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没良心的,专门捅人要害!
清乔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深呼吸一口气,挺胸抬脚迈出了队伍。
“公子,今天的菜肴都是厨子精心烹调的,您不爱吃不打紧,好歹尝尝试个味道嘛。”
袖子一拉半遮面,做巧笑倩兮楚楚动人状。
“……你是谁?”邵义一时没想起来。
“娇呀,奴家是公子的新保姆杜娇,您不记得了?”边说话边朝邵义身边缓缓移动。
“哼,舅舅请的?我才不要保姆!”邵义宽袖一甩,脸上满是张扬的负气,“我吃不吃东西关你什么事?”
“公子此话差矣。”清乔笑嘻嘻道,“虽然不关奴家的事,却关段王爷的事。”
“关玉九叔什么事?”
“您不是希望段王爷喜欢您吗?想让段王爷喜欢您,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
“这是为何?”
“您看,段王爷现在喜欢的顾清乔不是个大肉球吗?可见王爷就是偏爱胖子,您要想让他喜欢您,久先养胖自己呀!”一咬牙,心想为了帝灵咱名誉啥的都不需要,统统豁出去了。
邵义略微一怔,没说话,低头沉思起来。
有戏有戏!清乔心中有小鸟扑腾,仿佛看到失败的儿在向她招手,成功在望。
然而下一秒,邵义却仰起脸微微一笑——
“你这样苦心说服我吃一口菜,舅舅会打赏你多少?”
看着眼前这从发梢到脚底板无一不欠扁的小正太,清乔幽幽叹口气:“……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邵义以手托腮,笑盈盈看她。
“比某些人多,比某些人少;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你觉得少吧他觉得多,他觉得多吧我觉得少;多多少少少少多多,又怎是多少两个字简单可以明了?”
一股脑儿说完这句话,清乔心中默念感谢空空大师感谢江湖道士,感谢你们糊弄人的教导。
邵义打量她片刻,忽然噗嗤一笑。
“……你比他们有趣,怪不得舅舅要找你。来,我卖你个面子,你说今天这桌子上哪道菜最好?”
清乔已经早把菜名忘光了,只记得那道匪夷所思的“宫廷小人参”,唯唯诺诺道:“……听闻御厨郭师傅做的宫廷泡萝卜十分费神,乃人间一绝……”
“奴才在!”仆人中忽然冒出一个神情激动的中年男子,往前一扑伏倒在地,“宫廷小人参乃奴才耗尽毕生绝学所创的独门菜肴,求公子务必一尝!”
“你就是郭师傅?”邵义淡淡莞尔,波澜不惊,“你上来说说,这泡萝卜怎么特别了?”
只见郭师傅擦了擦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的液体,颤抖着身子来到桌前。
他先将一个白瓷盘子端到邵义面前,又双手将一柄精致的水晶献上:“请公子先用此物查看。”
耶,身为厨师却随身携带放大镜,莫非大叔你是李四光?清乔一边砸舌一边朝邵义靠去。
只见邵义拿起镜子往碟上一放,每根细细的萝卜条上都显出一行工整的楷体字——“邵义公子洪福齐天”,“邵义公子心想事成”,“邵义公子万寿无疆”……
不是没见过拍马屁的,但是没见过拍的如此费心的,清乔心中景仰之情顿时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刻个字也不算特别。”邵义却丝毫不为所动。
郭师傅似乎早有所料,立刻拿出一根细细的牙签将萝卜剖开,只见萝卜中心分明镶嵌了一段红,一段绿,一段黑的不明物体。
“……这萝卜腌制成功后,奴才将其切为指头长柳条宽,掏空中心,再往里酿入胡萝卜,青笋以及菇,这样公子一次便可吃到四味蔬菜,可让身体养分均衡永葆青健康。”郭师傅垂首解世。
OMG,大叔我错了,您不是地质学家,您分明是一位营养学家兼马屁专家呀!
清乔在一旁佩服的快五体投地了——谁说古人好糊弄的?穿越们都站出来看看,这里的人分明一个比一个牛嘛!
邵义抬头瞧见清乔若有所思的沉重表情,微微一笑:“你觉得他做的很好?”
清乔忙不迭点头。
“那你把这两桌菜全吃了。”
邵义伸手遥遥一指,“剩一根菜就把你拖下去,打到不能说话为止。”
帝灵篇 肉保姆
“剩一根菜就把你拖下去,打到不能说话为止。”
清乔眨眨眼,开始怀疑自己幻听。
邵义继续笑,却已变的面狰狞:“说你呢,丑八怪!”
