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
岳王妃惊道:“阳儿,这依依一直是如此的放肆?这也太没有规矩了!”
岳正阳一抚额,自己的这位母妃什么都好,就是极重规矩,要不然也不会在平王爷回城时,亲自到城门口去接了!毕竟她虽是王妃,可是品级却是比平王低了不少!
岳正阳讨好道:“母妃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赶快走吧。不然等天亮了,这山路上怕是要走不动了。万一再耽误了您的诵经祈福,岂不是罪过?”
岳王妃一听,也只好作罢。遂上了马车,也跟了上去。
王家的两位小姐,也上了岳王妃的马车。“姨母,您还是靠一靠吧。毕竟离华阳寺还远着呢。”极为孝顺的王薇道。
“嗯,薇儿呀,手上的伤可是好了些?我说不让你跟着来了,你还偏不听!”岳王妃有些责怪道。
王薇却是一笑,“姨母,大夫说没有大碍的。再说了这观音诞辰一年也就这么一次,咱们既然是来了这封城,自然是要到华阳寺里去见见这位慧清大师!薇儿虽然孤陋寡闻,可也是知道这位慧清大师可是一代大师呢!”
岳王妃笑了笑,“不错!这封城虽贫苦,却是出了一个闻名天下的慧清大师!多少僧人,还有信徒都想着一睹大师真容,与大师一道论经说法。今日咱们有幸来了,自然是要好好地讨教一番。”
王蔷看到岳王妃提起慧清大师,便有些激动了,“姨母,时候还早,要不,您还是小憩一会儿吧!您看平王妃,能得平王爷如此疼宠,竟是在睡梦中便被抱到了马车上,真是让人羡慕!”
岳王妃一听,脸色立时一变,“有什么好羡慕的?相处了这么些个日子,原以为这个平王妃是出自大家,自是懂规矩的,可是不想今日当着全府的面儿,竟是如此的失礼!真是让我失望。”
王蔷看到自己的话成功的挑起了岳王妃的不满,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转瞬却是有些毕恭毕敬道:“是!姨母教训的是。都是蔷儿一时嘴快,惹姨母不悦了。其实,那平王妃也许是因为年纪小,而且又是平南候府唯一的嫡女,自小得宠,所以才会如此吧。姨母,您别生气。说到底,她也是平王妃!”
说到最后一句时,王蔷的声音刻意地压低了一些,而且神情还有些怯怯的。明显就是在拿着平王妃用是亲王妃!是超品的身分说事儿呢!
这王蔷不愧是个心思转的快的。不过三言两语,便将平王妃说成了一个年纪小,不懂事,而且是骄纵成性,又是仗着超品的亲王妃的身分,而不将岳王妃放在眼里了!
岳王妃是个实心眼儿的,她也不是不懂得使心计!只是现在说这个话的,是她的亲外甥女,是她一直以为孝顺贴心的孩子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就没有往旁的地方想。
岳王妃的眼里不满的神色,自然也是落在了王家姐妹的眼里。二人交换了个眼神,低了头,不再说话。她们两个是聪明人,这挑唆的事儿,要适可而止,要永远都得明白自己是什么身分!现在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已是最好!若是再多说一句,只怕依着岳王妃的精明,很快就是回过味儿来!这对她们可是大大的不利!
王家姐妹很清楚,岳王妃现在是她们最大的倚仗!岳正阳不喜欢她们,而她们以前自诩为知府千金的身分在岳正阳的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更何况现在是在封城,是在平亲王的地盘儿上!她们什么也不是!若是此时被岳王妃察觉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她们二人,便要倒大霉了!
岳王妃也的确是在对苏静依不满!她的印象里,苏静依的母亲顾氏,是个极其温婉贤淑的女子!那样的雍容气度,可不是寻常的大家闺秀能比得上的!可是怎么这个苏静依却是如此地不同呢?
岳王妃细想了想,这个平王妃与平王和她们一起用膳时,都是称呼王爷的字,元熙。可是身为妻子,如何能直呼夫君的句讳?更何况,她们的身分还在那儿摆着!堂堂的平亲王,竟然由着一个小女子如此地胡闹吗?
这一路上岳王妃想了很多,王家姐妹虽不清楚岳王妃想到了什么,可是看到岳王妃的眼神和神情,便知道岳王妃的心情很不好!而这不好的原因,十有八九是与平王妃脱不开关系了。
岳王妃的马车里倒是热闹,可是却是没有人注意到,岳王妃的马车旁,似乎是有一名女侍卫正侧耳听着什么!
