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景绣只能像一般庸俗的后宫女子那般,在暗处撕扯手中的丝帕,暗骂,“什么皇子,你怎么知道不是格格?”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景绣吓坏了,她,似乎真的完全变成了一个皇宫女子,表面上雍容华贵,暗地里面目狰狞。都是乾隆,都是他害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她本来活得万分淡然,都是乾隆所谓的深情,搅乱了她的心!
景绣站起身,她告诉自己,这不是吃醋,绝对不是吃醋,她只是,不希望钮钴禄氏有自己的皇子,真的只是这样!
好吧,她承认,她内心深处,真的是有些吃味的,不过,只是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
景绣心里把乾隆从头骂到脚,之后,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心,一定冷静,冷静,再冷静……
在皇家,绝对不能祈望奢侈的爱,她必须要冷眼旁观,才能冷静的做出对自己最用力的决定!顺贵人怀了孩子又怎么样?是男孩还是女孩,还不一定呢!就算是阿哥,那又怎么样?能不能养大还不一定!就算是养大了,又怎么样?能不能入乾隆的眼,还不一定!就算是入了乾隆的眼又怎么样?最后继承大统的人是不是他,还不一定!
她的永璂,可是用21世纪的知识教育出来的孩子,智勇双全,怎么也不可能输给一个贵人的儿子?而且……
景绣笑了,她是什么人?活了两辈子,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虽然那个小丫头,并不像个小丫头,而且,她身后还有一个“老姑婆”!
但是,她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有那么多可爱的孩子,她身后还有那些个势力,还有……乾隆怎么可能会输?嗯,姑且把乾隆算上吧,一个遇到危险,第一反应就是保护她的男人,应该还是能稍微,小小的相信一下的!
等到乾隆冷静下来,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对顺贵人有些太好了,为了不让心上人伤心,也不管太后和顺贵人受伤的目光,直接“住”在了坤宁宫。
看到乾隆这样的表现,景绣满意的点了点头,还算这个人有点良心。
在坤宁宫,乾隆绝口不提顺贵人,只是拼命的说着永璂的事情,说着一些在广西永璂发生的趣事,若是乾隆不说,景绣都不知道,永璂在广西的那一年多的时间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吃了那么多的苦。不过,乾隆说这些的时候,似乎还很高兴,怎么看,都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景绣看着乾隆滔滔不绝,神采飞扬的样子,有一种感觉,乾隆这一刻真的是以有那么一个儿子而自豪的,她淡淡的开口,“您不是不喜欢永璂吗?”
“胡说,谁说朕不喜欢永璂了!朕最……”乾隆下意识的答话,但是说到这里,欢快的语气戛然而止,随后颇有些尴尬,“朕,只是觉得永璂那个孩子,可以,更好一点,所以,多给他一点磨练而已!”
乾隆暗怪自己,失态了,失态了!帝王果然是动不得真感情的,一旦动了真感情,在那个人的面前,就不算是个帝王了!在外人面前,就算他已经开心得晕晕乎乎的了,也不忘顾及帝王威严,可是,在坤宁宫,不知不觉就放下戒备了。
景绣心中一暖,真的是这样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也算是个好父亲了吧?
乾隆摆摆手,“这些事情,跟你说你也不懂!”
景绣嘴角有些抽搐,还真是无语了,原来乾隆那么看不起女人!要知道,仅就智商而言,女人和男人是差不多的,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在于体力,与智力无关!不过,眼前的这个男人,很明显的不这么想。
在乾隆和景绣的期盼中,傅恒他们总算是回来了。
乾清宫中,永璂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一走,又是将近一年的时间,也不知道他的皇额娘怎么样了,他在战场上打仗,她一定是最担心的那个吧!上次离开近两年的时间,回来之后,都没能好好的说说话,这次应该能安心聚一聚了吧?
对于傅恒的汇报内容,永璂是没用什么兴趣的,他的一颗心早就飞到坤宁宫了,如果不是发生下面的事情的话。
“永璂,你的那位朋友有没有跟着回来,朕要好好的奖赏他!”
永璂也不慌张,他早就想好了对策,“回皇阿玛的话,我的那位朋友是江湖中人,他不习惯跟朝廷里的人交往,所以,已经离开了!”
乾隆微微蹙眉,似乎是有些失望,“哦,那他叫什么名字?朕命人去找!”
