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蹲在地上。
不一会儿,贼人便奔出去甚远。
云十一本想站起来,心里豪迈地想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该出手时就出手——
忽然一声大吼传来:“小贼哪里逃?!”
她迈开的步伐一顿,只见一个魁梧清秀的男子飞身而行,双脚迅速行走在高墙之上,很快便追上那奔跑的贼人,沉稳下地,有力大手一抓,一把拽住贼人的胸口。
那贼人低头哈腰哭丧起来,手里的东西立刻交出。魁梧清秀的男子也没有为难他,接过东西便迈开大步走开——
贼人脸上闪着凶恶光芒,伸手入怀,掏出一把锋利小刀,凶狠出手——
“铛——!”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传开,贼人手里的小刀被甩了开去,插在一旁的墙上!
“叮——!”一只银色飞镖掉在地上。
魁梧男子几乎在同一瞬间回身,见到如此变故,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少年站在屋顶上,脸上蒙着一张轻薄的雪白丝帕。虽见不到具体容貌,但那少年眉眼精致,闪烁着水晶般好看的光芒,想必相貌必定不凡。
那少年迎风而立,锦衣轻飘,道不出的飘逸贵气——但他身边却站着一只巨大的鹰!那鹰高傲独立,眼神犀利,正和少年一起打量自己。
贼人也跟着抬头,一把愣住,害怕地撒腿跑开。那魁梧男子见此,并没有追上去。
“啊——哪里跑——跑——抓贼啊!”后面追的人终于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上来。
魁梧清秀的男子把手上的东西递还给他,低声说了几句。
那人欣喜接过东西,千恩万谢地低拜,匆匆走开了。
见那人身影远去,魁梧男子飞身而起,轻飘飘地飞越,一瞬间停在云十一面前,抱拳道:“兄台,刚才真是多谢了!”声音醇厚好听,爽直明朗。
云十一微微一笑,眉眼弯弯,道:“举手之何足挂齿!”暗暗打量他,直觉这人爽快耿直,眉眼处正直大方,又见他刚才出手相救,心存善念,顿时对他好感倍增。
“兄台,这是你的飞镖。”魁梧男子恭敬有礼地递上,眼睛紧紧地盯着飞镖,忍不住出口称赞:“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飞镖——呃,像极了天空中的云彩!”
云十一解释:“因为我姓云。”笑着点头,伸手把飞镖收回。
魁梧男子听罢,抱拳道:“原来是云兄,幸会!在下彭玄宇。”
“啊!彭玄宇?!”云十一惊讶提高声音,问:“青岚派的彭玄宇吗?”记得听游弋说过,青岚派备受挤压,人才凋零,除了首席弟子彭玄宇品德兼备,其他弟子都是默默无闻……
彭玄宇点头称是,爽直一笑。他常在江湖中行走,听说过他名字的人肯定不少,眼前少年风华无比,绝非孤陋寡闻之人。
他爽朗的笑声刚下,忽然——
“咕咕噜噜——”一阵绵长响亮的“空城计演奏曲”在云十一肚子中传出。
云十一俏脸微红,刚要开口——
“咕噜咕噜咕噜——”一阵更绵长更响亮的演奏曲从傲日肚子里传来。
傲日瞥了口瞪目呆瞧着自己的两人,头一扭,傲慢如初。要不因为要守着这女人,它才不用一直在屋顶晒太阳吹凉风饿着肚子……
“傲日,我饿你也饿,你就不用守着我了,去前面山里找些东西吃,回头我吃饱就去寻你。”
傲日略一停顿,终于妥协点头,张开巨大的双翼,扑扇几下,直冲云霄而去。
彭玄宇盯着那眨眼间高飞远去的大鹰,脸上疑惑深深。“云兄,这大鹰……”
“彭兄啊!你看这都晌午了,我也饿得慌——要不,我请你去吃午饭,怎样?”云十一捂住肚子,惨兮兮地问。
彭玄宇听得如此,说:“云兄刚才救了小弟,该是小弟请你吃一餐才是。清风楼就在街口处,何不……”
“好啊好啊!马上就去!”云十一连忙答应。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再不吃,她就要饿扁了!
京都城的清风楼人声鼎沸,人进人出,生意异常火爆。
两人一同走近大门,小二立刻上前招呼:“哟!两位公子,里面请!里面请!”
彭玄宇瞧着里里外外的人海,忍不住蹙眉:“可有清净些的地方?楼上雅间可还有空缺?”
小二为难摇头:“公子,实在对不住啊!二楼三楼的雅间全部订满——要不,那柱子后还有一桌空着,那里比较清净——”
彭玄宇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略带歉意地侧头:“云兄,那位置比较偏僻……”
云十一连连罢手:“不要紧不要紧,不就吃个饭吗?!没关系的!”填饱肚子才要紧,又不是看风景。
彭玄宇闻言一笑:“云兄也是一个不拘一格的爽快人啊!请!”
