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依用过午膳,正要去书房翻阅封城的日志,便见司画来报,“回主子,现在封城的各大酒楼和其它的一些玩乐场所,都有一些唱曲儿的、说书的在盛传一段戏文,暗中影射那白夫人如何的骄奢跋扈,甚至是对主子不敬呢!”
“这么快?看来,这封城的百姓,也是对这白府积怨已深哪!”
“主子,昨天最开始唱的都是咱们的人,现在已是在整个封城传唱了!”
静依点点头,“咱们的人都撤了?”
“回主子,已经全撤走了。”
“很好。这一次,咱们便看看,能捞些什么鱼虾上来?”
静依喃喃地说完,便去了外书房。司画等人紧跟其后!
进了书房,晴天已经在在埋头翻阅了,时不时地还在记录一下!
静依没有打扰晴天,而是指着一摞书籍道:“司画,你去将这些给主簿送去,再把最近十年记录封城有关气候的日志给我找来。”
“是!”
一时间书房内,便有司画等人的脚步声,还有静依和晴天翻阅书页的沙沙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静依的案前已是有了高高一摞的书籍,而屋内的灯光渐渐地暗了下来,她也毫不自知。司画等人点了蜡烛在书案上,静依也似是毫无所觉。
晴天将一本册子重重地往那长案上一放,有些愤愤道:“太可恶了!这分明就是在自掘坟墓!”
晴天的这声怒喝,惊动了静依,“怎么了?好好的查阅个东西也能让你如此气愤?”
晴天将那本册子拿了起来,走至静依旁,翻开几页道:“你瞧瞧!这封城的风沙会如此严重,还不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怨得了谁?”
静依拿过那册子细看了几页,也是眉头深锁,有些气愤的样子了。
'啪'地一声,静依将册子重重地合上!长叹一声道:“竭泽而渔呀!”
晴天也是叹了口气,“像这样一批劣民,就任其自生自灭罢了!何需如此费心帮他们?”
静依用手指轻捏了捏眉心处,缓缓开口道:“晴天,你无需如此动气!这便是普通百姓与读书人之间的差距!你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如你这般博学!同样的,那些农户,也不能要求咱们必须会种田。小商户也不能要求咱们必须会盘货一样!晴天,人各有所长,亦是各有所短。没有人能够做到十全十美!你不能,我不能,谁也不能!”
晴天一愣,没料到静依会有此一说!
而走到门口的元熙也停住了脚步,那清亮地眸子如一汪清泉一般,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静依起身,走至晴天身旁,看向窗前的一盆菊花道:“晴天!这世间的花花草草,人人皆爱牡丹、芍药,甚至是哪怕是山野处的一珠野花,也被人视为美丽的代表!”
说到这儿,静依一顿,转头看向晴天道:“可是,晴天,你可曾想过,这广袤的土地上,究竟是那牡丹芍药之流的鲜花多,还是那田间、林中、山上、谷内的杂草多?”
静依这一番话一落音,书房内顿时变得极静!
连一旁整理书藉的主簿也是呆呆地看着王妃!
晴天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上近一个头的小丫头,不过才十四,竟是能有如此深明的见解!
而门外的元熙则是先皱眉,后舒展,最后已是满脸地笑意!是呀!是花多?还是草多?人们向来只知道关注他们喜欢的,看着亮眼的东西!却是常常忽略了处处存在,却是毫不起眼的小草!
元熙此时已是顿悟!静依看似简单的一番话,彻底地解开了他心中的心结!他就如同是原本在一间漆黑的屋子里没有窗子,没有门,没有阳光的照射,让他辩不清方向!而静依的这番话,就如同是在那黑暗的屋子里给他点上了一支蜡烛,将整个屋子照亮,瞬间便明白了,自己该从何处下手便可以离开这间牢笼了!
第六章 万事俱备!
那日之后,元熙更加地忙碌了,似是在筹备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而静依则仍是每日泡在书房里,查阅资料。
这日,静依放下手中的册子,命人备好了纸墨,提笔写了八九种植物的名字,交给了晴天,“晴天,你四处看看,看哪里能找到这些东西,多带上些人手,如果有,就多采购一些回来。”
晴天细看了她列的单子,都是一些极易在沙地生存的植物。“依依,找这个做什么?你想在沙地里种这个?有用吗?”
