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启若有似无地瞟了他一眼,懒懒的笑容带着几分讽刺,“白堡主,不用再掩饰了,让你的人现身吧,我想他们也该是时候出来了。”
说完,启扭了扭脖子,朝我痞痞的一笑,道:“好久没有跟高手过招了,这手……还真是有些痒了。”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凌乱而又有序的脚步声。
“风儿,宣儿,雪丫头,你们快离开这里。”定睛望去,是一身青衣的任律鹏和一袭灰衣的沈青峰,他们匆匆向我们走来,后面还跟着青龙和白虎,还有……数十名黑衣人。
我们五人迎了上去,我心中担忧又焦急,语气自然不善,“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们下山吗?”
“雪丫头,你别动怒,”见我满脸怒气,任律鹏连忙安抚道,“我们不放心你们,所以让玄武和朱雀带众人下山,而我们和青龙白虎及六十名好手便留在了天栈道等候你们,哪知两柱香前忽然收到玄武和朱雀的警讯信号,便知又有大队人马来袭,所以我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急忙忙地来通知你们。”
“那玄武和朱雀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风问。
“放心,他们都已安全的下山了。”任律鹏答。
“那好,我们也走吧。”我说。
“你们走不了了!”一直站在我们左侧未开口的白玉笙淡淡地瞥了我们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怔了怔,暗叫不好,怎么把他给忘了?清了清嗓子,我转身,笑道:“延之,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还不想跟他撕破脸。
他一步步地慢慢踱向我,嘴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蝶依,这还用问我吗?我说得还不够清楚明白吗?”
“你休想!!”尘忽然站在我身前,冷冷笑,“我知道你真正的精英人马已经在附近了,那么,我们就真正地打一场吧。”
白玉笙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随即嘲弄似的笑了笑,“不自量力!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却偏要闯,那么,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他一跃而起,立于我们刚才隐匿的左峰之上,朝天击掌三声,扬声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骤然间响起千军万马的呼喝呐喊声,一群举着火把,身着劲装的男子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我们团团围住。他们纷纷拽紧了手中的兵器,四下剑拔弩张,只等着白玉笙一声令下,便扑上前来,将我们大卸八块。
这时,一名紫衣佩剑的男子昂首挺胸地背着火光走了出来,立于火把之中,却没有看我们一眼,对着白玉笙行礼道:“楼主恕罪,我等无能,让玄衣圣教的人跑了。”
在火光映照下,那张忽明忽灭的脸,定睛一看,不由一惊,不是那个刚刚葬身火海的马如飞,又能是谁?虽然早就猜测他和那个假的智敏大师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中计,可真正见到他活生生地立在我们的面前时,心中还是难免有些震惊。
环顾四周,围着我们的众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衣,我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激灵:神秘杀手组织……彩衣楼。
彩衣楼以七色棋为标志,与世人的认知相反,他们是以紫衣为首,赤衣为末,也就是说紫衣的武功是最高的,赤衣是他们里面最弱的。当日,在草原上,我们曾经与赤衣楼的十八太保交过手,他们个个是武功高强,内力精湛,那么今日,只怕真的是一场恶战了。唉,我暗叹一声,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谜一般的楼主,居然是……白玉笙。
“彩衣楼?!”宣冷冷一笑,镇定自若地微嘲道,“原来我们一直在追查的人,就在身边却不自知,还与之称兄道弟,真是可笑,可笑。”说完,他还配合地笑了两声。
白玉笙俊眼一眯,脸色阴沉下来,低头望着我们,忽而一笑,道:“呵呵,不必多说,今日你们只有死路一条,看在我们相交一场的份上,只是让你们死个明白罢了。来人,将他们统统拿下!”他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寒,话音刚落,周身顿时散发出凛冽的肃杀之气。
“等等!!”见众人兵刃钧已亮出,杀气骤现,我大喝一声,上前一步,望着静静伫立于左峰之上的白衣傲然的身影,面色平静道,“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我,脸上喜怒难辨,我知他是在等我说下文,于是吸了一口气,道:“轩辕念影和你……是什么关系?”
第五卷前尘今生几度情 第二十六章 敌影重重(一)
“原来你一直在怀疑我,”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过后,白玉笙忽然开口了,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既然你心中都这样认定了,那么又何必来问我,不是多此一举吗?”
