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
那民妇哆嗦着身子,勉强将头微微抬起,可是只是这样一个照面,静依便将她的模样看了真切,这并不是那名当初被明王妃带走的那名妇人,难不成,这明王还有后招?
静依的眸子变得有些暗沉,明王这个人向来是诡计多端,不好对付,什么儒雅温和,不过是他的表面罢了。为了那个位置,他自然是会不择手段,千方百计地要将晋王打击到底!
元熙此时也是有些庄重的模样了,不再似刚才那般无谓。他的眼神在明王的身上扫了扫,先前明王受打击,皇后失利,不过是因为皇上的后宫失火罢了!并不能真正的影响到明王的实际势力!再说了,护国公府的打击虽然是近二十年来,朝中重臣受罚最重的一次!可是根深叶茂的护国公府,还是一股极为强悍的暗中势力,一直未曾浮出水面。如今,这明王出手了,自然是与后宫争斗便不同了!
贤王和贤王妃的神色也是略有些凝重,无论如何,他们从心底里,还是希望,这一局,明王败,晋王胜!最起码,德妃与晋王与他们无冤无仇,可是明王就不同了。他与皇后是一脉相承,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你要找什么人?”皇上清冷的声音在这有些空旷的大殿里回响着。
那民妇显然是害怕至极,抖了抖身子,颤着声道:“回,回皇上。民,民妇,是要找找民妇当家的,以前的那个相好的。”
“哦?你找她做甚?”
“回皇上,民妇,民妇的夫君得了一种怪病,再不能生养,而民妇也只生了一名女儿,而当家的他家九传单传。民妇不想让到了他这一脉,便断了根,所以才想着找到那个贱人!”
皇上眼神里有些鄙薄之意,一旁的贤妃则是厉声道:“你这个愚妇,大殿之上,岂可如此无礼?”
那民妇吓得一个劲儿的磕头道:“民妇知错!民妇知罪!皇上饶命!”
皇上嘴角微微上扬,一抹轻视之意浮现于脸上。“继续说!”
“回皇上,民妇找那个贱,不是,找那个歌姬,就是为了让她把儿子还给民妇。民妇听当家的说是她进了晋王府里做一名歌姬,后来有了身孕,便贬为了奴婢,所以民妇才斗胆,想要找到她,要回当家的骨血。”
一旁的王嫣此时已是惊的说不出话来了!这名民妇,怎可如此妄言?这分明就是在暗指自己就是她口中的那名歌姬,是她当家的相好的!这简直是滑稽可笑!
而德妃自然也是看出来了,不过,她在宫中二十余年屹立不倒,可不是如此轻易就会被人给打败的。德妃这次倒是不急了,轻轻缓缓地问道:“那你说说,那名歌姬,姓甚名谁?你可识得?”
“回这位娘娘的话,民妇只知那名歌姬唤作嫣儿,并未见过。只是听人说起此人长得妖媚入骨,风情无限。”
王嫣的脸色再度变了变,瞪圆了眼睛,看向那民妇!“一派胡言!你究竟是何人?又是受了何人指使,居然上殿来污我清白?”
那民妇一听,抬头便见一名绝色美人儿怒目圆睁,脸色苍白,顿时明白,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你便是嫣儿?”说着,还上下打量了一番。
王嫣看到其一介刁民居然还敢肆意打量于她,大怒!“你这刁妇!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居然敢当殿污蔑我晋王府!你居心何在?”
她这番话却是引得了其它的一些妃嫔们的嘲笑,看向她的眼神满是鄙夷嫌弃之态!尤其是李静公主,竟是拿帕子轻掩了鼻子,脸上的表情,是要多嫌弃,有多嫌弃!仿佛在这里坐着跟她共处一座大殿,都是失了她公主的尊贵身分!
晋王妃皱了皱眉,不过并未发话。这王嫣不过一介庶妃,何以就敢当起‘我晋王府’四个字了?不过,她这四个字,却是摆明了告诉皇上,这是有人在故意陷害,故意往晋王府上泼脏水,意在打击晋王,败坏晋王的名声!正所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便是这个意思了!
果然皇上的脸色难看了几分,冷声道:“放肆!亲王庶妃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来人,掌嘴!”
“是!”杜海手中的拂尘一动,便有两名内侍上前,将那妇人摁住,左右开弓了!
白敏儿一看这架势,便柔声道:“父皇,儿臣知道她冒犯了王庶妃,可若是打的说不出话来了,岂不是让王庶妃再无辩白的机会了?若是王庶妃的清白无法洗刷,岂不是于我皇室威严有损?”
静依听了倒是微微动了动嘴角,这个白敏儿倒是会说话!这是摆明了不让王庶妃好过了!