天已是蒙蒙亮了,马车也是刚刚驶入华阳山。
平王府的马车里,静依躺在榻上,身上裹了大麾,睡的正熟。
而元熙则是靠坐在了榻上,将她拥在了怀里,让她上半躺在了自己的怀中,如此,倒是可以减轻一些路上的颠簸。只不过,元熙这样的姿势,怕是极累。
元熙闭着眼睛,似是在假寐。行了约有一段山路后,元熙睁开了眼睛,“初一,还有多久便到?”
“回主子,估计再有半个时辰就到华阳寺了。”
“可派人先去安顿好了?”
“回主子,慧清大师仍是给您和王妃安排在了后山上。昨日大师说王妃喜欢清静,虽然年前不慎走水了。可是后山还有一处院子也是极为清净,景致也甚是不错。想必王妃定会喜欢。”
“嗯。你可跟大师说了,咱们要小住几日?还有,那岳王妃安排在了何处?”
“回主子。属下跟大师说了。大师说如此正好,可以与主子再次手谈几局。而岳王妃的院子则是安排在了您院子的隔壁。地方虽然比您住的小一些,倒也还算是清静。”
元熙的眼神微微有些暗沉,王家小姐?本王倒是要看看,你们二人到底是打了什么主意?若是你们安分守己,我便先放你们一放,让你们再过上几天舒心日子!若是你们不知好歹,敢动依依?我李赫可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的女儿,什么人的外甥女!
元熙又思量了一番,觉得自己的安排还是周全的。再说了,他可不相信他那鬼灵精怪的妻子会没有准备!
元熙轻轻推了推静依,轻哄道:“依依,乖,醒醒,我们快要到华阳寺了。你要是再睡下去,可是要被慧清大师给笑话了!”
静依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在元熙的胸前蹭了蹭,嘟囔了一句,“知道了。海棠,更衣。”
元熙听了,是连声轻笑!
而又多睡了一个多时辰的静依此时也是有些清醒了。她睁开眼睛,四下一看,自己怎么在马车里?用力想了想,似乎是元熙帮她净了脸,还给她穿了衣服。
静依坐起身来,看到元熙正一脸打趣地看向她。“元熙,快到华阳寺了?糟了!我还没有梳头呢。”
元熙看着有些慌乱的静依,笑道:“行了!现在才知道自己睡的太久了,你不觉得晚了吗?”
静依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要这么早就出门吗?”
“如果我没记错,昨天晚上,我可是很尽职地提醒了娘子五次呢!”
静依脸一红,干脆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小脸一垮,“你说怎么办?反正已经是快到华阳寺了!再说了,我的眼睛还有些粘粘的,不舒服!怎么办?”
元熙轻笑着摇了摇头,“真拿你没办法!平日里的那些端庄高贵都到哪里去了?”说着,便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榻边的一个暗阁内取出了一个小盆,里面放了一方湿帕子。
“来,再擦擦吧。”
静依接过来一擦,有些意外道:“怎么这帕子还是热的?”
“你以为我舍得让你在这么冷的时节让你用冷帕子敷面?这盆的下面我放了一个小手炉。所以才是温的。”
静依了然地点了点头,有些尴尬道:“那我这头发怎么办?你车上有没有发带。我勉强扎个马尾也行呀!”
元熙则是没有理会她,从另一处暗阁里取出了一个一尽来长,半尺宽的妆奁出来。
元熙将那妆奁放在了小几上,打开了最上面的盖子,那里面竟是连了一面长方形的铜镜一并被拉起,然后固定在了最上面。不高不低,正好可以看到静依的全貌。
静依吃惊道:“你什么时候在马车上准备了这个?”
“你忘了,我曾经在马车上给你梳过一次头。不过那个时候没有准备这个妆奁,太过简单了些。后来,我便命人在马车上备下了这个。这里面也放了几件首饰,都是我在灵香阁里挑的。”
“你在封城开的那家灵香阁吗?”
“嗯,难不成,你以为我要去京城的灵香阁?私自离开封地,而且还潜入京师,可是死罪!”
静依嘟了嘟嘴,“元熙,封城都这样贫苦了,你的灵香阁,还能在这里挣着银子?”
“再贫苦的地方,也会有富户!有富户的地方,便要讲究装扮,讲究面子!灵香阁本就不是寻常百姓可以去的地方!再说了,这封城再贫苦,那些达官贵人可还少?她们便足以将灵香阁给捧的上了天了!”
静依笑道:“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夏和的想法?”
“自然是我的!一开始,夏和也不太同意,认为这封城的贵人们太少,怕是不及京城和江南。我便跟他说,要将眼光放的长远一些。即使是现在封城的灵香阁没有其它地方的灵香阁赚的多,可是它在封城却是可以给我带来极大的好处!这是其它地方的店面所办不到的!”
静依眼前一亮,“我明白了!你是想借着灵香阁的名气,将封城给炒热了?”