“错,怀疑和肯定完全是两个概念,不能等同视之,而且,最主要是,我真的想知道整个事件的真相。”我紧紧地揪住他的目光。
“若是我说我与她毫无瓜葛,你会信吗?”白玉笙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眼底深处似乎闪过什么光。
“会!”我微微一笑,“你这人向来自负,根本不会做欺骗这种事,所以只要你说,我都会相信。”
白玉笙的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光芒,轻笑道:“蝶依,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地方是什么吗?自信,坚强,冷静,还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魄……”
“延之,”我淡淡打断他,“别再说了,我现在只想知道答案,不需要假设。”
他眼眸蓦地暗淡下去,定定地看着我,语气有些生硬,“你想知道答案,可是我却不想告诉你。蝶依,这一仗是无法避免了,我……一定要将你带回。”
“唉,延之,”我幽幽一叹,苦口婆心地劝道,“若是你现在悔悟,无论你以前有没有伤害过我们,我还当你是朋友,但是……”
“不用再说了,”他冷冷地打断我,怔怔地望着我,眼中有几分痛楚,“我意已决,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你只要在我身边就行。”
“那么,就让我们见识见识彩衣楼的能耐吧。”启略带慵懒的似笑非笑的语声低低响起。
这一场对决,并不是真的要与他们生死相搏,我们要的只是与时间赛跑,尽快地冲出他们的包围圈。我知,风他们也知,这一场仗,我们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尤其,还有一批未到达的强敌,他们必不是等闲之辈,否则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他们的如意算盘,只怕也是等我们与武林盟的人两败俱伤之后,坐收渔翁之利吧。
正寻思间,忽听得乒乒乓乓,兵刃相交之声不绝,火光中敌我双方已互相格斗。这时,右峰之上,风已和马如飞动上了手,马如飞手持一柄弯刀,弯弯的刀柄,弯弯的刀身,有如一轮弯月,夜幕中闪闪生光。刀柄挥动,就有一股逼人的森寒肃杀之气迫人眉睫,漫天刀光飞舞,风已被笼罩在刀光之下,杀气破空,刀在呼啸。
在这处处都是刀光剑影,处处都透着杀气的峰顶,马如龙的声音却听得清清楚楚,只听他一字一字道:“你还不拔剑?”
风没有拔剑,他的剑,还在剑鞘里,马如龙忽然大喝:“找死!”喝声如雷鸣,刀光如闪电,不,就算是闪电也没有如此亮,如此快!刀光闪烁间,风的人就从右峰的岩石上落了下来,就像一朵鲜花忽然枯萎,坠下了花蒂。
他刚落在了地上,人便顺势倒下。马如飞冷笑一声,纵身跳跃,也从数丈高的岩石上飞下,就像一片叶子般轻轻地,慢慢地飞下。
马如飞手中的刀已出鞘,刀锋正对着风的心脏。这一刀绝对是致命的一刀,准确,狠毒,迅速,无情。
我自入江湖以来,从未见过这样的刀法,充满了杀机,充满了狠毒,充满了诡异。风就倒在他身旁,此时的风看起来是那样没有招架闪避的能力。我的瞳孔猛地一缩,心好像在瞬间停止了跳动。
看到那一刀飞落,我不加考虑地正想飞扑过去,却忽然被人拉住,随即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风儿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说话间,风的剑蓦地飞起,我没有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我只听到马如风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惊呼,然后他便落入黑暗中,无边无际的黑暗,深不见底,永无止境,黑暗中没有光,没有月,只是漆黑一片。
风不知何时已站起身,手中的剑正嘀嗒嘀嗒地滴着鲜红的血液。战斗中的众人都有那么一瞬间地滞停。马如飞可是彩衣楼里,除了白玉笙以外的第一高手,却被风一剑击毙,众人能不震撼吗?
风面色冷峻地一步一步缓缓地向我走来,彩衣楼的众人连连后退,直退得双脚不再打哆嗦,双手不再颤抖,才停了下来。是啊,是人,都会惜命,就算是杀手……也不例外。
“他终于亲手为他爹报了仇。”站在我身后的任律鹏叹息一声,无意识地望着天空,“他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练这一招也练了二十年。”
我转过身,不用担心会有危险,因为根本没有人会对我动手,白玉笙不会,彩衣楼的人不敢,“为什么要练这一招?”我淡淡地问道。
任律鹏凄然一笑,道:“当年,师兄就是被马如飞刚才那样的一刀生生地刺入心脏。”
我忽觉胸口一滞,无意识地握紧双拳,“他亲眼看到了。”
任律鹏点点头,“是。”
“那刚才他为什么要那样做?”我渐渐平静下来,“要杀马如飞方法很多,何必以身冒险?”
任律鹏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叹道:“当年也是在这样的黑夜中,灯火昏暗,他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脸,只记得那人的刀和那人的背影。”
“所以,他只能用这一招,来确认当年的凶手……他成功了。”我笑笑,“那柄弯刀,很特别。”
说到这里,我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不由蹙起眉头,思忖道:“奇怪?以前怎么没见马如飞使过这刀?”
