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吗?为什么满脑子想的都是她?
她都在干什么?难道她真的就不想他?难道从头到尾,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言瑾打电话订餐时,何俊峰拿起手机,等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时,短信已经发了出去:在干什么?
发完短信,放下手机,他没有指望龙子昕能够回复,按照时差,她应该睡了。
可有时候,明明不期待的事情,它就出乎意料发生了。
龙子昕:躺在床上数星星。
此话表示她睡不着。
何俊峰的心犹如过电一般,当即拨打电话过去,“想我?”说这话时,带着笑意的,语气平和,表情柔软。
龙子昕忍不住扑哧一笑,“自恋!”
就算她说得话不中听,但何俊峰听到她低低的笑声,心里依然春暖花开。
他微微一笑,笑容生动了眼眸,半开玩笑道,“自恋也要有自恋的资本,是不是?”
言瑾订完餐,进来时,是心惊的,不过这份心惊早已因为窥探俊峰情感过深,无形中冲淡了冲击力。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何俊峰嘴角含笑,会让人误以为看到了最温煦的春。
“何俊峰,你的自恋已经不可救药了。”电话另一端,龙子昕毫无睡意。
“你就是我的药。”何俊峰漆黑的眸子仿佛能沁出水来。
“……”龙子昕怎么感觉他们之间有一种打情骂俏的味道。
何俊峰侧头看了一眼痞笑的言瑾,敛了笑,但那消失的笑,很快浮上嘴角,也不管言瑾是否在取笑他,谁让心情好呢?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语气很温软。
龙子昕揉了揉头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干脆如实说道,“睡不着。”
这不是废话吗?跟没回答的一样。
即便是废话,何俊峰也喜欢,“怎么睡不着?”
言瑾站在一旁,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何俊峰,室内男子眉眼冷情,但嘴角笑意撩人,他……他素来冷傲,何曾如此待人?
看出来了,向来心高气傲的何俊峰,正在变着法子讨他的女人开心,若非亲眼所见,他还真是不敢相信,有一天何俊峰竟也会讨好别人。
认识何俊峰那么多年,除了电话那端的女人,言瑾没见何俊峰有耐心哄过任何人。
一通电话,打了五分多钟,何俊峰放下手机,嘴角的笑容还在,“走,出去吃饭。”
“……”某人的情绪变化也太快了,这让我们的言瑾同学说什么好呢。
龙子昕放下手机,将床头灯拧暗了一些。
今天白天她和邓希玥买了很多礼物送到了孤儿院,吴院长告诉她,关于收养的事情,民政局不批,说她的条件不允许,还有一件事就是圣诞节那天,江州市的一些爱心人士要到孤儿院献爱心,搞什么慈善活动,吴院长真诚邀请她和邓希玥参加。
因为父母的事,她从来不过圣诞节,而且那天,她要去寿山看望她的父母。
原本是要一口拒绝,但身边围着的那些孩子们一口一个“龙姐姐”,还有那期待的小眼神,还有甜甜那张充满祈盼的小脸。
所以,她为难了,睡不着,失眠。
……
一顿饭,言瑾手机少说也响了三次,他不看,也不接,不紧不慢的吃着饭,因为一心两用,所以,吃得慢。
何俊峰吃完后,顺手拿起一旁的报纸,这个人,看新闻报,看财经报,唯独不看娱乐报,但今天新闻报上却出现了一条花边新闻:茱莉亚夜会猛男。
他看到了,一眼扫过,折叠好新闻报,随即拿起经济报。
言瑾手机又在响。
何俊峰开口,问他,“手机响了,怎么不接?”
