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
楚一诺爽朗的一笑,把自己跟前那碗倒回坛中:“昕悦喝一碗,我便喝这一坛如何?”
“好啊。”她觉得自己赢了。
“干!”好久没这么痛快的喝酒了,楚一诺提起酒坛咕咚咕咚的猛灌。
昕悦也很气派的端起大碗,拿出武松过景阳冈的精神大口喝酒。
楚一诺喝完一坛,也有几分醉了,笑看着她。
昕悦喝了一口头眼就花了,斜眼见楚一诺喝完一坛了,就不示弱的咬牙想把剩的喝完。
猛灌了一大口,就呛的一阵头晕。
大碗从手里滑落,人从椅子上滑落,她才想起:“我不会喝……酒。”
楚一诺揽臂接助她,人就顺势滑入了他的怀里。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在水里下沉,却突然遇到一块枯木,于是毫不犹豫的抱紧。
木头僵了一下,愣愣的看着她绯红的双颊,任她的三千青丝散落在自己身上,任她双臂圈紧颈项。
天空想起一个闷雷,一滴雨落在她娇艳的红唇上,粉红的小舌尖探出头来把它舔掉。
他的心狂热的跳了起来,眯起视线,倏然吻上她的唇,轻轻浅浅的触碰,仿佛她是易碎的水晶娃娃。
“好热……”她呢喃,被酒气烧灼的晕眩难醒。
有一股潮湿的热气正透过衣服向他侵袭过来,将他身上属于骨头的部分渐渐销蚀。
趁她的檀口微张,倏然钻进他湿滑的舌,蓄意搅动她舌间的芬芳。他开始舔舐、轻咬,把自己埋藏已久的热情释放。
握住她的纤腰,在狂风大作时,在尘土飞扬却未至身前时,抱起她以比风更快的速度旋进屋里。
把火热的娇躯轻轻放到床上,惊觉自己的身子比她更滚烫。
埋首在她的肩窝,沐浴后沁人心脾的清香让他忍不住再去吻她。
“昕儿,你爱我的,对吗?”轻轻的吻着她颈上细嫩的肌肤。
衣衫几分散乱,他还在等待她的回答。
“云庭……”
他暴怒,墨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他不要做别人的替代品:“你看清楚我是谁?”
昕悦被摇醒,眯起双眸,眼神迷蒙而缠绵:“一诺,你怎么了。”
她昏涨的头脑分辨不出他是生气还是委屈,或是别的。
眼神落在他右肩的圆形伤疤上:“这是为了我才受的伤呢。”眼神满是疼惜,抬手抚上精壮的身子。
楚一诺不打算再忍耐了,喜欢她这么久,压抑自己这么久,在今天,这个醉人的春夜,弥漫着花香酒韵的夜晚,滚滚春雷都在催促。
“撕拉”,扯开胸口的衣襟,露出一片雪白。
昕儿,明天,我就带你去凤凰山,注血为石,一诺终生。
“咔”天空响起一个炸雷,伴着胸前微凉,惊醒了昕悦。“云庭……”
她本想偎到他怀里,却在连珠炮一般的强烈闪电照耀下,被眼前之人惊得再无醉意。
“楚一诺,怎么会是你?”
“你刚刚不就知道是我么?”俯视着她,脸上带着难以释放的热情。
“你……”昕悦抬手摸摸尚有余温的颈子,忽见胸前一片春光乍现,颤抖着抓住领口。明明是云庭啊,她转目四望,哪里有云庭的影子。
“其实,昕儿是爱我的,只是你自己都不曾发现罢了。”他执拗的握住她的手,今晚无论如何不能再放弃。
昕悦挣扎着甩开,酒气上涌倒在床上。
楚一诺大喜,以为她同意了,猛扑了上去。
“不……”
他猛然起身,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凤血石?怎么会?怎么会?”
昕悦已经起身跑开,坐到桌边灌了一杯凉茶。
他还在喃喃,突然转头盯着她:“你怎么会有凤血石?”
“云庭给我的,怎么了。”
楚一诺突然仰天狂笑,混合着滚滚春雷,那般凄惶。
原来我一直想做的事,他已经做了。
难怪,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靠近,他肯放心的让她被别的男人带走。
原来,自己一直想做的那件事他早就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就是朋友,一生一世只一双人。
100.忘情丹
那一晚,浑浑噩噩的过去。
电闪雷鸣,哗哗大雨,在这个春雨贵如油的季节,竟然下得满街流。
楚一诺不知何时消失的,昕悦也不知自己何时醒来的,看看窗前满地残花,第一次觉得“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这是这样伤感,不知暖玉汀窗前的玫瑰是否又东倒西歪了呢?
云庭会不会扶起它们,会不会黯然神伤?
