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依笑道:“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你也是为了封城好。再说了,你想的这法子,本身也是不错的。阿不是僬侥人,由他来治理杨村,管理僬侥人,是最好不过的。回头由付相下道任命,由阿不接任杨村的里正一职,岂不是名正言顺了?”
“嗯。只是咱们总是要将方方面面协调好。僬侥人也是普通百姓,他们所求的也不过是丰衣足食罢了!并不过分。只要阿不有法子让他们吃饱穿暖,村民们自然就会尊敬他,信任他。”
元熙点点头,对外叫道:“初一!”
初一应声进入了帐篷,元熙问道:“那个小五子的底细查出来了没有?”
“回王爷,已经查出来了,清白。”
不过简单两个字,清白,便足以说明了这个小五子是可以用的。静依笑看着初一道:“你做事总是如此细心周到!你今年多大?”
“回王妃,属下今年十七。”
“才十七,做事便如此稳重。元熙,你也真是会调教人。”
初一听了,脸上一红,“王爷若没有旁的吩咐,属下告退!”说完,便退出了帐篷。
静依看他走的有些急,轻笑了两声。“元熙,这个初一好可爱呢!”
“嗯?”元熙顿时黑了脸,“可爱?”
静依没有看见元熙的脸色,眼睛仍是隔着帘子看向帐篷外面,笑道:“是呀!你说,若是将他和司画配到一起如何?”
元熙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又扯到司画身上去了?
“司画跟在我身边七年了,做事稳重周全。我可不想便宜了旁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还有司琴和司墨,柳杏儿,她们的岁数都不小了,早该嫁人了。都是因为我,耽搁了人家的大好年华。”
元熙这才回过味儿来,合着自己的小妻子这是想着做媒了!“这种事情你做主吧。只是有一样,别给我弄得人仰马翻就好!”
“咱们后日便要离开此地了,你打算何时找阿不和那个小五子谈谈?”
元熙想了想,“明日吧。你不是想着明日上华齐峰?咱们回来时,再问问阿不吧。”
“也好。元熙,我明日想让他们带了笔墨上去,在山顶上做幅画。你看成吗?”
“山顶上太冷,你一做起画来便忘了时辰,又不许人打扰。不成!会冻着你的。”
“我只是大概画几张草图,待回到王府后,再一一上色,细绘,不会用多长时间的。”静依看元熙似是有些不悦,又道:“我保证你喊停的时候,我便停,好不好?元熙,我好不容易才上一次华齐峰,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上去。你就让我画几张吧,好不好?”
元熙轻叹了一声,道:“不是我不让你画。这山顶上终年积雪,普通人在那里待不了多长时间的。万一你再病倒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明日穿厚一些,再拿上手炉,只要觉得冷了,咱们便立即下山。好不好?”
元熙看着静依那一双清亮的眸子,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只要一对上静依那渴盼清澈的眼神,他便什么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无奈,他转身便出了帐篷对着初一吩咐了些话,才折了回来。
“就依你吧,只是有一样,明日事事都要听我的,不许讨价还价!”
静依高兴道:“好!明日都听你的安排就是了。”
次日上午,元熙果然是说话算话,先带着她一起上了山,走到半山腰后,太阳也是越来越暖了。元熙这才抱了静依,施展了轻功,向华齐峰的山顶攀去!
当然,元熙不可能真的一手抱着静依一手攀岩!这到了山上,地势已是极为险峻,再往峰顶上攀,已是没了山路可走,只能是用手攀上去,即便是施展轻功,也不可能一口气跃到峰顶。
还好,昨天元熙提前做了安排,今天一早,便已有侍卫先到了峰顶上,等候,见主子来了,他们抛下了长长的绳索,元熙一手抱着静依,一手拉着绳子,再借助自己的轻功,才到了峰顶!
到了峰顶,静依便被眼前的景像给惊呆了!“天哪!太美了!这简直就像是雪山圣地!”静依向前走了几步,看着眼前一无无际的纯白色!那样的干净、纯白,让静依赞叹不已!
元熙看静依这样高兴,自己的心里也是一喜,他虽是来过这华齐峰顶,却是没有细看过这里的景致。现在听静依这样一叹,自己也忍不住细细地观赏起这里的景色了!
只见这华齐峰顶整个儿被冰雪覆盖了!而从这里往远处看,只觉得云雾缭绕,那远处的青翠似有似无,似远似近。简直就是仙境一般!
再往上看去,见满山的郁郁葱葱,仿若是绿色的海洋一般,让看了只觉得神清气爽!忘却了所有的烦恼!