言瑾看了一眼何俊峰,谨言慎行,“茱莉亚,想见你。”
“她是你的女人,见我干什么?”何俊峰微微皱眉。
言瑾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笑得很艰涩,“俊峰,你知道,她爱的是你,她想见你一面……”
何俊峰站起来,言瑾连忙跟上,走出餐厅时,孟旭阳走近后附耳低语,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何俊峰看了一眼身后的言瑾。
后者是悔不该当初,“俊峰,放心,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
茱莉亚是著名模特,当初发了疯似追何俊峰,被无数次拒绝之后,就退而求其次,接近言瑾。
言瑾哪里受得了那份诱惑,当时也是为了寻找刺激,茱莉亚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身材火爆,就那波涛汹涌就让无数男人垂涎欲滴,所以当晚两人就上床了。
哪知茱莉亚还是恋恋不忘何俊峰,这次知道何俊峰在fxd总部现身,就锲而不舍给言瑾打电话,谁让何俊峰的电话号码从不轻易让人知道。
上了车,何俊峰懒懒的靠着后座,一辆银灰色跑车跟上来,开车的自然是茱莉亚,提速后,终于和孟旭阳并排而行。
何俊峰坐在后车座,没干什么事,就抽了一支烟,并让孟旭阳放慢车速,为了能够让她看见他,他还摇下了车窗,大大方方的敞开着。
不是想见一面吗?那就见呗。
茱莉亚看着他淡漠的眉眼,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看着他吞云吐雾,她甚至还能感受到他吸烟时,喉结滑动的频率……
她要疯了。
明知他阴狠无情,明知道他是地地道道的魔鬼,可她还是深深为他着魔。
后来,孟旭阳在某人的示意下提速,茱莉亚跟丢了,她把车停在路边,瘫坐在驾驶座上,怔怔的看着车来车往,忽然鼻子一酸,终于控制不住自己,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
所以,何俊峰对女人的残酷无情,孟旭阳几乎天天能够亲眼目睹一些,但何俊峰对女人的温柔,他也见过,那是在江州市,可是江州市的那位似乎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明知何俊峰去机场,却不送一下,他都为老板感到不值。
……
江州市最近几天,天阴沉沉的,泛着雾气,虽是上午,但能见度很低,百米之外几乎看不到任何踪迹。
鲜于琴与韩淑珍之约最终流产,因为汪明衍的一番劝说和呵斥。
他说,女儿身怀六甲的时候,何家就不想担负其责,现在孩子没有,你以为何家还会谈婚论嫁?
他说,汪家的女儿不是处理产品,即便今后没有生育能力,也不能没了尊严拼命强塞给何家。
可是鲜于琴不甘心,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怎么容忍何家践踏?这段日子,看得出来,何煜还是有一些愧疚感,但那个母老虎韩淑珍根本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她不服,想要当面质问。
汪明衍很清楚,鲜于琴根本不是韩淑珍的对手,想要去找个说法无疑就是自取其辱,而他身为一市之长,不可能出面,他需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最后,汪明衍说,我的女儿我当然心疼,况且何家之举就是没把我汪明衍放在眼里,这种奇耻大辱,我怎么可能承受,更不可能消化!
最后,汪市长又说,从何氏最近半年处处受挫来看,这绝对不是意外,应该有人在暗中使绊,现在韩淑珍和何煜都在查,我们静观其变,到时候,给何氏来个落井下石。
中午,天空飘起了雪花,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龙子昕坐在公交车上,望着窗外,一动也不动,眼眸漆黑阴沉,透着超乎寻常的冰冷和麻木。
公交车上,一些年轻人兴奋的不亦乐乎,纷纷拿出手机拍摄雪景。
她只有二十三岁,很年轻,却不喜欢下雪天,只因为十七年前的十二月二十五号,要不是下雪,路面结冰,爸妈开车出门也不会……
如果不是为了整垮何氏,让何家人穷困潦倒,她真的很想远离下雪的城市,至少冬天不会呆在江州市。
龙子昕收回视线,准备下车时,后知后觉发现一个站着的男子目光有意无意就会往她身上瞄,她抬头看那人,她看人向来直接,视线落进男子眼睛里,男子尴尬的避开了目光,面部五官隐有发红迹象。
她站起来下车,毫无疑问,她的美丽经常会吸引异性目光,只不过于她无关,除了应对何家,没有精力再想其他。
鉴于下起了鹅毛大雪,龙子昕朝四周看了看,然后看到了一家餐店,说实话有点饿。
走进去,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向侍者要了一杯水,那侍者端水给她时,抬眸多看了她一眼。
打电话询问邓希玥在哪儿,吃了饭没有,她说因为明天是平安夜,公司在做一个独出心裁的活动,需要很晚才回家。
平安夜?!