换好一件素净的衣服出门,买回一床被褥,那间屋子冷,即便已是春天也不能只盖一床被子。
进门的时候,差点撞到楚一诺身上,他焦急的抓住她的双臂:“你去哪了?”
“我去买点东西,怎么了?”
他脸上神色稍缓:“我以为……”
他进门后没找到她,心里慌作一团,焦躁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昕悦甩开他的手,进屋默默的吃东西,楚一诺跟进屋,专注的看着她。
“你还不动手么,还有什么好等的。”刚刚上街她已经听说,昨天鞑国同时向日升、日照两国发动战争,吞并天下之心十分明朗。
日升国还在拼死抵抗,而日照这边一夜之间失陷十几座城,人们暗中议论是有人内应。
楚一诺脸色严肃了:“你赞成我管?”
“你娘让你每隔五年回来看一眼,不就是让你给他们帮忙么。你来了这么久,一直在犹豫,其实你不必恨他们,你娘都不恨,你又何必呢。游历江湖是你父母的选择,与旁人无关。”
他静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晚上,楚一诺回来却见昕悦已经把被褥搬到另一间屋里,眸中闪过几分凄楚,咬了咬牙:“你睡那间暖和的屋子,我睡这间。晚上你别出屋,我已布了暗哨保护你。”
昕悦还是忍不住送他出去:“无关的人就不要杀了吧。”
他回头看看她,点了一下头。
身影远去,她追出两步:“你自己小心。”
身形顿住,夜风扬起他的发丝,墨色的眸光在回头时流转,几丝温暖,几丝凄凉:“我死了,你不就省心了吗?”
“不许你这么说,早去早回。”她的心纠成一团:楚一诺,我希望你过的好,过的幸福。
那一夜将军府的重要人物全部被杀,只是罪魁祸首却不在家,听说是去了皇宫。
楚一诺站在皇宫汉白玉的台阶之上,俯视着那个负隅顽抗的身影,气的微微发抖。
昕悦被一个侍卫挟持着,刀锋紧逼在脖子上。
王大将军哈哈狂笑:“你和你爹一样,都是痴情种。你若要她活命,就拿那狗皇帝的的命来换。没想到你个老东西竟然敢勾结江湖人,还暗通日升国。”
他掌控朝纲,身后狗腿无数,自然还是有些手段的。
皇帝虽懦弱,此刻也是一副拼命的架势:“王林,你逼走长公主、害死三公主,把持朝政多年,害死忠良无数,还不够么。可怜我儿也惨死在你的刀下,我恨自己无能,如今你勾结鞑国要毁我百年基业,我宁可联合日升也不能让你觊觎天下的野心得逞。”
楚一诺转头冷冷的看向皇帝,昕悦喊道:“你不能杀他,他是你舅舅啊。”
王林冷眼看着,其实那皇帝蝼蚁一般的贱命他何曾放在心上,内禁卫三千精兵马上就到,只要把这个武功高深莫测的楚一诺除了,他还怕什么。
他拿刀靠近昕悦:“不杀他没关系,你是要自断一臂呢还是我断她一臂?”
“你别管我,你死了,他也不会放过我的。”昕悦大喊。
楚一诺自然不会傻到认为自己挥剑自刎他就会立马放人。冷声到:“我可以答应你,不过要先放了她。”
“哈哈哈,你以为我是傻子么,放了她还能制得住你?”他突然挥刀过去,昕悦臂上立现一道血口。
“住手。”他狂怒,“不准你在伤她,我断一臂给你就是。”
楚一诺抬起左臂,右手握剑扬起。
“不。”昕悦瞠目大叫,用力挣扎,她拼死向前扑去,想在钢刀上自尽。
身后挟持她的侍卫似乎没料到这一点,这人质若死了他们就都没有活路了。他迅速抽刀,昕悦往前踉跄了一步。
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她吸到台阶上,楚一诺伸手抱住她的身子,眼神迅速扫过,还好颈上只是一点皮外伤。
暗处涌出无数黑衣人,把大将军等人团团围住。
无意看那打斗,昕悦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胸口暖暖的。“云庭,一定是云庭来了,他来找我了。”
楚一诺皱眉,莫非她被吓傻了。
宫门大开,人群如潮水一般涌进,王林狂笑:“快给我杀了他们,一个也不留。”
领头的人冷笑:“王林,你的三千内禁卫已经都去见阎王了,你也随着去吧。”
厮杀声起,却有一人直奔台阶而来。
昕悦笑,一诺惊。
那飞奔的身影除了齐云庭还能是谁?
