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怜口中这两句话,乃是出自诗经。只是杜小月连三字经都背不全,哪里知道这各种意思。王亶望一看,机会来啦!心说我虽不是才子,也不是进士出身,但好歹也念过学读过书的。如今我父女二人在皇上面前一唱一和,卖弄风雅,岂不大是露脸?!
随即道:“这两句的意思,通俗点说,就是‘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
杜小月哈哈一笑,扭头说:“皇上,凤公子,我还当什么了不得的好名字,不就是凤凰落在梧桐上嘛,梧,梧桐……”
杜小月说着说着,没音儿了。不但她禁了言,连纪晓岚、和⒛钊艘簿睬那牡牡土送罚凵穸赐低得耐悦婊蛏砼灶
霍青桐被他们看得心底一躁,面上一红,扭头就瞪了宴席正当中那人一眼。她这一眼似嗔还怨,连娇带俏,乾隆只觉大半心神儿都飞没了,也不出言也不动,就这么笑吟吟的回望着她。
李可秀、王亶望跟苏卿怜三人却仍不知所措,心说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气氛怎么变这么怪异了。李提督有些埋怨的瞟了王总督一眼,王总督觉得很冤。难道说现如今万岁爷改了口味换了菜碟,不喜欢才女,倒稀罕起那不学无术的无知女子来了?他瞧瞧正埋头苦吃死不抬头的杜小月,深以为然。唉,时不与我,时不与我啊!!!
正当席间暗流涌动、众人各怀心思之际,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自不远处响了起来:“爹!”
几人闻声观望,却见一身形娇小的人影自园中本来,看那步伐也是练过的,几个起落便将落到众人面前。
霍青桐凝神一看,竟然是她!
李阮芷回府后,便听说家里面住进来了贵客。她心想还有什么贵客,比她带来的这位更贵的?还有什么人什么事,比见她这个宝贝女儿更重要?!她也知道自己父亲是官场中人,与红花会不对付,也不敢大喇喇的就直接把余鱼同带回家里来,决定只身回府,先跟父亲做个交代。
今日,是李可秀在自己的提督府中设宴款待众人,提督府的只道那位凤公子是京城来的达官显贵,却也不知他是当今万岁。而这李大小姐,是李可秀独生爱女、掌上明珠,向来娇纵惯了的。是以侍卫虽看到她闯进来,却也不敢阻拦。就这么被她几个纵身,跃到了众人面前。
李阮芷先脆生生的朝李可秀喊了声“爹”,随即跟席间众人一个照面,便发现了正坐其中的霍青桐。
“啊,是你!”她兴奋的欢呼,纵身就扑了上去。
霍青桐对她也颇有好感,虽然没有原著中的调戏、抢书、甚至令陈家洛误会的桥段,但这伶牙俐齿、娇俏活泼又一向爱做男装打扮的姑娘,依旧是讨人喜欢的。她站起身来,抿唇笑道:“对呀,是我!”
“我可想你了!”李阮芷自幼随父生长在西北边寒,从未没见过几个头脸齐整的女子,更别说霍青桐这种豁达又爽朗的美人儿了。当日陕甘道上匆匆一见,便将她引为知己闺蜜,“霍姐姐”长“霍姐姐”短的。如今在自己家中见了,更是分外欢快。上去一把就搂住霍青桐的肩膀,娇笑道:“你既然来我家做客,可不许走了,总要住上一年半载的才好!”
这场景别说乾隆爷面如锅底,连和加行┕也蛔×恕Kね访嫦蚶羁尚悖袄畲笕耍猓馕皇恰
李可秀这根筋儿也是慢半拍,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自家闺女那女扮男装引来的乌龙呢,抱拳答道:“让凤公子跟几位大人见笑了,这顽劣不堪的,就是小……”
“爹,我哪里顽劣不堪了?”听见爹爹要数落自己不是,李阮芷不干了,反驳过后又把霍青桐往身前一推,对李可秀道:“爹爹,这是霍姐姐,是我来杭州的路上认识的,我们可要好了,你可得好好款待她!”
李可秀心说没闺女你这话我也得好好款待她啊,她可是跟万岁爷一路来的。谁知他闺女的话还没有说完。
李阮芷眼珠一转,便想起一事,笑眯眯的对霍青桐道:“霍姐姐,我今儿就搬回府中,你晚上跟我住一个房间吧,我,我有话想对你说……”她虽爱做男装打扮,人又活泼洒脱,但终归是小女孩儿心性。又是独生女,从小到大也没有几个像霍青桐这样的同龄玩伴,如今终于得了一个,自然有许多姐妹悄悄话、闺房密语要说。尤其是她跟余鱼同一路行来,心里,心里总想找个人倾诉倾诉。
还没等霍青桐作答呢,啪的一声,万岁爷手中折扇猛然敲在了桌上。混账之辈,无耻之徒,竟敢,竟敢搂着她的香肩,竟敢,竟敢环着她的纤腰,还要,还要住到一个房间里去。反了,真是反了你了!无法无天的臭小子,朕要满门抄斩了你!