也是,今天邮箱里不就收到了陆波的“红苹果”,他说,他要抢先成为第一个给她送苹果之人。
看完之后,她一字没留,就关了电脑。
当然,她会在明天给他发一条短信:平安夜快乐。
这话虽然太表面化,说出来也会让人觉得不走心,因为开心的时候纵使不是节日依然可以每天过的欢喜无比,若是不开心,就算有天大的喜事摆在你面前,你也会无动于衷。
但不管怎么说,应应景,客气客气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些,龙子昕有了长时间沉默,等待点菜的侍者站在一旁,垂首默立,一时也没再搭腔。
门口有异动,似是好几个人走了过来,侍者声音缓缓传来,“何总,这边请。”
何总?龙子昕抬眸望去。
龙子昕坐的地方离餐厅门口并不远,在此之前从未想过这世上会有那么凑巧的事。
难得一个人在外吃顿饭,竟然也能遇见,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可能因为汪思仪小产和公司之事,何煜看上去精神并不太好,但出众的外形与生俱有,所以黑发未经过打理,略显闲散,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引人注目。
餐厅用餐的人不多,原本何煜并不会注意到龙子昕,但因为她的孤身一人,因为她靓丽的外表,何煜视线漫不经心一扫,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仅仅只有短短两秒钟,他已经移开眸子,神色如常,在侍者的带领下,和身后几人一同走进了包间。
龙子昕端起面前的水杯,看着窗外,喝了一口杯中水,凉了。
“请问您要吃些什么?”侍者在一旁轻声询问。
她点了一荤一素。
吃饱之后,再看窗外,雪越下越大,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打着伞,明天的江州市注定是银装素裹了。
唤来侍者结账,却被告知,何总已经替她买单了。
何总?还能是哪个何总,当然是何煜。
龙子昕觉得这餐厅不能继续待下去了,起身离开,在餐厅里面不觉得,出去后方才察觉鹅毛大雪中还夹着细雨。
一把伞举到了她的头顶,龙子昕睫毛颤动了一下,没有侧眸看他,但这人是谁,她是知道的。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何煜语气很平淡。
龙子昕拒绝道,“不用。”
他站的位置正是风口,他没来之前,她只觉得冷,他站在那里之后,反倒暖和了许多,倒像是在特意为她挡风。
“伞你拿着。”何煜把伞递给她。
“不需要。”她怎么可能接。
何煜漆黑的眸子眯了眯,“我叔叔有了女朋友,叫小昕,我妈妈和他们一起吃过饭,听说过不了多久,就会订婚。”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说:小龙女,你没戏。
“所以呢?”龙子昕看向他,撞见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我想……”何煜再次把伞递给她,眼眸中闪过一抹光影,“为你遮风挡雨。”
龙子昕没接,平静道,“你想让我退而求其次,接受你?”
明知他就是这个意思,她却说的这么直白,真是犀利啊。
灯光下,何煜眼神暗沉,一改之前的镇定和冷淡,神情很失落。
“小龙女,说话别这么难听。”他这话怎么听都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龙子昕笑了一下,现在觉得她说话难听?他也不想想,他在面对化了妆的她时,说得那些话岂止是难听,简直就是万箭穿心,恨不得几句话将她说得气孔流血倒地身亡。
这天晚上,回到家,她泡了一杯茶,热气腾腾的冒着烟,茶叶是武夷山大红袍,泡在玻璃杯里,茶色喜人,茶叶更是缓缓舒展开来,宛如深海浮动的柔软水草。
给龙子昕打电话的时候,何俊峰站在澳大利亚酒店的窗前,手里端着一杯茶水,吹着晚风,入眼的是七彩灯光闪烁,繁花似锦。
电话通了,何俊峰聆听手机那端浅浅的呼吸声,凝视对面高楼大厦,嘴角的笑容不经意勾起,“在干什么?”
龙子昕望着茶杯,轻声道,“喝茶。”
他笑了,还真是心有灵犀,两人都在喝茶。
“你在干嘛?”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飘散,平静的,温暖的。
“想你!”何俊峰闭上眼睛,嘴角有着浅浅的微笑,额头抵着落地玻璃窗,仿佛想她的心正被她的声音无言抚慰。
龙子昕短暂沉默,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说,不然,他又会问,想不想他?这段日子,每个电话里,他都会问这样一句,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什么时候回来?”她问。
她这样问,是不是说明想他了?
何俊峰聆听着她的呼吸,闭眼笑了,“你希望我什么时候回江州市?”等澳洲的事情结束,他会直接飞往江州市,只是拍卖行的事有点棘手,各国的收藏家对那块明代青花瓷暖砚势在必得,价格一个劲往上涨,刚开始,他怀疑是韩淑珍找了托,后来看见言瑾的父母竟然出现在拍卖行,他知道这次是遇到强劲对手了。
言家在美国,可是大名鼎鼎的收藏家,言家随便拿出一件宝贝就是价值连城,所以言家的身价根本无法用金钱估量。
龙子昕看了一眼时间,默默计算时差,想到他在美国应该是凌晨,语气难得温柔,“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
面对她的再一次转换话题,何俊峰无能为力,“我知道,谢谢你的关心。”她以为他还在美国。
“如果没事,我挂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