皇上使了个眼色,那杜海便遣退了两名内侍,只见那名民妇早已是被打的没了人形儿!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嘴角上还挂着血丝,脸上的红印子像是血迹一样印在她的脸上,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的恐怖狰狞!
“你夫君现在何处?”
“回王让,在城里的一家客栈等候民妇。”因为刚刚被掌过嘴,说话也是有些口齿不清了。杜海派人上前将那民妇拽起拖到了偏殿之中,过了一会儿,杜海才匆匆出了偏殿,“启禀皇上,这名民妇交待,她的夫君现居于城东的一家客栈。您看?”
“派肖强去将人捉来。”
“是!”
“皇上,此事倒是有些奇了。这名民妇既然不识字,她家的夫君,为何还要让她出来找回那个儿子?而且,这名民妇自己也说从未见过那名歌姬,又是如何能找得到?这分明就是一出闹剧罢了!”德妃的声音婉转柔美,仅从声音上来听,便觉得对方不过是个二十余岁的少妇,哪里像是已经做了奶奶的样子?
“德妃娘娘所说不错!此事,的确是透着些许的古怪。”谁也没有料到,开口支持德妃的,居然会是明王!
皇上的眉峰微动,看着下面的一干人等的面孔,突然顿生了一股厌恶之感!这便是他的女人、他的儿子们!为了这个位置,不惜使出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只是为了将别人踩在脚下!
一直没有作声的淑妃突然开口道:“虽然只是庶妃,可也是我皇室中人,岂容一个小小的贱民所攀污!此事,的确是需要详查。王庶妃,你也不必太过难过,一切自有皇上为你做主,总不会叫你受了委屈,含冤莫白!”
“谢淑妃娘娘。”王嫣起身行了礼,在落座里,向着德妃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德妃的面上并无愠色,心下稍安,又扭头看了晋王一眼,见其脸色铁青,心知,他心里必是极为恼怒了。遂低了头,连大气儿也不敢出了。
没多久,静依觉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便听得肖强进来禀报,说是人带来了。静依有些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实在是掩不住那倦意,便往元熙的身上靠了靠。
元熙察觉到了静依似乎是又有些不妥了,可是这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总是不好在御前失态的。便一手,轻揽了她的腰,让她将身体大半儿的重量靠在了他的身上。看起来是二人亲密无间,实则是元熙在静依的后腰上缓缓输入了一股真气,以帮着静依减轻着困乏之意。
果然,一盏茶的功夫不到,静依便又开始有了精神了。而元熙看她的眸子里,却是多了一抹担忧。
此时,那名男子已是将他与那名名唤嫣儿的歌姬之间的事,说了个大概。最后,还一口咬定,那名嫣儿是怀了自己的孩子以后,又被人送入了晋王府,不过,至于进府之后的事情,他便不知道了。
“一派胡言!刚才你妻子说是那名歌姬进入晋王府后,因为怀有身孕而被贬为了奴婢,怎么现在你却又说不知了?”德妃厉声问道。
那名男子低了头,浑身轻颤,“启禀皇上,您就是给草民一万个胆子,草民也不敢撒谎呀!草民确实是不知她入府以后如何了。至于内子所说,那是因为她一次上街无意碰见了一名在晋王府伺候的妇人说的。并非是出自草民之口。”
白敏儿笑道:“若是那人如今站在这里,你可还认得?”
“回这位贵人,草民自然是认得的。”
德妃轻笑了一声,“你倒是有信心。那你便认一认吧。”
那名男子抬头,四处张望了一眼,随后将目光停在了王嫣的身上,用手指着王嫣道:“回皇上,就是她!”
王嫣闻言,是气得浑身直哆嗦,脸色铁青,嘴唇发紫,起身怒骂道:“一派胡言!我几时与你见过了!你居然如此血口喷人!”
“回皇上,这嫣儿与草民一起足有小半年儿,要不是后来家里的母老虎知道了,不让纳她为妾,草民早就将她接回家了。哪里还会让她一人进了晋王府?”
静依听了,眼睫毛轻颤了颤,看了德妃一眼,见她的面色平静,眸子里隐隐还有一丝笑意,显然是对此并不意外!可以说,这一切似乎是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呀!怕是德妃早就知道了,有人要打这皇上目前唯一的一名孙子的主意了,所以提前便安排好了一切。看来,今天的戏定然是十分的精彩了。
静依这样一想,整个人便有些神采奕奕了,倒是让元熙有些意外了!