很快,小二便上菜上酒,两人一块吃喝起来。
“云兄,小弟有一事不明——”
“哎!别兄呀弟啊,叫起来麻烦!我叫云十一,请多多指教!”云十一干脆把脸上丝帕扯下来,塞进怀里。
彭玄宇听得她的自我介绍,瞪大眼睛,脸上惊喜一片。刚转头——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开口:“云兄真是……绝世好容貌啊!”
云十一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嗯——嗯——叫我十一就行!你我年龄差不多,就姓名相称吧!”看他的样子,应该在十八九岁左右。
“十一?!云十一?!你可是新任的沧海帮帮主?!”对面的人挑眉惊诧问,眼里满是崇拜敬佩。
云十一咽下一大口肉,嗯嗯点头,继续大吃大喝。
谁知对面的人竟一把站起来,恭敬地抱拳施礼:“彭玄宇参见云帮主!”
“别啊别啊——你这是干啥?赶紧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云十一连忙起身拉他一把,夹菜又夹肉,“吃饭吃饭!有话吃完再说……”
彭玄宇忽地爽快一笑:“云帮主果真好性情啊!”
两人边吃边聊,十分欢快。
云十一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喝了一口清茶,好奇问:“玄宇啊!我也就当了几天帮主,你说你听说过我……在哪儿听谁说的?”
在这边待了好些日子,说也奇怪,生产落后,通讯却十分发达,尤其是江湖八卦新闻,传得飞快。用清水的说法便是:今天传的八卦,明天就连崇武派门前的两只石狮子也会一清二楚!
彭玄宇豪迈大笑,接着静下来,低声说:“你仔细听听——又有人说起你来了……”
云十一放下茶杯,扫了一下人声鼎沸的一楼,听得果真有人在谈论自己——
“……魏青山不仅吃瘪!还得隔天派人送去黑檀木大门——”
“哟!那门可贵着!我听说了,足足要五千多两啊!黑檀木来着!”
“——沧海帮真是大赚连连!那鳜鱼卖疯了!可惜啊!只卖了三天……”
“我还打听着要买呢!听说沧海帮卖的鳜鱼能在水中鲜活两三天啊!奇啊!”
“……那云帮主真是奇人啊……”
……
云十一听着,不大好意思地笑笑,“都是传闻八卦来着……不能尽信啊!”
彭玄宇也是笑起来,递过酒杯,说:“今日能见识到传闻中的绝世少年帮主,我彭玄宇真是三生有幸啊!来,十一,我敬你一杯!”
云十一也爽快地举杯,两人对饮聊起来。
“你的青岚派在梁国,对吧?”云十一开口问。其实,这些天她也才知道,江湖武林并不局限某个小国局域。民间有这么一个说法:分朝分代不分林,指的便是这个。
彭玄宇嘴边的笑容一滞,苦笑着点头。
云十一敏锐地发现了,自知自己可能提到他的伤心处,开口道歉:“对不起……”
彭玄宇却爽直抬手,“十一无须介怀,是我自己……唉!说起这个只会徒增悲伤啊!你年轻有为,接任沧海帮不出几日便轰动武林,名震四方!玄宇佩服啊!”
仰头喝了一杯,嘴角一涩,继续说:“想我青岚派在梁国,处处受制,处处碰壁……在夹缝中苟延残喘着。许多人都主动请辞归去……甚至加入我们的死对头——南风派!即便我的师父,也劝我不要做无用功……”说罢,仰头又是满满一杯。
云十一挑眉,忍不住好奇问:“我也是刚踏入江湖,前几天才听过你们清岚派——我想问,你们分成两派后,怎么南风派就能得到南梁皇室的青睐和支持,你们派没争取过吗?”
今晚的事情一有着落,就赶紧去找游弋,让那无事不晓的万事通给自己多讲讲这些武林八卦,狠狠地补上一些。
彭玄宇苦涩一笑,仔细说来:“掌门之争后,我师父在一众师兄弟的支持下成立了青岚派;而我那师叔则在山对面成立了南风派。那时我还小,只知道两派表面上看似井水不犯河水,但暗地却互相敌对比试着。
据说,师叔有一个亲妹妹貌美如花,才情甚好,人家都称她为仙女侠。南梁皇帝有一次微服出巡,不巧遇上大雨,便到师叔那里躲雨。皇上对那仙女侠一见倾心,立刻封妃纳入后宫。仙女侠次年生下三皇子慕容峯,母凭子贵,被封为‘仙贵妃’。后来,她还生下了瑶公主。南梁皇室女子稀少,瑶公主是唯一的公主,皇上对她宠爱不已。正因为仙贵妃的缘故,南风派茁壮成长,势力膨胀极快。慕容峯长大后,也一直扶持南风派,不停地压制其他派别的发展……”
云十一听完点点头,喃喃道:“原来是这样!这样的机缘也确实少,难怪你们……”
彭玄宇又喝上一杯,继续说:“我见青岚派在夹缝中苦苦撑着,便告别师父,出门寻找发展之道。我在后唐也待了一段时间了,走过许多地方……不过,武林纷乱,帮派竞争不断,各据一方,我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说着,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俯身,眼神清澈,他低声告知:“我来京都,是想借助一些贵人之手……”
云十一恍悟:“原来你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吧?”