静依淡淡一笑,古人哪里知道用植物防风固沙是最好的法子?“晴天哥哥,你只管去找就是了。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我想着,上面列的种子,有一些你可能找不到,那就能找多少算多少吧。”
晴天点了点头,“那我明天出发。”
“好,我会让阿不带上些人手与你同往。阿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他认识的人多,见过的东西也多,定会帮上你的忙的。”
“好!对了,你这两个画着圈,是什么意思?”
“这个叫'梭梭‘和’红柳‘是极为有用的。咱们都学过医,你可知道一种药材名为’肉苁蓉'?若是能找到这种梭梭的种子,或者是植上红柳,咱们便可以多了一味药材,到时,不也是得来的财富?”
晴天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呵呵,枉费我是你的师兄了,懂的,竟还是没有你多!”
“好了,晴天哥哥擅长的东西,我也不会。你快去准备吧,明日一早就启程!现在是十月底了,那沙棘的果子正好是熟了,你便多采一些回来。我自有用处。”
快晌午了,静依准备了一下,便出门去了封城最为奢华的一家酒楼‘鸿运酒楼’。
静依今日出门所乘的是一辆普通马车,上面并没有王府的标记。到了酒楼,静依下了马车,抬头一看!心中却是一惊!人人都言这封城是贫困之地!年年都会有不少的百姓流离失所!可是这‘鸿运酒楼’装潢气派!从门外便可看见厅内的奢华装饰!这样的酒楼,就是在京城,那也得算得上是豪华的了!
司琴扶了静依进了大厅,小二迎上来道:“哟!这位夫人,您可有订了雅间儿?”
一旁的司琴道:“我家夫人订了你们的菊香阁。还不带路?”
那小二一见这夫人身旁的丫环都如此的气势,忙弯了腰,笑道:“是!夫人这边儿请!”
进了雅间,点过菜后,静依道:“你们都坐吧!此处不是王府,无须讲究那么多的规矩!”
司琴、司画、柳杏儿还有海棠面面相觑,不敢有任何逾越之举。
静依叹了口气!到底是尊卑有别!罢了!“柳杏儿,将窗子打开,咱们看看外面的景色。”
柳杏儿动作利落地打开了窗子,笑道:“小姐!外面看起来好热闹!”
“嗯,再贫困的地方,也是有一些生活必需的。”
“呃?”柳杏儿看向王妃,有些不解。
不一会儿,菜便上齐了!“你们不用再拘着了,都坐下用膳吧。下午,还得陪我走一遭呢。只怕是会异常地辛苦!你们现在若是不吃饱了,只怕下午就走不动了。”
海棠看了王妃一眼,知道王妃从不苛待下人,再说了,今日也许是真的有正事要办!便笑道:“夫人吩咐了,便都坐下吧!”
几人落了座,柳杏儿给王妃斟了一盏茶,又布了几筷子菜,才坐到了海棠的一旁。
静依用了饭,便站到了窗前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看着两旁的商贩,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你们做什么?放开!快放开!”
“哼!居然敢辱骂白相夫人!你活腻了吧!走,带走!”
静依等人早已是出了雅间,倚在栏杆前看着这小吏欺压良民的一出戏!
静依轻声问道:“这是这几日的第几起了?”
“回夫人,是第六起了。”司琴道。
“差不多了呢。下去看看吧!这次倒是连累这些百姓了!”
“是!属下先去看看。”司琴说完,便下了二楼,来到了大厅,出口阻止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为难这对卖艺的父女?这封城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哟,哪儿来的小妞儿呀?怎么?想着替人出头?告诉你,先出去打听打听!我们可是左山大营的人?怎么?还想管吗?”
“哼!我管你是哪个营的?他们犯了什么罪,你们为什么要抓他们?再说了,就是有罪,也轮不到你们来抓吧?这封城的府尹难道是个摆设?”
司琴的话一出来,便引来了不少百姓的附和!那几位兵士见如此,便要拔刀!而店小二则是拦了道:“这位姑娘,他们可左山大营的人,可不是你能惹的起的,还是快走吧!”
司琴却是不屑道:“怎么?这封城难道不是大渊的国土?居然无视大渊的律法?”
那领头的一听,怒道:“哟嗬!给你机会让你走,你不走!好哇!今儿就别走了!哥儿几个,正好想着去倚红楼呢!姑娘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弟兄便省了那银子了!”说完,对着身后的几位兵士道:“怎么样?弟兄们?这妞儿长的不错!咱们玩儿玩儿?”
司琴看这几人竟是一脸猥琐之相,想要上前占自己的便宜了!哼!心中冷笑一声,“好一个左山大营呀!果然是名不虚传哪!”
