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十一连忙点头:“好啊好啊!”继续吃着,似乎想起什么,问:“小白呢?我可想它了!”说着,瞧了瞧外厅角落里的几个散落小鼓。
流金笑答:“哦,它有自己的专属马棚。以前叫‘踏云处’,现在改名为‘小白居’了,就在水月阁的南边。”
云十一跳了起来,跑到角落里抱起小鼓,“流金,我们现在就去‘小白居’!”话语刚下,一溜烟跑出门去。
流金乐呵呵地点头,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起走出水月阁大门,走过亭榭几个,绕过一段小桥流水的曲折桥,总算来到马棚。
“金侍卫!金侍卫!”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跑了过来,边跑边喊着。
流金顿住,蹙眉问:“何事慌张?”
那小厮连忙低头答:“大管家说前头有急事,让你赶紧过去一趟。”
流金微微挑眉,又侧头看向抱着小鼓的云十一,说:“我有事要忙,等一会儿再去。”
小厮一脸为难,怯怯说:“大管家说……是急事……让你一定要马上过去。”
云十一在一旁听得清楚,笑着开口:“流金,你还是跑一趟吧!今天山庄肯定忙碌,说不定真有急事。”顿了一下,继续说:“小白居已经到了,我就在这里陪小白玩,你忙完再过里找我。”
流金听罢,犹豫片刻,说:“那我……去去就来,你自己一人要小心。”话罢,两人一起跑开。
云十一轻步走向“小白居”,只见宽阔明亮的马棚内,一抹白色正晃来晃去——
“咚!咚!咚!”云十一抱起手里的小鼓,按照以前陪它练习的节奏,用力地拍起小鼓来。
“哒哒哒”
“笃笃笃”
马棚里传来小白欢呼般的嘶叫声,接着,它跟着小鼓的节奏,哒哒哒地跳起来,前后蹄分节拍地翘起,落地……
“哈哈哈……小白!好样的!我来了!”云十一抱着小鼓,快步地奔近“小白居”。
一人一马开心地抱成一团,小白更是低低嘶叫,马尾巴拼命地甩着……
“小白居”里鼓声不断,笑声不停。
半个时辰后,白衣少年放下手里的小鼓。突然微愣,潜意识地转头——
后面空无一人!
云十一心里忍不住疑惑,翻身坐在小白身上,“驾!”地叱叫,小白矫健地跃起,一把跳出马棚。“笃笃笃”地跑出一小段路,云十一蹙眉,盯着周遭观望,心里的疑虑更重。
“小心!”突然一女子的喊声从高处响起。
耳后风动,迅猛而来——云十一本能地扑前,贴身俯低,紧紧地抱住马脖子。
“哗啦——!”一声传来,身上猛地一凉,她一惊!
身下的小白也被吓了一通,“嘶……”地狂叫一声,抬起前蹄,一把冲了出去!
☆、90。第90章 许她一生
“哗啦——!”一声传来,身上猛地一凉,她一惊!
身下的小白也被吓了一通,“嘶……”地狂叫一声,抬起前蹄,一把冲了出去——
云十一顾不得查看身上的情况,见小白发狂,连忙拉住缰绳,稳住自己的身子,“吁——”地大喊。
突然头昏脑涨,眼前一黑——
“糟了!”云十一低喃,一把咬住下唇,拼命地稳住身下的小白。突然,一抹身影一闪而过。云十一刚要侧头望去,黑暗又一次袭来!
马飞奔着,一把飞过一段小桥,云十一只觉得头晕目眩,似乎下一刻即将倒下。她紧紧地伸手抱住马脖子,出声喊着“吁——”。
“夫人!夫人!”那女子惊慌的喊声传来。
周遭似乎还有哗哗的水声,身子颠来倒去的速度缓了下来,小白似乎慢了下来。她潜意识地摸了摸手下的马脖子,小白狂奔的速度减缓……
“啊!!救命啊!救命啊!”一个中年男子恐惧惊慌的声音传来。
云十一心里一咯噔,在一片混沌黑暗中揪住自己的心,狠狠地咬住牙齿,睁眼——见前方有一人影晃动——
她猛地拉起小白的脖子,用尽所有的力气——
小白被迫停了下来,前蹄跃起,“嘶……”地长长叫了一声!