“啊!啊!啊!”静依对着山涧,将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巴两侧,大喊了几声。
话落,便见了山谷里传来了阵阵的回声!而林中早已是惊起了不少的飞鸟!
“依依,你在干嘛?”
“元熙,快,你也过来。按照我刚才的样子做一遍,快!”静依拉着元熙,到了她刚才站的位置。
元熙笑着依言而行,听着山谷中传来的阵阵回声,也是满脸的笑意。在这巅峰之上,吐出胸中的浊气,呼吸着这山上最为纯净的空气,让人心神清明,无比畅快!
而不远处的初一等人则是暗抽了抽嘴角!这样幼稚的行为,小王妃做做也就罢了,毕竟是个女孩子,又尚未及笈!可是王爷可是已过了弱冠之年,又是暗阁的主子,堂堂的亲王!怎么也会做出这等幼稚的行为!
元熙拉着静依的手道:“来,我今早先派了人上山,在这里搭了帐篷,点了炭火,你先进去歇一歇,暖一暖身子了,再来作画。”
静依满脸的笑意,“元熙,你总是如此体贴周到!真好!”
元熙淡笑不语。二人在帐篷里围着炭炉坐了。元熙又在静依的怀里塞进了一个手炉,才放心地坐在了一旁。
“启禀王爷,属下等在不远处,发现了一样东西。不敢有所动作,特来请示王爷。”
“什么东西?”静依问道。
“这,还是请王爷和王妃亲自过去看看吧。”初一似是有些为难道。
元熙扶了静依一同出了帐篷,到了初一所指的地方。
“这是什么?”元熙问道。
“回王爷,属下也不知道。刚才属下来此巡视时才看到的。即刻便请初侍卫禀告王爷了。”一位守在原地的侍卫道。
静依上前凑了凑,看着一个似是一个棋盘。“将这里的积雪都清干净,看能否露出它的原貌!”
一干侍卫们便开始清理这里的积雪。只是似乎是常年累月堆积所致,这里极难清理。
“依依,咱们先去帐篷里歇歇吧,这里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
静依点点头,便随元熙进了帐篷,“元熙,我看你见到那东西并不吃惊,你知道那是何物?”
“听说过,也是第一次见到。”
“听说过?可是有什么故事?”
元熙拉着她的手在炭炉旁烤着火,“这是传说当年有一位世外高人与一位得道高僧共同布下的一局棋。”
静依摇摇头,“未曾听说过。你快说与我听听。”
“传说这是大渊开国前正逢乱世,当时天下闻名的世外高人天机子和一名法号为悟明的高僧在此设下了一个棋局。据说是一局死棋。传言,能解开此局者,便可得天下!可谓是惊动天下!”
“不过一局棋而已!太荒谬了!”静依摇头笑道。
元熙却是一种极为复杂地眼神看了静依一眼,道:“可是大渊的开国皇帝李清,便是当时解开这惊世局棋的人。”
静依听了,笑容僵在了脸上,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元熙!这也太巧了吧?“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布下的疑阵呢?”
“故布的疑阵?”元熙瞪向了静依。
静依笑笑,“你先别瞪我。我知道他是你们的祖先,是大渊的开国皇帝,是你们自小便崇拜的对象!可是元熙,我这个人就这一样不好,不相信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罢了,现在说这个也许有些不合时宜。待会儿等他们清理完了,再说吧。”
元熙的眸子中似是有着一抹火焰在跳跃,可是绝对不是怒火!静依刚才的话,虽然可能会让人觉得她是对大渊开国皇帝的大不敬,可是却也是有些道理的!虚头巴脑的东西?呵呵,这个静依还真会形容呢!
“元熙,反正也是这样等着,不如我到外面去画画,你陪着我,好不好?”静依突然出声道。
“好。”
元熙站在静依的身侧,看着她挥毫泼墨,那专注的眼神,熟练轻巧的动作,无一不吸引着人的眼球!见她笔下,简单几笔便将这山下的景色勾勒出了大概!轻轻几点,便见了山上的点点清翠!那娴熟的技艺,那豪迈的画风,那磅礴的气势,将这眼前的景色是画的惟妙惟肖!
元熙的眼睛时而在静依的笔下流连,时而盯着静依专注的神情,似是看到了比华齐峰更加纯净的美景!现在的静依,只让人觉得她是肆意率性的!是清华无双的!这样的静依,是他从未看到过的!也许这样的静依,也只有在这山巅之上,在俯视芸芸众生时,才会出现这样高贵如端阳,清华如明月的气质!