清乔不吭声,只是悄悄挪动脚步朝门外飘去,边飘边招呼:“啊,郭师傅,公子在叫你。”
——丑八怪是谁?当然不会是她这等的穿越,所以郭师傅,只虞时委屈你了。
郭师傅的身子又开始抖,死死盯着她瞧。
“我没叫别人,叫的是你这多嘴多舌的恶婆娘!”邵义掉头,目光紧随她的身影,恶狠狠道。
身子一晃,巧妙躲过邵义眼中嗖嗖的冷剑,清乔一边继续移形换位,一边以惊讶地朝那对双胞少看去:“耶,你们这么可爱,公子怎么忍心叫你们恶婆娘?”
众人皆十分有默契地对她怒目相向。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还不滚过来谢罪!”邵义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刺耳,估计快要崩溃了。
成功移到目标物体——戚先生身后,清乔抬头以无比诚挚的目光看向他:“哎呀,你侄子在骂你呢,胆子不小居然以下犯上,你还不快去教训他?”
戚先生面部肌肉分明抽搐一下。
“来人啊,把这个贱丫头拉出去打!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轰,邵义公子一掀桌,整个人怒发冲冠呈原子弹爆炸状。
“公子莫要动怒,莫要动怒哇!”屋子里顿时噼里啪啦跪倒一大片,另有虎背熊腰的狗腿者前来抓她,吓地清乔一个劲儿往戚先生身后钻。
“放肆!”戚先生终于炕下去了,大手一挥喝退所有仆人,“阿义,杜是我请来的贵客,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动她!”
耶,清乔从背后探头,朝邵义扮个鬼脸。
“……舅舅!你居然允许这没要脸的下作人进府?”邵义身子抖如筛糠,面孔也涨成了猪肝,“她、她居然敢拿玉九叔来威胁我,这般无耻,你为什么要护着她?!”
“……阿义,不要这样!”戚先生无可奈何叹口气,“杜身份特殊,无论如何你都不能伤她发毫半分,不然将来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舅舅你让开!让我打死她!”邵义已经快要被怒气炸焦了,手舞足蹈起来。
“阿义,听舅舅的话,不能伤害……娇姑娘。”戚先生摇摇头,牵起清乔的手,步态从容朝外走去。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完胜退场,清乔不住回头张望,只见邵义以手掐喉,脸上的五扭做一团,整个人都呈现一种愤怒痛苦的边缘状。此情此景,不由得让她想起咆哮教代表景涛GG的那张经典图片——“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插:作者免费奉送咆哮马经典图一张,供大家想象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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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正殿外,戚先生叹口气道:“阿乔,邵义他就是这么个别扭子,有时……你还是要顺着毛摸才好。”
清乔偏头吐舌:“只要有你护着,我就什么也不用担心,是不是?”
瞧她这古灵精怪的模样,戚先生忍不住戳戳她的额头:“不要太过分,阿义本纯良,只是被我和他爹宠坏了。”
“——你们这样娇惯他,迟早会出事。”清乔忍不住好心提醒。
戚先生闻言一笑,笑容却无限凄凉:“他母亲去的早,临终含泪托孤,要我好好照顾他……我只有这么一个……外甥,自然要把一切最好的留给他。”
清乔仰头看他,阳光下戚先生的眼神迷茫而飘散,遥遥飞向不知名的国度。
他的目光中满是无尽的怀念。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入,清乔躺在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回想起白天里戚先生的神态,总觉得有些古怪,信手于头轻抚,然期然察觉到一阵凹凸刺肤。心里一个激灵,连忙取来烛火细细打量,这才发现原来头刻着一行娟秀的小字。那行字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前两句已被磨的无法辨认,只剩最后一句勉强可见:
“……只愿清风送我行,伴君常依偎”。
她看着这行字,沉默良久,幽幽叹了一口气。
经过多年言情小说浸,她脑子里的罗曼蒂克细胞已经开始自动运转,编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凄故事——
A两小无猜始乱终弃版;
B后宫倾轧绝望等待版;
C家族仇恨拥无份版;
D幡然醒悟为时已晚版;
……
越想越入戏,边想边抹泪,最后索来到书桌边,提笔在纸上写了一段话:
鸳鸯双栖蝶双飞,
满园惹人醉,
悄悄问圣僧,
儿不?
儿不?
说什么王权富贵?
怕什么戒律清规?
只愿天长地久,
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爱恋伊,爱恋伊,
愿今生长相随!
——这是西游记里“儿情”的歌词,她打小就喜欢的不得了,一直背的滚瓜烂熟,还决定倘若哪天遇到心中王子,一定要像儿国国王这样大胆表示出来。
可如今?唉,稀里糊涂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狗不长毛的古代。
想想不免感慨,渐渐困乏袭来,不住合上双眼。
再次睁开眼,是被冻醒的。
厢房边的窗户被大大打开,风呼呼往里灌,吹的她直哆嗦。
这个冬喜,又忘记插好窗闩!