“呃?炒热了?”元熙的手一顿,有些不明白的样子。
静依也是有些懊恼,怎么就说了这么个词儿呢?“元熙,我的意思是说,你是想借着名动大渊的灵香阁,来提升封城在大渊的地位?借此来吸引更多的工商业人士来到封城。我说的可对?”
元熙唇角一扬,那略薄的唇形,此时像极了一弯天上的上弦月!静依自铜镜中依稀能看到一些,不由心中感叹,这个元熙,生的也太过俊雅了些吧?不过就是淡淡地抿唇一笑,都能被他给笑出这样的风华来!这要是让外人看到了,还不知道要迷死多少的少女?
元熙并不知她心中所想,又道:“依依,你以前说的那个四方馆,是不是也是有着这个打算?”
静依点了点头,而她忘了元熙正在为她梳头,她这样一点头,元熙那边儿没有准备,她只觉得头皮一紧,呲了牙道:“疼!”
元熙心疼道:“没事吧?你怎么就这样大意?明知道我在为你束发,你还点头?”话里的意思虽是责备,可是那语气听起来,哪里有一丝责备的意味?倒是其中的宠溺让人一听便知!
静依吐了下舌头,便再也不敢乱动了,“你说的没错。我一开始也是打了这个主意。只是前些日子太忙,这些日子一闲下来就觉得累,不想动弹,所以也是一直没去。那四方馆建的怎么样了?”
“挺顺利的。”
静依似是想起了什么,“你抱着我出来上的马车?”
“嗯,不抱你出来,难道要拖着你出来吗?”
静依的脸一红,“这下丢脸丢大发了!你也是!为什么不干脆叫醒我?还当着岳王妃的面儿!这下好了,她还不定怎么想我呢?以为我是恃宠而骄?不懂规矩?没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唉呀!这下被你害死了!”
元熙却是不以为意道:“想那么多做什么?她是岳王妃,又不是母妃,她愿意如何想,便如何想就是了!她还能吃了你不成?再说了,义母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会因此而为难你的。”
静依的表情却是没有那么轻松,“但愿吧。”
很快,元熙便为静依梳好了一个飞仙髻。头上用了两条桔色的发带,又为她插了一支以纯银打造的,上面镶了绿宝石的华胜。取出了一幅珍珠的耳坠子给她戴了。
元熙细打量了她一番,只见静依黛眉含笑,明眸蕴情,那嘴角的一抹笑意,是怎么看怎么风情万种!
静依冲着他灿然一笑,“再看!再看就到了眼珠子里,拔不出来了!”
“拔不出来就拔不出来!反正我也没想着拔出来。这样倒好,我走到哪里,都记得你的样子,若是那一日,你跑了,我就是闭着眼睛也能画出你的画像,看你能往哪藏?”说完,便低头吻上了那渴望已久的唇瓣。
很快,到了华阳寺,岳王妃等人先下了马车,到了寺门口,慧清大师早已是出来相迎。而平王府的马车里,静依则是脸色潮红地瞪了元熙一眼,“都怪你!一点儿都不知道避讳!”
元熙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低声道:“再不下去,只怕是她们以为你还没睡醒呢?”
二人下了马车,慧清大师笑道:“一别已是近两个月了。王爷王妃可还安好?”
“有劳大师挂念了!弟子与王爷还好。”静依笑道。
接下来,便由慧清大师亲自引领着众人到了大雄宝殿,先是念经祈福,约莫过了有半个时辰,这华阳寺里便已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了!
诵经完毕,接下来,便是开始放生了。
这华阳寺里有一处池塘,是专门用于每年的观音诞辰放生之用的。信徒们可以在此放生一些水中之物。有的放生田螺,有的放生鱼类,当然还有放生海龟之类的。紧挨着这池塘,便是一处空地,用以放生一些鸟类,兽类等活物。
田螺因为其形貌似佛祖的发形,所以,每年都会有大批的佛教信徒放生田螺。而在佛教信徒中,戒大荤者可食小荤,戒小荤者,则是滴腥不沾了!其实田螺可以算作是小荤,可是戒大荤者也是不食田螺的,其原因也是基于此。
很快,海棠便命人将早已备好的一些个活鱼,还有田螺抬了过来。由元熙和静依二人亲自到盆里各抓了一只鱼,慢慢放到池塘里。这水是放生一项,便是完毕,接下来,其它人便可以开始放生水中之活物了。
而随着岳王妃也放生了一只活鱼后,百姓们便纷纷开始放生活鱼、田螺等物。
海棠等人也是开始亲自动手将盆中其它的一些鱼类放生到池塘里。
突然只听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尖叫!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王蔷用手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