云十一只觉得全身力气散去,眼前一暗,彻底的黑暗袭来,白皙的手松开,身子无意识地后倒。
“夫人!夫人!”那女子的喊声消失在黑暗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继续围绕着,紧紧不肯离去。一片暗沉中,她闻到熟悉的清冽如雪,感觉自己的脸贴在熟悉的坚实胸口。
“一一!一一!”竟是李云澈慌里慌张的喊声,似乎还带着心疼。
“十一!十一……”是流金和清水的叫声。
接着,黑暗又一次袭来,她又跌入无边的暗沉中,毫无知觉。
脸上似乎有东西贴上,毛茸茸的感觉,堵在她的脸上,“嘀咕!嘀咕!……”熟悉的嘀咕声传入耳里。
“弋,一一没事吧?”一个带着天生磁性的性感声音响起。
顿了顿,游弋清润如水的嗓音轻答:“没事了。”
“这雪山冰蚕丝帕真有如此奇妙的功效!泡过的水竟能解百毒!”李云澈磁性的声音带着惊讶。
“嗯。”游弋淡淡回应。
“一一究竟是中了什么毒?为什么还晕迷不醒呢?”李云澈问。
游弋淡声答:“是暗迷散,一种能让人晕迷数日的迷药。”
“除了昏迷,可有其他毒害?”
游弋轻轻吁了一下,似乎松了一口气,答:“没有。”
李云澈也松了一大口气,低语:“还好还好。”接着,唤了一声:“嘀咕,你别吵一一了,她没事的。”
嘀咕没反应,身旁的游弋却冷声开口:“别乱叫。要不,你跟他人一般,唤她十一吧!”语气坚决,听起来似乎是商量的语气,却不容否决。
“我喜欢叫一一。”李云澈冷声说。
“不行。”游弋霸道地开口。
“你……这不公平!你我两人都一同被她所救,我只不过是躲开了一阵子,她……怎么就好像成了你一人的!”李云澈略抬高声音。
“澈,错过了便错过了,时光不可逆转。她本来就是我一人的,现在是,将来也是,永远只能是我一人的。”游弋淡声说,声音如水温润,轻缓而动情。
“你……上次见你一直收着她的画像在怀里,我只是一提说画多一副给我,你就一脸冰块!那时我就知道……可你已经有了皇室婚约!游龙山庄的后裔只能与皇室结亲,你注定只能娶公主或郡主,无论是我朝的还是南梁的。”李云澈磁性声音低低,话语中带着规劝。
“你今天即将及冠,成亲在即。我父皇的意思那么明显,游龙山庄来的那些女子——”李云澈没说完,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与我无关。”
“怎么会无关,怎么可能无关?!难道,你想让一一做你的妾侍?她虽亲和容易相处,但骨子里却万分骄傲,怎可能愿意屈身他人之下?她言语间那么注重情感专一,怎么可能愿意和别人分享你的情分!”李云澈提高声音,带着怒气。
游弋冷淡说:“我已经决定了。我游弋这一辈子,只会有云倾月一个妻子,只要她一人,独一无二。我父母亲的惨剧已然发生,但我的婚姻……轮不到任何人做主,这是我会一直坚持的。自从睁眼见到她的那一刻,我知道我重生了!她就像一个精灵,让我的眼里有了色彩,让我的生活有了活力。我的一生,就只认准她一人。”
“你……我想不到你竟已情深如此……”李云澈似乎痛苦一叹,又说:“你如若坚持只爱她一人,许她一生,你知不知道——你要面对的是整个天下的敌对……甚至赔上所有,包括生命……”
游弋声音如水,缓缓清澈:“我的命是她救的,我许她一生又有何妨!我愿意为她倾覆这一切,在所不辞!”
“呀……你……”李云澈似乎吓了一通,半晌也回不过神。
“不必再说了,我心意已决。”游弋冷淡打断他。
周遭又一阵安静。
接着,清水的声音传来:“主子,肥波说举行冠礼的时辰到了!请你到前——”
游弋冷声打断:“推迟!”
清水似乎吓了一下,又不敢劝,只能悄声答:“……是!”
李云澈却开口:“及冠是男子一生最重要的时刻,误了时辰不好。你去吧!我守着一一,等她醒来我让清水告诉你。”
游弋声音淡淡:“我要她陪我出席及冠礼仪。一生最重要又如何?没有她在,什么都不是……”
“我知道,刚才你吓到了……”李云澈低声说。作为多年好友,他还是能看出来的。即便他平日里如何沉稳,如何云淡风轻,但刚才他的紧张和心痛却那么显而易见。
游弋似乎轻叹,淡声承认:“嗯,我确实吓坏了,从小到大从未如此心痛害怕过……她在沧海帮出事的时候,我曾害怕担心过,但那时知道她并无生命危险。刚才她却……差点儿被摔死……而且,是在我的眼皮底下……”
李云澈疑惑地开口:“想害一一的人会是谁?如此歹毒!那人竟有如此高深的武功,能在游龙山庄侍卫暗卫的眼皮底下下毒手……肯定熟悉山庄护卫的布局,而且熟悉踏云——呃——小白的习性。你是庄主,你能猜出来是谁吗?”
游弋静悄悄的,一直没有回应。
这时,门外响起一道呼唤声:“主子!主子!”流金似乎很着急,慌张地呼叫着。
“星火她——她想自刎谢罪!瑞木拦住了她!两人现在打起来了!”