很快,静依便勾勒出了几张不同角度的华阳山。元熙看着那几张画纸,眉心一拧,不悦道:“依依,该休息了。”
静依却是恍若未闻,手中的笔不停,仍是飞速地挥舞着。眼睛也是盯着前面的景色,似是深陷其中,拔不出来了。
元熙的眉心再拧了拧,“依依,差不多了。该休息了。否则,你会得伤风的。”
这一次,元熙的声音稍稍地拔高了。可是静依却仍是如同未闻!双眼甚至是连眨也不眨地直直地盯前眼前的景色看。
元熙只觉得自己的眉心快要拧到一起了。可是又不忍真的打扰现在这个状态的静依。略一思索,只见其大手一挥,竟是将一旁的一棵松树给震得晃了晃,枝干上的积雪扑漱扑漱地掉了下来。静依只觉得右边的景色似是有些朦胧了些,惊道:“下雪了?”
“哪里是下雪了?是你被冻的出现幻觉了。快走吧,进去休息一下。”
“可是,这里这般冷,一停下,那墨便不能用了。”
“不能用便不能用。你已经画得不少了。”
“可是,元熙。”静依的画未说完,元熙便冷声道:“你忘了昨天答应我什么了?”
静依一呆,这才想起了自己昨天答应过元熙的话,嘟囔道:“知道了!没忘。不画就不画。”
元熙也不理她,径直拉了她的手进了帐篷,一把将她按在了软凳上,守着炭炉。静依刚坐定,便觉得怀里又多了样东西,可不正是手炉?
静依看了看元熙,见他黑着一张脸,显然是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了。
“元熙,那个。你别生气了。我刚才只是太专注了。一想到,那墨万一被冻了,不能用,今天便不能再画了。所以才会有些着急。我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的。”
元熙却是理也不理她,只是沉着脸坐在那里。
静依见这招无效,又想了想,小声道:“好冷呀!怎么会这么冷?”
话音刚落,便觉得自己的一双小手被元熙的大手给裹在了其中。“瞧你这手冰的,你若是再画,你这双手还要不要了?真是不让人省心!”
静依撇了撇嘴,却也是知道现在元熙是真生气了,不得惹!再说了,自己下山还得全靠他呢,说什么也不能将他得罪了。“元熙,我刚才画的画,你都看到了。觉得如何?”
“还行!”
“呃?”
元熙这才抬眼瞥了她一眼,道:“画是不错。可惜人不怎么样,似乎是很渐忘!”
静依被元熙这话堵的有些气闷,不过就是一时忘了,顶了他两句吗?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元熙问道。
静依点了点头,“好多了。”
初一在帐篷外禀报道:“启禀王爷,已经清理好了。”
“哦?走,咱们去看看。”
二人到了那里一瞧,果然是一局棋!二人围着棋盘看了半晌,元熙神色复杂道:“依依,你现在怎么看?”
静依摇了摇头,“我对当年的事情并不了解,所以也无法妄下断言。”
“哦?你刚才在帐篷里不是说的还挺热闹的?”
“那不同!这盘棋局,很明显是暗指了两方势力。将天下的兵马分布隐喻在了这棋盘之上。可是我对当年的那段历史并不熟知,所以才无法下断言。”
“那你还认为,这是有人故布疑阵?”
“当然,不排除这个可能!再厉害,这也只是一盘棋!元熙,我们可以将天下大势隐于棋中,可是却无法像操控棋子一样,去操控天下,去操控这类似于棋子的人们。”
元熙摇摇头,似是有些不赞同,“既是棋子,为何不能掌控?”
“元熙,这天下之人,只能说是类似于棋子,而不能说是绝对的棋子。”
“为何?这二者有什么不同?”
“这不同,可是大了去了!元熙你想想,你我二人在此下棋、论棋。这棋盘上的一切都不过是死物罢了!就算是再将天下大势隐于其中,也只是隐喻!而非是真实的!所以,还是死物!”
元熙眉心一紧,似是明白了,点头道:“有理!你的意思是这棋盘上的一切都不过是死物罢了!所以才极为容易掌控。你想让这黑白子落于何处,便落于何处!可是人却是不同的!人是有生命的,有思想的,并非是这般容易任我们掌控的,你说的,可是这个意思?”
静依点点头,“此其一。其二,这天下最不稳定的是什么?最稳定的又是什么?”
元熙看向棋盘,久久不语。
静依淡淡一笑,也不打扰他,转身进了帐篷。不多时,元熙也是进来了,双眼定定地看着静依,却是不语。
静依冲着她微微一笑,带着浓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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