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情曼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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禛情曼舞-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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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玉宁。
  她不是苏小曼。
  她的父亲不再关爱他。
  他冷血。这是我同他的女儿啊。
  他鬼迷心窍。
  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他已经忘记。但是他没有。他的魂儿被玉宁带走了。只要她的气息一出现,他便立即被勾走。
  我的女儿,刚足两周岁,便没了。
  我哭得死去活来。
  胤禛来抱我。他有泪吗?
  也许有。
  我并不记得。
  依稀听见他劝我,他吻住我。他叫我别哭。他说不能见我哭。
  我知道,我恨我知道,他是说给玉宁听的吧。
  他的心碎不是为我。不是为女儿。
  父兄家书,令我节哀。令我早生贵子。
  我已无眼泪可流。
  别人都有那样的福气,独我形单影只。
  我开始安插眼线。但凡胤禛落脚的地方。
  我必须知道他在做什么。也许我不该这样做,但是我又能做什么?
  兄长愈发得到皇上的恩宠。嫡福晋对我也客气起来。别人更不必说了。
  我为何不是男子?我并不比兄长差,为何我要被困死在这里?
  胤禛又开始宠爱一个女人。
  我最恨他,我最恨他藏藏掖掖。他自以为聪明,能瞒过谁呢?圆明园里,雍王府上,哪里没有眼线,不单是我的,也有别人的。
  这个女人竟是一个道姑。
  我哪里差?我差在哪里?
  我长得像玉宁也没有用。我恨!
  胤禛,你是如何对别人的?你是如何对我的?你是如何对待我们的女儿的?
  策妄阿拉布坦入侵西藏,他开始冷落那个道姑。
  但是,他会深夜去取丹药。
  我知道,他是在保护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再没人比我懂他。
  可是他的眼里没有我!
  他很忙,储位之争,我知道他在意。
  当准噶尔部的军队突袭拉萨时,兄长在朝廷还没派出援军的情况下,已经向西藏派出了援军,他处理问题的果断赢得了皇上的器重。胤禛必定也是高兴地吧。兄长曾带口信给我,说胤禛希望能够统兵西征。不用他说,我也能猜到。
  但是,皇上任命十四阿哥统兵西征,任命兄长为四川总督。
  我立刻想到那个道姑。
  不,我时刻惦记那个道姑。
  我要会会她。
  父亲会说我疯了。
  兄长会揍我。
  但是,我活够了。
  这些年,为了家族我压抑痛苦。也该是家族庇佑我的时候了。
  我去揍了那个道姑。
  我看到她的笑容我就想杀了她。
  我发现我如此恨她。
  一定是这样的笑容吧。否则胤禛为何会着迷。
  不然胤禛一定会爱我!我和玉宁长得一模一样!
  都是这个贱婢!
  她伶牙俐齿。她在胤禛身下承欢。
  不!
  杀死她!
  顺子突然来取丹药。
  我,忽然想起父兄念了一辈子的,秋月,你要谨慎。整个家族的命运不能毁在你的手里。
  我高昂的杀气化为无形。
  我开始忐忑。
  夜里,胤禛来寻我。
  他几乎扼死我。
  他说的话,每一句都会杀我于无形。
  他的怒意,他玉石俱焚的怒意,我好悔啊,我想起我的小侄子,我不能害死他。
  我开始哭。我一边哭一边叫他,胤禛。
  一遍一遍叫他胤禛。
  我从未这样叫过他。
  我绝望的叫他的名字。
  胤禛犹如被雷劈中。
  他又想起了玉宁。
  我哭着求他。他说过,不能见到我哭。他不忍见到玉宁哭泣。
  我叫他胤禛,我求他饶我,我求他。
  胤禛捏着我的脸,他的眼神,我知道我获救了。
  他不忍对这样的面孔下手。
  胤禛拂袖而去。
  我的心早已残破不堪。
  有的人得到爱,有的人得不到。
  而我,始终活在另一个女人的阴影里面。
  这就是我的命。
  我坐在冰冷的地上,枯等天明。
  我想有一个孩子。
  也许,我好好地打扮。像从前那样,只要我不出声,胤禛还是愿意碰我的。
  我只想有一个孩子。

  

