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有!”杜晓月被这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不少。赶紧从桌上起身。将布包收好。随意地往被窝里一塞。再小跑到门口处。将门打开。笑眯眯地看着毛秋圣。“毛公子请进!”
“呃…不用了,”毛秋圣有些不自在。难道这苏晓月不知道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并不合礼吗?她怎么能这样爽快地邀请一名男子进入她的房间?
“哦…”杜晓月见毛秋圣脸色泛红。既而猜着了他在顾忌着什么。也略带尴尬地笑笑,“我……自小随爹爹在外跑,所以并不是很在意那些繁文儒节,还请毛公子不要介意才是。那就站在这门口处说吧,毛公子找晓月有何事?”
毛秋圣被苏晓月这么一说。心里更是暗自懊恼。这苏晓月敢乘上自己的马车,而且自她与自己说第一句话时。就应该猜着她该是那种不拘小节的女子,但她却又很敏感。这不,她一定是察觉到自己的不自在,她才会解释这一番话吧!可她这样一说。仿佛自己还真成了那种呆子人。连一个女子也不及了!“在下想提醒姑娘一声。明早在下会在卯时上路,还请姑娘不要错过时间。”毛秋圣一反刚才不自然样,大雅淡定地说着,
“好!谢谢毛公子!“杜晓月有些诧异毛秋圣的情绪居然转变地如此之快,才短短几秒,他居然能这么淡定地和自己谈话了!“毛公子。其实晓月还有一件事要请毛公子帮忙。所以,想请毛公子进屋里来,晓月好细细道来。”看着毛秋圣。杜晓月再次为自己的生活而计划了。
“这个.….….…好吧!”人家大姑娘都这么爽快。自己一个大男人还扭捏不清,这样也太失大男子风范了!轻抬脚,随杜晓月进了屋,有注意屋门杜晓月并没有关,才放下了心,坐定轻问,“苏姑娘有何事要在下帮忙?”
“其实这事呢……” 杜晓月略停了停,看着毛秋圣虽力求着淡定,但他耳边的嫣红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遂笑着。打算长话短说。“事情是这样的,晓月离家走得较为匆忙。来不及把父母留给我的家当换成银两,而这沿途中,几近没有什么大的当铺,晓月不能将那些家当换成现银,所以。晓月想请公子帮个小忙。借晓月一些银两。待到了沧瑶。找着了当铺。晓月就立即还毛公子的银子。毛公子,您是否答应呢?”由于没有银子只好把那珍珠用来当饭钱、房钱。所以今日已经用掉两颗珍珠了!可那珍珠的价值高于应花去的钱,所以,很是吃亏!况且这样花下去,只怕还未及沧瑶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毛秋圣一怔。这苏晓月还真没有防人之心。居然会将这事告诉自己!但是。这也可以说是她很信任自己。可是。她为何会这样信任自己呢?要知道。自己就差那么一点儿就背叛了皇上,差那么一点儿就成了欺君犯上之人,也差那么一点就辱没了圣人们的谆谆教诲了,
“毛公子不相信晓月所说的话吗?”杜晓月见毛秋圣没有说话。猜着他是否对自己不放心。毕定自己与他并不是很熟悉,这样向他借钱也许有些唐突了。可是。自己不找他帮忙还能找谁?所以。只好想法子打消他对自己的戒心了。“毛公子是否还记得今日晓月在付午饭及晚饭钱时,均用珍珠——晓月这饭吃得贵啊!况且晓月非富家之女,如果这么花下去,只怕晓月还未找到亲戚就已经饿死在道了。”
毛秋圣听得杜晓月这一番肺腑,心里亦暗笑起来:这苏晓月还真是心思细腻,但却没有猜准自己在想什么啊!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向一个陌生人借钱,当然得有足够的理由才能让那陌生人答应,“可以!苏姑娘可以不必这样客气,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本属不易。既然苏姑娘与在下同行,那苏姑娘到沧瑶这段时间内吃住都由在下来付吧!”毛秋圣笑着回答。满脸真诚。
“呃……” 杜晓月完全没想到这毛秋圣会如此慷慨。有些受宠若惊——作为一个陌生人,他能这样帮自己。还真是豪气!“那晓月以后就麻烦公子了!不过,晓月不是贪便宜之人,他日,晓月定会报达毛公子这份恩情的!”无功不受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是杜晓月的信条;而随着毛秋圣到沧瑶亦是因为沧瑶的旱情,所以,跟毛秋圣扯上些关系是必然的。
“呵呵,姑娘太客气了,”毛秋圣并未将杜晓月的话放在心里。况且他也不差那份钱,不过,杜晓月这番说词确实让他很高兴,不经意间。对她更是欣赏了,
“嗯。不是说好了。要叫我晓月的吗?怎么又满口姑娘了?听着真不习惯!”杜晓月眨眼。
“晓月?!”毛秋圣轻吟一声,亦笑着。“那晓月姑娘也叫在下的字…承恩吧!”