她扑了过去,却突然觉得身子离地,离他越来越远。
楚一诺挟住她迅速离开,齐云庭没有呼喊而是紧追不舍。
昕悦只觉耳边呼呼的风声,她不停的挣扎:“云庭,你让我去见他,我要去找他。云庭……”
楚一诺狠狠心,点了她的穴道,带她离开。
齐云庭追了半夜,终究是追丢了,恨自己学艺不精,又失去一次机会。
一诺山庄的缘聚阁,她在西屋里安静的睡着。
楚一诺到床边轻轻坐下,凝视着他深爱的容颜。自从那日返程,她就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也很少吃东西,人又瘦了一圈。
他不是没想过送她回去,只是实在舍不得。若她走了,他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展开手心,一粒黑色的药丸赫然出现,是刚刚从鬼医那里讨得的忘情丹。
只要喂她吃下这颗药丸,她就会失去所有记忆。
明日一早,她会在他怀里醒来,他将告诉她:你是我的妻子,因为受伤失去记忆,不过没关系,我们还会和从前一样相爱,无论畅游江湖还是隐居山庄,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拿起药丸送至她唇边,楚一诺惊觉自己的手在颤抖,这样做是否太残忍了。
昕儿,原谅我,我太爱你了,不能没有你,原谅我的自私吧。
你回到那个家还会受很多苦的,我舍不得。
他颤抖着终究没有把那颗药丸塞进去。
暗暗给自己打气,这是最后一搏了,若在失去这次机会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要管那么多,管不了那么多了。昕儿,不要恨我,纵使失了以前的记忆,我会用百倍的爱来弥补。
娘说过,人生不在于长短,在于是否快乐,这十几年不曾快乐过了,唯有和你在一起的这一年,我才觉得活着有意思。
可是,他始终无法把药丸塞进她嘴里,心底有一个声音始终在提醒:爱她就不能伤害她,让她失掉所有的记忆岂不是很残忍。她会恨你的,恨你一辈子,下辈子都原谅你……
楚一诺痛苦的抱住头,心尖儿之上善良与邪恶在做艰苦卓绝的斗争。
他咬了咬牙,终是不舍这最后一次机会。
默默放到枕边,叹了口气,一会儿再给她吃也不迟。
伸手缓缓拉动衣带,轻解罗裳……
她翻动身子,一个小物件从衣领中滑出。
抓起她胸前那个平安扣,他蹙起眉:凤血石。
望向窗外墨色的天空,齐云庭……
没想到她会有凤血石,那个来自苗疆的魔咒。
那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最大的承诺,注入自己的鲜血,以生命为承诺,爱她一生一世。
那东西随身一年以后,就会有灵性。而且年代越久,感情越坚,还能心意相通,感受对方的疾苦、远近。凤血石源自苗疆一个古老的传说,对女人无害,只是那个男人若日后变心就会吐血而亡,若亲近别的女人会痛不欲生。他心爱的女人去世,他也会心痛而死。
所以,那是男人对自己的束缚,对爱人的承诺。
除了爹爹,我想没有一个男人会这么傻。没想到齐云庭……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被惊醒,不安的睁开眼:“你怎么在这?”
楚一诺痛楚的看着她拉紧被子的警觉动作:“和我说说你们的事吧。”今天他不知是怎么了,从前这是大忌,每当她想用动人的爱情故事感动他时,他都会断然拒绝。
昕悦不懂他落寞的神情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还是把曾经和云庭发生的点点滴滴都告诉了他。
楚一诺静静的站在窗前,脸上的凄楚一点点加深。
他们竟有着这样动人的过去,从青涩的年少轻狂到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如今举家和乐竟横生枝节,若自己横刀夺爱破坏她的美满家庭,那和自己的仇家黑风寨有何区别。
总以为,自己才是救他的王子,齐云庭注定逃不开被利用的命运,连带着昕悦也要被利用。
如今才知道她幸福的点点滴滴,自己竟成了不肯仗义相救的小人,成了破坏公主快乐生活的巫婆。
昕悦坐在床边恳切的说道:“一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从前我不信命,现在我觉得人生的巧合就是命。我总是很傻,不知道自己该承担什么责任,才做了很多错事。如今我更加理解云庭,谁能不犯错呢。姽婳是真心爱你的,我都能看出来,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101.千金散尽
昕悦重重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她倾尽半身血液救你,如今还躺在寒冰床上,你当真不惦记么。日照国还陷于一片混乱之中,裴坚还等着你去帮他呢。一诺,我的两个孩子还在苦苦的盼着娘亲回去。我们两个注定没有结果的,不如尽早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吧。”
他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昕悦知道他需要想一想。
今天宛州城不知有什么大事,喧天的锣鼓鞭炮声连密林深处的一诺山庄都听得很清楚。昕悦不安,悄悄在庄里乱转,果然听到了两个庄丁的谈话。
“这下齐家可就完了。”她心里一紧,侧耳细听。
“可不是么,太子这次专程来齐家,谁看不出来是找茬来的,只怕稍微找个由头就会治了齐家的罪,抄家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