彭玄宇爽朗一笑,赞道:“十一聪明!”
京都城是后唐的皇室宫廷所在,这里就是最接近权利至高者的地方。难怪他会来此?想了想,云十一刚想开口——
彭玄宇脸色一惊,手上酒杯一扔,一把拉过她——
“啪!”一大刀砍在桌上,酒菜飞溅。突然一声喝声:“臭小子!原来你们躲这里来着!”
两人定睛一瞧:竟是刚才的小贼!
只见他手里拿着大刀,后面还跟着几个粗壮的汉子,满脸横肉,凶神恶煞。
那刀虽然是砍在桌上,但云十一也是吓了一通,还好彭玄宇拉自己一把,不然身上的白衣也就遭罪了。
小贼哼哼说:“小子!你们死定了!”大拇指一晃动,神气十足地介绍:“这是我大哥和众兄弟!你们毁了小爷的财路不说,还伤了小爷!你们死定了!”说着,晃了晃手上的大刀,嘿嘿笑着。
“哟哟喂——这是咋么了?几位爷,有事好商量啊!”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笑呵呵地说着,“和气生财啊!爷,你们瞧!我们还要做生意呢!”
站在最前面的粗汉子嚷嚷:“屁话!掌柜的,没看见我兄弟被人欺负啊?!”口里骂咧咧,口水乱溅。
那掌柜被他这么一骂,不气不恼,继续笑眯眯道:“爷!有事好商量啊!我们游龙山庄最喜欢和气生财了!要不,你们移步门外好好商量?这桌酒席就当我请你们吃了,不用结账!请——请!”
那些汉子听到游龙山庄的名号,吓了一通,眼神躲闪顺势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臭小子!走!去门口解决!”
掌柜笑得十分好看,点头哈腰:“爷!你们慢走啊!不送不送!”
云十一瞧着那掌柜,没有忽略他眼中忽闪而过的精明,忍不住暗赞一声:“不愧是天下第一庄的手下!有一套!”
彭玄宇脸色不变,眼神端正,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饭桌上。
“小哥……你这是?我们掌柜的都说不用结账了……”一旁小二忍不住提醒。
彭玄宇微笑淡淡,说:“彭某谢了,但无功不受禄,这是饭钱。”说完,魁梧清秀的身影笔直地走了出去。
云十一看得仔细,笑眯了眼,跟在他后面,步出客栈。
刚踏出门口,便见那几个痞子站在街口,彭玄宇笔直站在他们对面,抱拳淡声说:“刚才是我追的贼,与那白衣小哥没有关系。你们有什么就冲我来,别为难他!”
痞子东歪西斜地站着,扭着头冷哼连连:“都死到临头了,还敢扮假好人?!”
云十一笑眯眯地靠近,低语:“你都揽上了?我正手痒痒呢!”
彭玄宇微愣,无奈轻笑:“十一,你没内力,我怕会伤着……”
“哟——!这小子长得还真不赖!嘿嘿!要不,爷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让你在那里快活快活……”那个所谓的大哥走了上前,一脸猥琐笑容。
“住口!”彭玄宇一脸正色地打断他,眼睛微眯,威严顿生。
“真的?!有快活的地方我最喜欢了!”云十一乐颠颠地拍起手来。身旁的彭玄宇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看着那正拍手乐呵的人,满脸黑线。
“哈哈哈……!这小子上道!过来!爷带你……”那粗汉子大哥伸出手来——
“混账!”彭玄宇长脚一踢,威力甚大。
“咻——”天空中划过一道亮丽的弧线。“噗!”的一声,掉地完毕。
云十一的樱桃小嘴立刻成o型,大声赞道:“好功夫!”难怪连游弋也出口称赞他,果真不赖啊!
“大哥!大哥——上!”几个痞子见自家大哥晕了过去,拿起大刀一起砍了上来。
彭玄宇脚尖一点,分身迎了上去,跟他们混站起来。刀砍刀去,腿来腿踢,云十一看得津津有味,拍手连连。
“好俊的手脚功夫!要是对手能再厉害一些,那就更好看了!”忍不住嘀咕。
那些痞子看来也练过,出手出刀还是有模有样,但威力不大,破绽甚多。彭玄宇也不着急,慢慢地打着,腰间的佩剑一直未出,只见他晃来飞去,耍得那几人乱成一团。
不一会儿,他们便乱了套,举高手拼命地砍来剁去。彭玄宇似乎早有预料一般,手脚并用,左右开弓,痞子一个个中招,倒下,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