而大殿内的一些妃嫔们则是开始了窃窃私语,不用听也知道会说些什么了!王嫣看着她们的嘴脸,一些不堪入耳的话也是随之而来!王嫣的脸色是白了青,青了白的,而她置于身前的双手,竟是颤抖地厉害了起来,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晋王妃此时就是再不喜王庶妃,也得顾虑整个儿晋王府了,她面色庄重道:“父皇,这人能认出王庶妃,倒也不奇怪。这王公贵族们,有几人未见过王庶妃的真容?若是被有心人画下来,再交由这名男子记牢了,想认出她并不难。所以,父皇,此事,只怕是另有蹊跷!”
“晋王妃言之有理。”皇上用手捋了捋胡须,眉毛一抖,问道:“皇后以为呢?”
皇后像是一个入了定的老僧一般,一直是未曾有只字片语说出。此刻见皇上问她,也态度恭敬道:“皇上,正如晋王妃所言,怕是另有蹊跷。”
皇上闻言,脸上倒是有了一层笑意,这倒是越来越有趣了!到底是谁在算计谁呢?
“其实,要辨别这是真是假,倒也不难!皇上,毕竟是事关我皇室子嗣,容不得有半分的大意。不如将那小公子抱来,滴血认亲,岂不是便一清二楚了?”贤妃温柔的声音响起,而一旁的李静公主则是有些鄙夷道:“什么小公子?母妃,还指不定是不是大皇兄的血脉呢!”
皇上眉峰一紧,“放肆!一点儿规矩也没有!”
“皇上,只怕这样不妥!”淑妃柔柔弱弱的声音再度响起,“皇上,适才在这大殿上,虽然您并未亲自审问,可是刚才的朝臣贵妇们自然也是猜到了一个大概,若是此时,再命人将小公子抱进宫来。皇上,若是这小公子真的出点儿什么事,难免不会引起朝臣们的猜测,若是这小公子的确是皇室血脉,那么今日之事,只怕将来,会成为这小公子的一个污点,永远都无法抹去!小公子若是皇室血脉,将来定是要封为郡王的,皇上,以后难免会被人诟病,堂堂郡王,竟是被人当殿指出非晋王血脉,岂不是让人笑话?让小公子将来成人,也是与皇上乃至整个皇室生分了,起了隔阂。只怕,这也并非是皇上所愿!”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身子向后靠了靠,“淑妃所言极是!这个法子,确实有些欠妥。”
德妃目光闪烁,看向淑妃的眼睛里,似是多了一抹东西,“皇上,既然是牵扯到了晋王。而臣妾又是晋王的生母,此事,不若就交由臣妾来问。皇上以为如何?”
皇上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她来处理。
德妃转头看向了那名男子道:“本宫问你,你说她是与你有了小半年肌肤之亲的那名歌姬,你可知道,若是一旦你说的话属实,不但是这位王庶妃会没了性命,就连你们夫妻,包括那个孩子都会被处以极刑?”
“这,草民不知!这,草民也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庶妃呀!”那男子似是有些急了,连连在大殿上磕起了头来,那额头‘咚咚’地磕在了地面上,因为地面上还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那男子的额头倒是没破,不过,一片青紫之色,已是抬眼可见。
李静公主有些按捺不住了,“德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威逼不成?”
贤妃迅速转头瞪了李静一眼,示意她多事!原本还有些张狂得意的李静在接触到贤妃冰冷的目光时,身子竟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这个细微的动作,可没有逃过静依的眼睛。
静依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寻味,男人们通常不会太在意女人的神情、动作,一般只是会注意这个女子长的美不美,声音好不好听。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不例外!静依眼神一扫,见明王、晋王还有贤王都没有注意看李静,静依的唇畔轻轻勾起,貌似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个贤妃怕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呢!
静依是女子,自然是有这个习惯来观察女子的动作神情,李静公主为人向来张狂霸道,与皇后向来亲近,为何如此惧怕一个病弱的贤妃?即便是她的生身之母,也不该如此畏惧!
德妃却是对于李静的话,恍若未闻。又道:“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回娘娘,草民姓刘,名唤刘二,就住在城南。草民家里是开茶楼的。家中还有一老母,内子和一名幼—女。”
德妃点了点头,“这么说来,你的家境也还是不错的。只是不知,是向谁借了胆子,居然敢来污蔑堂堂的亲王庶妃!你可知道你所犯何罪?”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草民不知她是庶妃呀!真的不知呀!”
“哼!你一句不知,就算是推托了过去?本宫问你,你是听何人所说她住在晋王府?”
“回娘娘,是香梅说的!是香梅说的!”
“哦?她是如何说的?”德妃轻笑着问道。
那刘二急急道:“回娘娘,她说那名嫣儿如今日子过的不错。可是比跟着你要强多了!”
就在德妃的问话刚刚说出口的时候,那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