谁是断肠人

  我坐在门前的泥地上,看着顺子骑马送年氏一行。
  我并不恨年氏,在这种一夫多妻制的情节里,谁都是可怜人。
  我也不恨胤禛。
  我只是怨恨我的命运,怨恨我的无从选择。我的脑袋空荡荡的,我知道我的脸很痛,可是我没有力气。
  我躺下,将头枕在门槛上面。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冬天的傍晚,我开始感到刺骨的寒意。
  不多时,远处便传来急速的马蹄声。
  常寿和顺子几乎是同时到达的。
  常寿大惊失色的扑向我:“碧落?”
  我承认,我暗自期盼来的人是胤禛。可惜现实同愿望从来都是背道而驰的。
  我不禁想笑,但是面孔肿痛无法做出表情。
  顺子说一声:“得罪了。”然后扶起躺在地上的我。
  常寿也来扶我。
  我勉力说道:“多谢,我能自己走。”
  自己的路,只有自己走,谁也帮不了我。
  两人紧紧跟在我的身后,我扶着墙硬撑着自己走路,一挨到床边立刻倒下。
  常寿点了蜡烛,顺子从怀里取了一只小木盒子递给他:“这是伤药,活血祛瘀的,常寿,你替她擦一擦。”
  常寿应道:“是,是。”
  顺子又说:“姑娘晚上喝点粥吧。回头我差人送来。常寿你用过晚饭了没有?”
  常寿说道:“有劳您替我也备一份。”
  顺子看向我:“姑娘要人来伺候着洗漱一下吗?”
  现在的我再不是从前有洁癖的苏小曼了,我懒得动。勉强开口,嘴角一动立即牵扯了脸上所有的疼痛神经:“不了。”
  顺子走到门口又回头:“姑娘,王爷命我在此护卫姑娘安危。今日不测,是顺子失察。等姑娘身子好了,顺子自来领罚。”
  今日的顺子早不是过去那个年轻冲动的顺子了,他也人近中年,身为这里的管事,自有一份魄力和眼力。
  连常寿都长大了。
  他们统统成长了。
  唯独我被拔苗助长,他们所经历的岁月洗礼是我错失的。
  胤禛的生命中,在那样长的时光里,缺失了我的陪伴。
  陪着他的是,他的嫡福晋,年氏,钮钴禄氏,还有别的人。
  唯独没有我。
  所以,年氏会恨我。
  还有别的女人也是恨我的吧。
  毕竟胤禛是那些女人的丈夫,是那些孩子的父亲。
  我是半路杀出来的。
  活该遭这样的罪。
  常寿用冷手巾擦拭我的面孔。
  我咬住嘴唇,很痛。
  常寿将手巾掼在铜盆里面:“我去问王爷!”
  我拉住他的手:“常寿,我一说话脸就疼,你饶了我吧。”
  常寿怒道:“王爷半年没露面!预备将你怎样处置?又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王爷到底要干什么?”
  我叹气,这个傻小子!我一说话脸就疼啊,他是不准备放过我的伤脸了:“你先替我擦药。”
  常寿拿起小木盒子,将清凉的药膏涂在我肿痛发热的脸上。
  “呼——”我长长的呼气。本来就不好看的我,这下怕是真的很难看吧。
  常寿说道:“你想哭,就大声哭吧。”
  我笑了,真疼,只得硬生生的挨住。
  常寿说道:“我明日去找王爷,把你的事情都告诉他。”
  我叹气:“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你还要修行。再说,该来的逃也逃不了。雍亲王他,也很难。”
  我对清史并不熟悉,所知道的,今年,十四恐怕要做大将军王了。而年氏,因为她的哥哥年羹尧的缘故,将要受宠。
  历史不会为我改变。
  胤禛不会为我改变。
  我应当平和。
  可是心口仍旧会不停的抽搐。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常寿站起来:“怕是有人送晚饭来了,你等着。”
  我心里一难受,眼睛就会酸痛。故此我闭上眼睛答道:“哦。”
  不多时,门又被推开了。
  我用手按住眼睛,该死的,滚烫的眼泪流了出来。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常寿,你把粥放到桌上,你去炼丹吧。回头我自己吃。”
  常寿不应我。
  我叹气:“常寿,你别犯浑,我的事你别和王爷说去。他有难处,不必去同他说什么。你若是真为了我好,只替我劝他别吃丹药就行了。别的,你就别操心了。”
  常寿走到床边,拉开我的手。
  我的泪水无所遁形,我气得骂他:“你这个死小子!”
  眼前,赫然是,胤禛!
  胤禛扶我坐起来,用枕头垫在我身后。
  我傻傻的看着他。
  胤禛取了粥来,坐到床边,一勺粥递到我的嘴边。
  我对他说:“王爷,我自己来。”
  他皱着眉头,我只好张开嘴巴。
  每一口都吃得费力,因为我的脸已经肿了,我估计我此刻的尊容同猪头没有区别。
  半年没有见到胤禛了。
  有多想他就有多怨他。眼泪再也忍不住,我剧烈的哭泣。
  胤禛丢开碗,躺倒床上,将我揽入怀中。
  我的泪宣泄了很久,然而胤禛一直沉默,我勉强止住泪。
  胤禛这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将眼泪全数擦到自己的袖子上。
  胤禛低低的说道:“从前我说过,但凡看到的宠必定不是爱。”
  我浑身一颤。他知道了?
  胤禛又道:“即便碧落你没有听我说过,但我想你总是懂的。碧落,你且忍耐。我总归不会负你。碧落,有时,我觉得很难,太难。步步为营也无用,天威难测,我怕我护你不住。”
  他说话的时候,牙齿一直咬得紧紧的。
  胤禛吻住我:“上穷碧落下黄泉。”
  他,是知道了?知道是我回来了?
  我抬头,睁大眼睛看着他。
  胤禛对我笑:“碧落,你的苦总不会白吃。你信我。”
  烛光摇曳,我看见他笑容中的恐慌。
  他尽量笑得温和,我看见他眼角细小的皱纹,他消瘦的面孔,他笑容中的恐慌,他一紧张就会紧紧的咬住牙齿。
  胤禛问我:“碧落,你信我?”
  我只有点头。我不是信你,我是爱你。我知道年氏的命运,未来这几年,你需要她的家族,你不能舍弃她。
  胤禛,这便是情劫吗?
  在这场情劫中,说不清谁才是真正的断肠人。
  我长久的叹息。
  胤禛紧紧的拥住我:“这一次,我必定护你周全。”
  我只有叹息。我知道,康熙五十八年往后,我们还有很艰难的路要走。
  胤禛,我轻轻的唤他的名字。
  你终于认得我了。
  不必说出口,我就知道你的意思了。便是为着这个,我也一定要陪你挨下去。
  即便我知道我们之间隔了很多很多。