“他,叫姜泽羽!”永璂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谎言,是半真半假的谎言,姜泽羽,他确实是江湖中人,而且,他确实和缅甸人有交往,他不怕他的皇阿玛查。
“啊!”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也不敢朝声源处望,慌忙低下头,御前失仪的大罪,他们可不愿扯到自己身上。
乾隆还没问什么,一个人慌忙出列,“奴才御前失仪,请皇上降罪!”
此人,正是白莲教一役中救了乾隆的富察皓祥,知道富察皓祥的身份之后,乾隆消除了对硕亲王的不满,毕竟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什么气都消了,更何况,人家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总不能不表示什么呀!于是,他允许富察皓祥参与议政,慢慢的发现,他竟然是一个可造之材,心里暗自得意!
什么?赐婚!
乾隆可不认为那是恩赐,相反的,他觉得那跟惩罚没什么两样,因为素问的出身,只是个包衣奴才,就算是伺候皇后娘娘的大宫女,也实在算不上高!富察皓祥怎么着也是个贝勒,她是绝对配不上的。
他本想把素问赐给富察皓祥做侧福晋,但是耐不住景绣护短,她声称她身边的人,不管嫁给什么,不嫁则已,要嫁就要做妻,绝不为妾!对此,乾隆是郁闷不已,满人是一夫多妻制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侧福晋也是妻,并非妾!但是景绣认死理,在她眼里,侧福晋就是妾!
对于这一点,乾隆差点吐血,他真的想问一句,当初景绣嫁给他做侧福晋的时候,心里是不是也不乐意。后来想想,没问,怕答案伤人,当然,他自己不是那么说的,他觉得自己那是有信心!怎么说,他那时也是一亲王不是?
可是,他不知道,那一刻,他真相了!不说景绣,就是当年的乌拉那拉·景娴也都是那么认为的,而且,也不乐意。
乾隆实在是没办法了,总不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惹得夫妻不慕吧?左右富察皓祥也不是爱新觉罗家的人,一个异姓王的儿子,嫡妻身份也不必很高贵,便以救驾有功之名,给无父无母的素问抬了旗,然后指给了富察皓祥做嫡福晋!
但是,私心里,对富察皓祥还是很过意不去的,再加上爱才之心,也不愿意轻易的发作于他,“给朕一个理由,否则的话,朕定重罚不饶!”
富察皓祥忙叩头下去,“是!那个姜泽羽,奴才,可能认识!”
从富察皓祥站出来,永璂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心里很不高兴,虽然只是瞄了一眼,但是那一眼把他的不快和威胁毫不保留的传递给了富察皓祥,可是,富察皓祥皓祥没看到似地,根本没反应。
对此,永璂怒极,连主子都敢算计了,真是本事,看来,他有必要给他们点教训!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会不会是重名了?”永璂淡淡的笑,若是钟圻在这里,一定会赶紧闪一边去,因为他知道,永璂笑得越开心,心里的火就越大,等他找到机会,报复起来也会越狠。
富察皓祥不是察觉不到永璂的威胁,但是为了表弟,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啊,谁让他之前没把话说清楚,把自家表弟给害了呢!他不怕乾隆查姜泽羽,姜浩是他的师父,这个秘密,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姜泽羽的关系自然不会曝光,充其量就查出他们是认识的朋友。不过,江湖中人,交游满天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回十二阿哥的话,奴才也不知,只是,奴才似乎听他提了那么一耳朵,说是刚从云南回来。不过,他是江湖中人,交游满天下的,说不定也是凑巧了!”
乾隆对于这个内线很有兴趣,“是与不是,招来问问便知!”
永璂叹了一口气,不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过一个时辰之后,姜泽羽便又出现在永璂面前了。
“你,想要什么赏赐,说来听听!”乾隆心情很好,对这个姜泽羽也难得的很是平易近人。
姜泽羽跪在那里,说着富察皓祥一早就教好的台词,“我……不是,草民,身为大清子民,大清尽一份力是应该的,换做是任何一个大清子民,都会那么做的,只是他们没有早民这样的表现机会而已!”
乾隆听了,心里别提有多舒服了,“说得好!不过,当赏还是要赏的!”
“真的不用了,草民想要的,十二阿哥已经答应了!”
永璂听了这话,脸色微变,该死的,他竟然还敢算计他!
乾隆原本很开心的脸色微沉,心情明显受到影响了,一个帝王最忌讳什么,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越过他做事,十二阿哥这摆明了是犯了忌讳!
“哦,永璂你答应了什么?”
永璂还没来及说话,那个“不懂得规格”的姜泽羽便开口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早民很喜欢缅甸的慕沙公主,十二阿哥答应我,不会让她知道草民做的事,而且,让她嫁给草民!”
