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顿了顿,认真继续说:“说白了点,就是一些动物尸体腐化产生的一些气体。我们偶尔看到沼泽地,污水沟或粪池里冒出的气泡,都是沼气。”他们三人都不是迷信愚昧的人,只要解释清楚,自然能让他们明白“招魂”的实质内幕。
三人先后了然点头。
云倾月见他们了解,便继续道:“这地区两旁都是丘陵地,空气和风不流畅,又有适当的温度湿度,沼气就一直产生滞留里头。如果沼气过多,人闻多必定晕厥,甚至死亡。所以,以身探险实在太危险。”
冷独秀皱眉嘀咕:“你不也说你要去吗?你去还不如哥哥去……”
云倾月好笑地瞪他,说:“你去是要跑里头试试看自己能撑多久,我可没你勇气可嘉,我是要在外头试探里面的沼气浓度。拿自己生命冒险的事情,我可不干。”
再说,她答应某人,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心里又一次甜滋滋地补充。
冷青岩慈爱拍着她的肩膀,低问:“儿啊,你知道解决沼气的方法,是吗?”这干女儿的厉害他可不是第一次见识,如今眼前的难题如此棘手,他只好赶紧求助。
云倾月蹙眉想了想,实话实说答:“干爹,我刚才说过了,沼气是一种可燃气体。以我们现在的条件,根本就无法回收这些沼气为我们所用。既然无法回收,这些沼气便只能做毒气招人性命,留在这里只会祸害更多的人,所以——干脆毁了!”
李云澈疑惑问:“怎么毁?你说可燃性?是不是想放火烧掉?”
云倾月笑着点头,说:“不错!两旁都是丘陵,附近又没人敢居住,即便是火烧了,最多也是烧了一些树木。等沼气烧完,树木尽数烧掉,我们的大军不仅能顺利通过这条夹道,还能打梁军一个措手不及。”
冷独秀哈哈笑起来,说:“对啊!那里头听说树木繁杂得很,一并烧了我们才能更好通行!”
冷青岩连忙点头,吩咐道:“事不宜迟,独秀你和十一立刻出发。记住,要护她安全。”
“是!”冷独秀抱拳答。
天空暗沉,似乎又要下雨。一匹快马迅速靠近招魂地,俊朗高大的男子飞身踏上树顶,顺着丘陵山地,一路飘飞,终于看到大鹰上的人。
他爽快一笑,连忙奔过去,踩着树顶枝叶,问:“十一弟,你在干嘛?试探出来了吗?”
云倾月蹙眉瞧着下方,说:“沼气的浓度不算高,只是——这里头有沼泽。”
“沼泽?!”冷独秀皱眉看着她手里长长的竹子,问:“你是用这个试探出来的?”
云倾月答:“不错,这茂密的树林里藏着好些沼泽,我用几根竹子试探过了,至少都有十来丈深。”
冷独秀想了想,说:“难怪没人能走出这块地,原来里头还藏着这样的危险!”
“这些沼气应该都是从沼泽里散发出来的,掉在里头的动物,甚至是人……都不少。”云倾月轻轻叹气。
冷独秀低咒道:“这天煞的!咱们一定要想想办法才行!就算大军不往这地方通过,留着这样的东西在世上,只会祸害更多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又想一处去了。
傲日驮着云倾月,又在树林上方绕了几圈。手上的竹子扔了,她道:“傲日,回去吧!”
扬头见冷独秀靠在丘陵上的山石发愁,她看着他身下的褐色石头,又望丘陵上方瞧了瞧,大声喊:“哥哥,咱们回去跟干爹商量对策!走!”
大营帐内,四人围着地图,低低议论着。
“这一处,这一处,还有那儿,都有沼泽!深浅不一,有的甚至十几丈深……”云倾月低低禀报着。
冷青岩深深叹气,说:“看来,想要通过这个地方,是不可能了。本来我想让大军往丘陵上边爬过去,但这丘陵偏高,地势混乱,还有几处断层,常年积水成了小湖泊,根本就无法通行。”
李云澈忽然想起什么,眼眸中满是喜悦,道:“一一,你还记得我们在黑森林旁差点儿遇险的那个晚上吗?游弋去前方寻找绿洲,你用树皮做了几块木筏,你说要我们两人互撑木条,借助推力滑过沼泽,你还记得吗?”
云倾月微笑点头答:“当然记得。只是我们的人员众多,不是一两人,即便我们能做出船只,也无法顺利走过沼泽。”
李云澈听罢,脸上又是满满的失望。
几人又无语思索起来,大营帐里恢复了安静。
“哥哥,你飞过两旁丘陵的时候,看见那些山石吗?”云倾月想了想,终于问出口。
“当然!丘陵上面还有不少,被树和红泥土压着,没往下掉。”冷独秀回答,猛地想起,开口问:“你难道是想用那些山石填沼泽?”
云倾月瘪瘪嘴,低声说:“可能不够填,我也不知这个方法可不可行。”虽然只是一时的念头,但却不知具体能否实行。
冷青岩想了想,建议道:“山石不够,那树呢?”
