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口大骂滔滔不绝,但是提起这些选择了九重丝留下来的,却一改怒色,变成赞不绝口了。
我总觉得他应该还有别的话没说的,不过大毛有时候嘴是真紧,绕来绕去就是不开口,而且现在更
是过分,很多事直接去请示凤宜,我感觉我这个一洞之主本来就没几两重的权威现在越轻飘飘的了
,风一起就能吹跑。
倒是那个雪竺,现在跑前跑后的可是勤快,话里话外打听什么时候能正
式拜师学本事。她现在好象是什么顾忌都没有了,直接说:“姐姐,等拜了师我也跟大毛哥一样喊
你师傅,反正现在身上有九重丝拘着,就说老实话做老实事。我就想学会那个你在后仓那里一根丝
把我捆起来的本事——能教我吧?”
我不知道他们要用多久,才会现那个九重丝其实只是…
…反正没有吹出来的那种神奇功效。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我觉得他们突然都变的坦然了很多
,做事踏实。大毛说年后就办个考校大会,让我择优录取收为弟子。
我觉得这世道变化真快
,但是凤宜却说:“我不说了么?这事儿你本来就该干了。不是每个人都忘恩负义,但是他们总得
有个前程奔头吧?以前你们在桃花观,不也有出师一说吗?是真出假出且不论,观主也教你们本事
吧?时不时还来个**,你们大家是不是挺老实的?”
“对啊。”
“那你明白你岔在哪
儿了?”
我咳一声:“喂,大毛刚才好象有话没说,肯定瞒我什么了。你知道不知道?”
凤宜瞄我一眼:“想知道?”
“想!”这不废话嘛。
“嗯。我要是心情好地话…
…”凤宜懒洋洋地说:“来。娘子。表示表示你地诚意。”
我立马狗腿地绕到他背后去替他
捏背。
屋里已经烧起炕。我们刚才围着小桌剥橘子。我这么替他捏肩膀。刚才手指上有点浅
浅黄绿色地橘子香就染到他雪白地里衣上了。
“嗯。大毛算计地挺有意思地。旁人总想打探
我们。我们也得打探一下别人啊。”
“啊?”我倒也想过打探别人,但是我觉得自己手下没
有这种无间道的高级人才啊。
“你这一折腾,大毛也借机撒出去一把小老鼠小蜘蛛去,打探
打探别人……”
“啊,那多危险。”
“危险什么啊,又不是让他们干什么危险的事,
就是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记下来,得空出来时再透下消息就行了。
你还别说,他们在哪儿
也是小虾米,不会引人注意,大消息他们应该也探不着。”
“这样,好吗?”
刚才和
子恒说我们要学做坏人,但是这个绝对不是说一声学做,马上就能做起来的。
“你觉得不好
?”
“不是,你知道,我这个人嘛,就是……咳,其实我要不是生为蜘蛛,而是一个普通人
,我肯定是胆小怕事安分守己的那种。”
他哼一声:“我早看出来了。”
“嘿,可惜
现在你已经是我地人啦,反悔也来不及了!”我大着胆子,一边邪笑一边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手感
不错,再捏一把。
嗯,人常说,老虎屁股摸不得,要我说,凤凰的脸也不是不能随便捏的,
捏了之后……嗯……
凤宜地反击来的又急又凶,最后我的嘴唇也肿了,眼也睁不开了,人简
直象瘫烂泥一样,可怕地是,我居然觉得当一瘫烂泥还挺幸福的……
我趴在他肩膀上小声说
:“那个,别人谈恋爱都会讲些有浪漫的,或是有深度的话题,咱们好象都没在一起谈过人生啊,
理想啊……”
凤宜脸颊有点微微地红,眼睛里一片水光,嗯,用个粗俗的词来形容就是春情
荡漾啊,看得我一边流口水,一边按着自己的腰——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是人吗?你有理
想吗?”
我被他这么直接的打击气的瞪眼,但是,凤宜说的是大实话,这个,我地确不是人
,而且我这个人也的确没啥理想。
“好吧,”他象安抚小猫似地摸摸我的头:“是不是冬天
太无聊了,天天闷在洞里,你闲着胡思乱想外加穷折腾,这也不好,我和子恒商量一下,咱们出去
散散心。”
“咦?”我眼前一亮:“我们去度蜜月?”我没注意他说要和子恒商量一下,完
全忽略过去了。
“蜜月?”凤宜品咂这个词儿:“你要想这么称呼也行。”
我鸡冻了
!
蜜月啊蜜
蜜月啊蜜月!