当然,这是句心里的气话,乾隆也再怎么愤恨,也只能在心里YY一把。以这个罪名把人家满门抄斩,别说大清朝没这样的律法,就是他万岁爷自己的脸面上也过不去啊!
可他心里真是堵得慌,那些事那些动作,他也就只能在心底偷偷想想罢了,有的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生怕亵渎了她。这,这个混蛋小子,竟然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来,竟然敢跟她勾肩搭背。哼,许你牵手就不许朕牵手,许你搭肩就不许朕搭肩,许你揽腰就不许朕揽腰么?!
万岁爷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凭什么不许!
随即绕过宴桌走到霍青桐面前,捉住她手腕将她一把扯了过来。在李阮芷不明所以的目光下,狠狠的、示威似的瞪了回去。在众人惊掉下巴的不知所措中,揽着佳人纤腰,扬长而出了。
“喂,喂,”霍青桐又好气又好笑,一边轻轻挣扎着一边道:“你干什么呀?快放开我,手腕都要被你捏痛了!”
捏痛了佳人的手腕乾隆自然是要心疼,他微微松了手,面色却依旧不愉道:“怎么?那个混小子牵的,朕就牵不得?那个混小子搂得,朕就搂不得?”说完胳膊上微微用力,把佳人更往怀里带了带。
霍青桐是明白眼前这个境况的由来了,遂被这个乌龙搞得哭笑不得。她挑了挑眉,故作正色道:“是呀,她牵的,你牵不得;她搂得,你却搂不得!”
乾隆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小丫头,朕对你,对你……凭什么朕搂不得?!”
霍青桐眨眨眼,亦如当日在云州设计他一般,眼底尽是狡黠之色,“因为,她是女的!”
乾隆一愣,还没回过神儿来,霍青桐已然开始哈哈大笑。乾隆见佳人笑得花枝乱颤,又在他怀中香肩抖动,当下也不觉自己这乌龙丢人了。都是值得的,都是值得的啊!
“讨厌!”霍青桐轻推开他,后退两步,扭头不语。
乾隆虽为怀中空荡而感到失落,但见月色下,佳人臻首凝眸,白皙如凝脂的面颊上透着淡淡红晕,又觉另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俩人并立湖边,静默不语,时间便在指间悄悄地溜走。如此缓慢,如此的迅疾,又如此的,夜色无边……
…
“这翡翠扳指、羊脂佛像、和田玉的观音坠儿……哎,霍姐姐,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没有?”小月掰手指细数,扭头问道。
霍青桐微微一笑,“不用管我,只要你喜欢就好,看上什么就都买回去。反正今儿个,咱们有和大人这位金主在。是不是啊,和大人?”
和大人还能说什么,只能认命的点头呗。回头再瞧侍卫手里大包小提溜,跟自己手里这摞大大小小的礼盒。唉,命苦吆……
其实霍青桐今日,本也不想出门逛街。李阮芷想找她诉诉小女儿情,她其实也想跟这小丫头开导开导。虽说剧情记不清楚、内容不甚明了,但余鱼同在书剑恩仇录里,也算挂得上号的人物。在霍青桐眼中,这男子实在算不上良人。
可惜昨晚李阮芷同塌而眠的邀请,被乾隆爷给破坏了。今儿早上再去寻她时,她却早已出门,奔余鱼同去了。霍青桐没辙,只好暂把这事儿放下。心里也是堵得慌,老大不高兴的,偏这时候儿和约鹤采厦爬础
和大人想得很好,以为趁着还在宫外,趁这位姑娘还没名分,早早的巴结上。万岁爷的那些心思,对这霍姑娘的上心劲儿,他可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是他一时健忘,单单忘了可兰经的事儿了。虽然雇佣镇远镖局的是福康安,密谋指挥的是兆惠,但罪魁祸首、提议之人却是和獾慊羟嗤┛砂敕置煌U獠唬蜕厦爬慈盟銎跄懿缓煤冒盐眨
和大人来时也算腰缠万贯入杭州,但这会儿,荷包也憋了一大半,银票也扔出去好几打。原本笑眯眯的脸变成了苦瓜,痛苦,并痛苦着了……
“唉,要是阿姐也来就好了,还能给我点儿意见。链子、挂坠、钗环琅佩我们都买了,还要些什么好呢?”杜小月意犹未尽的感叹着。
霍青桐微微抿唇,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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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并不领情的白了他一眼,“哼,这还用你说?我杜小月买东西,肯定是要买最贵的!这样,才对的起和大人你的面子,跟兜里的银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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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桐也抬起头,要看那手镯有多不凡,随即却心头一跳——骆冰!