第七十七章
“苏姑娘,在这边,麻烦你能不能快点?公子已经等了你半个时辰了!”六丙坐在餐桌前略带抱怨地瞪着气喘虚虚下楼的杜晓月,“说好了是卯时出发的,现在倒好。卯时三刻也走不了啦!”
“对不起!”杜晓月边用手抓着额前的刘海儿边急急地跑到餐桌前坐下,陪笑着,“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睡过头了!承恩。你不会责怪我吧!”
“你还好意思说呢!”四乙拉着脸。昨天还以为这苏晓月还算是个好人,没想到。她还是那种骗吃骗喝之徒!“你得知道,我家公子的时间有多么宝贵,公子身上还有着圣命呢!”
有圣命又怎么样?还了不起了是吧!杜晓月瞪了四乙一眼。又看了六丙一眼,想不明白为何这两书童总是对自己有一股敌意。自己有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吗?
“四乙!”毛秋圣先是瞪了四乙一眼。再看向杜晓月。摇着头。“不会!卯时出发是早了一些,可是现在天太热了,而且我也有急事。所以不得不…..…….”
“我明白!今日是我的不对。我没有守时。害得大家不能按时上路了!”毛秋圣的温和态度下。杜晓月也是浅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我保证明天不会再迟到了!”立个约,就像是上学那会子早上迟到后给老师立下的保证书一样,
“哼!谁信你的呢!”不是六丙不愿相信杜晓月。而是压根儿就不相信。昨天在马车上。那样颠簸着她都能睡着。更何况是在清晨的床上——早晨睡觉是最为舒服的啊,特别是在热热的夏天里。
“要不这样吧。以后你们哪个起床得比较早。就来敲我的房门。如果我没有回应。你们就一直敲!”杜晓月信誓旦旦。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现在的自己已经沦落为被两书童欺负的份了!
“好了,这事以后再说吧!”毛秋圣出声打断了这场没有意义的争执。“先吃早饭吧!”
杜晓月没有意见,拿起筷子就动手。也没讲究什么淑女气质。现在只记得肚子饿了是老大!毛秋圣只是轻轻一笑。亦埋头吃早餐。这苏晓月不同于其他的女子,率真不做作的性子很好,和她相处很融洽也很自然。
“老板,向你打听个人!”两平民装的男子依在拒台前,对正在拨动着算盘的老板粗声吼着。
“客官想打听谁?”噼里啪啦的珠子声响停了,传来的是笑呵呵的招呼声,“客官要不要吃点东西。歇歇脚?这大清早的。看两位风尘仆仆。怕是赶了一晚上的路吧!”
“嗯。那就歇一会儿吧!”一人应声,“老板。你还真会看人!那向你打听人就准没错了!”
“不是小的吹捧。我王老八这记性是一等一的好,只要在我店儿里住过,只要你形容得出他长什么样子的,我就能说出他是哪天来住的!”老板将两人引到杜晓月的隔壁桌旁,“客官请!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那昨天有没有见过只身一人的年轻女子或年轻男子,长得跟朵花儿似的,穿着谈吐都很雅致的那种?”点完吃的东西后,另外一人发问了,
“昨天…昨天没有只身一人前来投栈的!”老板想了想,“昨天来住店的就只有他们。不过。他们怎么看也像是一家子的人!”
“一家人?”两人皆把目光投向了邻桌的三男一女。
感受到异样的目光,杜晓月装作不在意。继续吃着自己的饭;毛秋圣先是扭头看了杜晓月一眼。再看向那两人。亦一脸平静地吃着饭。
“老板,去把点的东西送上来吧!”不一会儿。异样的目光消失。这才让杜晓月莫名地松了口气——那眼光。杜晓月总是觉得那两人似乎不像他们打扮的那般,只是平常的百姓。喝了口稀饭。暗暗地听着那两人的对话:
“哎。你说。我们这样找就能找着人吗?连一张画像也没有。就凭那两句话去寻,只怕是大海捞针啊!”
“如果你想见着她的画像,只怕你是想去见你老祖宗了!”
“有那么严重吗?”
“当然,我听说。这次要寻的人其实是……”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几个字,就算杜晓月将耳朵竖得再高也听不见,
“真的!可是。一国之…”忽然间,这话又断了去。
而听到这里后,杜晓月没有了继续偷听下去的心情,放下碗,呆呆地看着毛秋圣动作优雅地喝着稀饭,脑子里想的却是以往早晨时和谈文昊共进早餐的情形:
“哎,谈文昊,以后每天早上,你都到这昭阳宫里来吃早饭吧!”心满意足地将碗筷放下,笑眯眯地看着动作优雅的帝王,同时也暗叹一声。帝王就是帝王,连喝个粥都那么有气质!