嗯,虽然现在是冬天,可是南方一定还是暖和地。我
们可以去更热的地方,比如,某个海岛,阳光灿烂,碧海银沙,嗯嗯,不知道凤宜肯不肯尝试一下
三角泳裤?嘿嘿嘿……我一边偷笑一边抹掉嘴角地口水。
嗯,可做的事太多了?我们还可以
去泡温泉,泛舟湖上,或是寻一处安静的所在,竹篱茅舍,卧听夜雨……
不过等第三天,我
就现我白鸡冻了……
出行规划:走到哪儿算哪……我,不过自由自在的也挺好。
出行
人数:三人。凤宜,我,子恒。我再。
哪有三个人的蜜月啊……
当然我不是讨厌子恒
,我也挺想他多留些日子,我们大家多一起相处,不过凤宜先前说的话,完全把我误导到另一个方
向去了。
大毛挺欣慰,让我们好好玩,玩高兴玩开心,不用担心家里。我有点不安,感觉活
儿都让大毛干了福都让我享了,可是看大毛也是一副甘之如饴的表情,我决定,等我回来就承担责
任,好好当一个称职的洞主和师傅!大毛虽然也象我似的不求上进,但是这是一个讲实力的世界,
就算用鞭子在后头抽打,也得让他再用功修炼,再上一层楼才行。
我们三个离开盘丝洞,连
着几天的大雪,到处一片白茫茫的。子恒是一袭青衫,凤宜则是白衣飘飘,唯独我裹的象个母大虫
,里三层外三层。虽然可以运功驱暖,但是我看到这么一片雪,就分外觉得自己没有安全感,非得
裹的厚厚的才觉得身体和心理一起暖和起来了。
我们一路向南,走走停停,有时候会在人多
热闹的大城里投宿,一掷千金包下华而不实的昂贵酒宴尝鲜,去看有名的歌伎乐人,杂耍百技那些
表演。也会在寂寞无人的山巅,一壶酒,三个人对酌。
一切烦扰的事情都暂且抛下,我也知
道,这样的相聚,这样的旅行,有多宝贵。
一天早上醒来,子恒先走了。
分别是有先
兆的。前一晚我们在湖上泛舟时,就有水族找上他。
子恒没回避我们,那个蟹精言辞虽然恭
敬,可是话里的意思却步步进逼,口口声声说是奉了子恒伯父之命,请子恒回去商议族中大事。
子恒打他走,端着一杯酒,却没有喝。
“不用理会。”凤宜劝他:“你对他们已经无所
求,他们也不能再伤害你。”
“是啊,但是总得做个了断。”子恒平静的喝下杯中酒,手一
松,那杯子落进湖里。
我有点恍惚,月光照在子恒身上,他看起来,好象随时都会消失。
这种感觉并不是错觉。
他的确安静的离开了。
我想他是夜里走的。
凤宜拿
着那张写着简单的后会珍重的白纸,从来不为什么事情困扰为难的他,也露出惆怅的表情来。
摆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早餐,我吃不下,他也没有去碰,那些精致的粥菜糕饼渐渐的都凉了。
“子恒小时候,就是这种性子。不争不抢,也不埋怨,不愤恨。但是他很勤奋刻苦,你记得初见
时他是个孩子模样么?”
“嗯,记得。
”我当然不会忘,那会儿凤宜和子恒一起出现
在桃花观,我还一度猜疑他们是不是什么师徒之类的关系呢。
“他那会儿正好练功出了点岔
子,才变成孩童相貌的。他很心急,想要快些拥有力量,能够被族人承认,能够完成母亲遗愿……
虽然他也知道,世事不象理想那般美好,敖家内部那样残酷,他想要的亲情和温暖,或许是遥远不
可及的,一个虚幻的梦,但是那个目标他努力了太久,他始终抱着希望的。”
但是最后,他
还是绝望了。
我认识的子恒的时候,他一直温和宽厚,他一直在给予身旁的人温暖,可是我
那时候却不知道,他才是最寂寞,最需要温暖的。
“我们帮不上什么忙吗?”
“子恒
的性子外柔内刚,他既然打定了主意,绝不会再任那些人摆布。”凤宜想了想,忽然转过头来说:
“喂,想不想去东海玩玩?”
我愣了下,仔细看凤宜的表情,他话里的意思,和我猜想的一
样吗?
“那个,子恒不会同意吧……”我有点犹豫,可是,凤宜的提议实在太有吸引力了!
“咱们偷偷跟去,要是子恒独木难支,就暗里帮他一帮,说不定还能拉上他一起回盘丝洞过
新年呢。”正文 一八二 海底
个提议不太象凤宜的性格啊,他什么时候“偷偷”魔域的时候,他……嗯,那会
儿他倒是偷偷过,我们都偷偷过嘛。
“你们……嗯,交情好是吧?”
