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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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1- 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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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又不是给别人看地……再说了。别人看不见。你肚子里地宝宝难道看不见?”
    听张越这么说。杜绾不禁白了他一眼。随即便轻轻用手摩挲着已经显怀地小腹。若有所思地说:“你不在这些时候。娘来看过我好几次。竟是比我更加欢喜。
    娘一向很喜欢孩子。可生下我之后不久爹就避出去了。所以都只是咱们母女相依为命。如今虽说爹娘依旧一如当年那般恩爱。但我这一嫁。他们膝下便没了人陪伴。”
    小五原本搀扶着杜绾地左边胳膊。这时候冷不丁插话道:“是啊是啊。上回我去探望老爷地时候他还说。本想收个弟子晚年多个依靠。谁知那个得
    却拐了他的宝贝女儿!”
    “油嘴滑舌地丫头,尽胡说八道!”
    “哪里胡说了!我每次去,老爷都问姑爷和你的情形,知道你们俩过得和美,他那分明那什么……老怀大慰!”
    见杜绾作势要怒,小五连忙撒开手溜到了张越这一边,旋即探了探脑袋说:“虽说小姐你没法承欢膝下,可太太说了,赶明儿我给他们当女儿,那就成了!反正我又不想嫁人,天天都可以去照应着,小姐你就甭担心了!”
    “什么不好学偏偏学宁姐姐那口吻。就算是她,这辈子也是要嫁人的,否则老了怎么办?”
    “嘻,要不我伺候了老爷太太,以后去和宁姐姐做伴?”
    眼见这主仆俩闹成一团,张越不得不干咳一声,阻止了小五越来越离谱的言语。小五觉杜真地沉下了脸,一吐舌头便对后头的琥珀和秋痕使了个眼色,然后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这时候,看见秋痕琥珀要过来帮忙相扶,张越就对两人摆了摆手,旋即便说道:“小五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你怎么和她置起气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爹娘身边的珍珠芍药如今还不是都嫁人了。”
    杜绾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琥珀和秋痕,见一个面色沉静一个脸色白,她便轻声说:“小五是不一样的,她并不是开玩笑。”
    她伸出左手搭在张越扶着她右胳膊的双手上,面上露出了一丝惘然:“道衍大师当初把她从街上捡回来,那时候她才六岁,最初和刺球似的谁都不理谁都不信。大师虽说那时候已经御命还俗,但一旦下朝仍是僧服,在诵念佛经地时候常常把她带在身边,久而久之她方才仿佛忘记了从前的事,性子变得活泼了起来。大师毕竟是深受皇上宠信地高官,闲来就吩咐人打听她从哪里来的,结果却得知她并不是什么寻常流民乞丐。”
    虽说一向觉着天性烂漫地小五很可爱,张越却从未深思过她不嫁人的奇谈怪论,此时听杜绾这么说,他吃惊之余不由得追问道:“那她地身世……”
    “她父亲死后,她那嫡母不但自己立志绝食跟着赴黄泉,还逼着两个姨娘一同绝食殉葬,其中就有她的生母。
    大人们都死了,朝廷嘉奖节妇的牌坊还没下来,眼看家里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族人们却起了异心,假造她父亲的遗嘱立了嗣子。若不是她从小机灵,又有家仆帮着,恐怕早没了命。只不过那些人虽得了良田家财,但因是江左闾右,在奉旨迁移北平之后都败落了,却是白忙活空欢喜一场。”
    听到过守节至死的,也听说过殉葬夫君的,就是正妻逼小妾殉葬也并不稀罕,但张越还是头一次听到正妻逼小妾和自己一块死这种离奇勾当,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她一直都怕嫁人,怕自己像嫡母那样偏激,也怕自己像生母那样可怜。”杜忍不住抓紧了张越的手,脚下步子也慢了一些,“道衍大师当初留给我的那封信上就提到过,他本想把小五正式收作养女,但有道是人走茶凉,就算勉强配了高门大户,她没有母族可以依靠,将来夫婿对她未必好,所以才让我替她好好挑一户人家。”
    杜绾并没有陪嫁丫头,虽说小五一口一个小姐叫着,但那不过是叫惯了难以改口,她一向当她是妹妹。上回她劝过大嫂李之后,东方氏不知道是打哪里知道的,于是寻着这个借口常常来她屋里走动,没人的时候竟劝她趁着如今长辈尚未作主将哪个丫头收房,尽早把小五许配给张越,在丈夫身边安置一个妥当人。天知道那会儿她尽了多大能力克制,方才只是当作没听见,而没有直接把这位二伯母给轰出去。
    把小五许配给张越这种离谱话也能说出来,敢情东方氏以为她是什么都不懂的面人?还是说,东方氏把小五当成那种任由别人揉捏的使唤丫头?更何况,要是她这么做了,和小五的那位嫡母有什么分别?