那金晃晃、明亮亮的罕见手镯,正是戴在红花会十一当家的手腕上!
霍青桐紧忙错身,闪进身旁店铺内,她不太想跟红花会的人相见。骆冰也正急匆匆赶路,并未留意身边异样,转眼便混入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霍姐姐,你来这儿干什么?”杜小月往店内一阵大量,“难道,这里卖什么稀世珍品,贵的叫和胖子都头疼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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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桐却始终低首不语,没有回答。红花会的已到了杭州,自然是为了救文泰来而来。电视里的剧情她记不清了,但看这提督府内的官兵跟守卫,文泰来想必就是被李可秀关押着。如此说来,想要救文泰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拿住人质跟官府换。霍青桐心头一动。还有什么,比捉住乾隆,更直接有效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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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人显然会错了意。皇上,万岁,主子爷,奴才是绝不会拖您后腿,在这个时候给您抹黑的!和涣臣岫ǖ幕卮穑骸懊挥腥耍艄媚铮噬鲜侨チ橐吕穹穑挥腥怂嫘校挥腥怂嫘心牛
和大人以为霍青桐问得是苏卿怜之流,急忙摆手否定替他家主子撇清。可霍青桐显然也理解错了。没人随行?那岂不是要让红花会白白捡个大便宜?!
她纤腰一拧,纵身飞了出去。
“霍姐姐,你要去哪儿?”杜小月想要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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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人,她这是要去哪?”
“霍姑娘嘛,自然是要去找皇上。”
“找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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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爷,奴才也出力了,您可一定要好好把握啊!嗯!!!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这两章可真肥,顶前边四章了……
好吧,跟大家请个假,明天断更一天,嬷嬷打算去搞一搞那个少年天子,总那么坑在哪儿也不是回事儿。周五这边恢复更新,吼吼!!!
14
14、山中对弈 。。。
陈家洛手执黑棋,盯着棋盘略显踌躇。
连日来,为营救文四哥之事,红花会上下群力群策,他这个总舵主更是心力交瘁。本来么,他乃堂堂相门子弟,虽身负奇功,可终究书生意气、年轻识浅。要他领导红花会群雄,已是强人所难,更遑论要带着这帮江湖豪客,在官府手里抢人了。
这一路来,从安西到开封,再从开封至杭州,陈家洛身心说不出的疲惫。更何况,还总有一抹倩影,在他眼前晃动。那是淡然的,朦胧的,如烟似雾,却总也不能消散……
那面容,美艳绝伦、光彩照人;那气质,英姿飒飒,傲雪欺霜;那双眼,流光溢彩,深湛清澈;还有那身姿,端的是婀娜轻盈,飘逸灵动。
自别后,一种闲愁,两地相思,陈家洛便再也忘不了那一抹黄色的身影。这跟营救文泰来的大事一样,侵袭着他,困扰着他,却又令他感到甜蜜、兴奋,甚至心头眉梢,留有韵味……
来到杭州后,两件事在心头翻滚,他本想借着进寺礼佛之机,派遣淡淡忧愁,驱赶浓浓相思。却不料连散个心都是那么的不畅快。灵隐寺被官兵重重包围,山上山下冷冷清清。当然,这也困不住有心之人,有能之士。陈家洛携心砚纵身上山,却遇到了在静室内独坐默思、自称凤栖梧的某人。
“陆公子,你这棋,已是死局,可还要继续下下去?”
陈家洛自称姓陆,乍被人唤作“陆公子”,恍惚间还有些不习惯。文人多有傲骨,陈家洛亦是幼读诗书之人,自然不甘就此认输,况且对手先前便以年长为由,让他先执黑子……
“呵呵,”对面之人微微一笑,“春兰秋菊,各有擅场。陆公子既精于诗作,这棋艺嘛,便如此亦十分难得。”
大漠西风飞翠羽,江南八月看桂花。要不是这小子忽然吟出这两句,他又怎么有心情邀他坐下对弈?翠羽?哼,也是你能肖想的?!!
陈家洛终于弃了手中黑子,却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