“呀!”云倾月顿时瞪大眼睛,笑道:“还是干爹聪明!”
接着,她低声道:“将树砍了,空气也流通,沼气就会散去。先把树和树枝往沼泽里扔,有多少填多少。紧接着,我们再把上面的山石往下面推,最好铺成一条线。有山石做垫脚,走过去的人也会放心许多。如果山石仍下降,我们就继续用山石填,直到踩稳脚为止。”
其他三人听完不约而同笑起来,大声道:“就这么办!”
☆、212。第212章 不明恶心物体
大将军和副将军同时拍板同意,派出两支队伍,在冷独秀的带领下,动作迅速地砍树,推山石,一个下午时间,便将几个大沼泽填埋。
大将军下令队伍立刻过“杀龙岭”。兵将们在这里困了好些天,如今听到前方道路已经畅通,都一改往日的低迷不振,动作迅猛地集合,飞快奔走,眉眼飞扬,士气高昂起来!
傍晚时分,三十多万大军顺利通过“杀龙岭”,往前方急速前进。
“报!”一个士兵匆匆跑了过来,对马上的两个大将军禀报道:“前方发现有一批梁军,正往山坳那边行动。”
冷青岩和李云澈对视一眼,开口问:“多少人?”
“大概三千人左右。”
李云澈低问:“大将军,会不会是梁军以为我们会选择西侧的路,想派人提前到山坳做好守株待兔的准备?”
冷青岩讥讽一笑,说:“极可能是!”
冷独秀在另一侧凑过来,问:“那我们该如何安排?”
冷青岩看向他们两个,大声喊:“当然是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不管如何,先杀一杀梁军的锐气!更能扬扬我军多日的低迷士气!”
“好!”两人连忙抱拳答,策马奔前。
“副将军!你就莫去了——”冷青岩喊住李云澈,脸上有些迟疑。他毕竟是后唐的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尽管他也懂他的心思。
李云澈回头抱拳,说:“大将军,本将上阵便是为了能杀敌护卫我后唐河山!”神态肃穆,眼神笃定,诚恳地望着冷大将军。
冷青岩望着马上的俊美男子,欣慰点了点头。忽然,他觉得他在他身上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后唐的辉煌未来。是啊,一国储君能有如此心胸和勇气,将来必会是万民之福,天下之福。
两人带领队伍向前,一鼓作气截杀了那批梁军,胜利与大将军会师在湘南城外二十里处。
“爹!我们何不乘机攻打湘南城?”冷独秀笑着建议,意气风发。
李云澈也是满脸得意,说:“是啊!我们一鼓作气势如虎,冲破湘南城,再到城里扎营安顿。”
冷青岩却轻轻摇头,淡笑说:“不可冲动行事。刚才斩杀那支梁军,年承志此时必定也知道了。他肯定会在城中严加防范,更可能设下圈套,等待你们去自投罗网。你们二人年轻气盛,刚刚的胜利容易让你们失去警惕,在战略上看轻敌人。记住,骄兵必败啊!”
冷独秀和李云澈听罢,脸先后红了起来,点头抱拳:“是!”
冷青岩满意地看着他们,大声下命令,道:“传令下去,在前方的山岭下安顿扎营!”
“是!”冷独秀匆匆跑下去。
李云澈往左右看了一番,询问道:“大将军,怎么不见一一啊?”
冷青岩道:“刚才有几个士兵受伤,她去后头帮忙救治了。”
这时,一只大雕从高处飞下来,翅膀翻飞,身影如箭,往后方飞去。
“许是游弋又给她来信了!”李云澈忍不住调侃:“这家伙,每天早晚两封信,从不间断。一一每次都乐滋滋躲起来看,偷偷收在怀里。究竟写啥?哪有那么多事情好写!啧啧……”
冷青岩慈爱笑着,说:“如此情深,难怪连你们这些年轻人都羡慕!”
李云澈眉眼尽是笑容,望着天空,想着三人相遇后发生的种种,心里头也感叹起来——他们一同相遇,一同患难,他却错失了……不过,游弋早苏醒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错失了吧!
其实,他的雄心抱负注定了他必会错失她。游弋说得有理,他是一个爱江山也爱美人的人,但比起美人,他会更爱江山。
这些日子来,他的心平静许多,也终于能与她像好朋友一般相处了。是啊,他们都是他最好的朋友……
“咦!那不是嘀咕吗?”
冷青岩闻言,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一只嫩绿小鸟,扇着翅膀,后方跟着好几只硕大的水鸟,尖尖长长的嘴上叼着一个个奇怪的灰色东西,紧紧跟在嫩绿小鸟后方。在水鸟的后头,还有一些黄鹂和叫不上名的鸟,队伍冗长绵延。
“喂呀喂!嘀咕!嘀咕!”冷独秀也瞧见了,挥手大笑着给半空中的嘀咕打招呼。
“那小绿鸟竟能收复这么多的水鸟?真是怪哉!”冷青岩眯眼瞧着,问:“它就是十一儿养的嘀咕鸟?听说它收复的鸟——”
李云澈连忙为他解疑:“不是收复,那些鸟都是自愿跟在它后头。小嘀咕魅力极好,去到哪儿都跟着一大群同类。一一说它风流成性,三妻四妾!”