“唔,我一直觉
得他象个小弟弟一样……”
好吧,现在最重要的问题还有一个。
“你知道怎么溜去东
海吗?”
“嘿,我还在那儿住过呢!”凤宜得意的尾巴又翘起来了:“跟我走。”
要
说海底世界是什么样,唔,和上辈子看的海洋馆什么的完全不一样。海底的世界是另一个世界,唔
,和以前我见过的,子恒曾经住过的碧水潭也不太象。在碧水潭底向上看,是一片澄澈的碧色,有
人形容好的玉,成色象水一样。而碧水潭底望向天空的颜色,就象一块巨大的,透澈清亮的美玉一
样,很美,很明朗。
我和凤宜坐在一处珊瑚后面,从海底看天空,仿佛一块绚烂的蓝宝石,
深浅的光影,折射的璀璨。
“真美啊。”
丛生的珊瑚就象茂密的森林,只是树丛虽然
婆娑生姿,却没有这样多的姿势和颜色。我们身旁的这一片都是红色,可那些颜色说不出的鲜明丰
富,鱼儿灵活的在珊瑚丛里穿行,仿佛林间的鸟儿——比鸟儿的姿势还要更轻盈美妙,飘荡的深绿
的水藻柔软绵长,只是,陆上是鸟语花香的,这里鱼可不语,艳丽绽开的海葵美是美了,可也不香
。
这里并非没声音。只是那些声音显得遥远而含混。也没有什么起伏。
应该是潮水声
。但是。和在陆地上听到地潮水声完全不同。
那种声音。让人觉得心口也随着这声音。一起
。一落。既平和。又柔缓。
“来人了。”
我把头朝下缩了缩。看着前面姗姗而来地一
队侍。她们穿着明媚鲜亮地绢纱衣裙。身姿窈窕美好。皮肤白皙若凝脂。更奇罕地是。她们居然长
地一模一样。就象一个模子刻出来地!虽然漂亮是漂亮。走路轻盈地时候裙福飘散足不沾地。但是
看起来怎么这么不真实!
等她们过去了。我小声问:“喂。怎么她们……生地一样啊?是真
人么?”
“鱼卵见过吗?”
“见……过……”我愣了:“难道,一只鱼妈妈生几百只
卵,全,全能长一样?”
我滴娘哦,这事儿怎么听起来不这么美妙,反而让人有点,那个,
头皮麻……
那个啥,别地不说,那个当妈的,自己能认清这些长地一模一样的孩子们么?这
双胞胎可爱,三胞胎热闹,四胞胎就让人很难养了……这么多的,多胞胎,那……
“那倒不
是,成精的鱼儿可不会一下子生这么多孩子出来,普通的水族产下几百上千地小鱼,长的相象容易
,一模一样不易,长地一样了,又不是个个都能修成精,这十几位小侍女,大概也是千挑万选出来
的。”
“哦啊,这可真是活宝贝啊,难得。”
“你喜欢?给你也弄几个回去使唤?”
凤宜笑意流转
“不不,”我急忙摇头:“这排场一般人消受不起,也就龙王家能这么摆摆谱
,我还嫌洞里人多呢。对了,子恒住什么地方?咱们去瞧瞧去。”
“来,走这边。”
偷潜入子恒的住处,不象我想的那么困难。一来当然是因为我和凤宜的身手来做这种偷偷摸摸的勾
当,是大材小用,太小用了!二来是,我真没想到,子恒地住处这么偏僻简陋。
一带贝壳砌
的墙,前后,看起来,竟然和他在小小地碧水潭底的院子差不多大小。这可是东海龙宫吧?最不缺
地就应该是地盘才对,可是就给他这么一点小地方!这些人对他的慢待,从这个住处上就能看出来
!
啊,扭头走掉好了,这辈子都不和他们再往来。
子恒也说要和他们做个了断地,只
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如愿。
要是有人为难他,哼哼,我和凤宜也不是来光当看客的。
凤
宜伸手在空中虚抚了一下:“这家伙,防御设的还真强。”
凤宜正在破解他的阵法,我坐在
一边,一边磕瓜子一边笑嘻嘻的看他忙活。
“哎哎,有人来了。”
我扯了一把凤宜,
两个人隐了身形。透过一丛珊瑚往外看。
来了三个人,都是女子,一个走在前头,两个在后
面跟随。
那什么,还是熟人啊。
我本来坐着,可是看到那个来的访客,一下子站了起
来。
这是大白天的见鬼了!诈尸啊!
我已经知道她没有死,可是,可是知道和看到,
完全是两回事!
这会儿走过来的,不是那个装死装到汤钵里的小心,又能是哪个?
我
很少有这么厌憎一个人的时候,可是一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