  

这个冬天比较暖(上)

  这个冬天并不像从前那样难挨。
  因为我的身体很健康,没有那种畏寒的感觉了。从前的冬天,我全身冰凉,冬天对我来说是种煎熬。
  顺子令人替我重新拾掇了火炕。我没有睡火炕的经历,所以这个火炕睡得我的嘴唇犯了焦。如果再热一点我估计我会直接变成羊肉串。
  原来在扬州,那是南方睡的都是床。后来到九阿哥的外宅,那时天没有冷。再后来到常寿那儿,到圆明园,到十三的后院,都没有用上炕。
  记得故宫里有东暖阁西暖阁,据说连地下都是火炕。
  我还真不是个享福的命。
  我受不起这么大的火气。我只好喝大量的凉开水。
  顺子还要给我送火盆子,我连连说多谢多谢不用不用。
  再加火盆子我就得流鼻血了。
  胤禛跟我说的话虽然模糊,但我想,他一定是知道我就是苏小曼了。
  我很想同他说个究竟,关于我的相思我的苦闷,关于他究竟爱我还是爱年氏,关于他的心里装的究竟是谁?这些我都迫切的想知道。我想问他很多,我的问题很多很多。
  然而我的理智却是不敢的。我不能去问胤禛,常寿说过,天机不可泄露,否则说的人和听的人都会因此而折了福寿。他已经折福借了阳寿给我,他那样消瘦。我如何问得出口?
  并且元初曾经嘱咐过我,必定要他断食紫金丹转练内丹方可保得平安。
  那日他走得匆忙,我竟忘记关照他不要再服食丹药了。
  我希望他来问我,又怕他来问我。若是他问我,我该如何回答他呢?我既不愿否认我的身份,又不能承认我的身份。真是为难。
  迷茫之中,等了三天。
  康熙五十七年的冬天,很冷。
  天刚擦黑,胤禛便来了。
  老规矩,他自己动手从外面开的门。
  我躺在床上对他笑道:“你不去当贼还真是浪费。”
  胤禛佯装发怒,扑过来咬住我的嘴巴。
  他携带着大量的凉气,惊得我浑身的汗毛一起乱舞。
  我痛痒难当,只得笑着叫道:“饶命!饶命!王爷饶命!快松开,你要冻死我了!”
  胤禛笑着捏我的鼻子:“这么懒?这才什么时辰你就睡下了?”
  我故意叹气:“天又冷,人又孤单,不上床歪着还能干什么?”
  胤禛笑道:“用过晚饭没有?”
  “我哪里都不去,成天吃了睡睡了吃,都快像只猪了。”我坐起来,拉了被子上的棉袄披在身上,“我今晚不吃了,身上都是肉。从前那样瘦……”心里一紧,我忽然止住话头。紫金玉石很久没有弄疼我了,我都快要忘记我不能说出我的秘密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顺子在屋外低声说道:“王爷,是我。”
  胤禛起身,去开门。他低低的对顺子说:“弄个火盆子来。”
  顺子说道:“都备好了。前儿就要给姑娘送来了,姑娘说用不着。奴才这就给送进去,王爷看奴才进去合适么?”
  胤禛笑着骂他:“怎么又不合适了?哪里不合适了?”
  顺子嘻嘻的笑,一溜烟窜了进来,将火盆子放到地上。然后立即跑出去,拎了两个食盒放到圆桌上再跑出去。
  胤禛笑着说道:“臭小子!”
  一眨眼,顺子又窜进来:“王爷,还有热水。”顺子将两壶热水放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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