亲和。我以为,到死我们的相处模式都不会变——我漠视他,他无视我,除非有事,否则权当没这个人。诡异却最安全的相处模式。
可是,他打破了这种我们心照不宣维持出来的默契平衡。
既然不能装傻,我也只好面对了。
“在你质问我前,你该理清自己在想什么。”老爹没有抽回手,只是一脸面无表情的这么说,却换了那个代表着他至高无上身份的自称!
自己在想什么?
我现在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如何做,做了什么皆与你无关,你无须多虑。”老爹站了起来,手也从我手中挣脱,低头看着下意识抬起头来的我,语调不稳的说道。
“………………”我抿唇不语。
现在说什么都不对,我完全是被老爹牵着鼻子在走,沉默,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病愈后来书房见朕。”他突然话锋一转,睨着我丢下了这么一句,然后不等我的反应就转身走了出去。
……………………
“孤云、孤云?”
“嗯?”茫茫然的抬起头,思绪恍忽了好一下才对准焦聚,入眼的是繁露担忧的脸。
“你回来开啦。”
“怎么了?你在发呆。”繁露点一下头,担心的问。
“你和陛下说了什么?”繁霜在一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摇摇头,我喃喃的念了句。“我头有点晕,先回房了。”推开繁露伸过来的手,我有气无力的说了句便朝后堂走去。
总觉得,什么事都趁着我生病这段时间凑在一起暴发了,好像是约好的一般,一点点漫延开来,让我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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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主制士以权,结士以信,使士以赏。信衰士疏,赏毁士不为用。故曰:理国之本,刑与德也。二者相须而行,相待而成也。天以阴阳成岁,人以刑德成治,故虽圣人为政,不能偏用也。故任德多,用刑少,仁取天下;刑德相半,公正得之;仗刑多,任德少,以威慑之;纯用刑,国亡待之。这霸主的治国之术是以权势来驾驭、以信誉来团结、以赏罚来使用人才。不守信用,人才便会疏远;赏罚制度毁灭,人才就会离去。所以说,治国的根本就是怎样用刑法与仁德,二者相辅相成。天以阴阳二气形成一年四季,人以刑德二法构成治国之道。所以即使是圣人执政,也不能偏用其一。运用仁德较多,刑法较少,以仁取天下;刑德各半,赏罚分明,以公正取天下;刑法较多,仁德较少,则是以威慑天下;若纯用刑暴力,那亡国之日指日可待。”我头疼万分的听着这足以让我晕死的‘治国之道、为君之体’,真有种一头撞死的打算。
“太子殿下认为这三种方法哪种更可行?”等周天平长篇大论了一通,这才询问我这‘未来国主’的想法。
“仁多刑少,难以约束;刑多仁少更似以武镇压;刑德各半、赏罚分明,以公正取天下为上者,孤云认为此种可行。”想了想,我回道。
“说的好,可要切记:有些事情必须视情况而定。”周天平点头,再加了一句。
“孤云记住了。”就像和坤,明明是奸臣,但因为党羽众多,乾隆也得偶尔装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是利用哪一方来牵制另一批,这就是心计问题了,麻烦!
“设官分职,委任责成,好谋无倦,宽以得众,含垢藏疾,皆为君之体,殿下认为自己可有这些根本?”周天平突然问我。
“太傅认为孤云可满足这些条件?”我不答反问,看着那已过而立之年的男人。
对他的第一印象早因为这十年来的相处而消失无踪,说真的,我还挺佩服这周天平的,学富五车,却不木纳迂腐,胸襟也宽厂,最重要的是那份看清局势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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