    “小五很好。”张越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旋即笑着点了点头,“我一向喜欢她无拘无束的性子,而且,她说话行事都是真性情,如今不过是一时还想不通罢了,迟早有一天她会想明白的。没关系,你慢慢劝着,我也帮忙留心合适的人家,她没有母族不打紧,咱们俩都能给她撑腰。若是她这个将来的女神医竟然嫁不出去,岂不是笑话?”
    PS:好了,本卷群魔舞只剩下晚上最后一章,那一章四千字足足写了我四个小时。虽不能自夸为画龙点睛,但我自己反正写得很投入,也很感慨……
正文 第四百零五章 盛衰之间,人生若只如初见
    是一年除夕夜。
    尽管张家从开封搬来了京师,祠堂并未跟着一同搬迁,但除夕夜祭祖自然是老规矩了。由于家人身上几乎都有大功五月的孝期,这粉饰之类的门面勾当今年便没有做。这天下午,正堂瑞庆堂后堂高挂先祖遗像,顾氏拈香拜祭,众儿孙一齐下跪拜祭,待拜祭完后方才转到前头给顾氏行礼。家中亲戚一拨,下人又是一拨,单单压岁钱和赏钱便散去了不少,等最后摆上宴来的时候,众人不过是略动动筷子就罢了,不多时便移到北院顾氏大上房。
    顾氏虽说重规矩,但大好的年节却也不想森森严严没一丝过节的气象,于是除了由着李赵芬两个孙媳妇伺候,其他人便一概吩咐沿两旁的雕漆椅子坐了。
    待丫头捧上茶来,她喝了一口,然后便大有感慨地说:“都说离了根便败了家业,起初我搬来这儿的时候还有些忐忑,如今看来,这一步还是走对了。开封固然是咱们张家的根子,不可丢弃,但一味守着那儿不出来,却也不能像如今这样。咱们家这几年有的成家立业,有的添丁进口,有的平步青云,有的深得圣眷,就是祖宗看到也必然是高兴的。我这个一大把年纪的老婆子如今也成了太伯夫人,并不指望别的,只希望你们能守着心齐两个字。”
    这便是教训了,张攸领头站起身,全家人自是齐齐下拜领训。顾氏却也再多唠叨这些大道理,不过是说笑一番闲话便起身到里头更衣,众人各自散去,有的忙着张罗守夜,有的要预备明日正旦大朝,也有的忙活着佛堂香供。只有张越和杜是事先早得到吩咐的,便在耳房中脱下外头祭祖时的大衣裳,各换了家常便服,随即才进了暖阁。
    顾氏毕竟是年近七旬的人了,虽只是一下午一晚上,这会儿却已经是满面倦容,正坐在炕上由白芳给自己捶腿,见张越和杜绾进来便吩咐他们在自己这边的椅子上坐下。摆摆手让白芳退下,她端详了一番杜的脸色,这才笑道:“你们那儿如今人少,我还偏把灵犀给叫了回来,幸好其他人照应周到,绾儿你如今倒是养得不错。如今有了你婆婆带人回来,我就能更心安理得地留灵犀几个月。”
    张越自然心知肚明当初把灵犀派给了他是什么意思,也并不认为顾氏把人叫回去是改变了主意——他这位祖母虽说慈祥和蔼,在家里却是说一不二,当初不因众人反对而改主意,如今也不会因为他不曾有什么表示而变心意——正因为如此,这会儿听说祖母还要再留灵犀几个月,他这才真正诧异了起来。
    “我已经是半截身子要入土地人了,托你们二伯父的光,这身份高了一截,原先预备好的那些东西都已经用不上了,眼下自然还得再备办。虽说外头有管家高泉,那也是一等一的仔细人,但灵犀跟了我这么多年,这些事情还是由她办我最放心。”
    尽管这话并没有点透,但无论张越还是杜绾都听懂了那一层意思。然而,纵使他们再聪明,这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老太太如此通达,他们自然不能像哄老小孩那样说什么长命百岁,附和就更不成了。当瞧见顾氏招手的时候,夫妇俩立即双双站起身走上前。
    端详着一双璧人似的孙儿孙媳,顾氏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声。她各拉起两人一只手,感受了好一会儿那温热的感觉,旋即方才合在一起:“往日那些该说的我都说了,今天不想罗嗦这些。孙辈当中最出色地便是你们这一对佳儿佳妇,所以你们一定得给张家好好调教出一个聪明懂事的好重孙!越儿,你更要一辈子记着,当初是怎么娶回来地绾儿!”
    “祖母放心。我明白。”
    夫妇俩出了北院大上房。自然而然地彼此握住了手。心中不禁颇有所感。张越情知祖母越老越是精明。不是真地对未来有所预感。就是因着孟家地事起了悲心。杜感觉到张越地手微微有些凉。更是想起她写信回去。借着从杜家族长那儿讨来地一纸文书。不露痕迹地警告过杜家那几个在京城做营生地族人。不禁叹了一口气。
    花无百日红。杜家下一代竟是再无出色人物。张家要长盛不衰。还确实得看第四代。她对谁都说并不介意肚子里地孩子是男是女。但每每想到母亲地遗憾父亲地歉疚。想到自己年少时时时刻刻盼望有个弟弟。她自然更希望这是个男孩。
    “三少爷。宫里御用监张公公来了。说是要见您!”