“哈哈哈……”冷青岩爽朗笑起来,指着那长长的队伍说:“哪里止三妻四妾,都好长一排啊!”
李云澈似调侃似嫉妒开口:“简直是后宫佳丽三千人啊!”
冷独秀笑着瞥它一眼,嘀咕道:“怎么?连你也羡慕起来了?别说三千,你以后的后宫要是跟嘀咕一样,你就算是三头六臂也不够分!”
李云澈想了想,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刚要说——
“嘀咕!你又去哪里鬼混了?!几天不回来,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吗?”一人大声吼骂着,却是云十一清脆悦耳的嗓音。
听到那巨大的吼声,冷独秀觉得耳膜有些受罪,抖了抖身上的寒颤。
李云澈笑嘻嘻地转换话题,说:“还好嘀咕能飞逃之夭夭。要是游弋也几天不回,早就自个乖乖跪搓衣板去了!”
冷青岩笑眯了眼,往那热闹的后方走过去,留下骄傲的轻飘飘一句话:“大丈夫岂会如此!不过,我儿驯夫有道啊!”
李云澈和冷独秀听罢,忍不住偷笑起来。
“要是让我娘知道他说这样的话,他铁定也要跪搓衣板……”
冷青岩快步接近那密密麻麻的鸟群,煞有兴趣地盯着站在云倾月肩膀上的嫩绿小鸟,见它不停地闪动双翼,讨好地“嘀咕”着。
云倾月却不怎么搭理,将手上的一张小小信纸收入怀里,冷哼连连。
却又舍不得那信纸上的内容,伸手又掏出来,看多几眼,细细看着纸上俊逸飘飞的字迹,想着这些话语从他清润如玉的唇上轻轻道出,该是多么的好听悦耳……
脸上难忍笑容点点,笑了笑,看了又看,终于在小嘀咕嘲讽讥笑的不耐烦眼神中,乐滋滋笑眯眯收起来,小心轻放怀里。
“嘀咕!”不至于吧,主人,你脸上都满满刻着“花痴女人”四个字眼啊!
“少废话!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别跟我说你现在只会泡妞,啥事都不会。”云倾月摸了它的小身板几下,摸顺嫩绿绒毛。嘴上虽是凶巴巴,手上的动作却十分温柔。
嘀咕眯着眼睛,享受和主人的甜蜜时光。
“嘀咕!嘀咕!”小嘀咕得意甩了一下右翼。
下一刻,所有水鸟都乖巧把嘴上的灰色东西放下,扑扇着翅膀飞开。
这时,冷青岩靠近,其他鸟受了吓惊,纷纷跟着飞走。眨眼间,周遭的乱糟糟鸟群一哄而散。
小嘀咕转头看向他,见他把自己的新欢都吓跑了,心里头有气,扭过头去。“嘀咕!嘀咕!”主人啊,我可是去完成你交待的任务。你的话就是绝对命令,我哪里敢当耳边风啊?瞧我完成得多好!
云倾月眯眼瞧它,见它示意地上的灰色东西,心里头疑惑着,伸手捡起来一个,蹙眉想着这究竟是何东西。
“嘀咕!”这是我弄来的,但我搬不了那么多,就只好找帮手咯!小嘀咕轻扫额前高翘的绒毛,圆溜溜的眼里满是得意。
云倾月看着手中的东西,见那灰色东西宛如一个巨大的气囊,密实不留缝隙,拿在手里有些粘感,带着浓重刺鼻的腥味。
忍不住蹙眉问:“这些究竟是什么?”闻着那刺鼻的气味,她扭开头去,直觉这奇怪的东西应该来自某种动物。
冷青岩凑过去,看着她手中的东西,也疑惑问:“儿啊,这是什么?”
云倾月诚实地摇头,答:“干爹,我也不知道。”
“嘀咕!嘀咕!”小嘀咕连忙比划着,双翼撑大,接着右翼猛地扫开。
云倾月猜测着,问:“跟那个射箭的木架有关?”她让它偷偷飞到前方阵营去看看,让它打探这些巨大木架是怎么射箭的,想来它发现了这些灰色东西,所以带几个过来。
嘀咕连忙点头。
见它点头,云倾月和冷青岩对视一笑,慌忙奔前去找那木架。
“哇!呕!”李云澈终于忍不了那刺鼻的腥味,将手上的灰色东西扔给冷独秀,跑去一旁草丛,哇哇吐着。
冷独秀翻了翻白眼,鄙视地冷哼:“就这么点本事?算什么汉子!不就是一股臭酸味儿吗?至于吗?”
说完,他发现闭气的时间过了,连忙扭头往后面,深深吸气,又努力吸气——
“啪!”一声,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