“怎么。想朕陪你了?”放下碗。眨眼相问。
“切!想你?我是看在这粥的份上!”杜晓月扁嘴。“难道你不知道,你在这里时,这御膳房里送来的粥都要好喝一些啊!”身份差异,待遇不同,这皇宫里表现得太明显了。
“唉,难道那粥都比朕对皇后有吸引力?”轻叹一声,透着几许不甘。
“嘿嘿!当然不是啦!皇上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走到哪个宫里都是一发光体,”杜晓月媚笑,“但是,臣妾觉得只看发光体是不能填饱肚子的,所以呢臣妾还是觉得那粥的吸引力可以与皇上您媲美!”
“杜晓月,你活腻了?居然把一国之君跟粥相提并论!”佯装大怒,狠狠地说着,但眼里满满的笑意。
“呵呵把皇上与粥相并论也就是说。皇上和粥一样。是不可缺少的!”杜晓月笑呵呵地站起身,往寝房里走着。“皇上还是早点去上朝吧。臣妾就不恭送皇上了!呵困死我了,先回房去睡个回头觉。”
……
“晓月。你吃饱了吗?”毛秋圣见杜晓月眼不眨地盯着自己。有些食不知味了,只好放下碗筷,轻声地问着,“记得多吃一点,过一会儿赶路时,也保不准下一餐在哪里。”
“哦。好!”杜晓月这才回神,低下眸子。轻掩去眸中的那份伤感。暗恨自己没用。脑子里又想起了他!“既然要赶路。那就多带一些干粮和水吧。这样就算没有找着客栈。也不至于饿着肚子,”
“好法子!”毛秋圣点头。“还是晓月想得周到!”
杜晓月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点头。却暗叹这毛秋圣还真是那种没吃过多少苦、没出过几次远门之人,只要是常年在外行走的。都知道可以用这个法子的!
“这有什么,刚才我也想到了!只是还未来得及说罢了!”六丙扭头。“不过,苏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出过远门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些?”如果是出过远门的。再怎么忙也会带着钱上路!而且看她一脸细嫩。怎么看也不像是经过风吹日晒的人,也不知公子是怎么想的。居然相信了她的话!
“我自小就随父出门在外。这大江南北也算跑了个大遍。如果没有这么点基本常识。只怕早就饿死了!”杜晓月轻飘飘地来了这么一句。“六丙。为何你总是要针对我呢?我是否在哪里得罪过你?没有啊。我确信昨天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呢!”
“哼,第一次见面就跟着一群男人跑的女人会是好人吗?”六丙反讥。
杜晓月。你得沉住气。现在是靠着人家在吃饭。不能太过嚣张!可是。真的沉不下去了。这六丙说话也太过分了!“好啊!”杜晓月微眯眼.嘴角边也挂上了一幅高深莫测的笑容。“那我想请问一个六丙先生,什么样的女人称为好女人,什么样的女人称为坏女人?六丙先生这样防着我。难道是在怕我吗?怕我吃了你,还是吃了你家公子?嗯?”最后一字。声音微扬。带有丝丝暧昧,
“咳…” 三道咳声响起。顺道带有打翻碗的声音,
六丙抬起手指着杜晓月还未发出一个字。就被毛秋圣将手拍了下去。抱歉地看着杜晓月。尴尬地笑着:“晓月不必介意六丙的无理。只是在在下进京途中曾遇到一女子,她亦是借搭在下的车。可后来她执意跟着在下… 缠着在下许久后。在下才将她的不良想法给打消了… ”说到这里.毛秋圣的脸庞一红,声音也小了不少。
哇!原来他还有这等艳遇!不过。这毛秋圣这般害羞儒雅,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处理这段烈女缠郎的艳事的!也不知他们有没有攻垒…….…杜晓月努力克制自己想哈哈大笑的冲动。打断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笑呵呵地拍了拍毛秋圣的肩膀:“兄弟。你不必担心我啦。我已经结……….…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提及这个。一缕伤痛闪过心间。就算自己对他有心又如何?就算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的妻又如何?但他始终没有承诺过什么。也许他只是一时的兴趣。认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当他得到后。他也许会在下一秒转身对另一个女人温柔!况且承诺这个东西也不可信。当年汉武帝许陈阿娇金屋藏之。可结局又如何?后宫佳丽三千。自古以来。皇帝皆贪美色。喜新厌旧是常事,哪个女人能真正后宫独宠到老?与其这样患得患失、哀怨一辈子,还不如笑傲于天下间来得自在!
斜了一眼杜晓月放在自己肩头的手。纤纤葱白。再看向那张笑靥,灵活的眸子闪过一丝哀怨,眉间蹙着几许轻愁,似乎有些什么化不开的结紧紧地纠缠在心间;可她转瞬间眸子里的那股平静与洒脱又是那般自在,仿若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