那几人一愣,难不成是什么难缠的主儿?遂上下打量了司琴一番,见她身上穿的不过是粗布,并非绫罗绸缎,身上也看不出有什么值钱的物什!又壮起胆子道:“怎么?想唬我们?你也不打听打听,这封城的主子是谁?那可是我们白相!哼!来呀,给我绑了!”
说着,几人就要动手。只听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且慢!”
众人一愣,见那司琴的背后竟是走出一人。此人身穿青色长袍,头上戴了玉冠,手中拿一玉箫。一看便是世家子弟。
那领头儿的细看了看,不认识!也不见其长的像谁呀!便不悦道:“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闲事?”
那青袍公子一笑,“在下不过一路人。只不过是路见不平,忍不住想要管上一管罢了。”
“哟嗬!瞧见没有?又来一管闲事儿的!”那领头的态度极为嚣张道:“你什么人哪?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你们刚才不是说是左山大营的吗?怎么?现在又不是了?”
“你!知道我们是左山大营的你还敢管?你到底是什么人?”
“就凭你们?哼!先把人放了,再与我说话吧!”青袍公子冷声道。
这几位士兵一听,再看这位公子的气度、穿着,不由想着,莫不是惹着大人物了?正想着要不要就此罢手,便听见又一道声音传来。
“什么人敢在此闹事?”几位兵士一看,正是封城的府尹和几位捕头来了。见此,不由得底气又足了些。这府尹姓白,名山华,是白相的旁系的一名堂侄。
“白大人!这几人在此散播谣言,污蔑白相。卑职等正欲将其擒拿,可谁知竟是被此人恐吓了一番!还请大人明查!”
“什么?”那白府尹一听,气得是吹胡子瞪眼的!“何人竟敢如此大胆,竟然敢中伤我伯父?来人,绑了!一并送往封城府!本官要严加审问!”
话落,便见几名捕快就要上前,将司琴和那青袍男子绑了。
那青袍男子道:“白大人?你是这封城的府尹?”
“正是本官。”
“哼!一个小小的府尹,也敢绑本世子吗?”那青袍男子不屑地说道。
“什么?”那白大人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青袍男子,并不认识呀!难不成,是京城来的?
这白府尹吓得忙弯了腰道:“还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好说!本世子是特来拜访平王殿下的。”青袍男子的声音清亮好听,而且似乎还带了一丝威严在内。
那白府尹一听,更是吓得不敢抬头了,一个劝儿地点头哈腰道:“卑职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世子大人原谅!”
而刚才嚣张至极的那几名兵士,早已吓得双退直打哆嗦了!貌似刚才,他们好像是出言辱骂于他了吧?
那青袍男子扫了一眼那几名兵士,笑道:“那白府尹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呢?”
“这,来人!将这几人拿下,关入大牢!”
“是!”说完,便见几名捕快上来,将几人给绑了。那青袍男子也是知道他们不会受到什么责难的,只是,自己到底不是地头蛇呀!
司琴见此,却是笑道:“怎么?白府尹是想着门内绑了,门外放了吗?”
白府尹一惊,怒道:“大胆!你是何人,为何对本官不敬?”
“哼!我是封城的百姓,可是这封城的父母官却不为百姓做主,难不成,还不许说说了?”
“你,放肆!休得胡言!”说着,还拿眼偷瞟了那青袍男子一眼,似是怕他会怪罪一般。还好,这位公子似是没有生气。
白府尹强作镇定道:“看你年轻不懂事,本官便不与你计较了。快快让开!”
“怎么?刚才这几位兵士对本姑娘出言不逊,意图不轨。白府尹就不打算处置了?”
“本官不是下令将他们下入大牢了?姑娘还想如何?”
“如何?敢对本姑娘出言不逊,就得接受本姑娘的惩罚!”
白府尹怒道:“胡闹!你一个姑娘家,做事怎的如此没有分寸?你是什么人?岂能发落这些兵士?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这么说,白大人倒是有理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众人再度看去,见是一身穿墨绿色斗篷,面带纱巾的夫人打扮的人走了出来。
“夫人!”司琴毕恭毕敬道。
“嗯。司琴,你跟在我身边有几年了?”静依淡淡问道。
“回夫人,有七年了。”
“嗯。七年了,我倒是不知道你的脾气是越发的好了!被人如此出言污辱,你竟没取了他们的性命!”
司琴低头,道:“回夫人!属下是看这里都是百姓,不想着惊扰了百姓,免得给夫人添麻烦。”
静依点点头,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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