到底是山野草民,自称乱七八糟,一会儿早民,一会儿我的。
乾隆松了一口气,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答应了也就答应了,大清的普通百姓,娶了缅甸的公主,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只是……
看向永璂,乾隆明显的不满,几乎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到乾隆的好心情被破坏了。
永璂心里暗恨,面上却不能表现出什么,屈膝跪地,“当时情况紧急,儿臣僭越了,请皇阿玛责罚!”
好一会儿,乾隆才摆摆手,声音清冷,“事急从权,你如今又立了大功,朕也就不治你的罪了!”
永璂听了这话,心里委屈得不得了,别说他没答应姜泽羽什么,就算是真的答应了,也不该受这样的待遇,别说他还是那个人的儿子,就算是普通臣子,有战功在身,也不该在乾清宫这也罚跪,晾得那么难看。不过,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叩头谢恩,“谢皇阿玛恩典!”
“不过……”
乾隆一句不过,所有的人都把心给提起来了,永璂却只是苦笑,眼眸中闪过苦涩的光芒,心口也有些疼。
“既然答应了别人,就要做到!你想到办法了吗?”
永璂松了一口气,没有责罚,该感谢他吗?
“是,儿臣想到了!儿臣打算把她囚禁起来,然后放出消息,让她误以为姜泽羽已死,让她自责绝望,好好磨磨她一身的戾气,也让她明白,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两三年之后,因为守卫松懈,武功高强,数历生死的姜泽羽将她救出,两人隐姓埋名,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永璂嘴角含着笑,敢算计他,那他就给姜泽羽勾画一美好的蓝图,让他看到摸不到,苦苦相思三年。
……
见四处无人,姜泽羽小声的开口,“表哥,三年,我要怎么熬啊,你帮我想想办法!”
富察皓祥叹气,“你知道你算计是谁不?那是十二阿哥!你那么算计他,让他丢尽了颜面,不让他出出气哪行啊?”
姜泽羽眉头深锁,“我倒是无所谓,我只是担心慕沙,她知道我死了,该多伤心啊,我怎么忍心……”
“话不是那么说的,十二阿哥有句话是对的,那个女人,一身的戾气,是该好好的磨磨,女人,就该有个女人的样子,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对她才是最重要的!”说这话的时候,富察皓祥可谓是咬牙切齿,对此深有感触,因为他的福晋,就是那么一个让他气得冒烟的女人。
“表哥!”姜泽羽很郁闷,他就不明白了,他的表哥这是怎么了,连见都没见过慕沙,为什么对慕沙有那么大的偏见呢?
他不知道,富察皓祥这不是对慕沙有偏见,是对素问的怨念太深。慕沙一心只想着他的父亲,想着缅甸,不把姜泽羽放在心上。而素问,则一心只想着皇后,根本不把他当回事,所以,富察皓祥对于素问的怨气自然而然的就转移到慕沙身上了。
虽然,富察皓祥现在对皇后是又敬又怕!
他如何能不怕呢?一个女人,在完全没有任何苗头的情况下,能预料到白莲教造反,还预料到缅甸国王侵犯大清,他真的想问一句,你真的是人吗?有的时候,他就怀疑了,皇后是不是会未卜先知?不过,有了这样的想法,他自己都觉得荒唐,立刻否决掉了,得出的结论是,皇后,是一个很恐怖的女人!
只是,他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自己曾经离正确答案那么那么的近,景绣真的不算是人,而且,的确是个先知!
看到姜泽羽担心的样子,富察皓祥叹了一口气,看来,他的这个傻表弟,是被那个叫慕沙的女人吃定了,一辈子也别想翻身了,还好,他还坚守阵线,“放心吧,不定非得三年,十二阿哥也不是个小气的人,过段时间,他心情好了,这事的风头也过去了,说不定能让你们早些团聚!”
姜泽羽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坤宁宫。
永璂揉了揉脸,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一些,练习了几次笑容,然后才踏入坤宁宫。
母子兄弟见面,自然是免不了说说笑笑,永璂原本糟透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找到机会,永璂低声对景绣说:“皇额娘,你小心那个富察皓祥,他看起来不是安分的主儿,有些分不清自己的身份!”
景绣苦笑连连,拉着永璂坐在自己身边,“永璂,如果皇额娘告诉你,富察皓祥是按我的意思行事,你怎么想?”
永璂明显的愣了一下,傻愣愣的问,“为什么?”
景绣微微挑眉,“你说呢?”
永璂眉头微蹙,眼睛一转,灼灼发光,惊喜的看着景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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