“因为他不是马如飞,”任律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没注意吗?他用的是左手。”
“啊?”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他的刀法看起来怪怪的,不过师父,他跟马如飞长得可真像,不会是双胞胎吧?”
任律鹏的目光渐渐变得朦胧,像是回忆着什么,忽然他长长叹了口气,轻声道:“其实,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两个都死了。”
是啊,不重要了,除了那个幕后老大,风和宣的仇人,时至今日已尽数铲除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风的声音骤然间在身后响起,“雪儿,白玉笙与轩辕念影绝对有关系,这一点,不容置疑了。”
我转回头,温柔地望着他,“刚才我真的很害怕。”
风一把将我搂入怀中,柔声道:“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接着他刚才的话题道:“就通过那个长相酷似马如飞的人来判断,是不是武断了点?”
“傻丫头,”风的语声透着几分无奈,还有几分宠溺,“你呀,其实很矛盾,即希望不是他,又认定是他。不过不管怎么样,那幕后老大肯定不是他。但是经此一役,我们与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第五卷前尘今生几度情 第二十六章 敌影重重(二)
“我知道。”我深深地回抱住他,我知道,因为我有预感,我和白玉笙总有那么一天会用剑指着对方的心脏,然后……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一起上。”耳边传来白玉笙愤怒而又冰冷至极的语声,我心中一惊,醒过神来,忙推开风,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
仰头望向白玉笙,只见他的眼眸深处似乎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雪,我似乎能感觉到他握着剑的手的骨骼正咯咯作响。
宣一招横扫千军,逼得围攻他的众人连退数步,然后他足尖轻轻点地,衣袂飘扬,带着一身光华,跃到我们的面前。
尘身躯一晃,长剑横空劈斩,划出一个绚丽的弧度,由围攻他的众人的身侧飞过,倒下几名绿衣人和红衣人,冲出重围,忽然身躯在空中一个旋转,如幽灵般的落在青龙、白虎他们的包围圈中。
青龙和白虎所带领的二十人都已阵亡,而他们二人也多处受伤,正气喘吁吁吃力地挥动着手中的剑,尘惊鸿一剑,逼退众人,一手拽起一个,在空中几个虚踢,便也落在了我们的面前。
启和沈青峰联手,幻起了一片剑光寒芒,硬打巧袭,将沈青峰所率领的二十余人安全地退回到了我们的身边。
“唉,本来是想来帮你们的,现下却成了你们的累赘。”任律鹏长叹一声,目光掠过众人,六十名精英只剩下三十多名,
“二叔多虑了。”风淡淡一笑,“幸亏有你们,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让我们几人有喘息的机会,只是,牺牲了那么多的兄弟,风儿惭愧。”
“教主,我们不怕死。”一黑衣劲装男子排众而出,大声喝道,“这些年来,我们没有家,是教主给了我们家;没有兄弟,是教主给了我们兄弟;能与教主并肩作战,是属下们的福气!”
风眼中闪过一丝柔色,轻瞥了他一眼,忽然黑眸一深,反手一剑刺中偷袭者。就这一会工夫,又有数十条人影,冲了上来,但却被尘、宣联手挡住。宣玄日剑在手,剑动,身不动,幻起一圈圈的剑花,尘则是剑以身动,寒芒闪烁间,竟然封住了七八尺宽的一块地方,对方十几个人兵刃交击,强攻硬袭,仍是难再前进一步。
我拔剑在手,准备接应他们,共同对敌,却听启冷厉的喝声,“雪儿,站住!”
我不禁一怔,停下脚步,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冷冽命令的口气跟我说话,缓缓转过脸来,望着启道:“怎么了?”
启双目圆睁,精芒暴射,凝视着我的脸,冷冷地说道:“雪儿,我从没有对你厉声说过一句话,更没有要求你做过什么事,可是此刻,算我命令你,算我求你……”话声微微一顿,又道:“你带着二叔、沈叔他们马上离开。”
我怔怔地看着启,他神色平静,语气也镇定如昔,可是越是这样,却越让我怀疑,我缓缓勾起唇角,笑道:“对不起,我不会走……”
“你也走不了。”不远处蓦地响起一道清清淡淡略带着一丝女气的熟悉嗓音,然后话音刚落,眼前便出现数十条灰衣人影。
这突然间的大变,令敌我双方的人都愣了一下,纷纷地退回了自己的安全线内。我现在明白启为什么要让我走了。
“我们又见面了。”一蓝衣男子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