清乔咕哝着伸个懒腰,不经意的朝桌面瞟了一眼。
浑身血液凝固,她顿时僵住。
——桌面上光秃秃一片,方才那张写满歌词的宣纸,已经无影无踪了!
完了,这词光思也就罢了,里面偏偏还有“圣僧”二字,落在有心人眼里,肯定以为顾尚书的千金不爱王爷爱和尚!唉唉,这消息绝对直入当朝丑闻劲爆榜前三甲呀!
心里有百只蚂蚁啃咬,清乔当下打开厢房的门冲了出去。借着昏暗的月光,绕着屋子转了整整两圈,哪里还找得到宣纸的半点影子?
又气又急间,忽然一阵寒气袭来,让她不住打了个激灵:兴许宣纸是被风吹走了?
抓住根救命稻草,清乔赶快抬起手臂,观察衣袖在风中的摆动情况,最终决定按照风去的方向再找寻一次。
她提着一盏小灯笼便走边四处查探,不知不觉走出了自己厢房的小院子。
然后,像所有小说习惯安排的那样,有人从身后袭,用丝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华丽丽地晕倒了。
等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一位面容清嫩的黑衣少监视着。少目光寒冷如冰,手中把玩着一根长鞭。
在她的斜后方,有个蜜肌肤身姿纤细的少年端坐在太师椅上,正似笑非笑看着她。
“嘿,娇人儿!”
他叫着,眼底有得意之慢慢浮上来。
“邵义?”清乔一呆,再下环顾,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完全陌生的房间。
“……这是哪里?你有事找我等明天不行吗?干嘛大半的把我请到这里来?”
“请?”
邵义眼皮一翻,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人儿多心了,我怎么可能‘请’你来呢?自然是让人把你迷晕,然后再掳到这密室里来。”
少年缓缓解释着,嘴角亮出一个恶魔般的笑容。
“姓邵的,你吃错药了?!”清乔简直不能相信自己耳朵,“你怎么敢私下把我掳到这里来?难道你不怕戚先生扒了你的皮?”
“啪!”
清乔面前的雕凳忽然四分五裂了,粉尘飞扬,呛的她一阵咳耍
黑衣少收回鞭,同时狠狠瞪了她一眼,似乎在警告她说话要先经过大模
“不要拿戚先生来威胁我。”邵义俊的面上是平静无波。
“况且,我也不姓邵,我姓段。”他淡淡道。
“……姓段?段邵义?”清乔傻乎乎张大嘴,“你、你和段王爷是什么关系?”
“我爹是他兄长,他是我嫡亲的叔父——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邵义眯起眼,细缝中有精光四射。
“啊——”清乔以手抱外叫,叫声撕心裂肺,“居然是叔侄恋!居然是!太华丽太华丽了!作者我扛不住,你快来救我啊~~~”
“啪!”
又是一鞭,清乔身后的雕凳也碎了。
黑衣少眼如铜铃,目光灼灼,恨不得往她身上烧出两个大窟窿。
“什、什么!”邵义失了镇定,一拍桌子怒喝起来,“我对玉九叔分明是崇拜和向往!”
清乔被刚刚那一鞭吓的差点丢了魂,赶紧小心翼翼回答:“是是,你们是纯洁的男男关系。”
邵义然依不饶起来:“你这贱婢怎能理解我的想法?玉九叔是天人转世,没有任何人敢赎渎他!他自幼聪颖过人出类拔萃,是所有人心中完的典范!大家都说只要和他在一起,哪怕是看赏月,鲜会更娇更,明月也会更大更亮!”
天上的月亮一听,不住瑟瑟发抖,心想完了,原来我在段王爷面前特爱现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清乔慌忙抬头,朝邵义笑得谄媚:“是是,段王爷与公子都是人中龙凤,一等一的谪仙妙人儿,娇不该妄自揣测您二位的关系,娇痴傻,娇愚昧,还求公子念在戚先生的份上万万放娇一马。”
“别拿戚先生来压我!”邵义面一凛,随即扯出个阴森的笑,压低嗓子道,“……贱婢,告诉你,放眼当今天下,除了皇上,便是我最大,谁也压不住我!”
呃?清乔上下眼打量他:“莫非您是皇后?看来娇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有目不辨男……”
“我是太子!太子!太子!”邵义气得暴跳如雷,“你爷爷我是男的!都说段王爷是我亲叔叔了呀!”
“奴婢参见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清乔吓的赶快行五体投地跪拜之礼,“娇一时糊涂,还请太子赎罪!”
邵义正想说什么,只听那黑衣少插话道:“殿下,这婢子好像在装傻。”
抬起头一看,那黑衣少正高深莫测的望她,一脸寒冷如冰。
“无妨,看她装装倒也有趣。”邵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