    才出了院门。张越就看见迎面一个妈妈脚下匆匆地过来。站稳了行礼之后便冒出这么一句。知道这会儿宫里来人必定不是什么坏事。张越便吩咐琥珀秋痕和院子里跟出来地两个媳妇好生搀扶陪护。又嘱咐了杜一番。这才匆匆赶了过去。
    虽说不可过分张灯结彩。但整个张家大院仍是挂起了不少素淡颜色地灯笼。虽是夜晚。整个大宅院却很是明亮。瑞庆堂前头更挂了两盏黑底金字官灯。乃是节下皇帝赏赐各家公侯伯地。喜庆中带着雍容。张越一进这里就看见一身簇新出了此行经过。原来,虽说赵王之事并未牵连到安阳王,但安阳王府这些天也是闭门谢客,她把两年来积攒下来地银子全都使了出去,算是他们家亲戚的刘妈妈方才从后门溜了出来,却是直截了当地说,康刘氏早在两个月前就过世了,康老三恰好在京师最乱的那个晚上被派了出去做事,随后再也没有回来,料想也是凶多吉少,让她如果还要命就赶紧走。
    “那天傍晚我还见过我爹,结果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告诉我……我真是天底下最笨最傻的丫头,我早该知道,爹为了怕招灾惹麻烦,从来都没来看过我,为什么那天傍晚会有例外……他一定是出事了,一定……小姐,我也没有爹娘了,没有了……”
    看着泣不成声的翠墨,孟敏不禁心神恍惚。她没办法规劝父亲,更没有办法浇灭那些人的野心,如今家里落得这般下场也怨不得别人。当日在后门口义助康刘氏自然是为了行善,都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为什么偏偏竟是这样凄惨绝望地结局?
    “也许当初若是我放着你娘不管,你们一家人还会是好好的……”
    虽说哭得昏天黑地,但迷迷糊糊听到这句话,翠墨仍是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她并不像红袖那般自小跟着孟敏,可因着报恩两个字,这一年多地情分却非比寻常。她并不懂那些大道理,此时根本不曾想这一切都是何因何果,只是本能地觉着自己又触痛了别人那血淋淋的伤疤,连忙使劲摇了摇头。
    “小姐如果不帮,咱们一家三口那时候就活不下去了。而且娘那时候把唯一地期望都寄托在了刘姨身上,也一定会找去王府……都是咱们一家命不好,怎么能怨别人!小姐,我已经什么亲人都没有了,如果你也不要我,我就没地方可去了!”
    尽管一千遍一万遍告诫自己流泪于事无补,但是此时此刻,孟敏却再也控制不住,主仆俩少不得抱头痛哭了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从外头进来的孟韬孟繁兄弟方才看见这情形,连忙双双冲上前,待到得知是怎么一回事,两人不由得呆若木鸡。
    想起那时候和张越一同在那个简陋地小馆子中吃牛肉面,想起那时候一起纵马长街,想起那时候笑嘻嘻地把张越引到了自己的姐姐面前,想起那时候那个衣衫褴褛却仍是惦记着恩情的妇人下车行礼……想到这一切尽皆成了不可挽回的过去,纵使两兄弟这些天一再克制,此时也不由得渐渐失态,孟繁更是狠狠一拳头打在了门框上。
    此时此刻,外头却响起了一个仆妇欢喜的声音。
    “四小姐,三少爷五少爷,小五姑娘代郡主和张家杜家过来送节礼了!”
    然而,屋子里的四个人却仿佛丝毫没有听见,呆呆地坐着站着,脸上尽是数之不尽的惘然。
    人生若只如初见……蓦然回,早已是换了人间。
    第九卷群魔舞完
    PS:叹一口气再说话,否则憋得慌……说题外话吧,一时性起调查了男女读比例,结果想不到太监也不少,那个TJ报名帖更是太有才了,所以俺置顶了。这次换上去的几个书评区置顶帖子很有意思,大家走过路过不要忘了看。另外,加精的公式貌似又改过了,现在精华数量大大减少,搞得上周根本不够,所以大家多多投票推荐,否则那么多好帖子都不能加精,真可惜了。
正文 第四百零六章 投契
    从年前开始,满天下的举子便汇集京师预备三年一虽说因着三年前那场礼部试的教训,不少省份留在京师的举人都凑份子在外城或租或买房子充作同乡会馆,但由于应试实在是太多,各家客栈中仍是住得满满当当,也有不少阔绰士子赁房子独住图个清静。由于江南文名卓著,因此外城宣南区的浙江会馆素来最热闹,其他会馆的应试举人都爱来此地会文,兴头上少不得高谈阔论。
    “此次礼部试的主考官是左春坊大学士杨士奇杨大人,这位老大人最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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