李云澈“啊!”地惊讶一声,急急说:“星火她也拼了命护住一一!小白是雪山飞龙,谁的轻功能及?这也怪不了她!要不是她最后一刻抱住一一,恐怕现在我们看到的就是一一的尸体了。”
游弋似乎冷冷地瞪他一眼,冷冰冰地开口:“闭嘴。”
星火是谁?难道是那个一直呼唤“夫人!夫人!”的女子吗?
游弋熟悉的脚步声慢慢走远……
他却不知,他的话语都被床上昏迷的人听了,一字不漏,仔仔细细,清清楚楚地听了。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一滴清泪从她白皙俏丽的侧脸滑落,柔美绝丽。
“嘀咕!嘀咕!”
水云阁外,两个黑色的身影纠缠着,腾跃半空中,剑影翻飞,抨击着,拉扯着……守卫们不敢擅离职守,站在各自的位置上,远远地,焦急地看着那缠打成一团的两人。
“住手!主子来了!”流金的声音喊道。
黑色身影停了下来,瞬间从空中飘落,几乎同时着地,两人一同半跪在地。
游弋冷清地瞥了地上两人一眼,没有说话。半跪在地上的一人抬起头来,她身子纤细,冰冷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神冷漠,恭敬抱拳开口:“主子,星火没将夫人保护好,是星火失职。愿一死谢罪!”
一旁冷冰着脸的瑞木听到此话,突然转身说:“死就能解决问题?你死了夫人就没受伤了?”
星火听着他的讥讽,薄唇微动,撇开脸,没有说话。
瑞木却又大声凶骂:“你想谢罪,想谢罪就去把凶手揪出来让主子责罚!你该将功赎罪——”
“住口!”游弋冷冰冰地打断,威严顿生。
地上的两人吓了一通,连忙低头抱拳,异口同声:“属下知错,求主子责罚!”
游弋拂了一下浅绿色衣袖,负手身后,淡声开口:“你们二人在此大打出手,视山庄法纪为何物?”
地上的两人深深俯低身子,自知有错,不敢开口答话。
一旁的流金见此,抱拳低声:“主子,星火是愧疚才会冲动,瑞木出手相拦也是人之常情。求主子看在他们一心为十一安危着想的份上,饶恕他们吧!”
他们五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接受老庄主的培训,后来又一起侍候主子。他们尽管平时私下嬉闹怒骂,但感情却一直深厚。如今见主子生气要责罚,他忍不住出口求情。
游弋听完,不置可否,冷淡地看着地上两人,威严声音响起:“星火失职又任意妄为,该罚……”
“不用罚!”一个清脆悦耳的嗓音在后面响起。
众人惊讶回身:只见一白衣少年迈步走来,柔发飘逸,白衣翻飞,闪烁晶亮的黑眸宛若星辰。见游弋转身看了过来,白衣少年微微一笑,灵动俊逸,绝美绝伦,顿时万物无颜色。
云十一慢慢走近,伸出葱白小手——几乎下一刻,游弋的白皙大手便好不犹豫地包裹住,轻轻一拉,让她站在他身侧。
游弋见她步伐走动正常,又见她精神奕奕,墨玉般的黑眸笑意点点,问:“醒了?可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云十一看着他,微笑答:“没有。”接着,她看向地上的两人,说:“我能平安没事,全靠星火鼎力相救。你不赏她却还要罚她,这是为何啊?”
地上的星火听到云十一的话语,冷冰的脸上有些动容,轻咬下唇,没有说话。
游弋淡声说:“她救你,该赏。她胡乱行事,该罚。赏黄金一百两,下去领十棍作罚。”
星火听罢,立刻俯身道:“谢主子!”
瑞木听得主子的话语,冷冰的脸上微动,瞥了身侧的人一眼,明显松了一口气。
游弋轻轻“嗯”了一声。身侧的云十一却用力甩了一下他的手臂,嘟起粉嫩的小嘴,嘀咕道:“救了我才赏一百两黄金?敢情我就值一百两?”
游弋侧头看着她,见她脸色虽有些苍白,但却精神倍加,双眼晶晶发光,心里一柔,无端一松,只要她没事……没事就好……
听得她的抗议嘀咕,游弋忍不住轻笑,知道她不肯同意处罚星火,宠溺地看着她,没回答。他是一庄之主,他是主子。主子就该有主子的威严,该赏罚分明。
云十一见他没回答,又见星火起身要下去领罚,她连忙大声喊:“等一下!”
周围众人听得她的喊声,忍不住都一致望向她。
云十一迈步走向星火,问:“星火,你是不是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星火低头抱拳,恭敬答:“回夫人的话,是!夫人在青城外受伤那日起,主子便让星火贴身保护夫人。”
云十一听得她的称呼,忍不住看向游弋,见他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她忍不住微微脸红。真诚地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冷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