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有金针止血术也不行,因为实际上,一路来,白良身上的血都流尽了,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全凭一口气在。而这口气,在见到安全后也消散了。
夏大夫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此刻白良已经没气了。
文茜只得忍下心中那种而对死亡而无奈的挫败,同夏大夫一起,准备将白良地尸体搬到另一边床上。
而这时,那朱姓少年醒来了,看到文茜和夏大夫在搬白良的尸体,就猛的坐起来,死死的护住白良的尸体,不让任何人靠近,那小脸上,一片坚决,而那眼神中却有一股噬人的冷意。
不知为什么,这少年,让文茜想起了小狼,一头受了伤地小狼。
“他已经死了!”文茜看着少年,加重着语气道。
可那少年恍若没有听见,仍是紧紧的护着白良的尸体。
“你想抱着他的尸体一辈子吗?不想让他入土为安了?还有,现在外面人到处在搜捕你们,你想让那些人一进来就看到一具尸体?”文茜几个反问一个接一个的。
好一会儿,那少年才动了一动,然后艰难地爬起来,下了床,转过身,将白良的尸体背负在肩上,他那小小的身体显然负重不起一个大人,所以是半背半拖地走到门口,然后一跤跌倒在地上。
文茜一直静静的看着少年地动作,直到他跌倒,才摇摇头,有一种欲翻白眼的冲动,这少年想干什么,想自己去葬白良吗?好强,有自尊是好事,可不识时务,不识好歹,就要不得了。
文茜揉了揉眉头,这少年虽让人感动,却也让人头痛。二话不说,文茜从地上抓起少年,将他拖到床上,少年本来也许劲儿不小,但他即病弱,又冷饿,身体在这大半年地牢狱中已是一团糟,因此,最后,文茜完胜,只是手背上得了个奖章,朱姓少年的牙印,这少年果然是一头小狼。
让玉翠去找二虎来,把白良的尸体先拉到义庄去,买副棺材,然后偷偷的埋了。
接下来,文茜就对着满院的血迹和凌乱头痛了,外面的卫队是一队又一队的过,迟早会搜到这里来,虽说,凭着她的身份,倒是可以阻止搜查,可万一呢,就怕个万一不是。
这雪里的血迹还真不好除,天冷,也就这么一会儿,它已经同雪花牢牢的绑定在了一起,而那红色,在一片白色中还尤其耀眼,真是悲剧啊。
随后一拍脑袋,干脆来堆几个大大的雪人,再堆一小雪屋,里面点上红蜡烛,映得一片红,即好看,又掩了痕迹,也算是两全。
想到就做,于是文茜让夏大夫在前面看着店,二翠帮自己一起堆雪人,而刚来的金嬷嬷则让她去照顾病房那小子,金嬷嬷有一手,正好冶冶那小子,文茜现在的手背上还有一丝痛呢。
不知觉着,起风了,天也开始灰蒙蒙起来,那雪又开始下了,不是原先的大瓣大瓣的飘,散散碎碎的,就象那面粉儿似的。然而,此刻,文茜却恨不得抱着老天亲一口,这雪及时啊,这一下,一些没照顾到的,或遗露的地方也被消于无形了,可以说老天爷这是在帮那朱小子。
忙得热呼呼的,弄得一身湿的,院子里终于整理的象个样子,一座小小的雪屋,雪屋前面几个雪人,或坐,或卧,倒象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几根红蜡烛,将雪屋和雪人都映得红通通一片,感觉暖洋洋的。
文茜拍着双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倒是小小的有一些成就感。。。嗯。。。不错的。
文茜正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那夏大夫却又匆匆的进来,低声的道:“茜姑娘,爷带着皇上来了。”
夏大夫的话让文茜感觉如同大冷天浇了一头冷水,这个时候,你康熙老大来添什么乱呢,文茜很是有些郁闷的想。
不过,再郁闷,还得接驾不是。
赶紧搓着手,便一溜小跑的回到前面大堂。
那药堂的柜台里,康熙正牵着小麦冬的手,乐呵呵的指着各种药材考着小麦冬的药学,这自然难不倒小麦冬,答的很顺溜。
文茜正要请安,却被康熙一手止住:“不必了,这是在外面,就随意。”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文茜,转头却对那十一阿哥道:“老十一阿,你这侧福晋这身打扮倒还挺俊的。”随即又看了看文茜袍子上湿的下摆,皱了眉头:“只是这袍子湿的,做什么呢?一些事让下人去做就行,不用劳动主子吧。”
文茜低头行礼解释道:“回皇上爷,是文茜忘形了,难得见这么大的雪,文茜一时贪玩,堆了间雪屋和几个雪人,才弄得一身这样,倒不关下人的事。”
“哦。。。雪屋和雪人,那朕倒要去瞧瞧,本来也还是孩子嘛,这么大的雪,朕瞧着都有些手痒呢。”康熙哈哈笑着道,就接着小麦冬走在前面。
茜退了一步,落在十一阿哥身后半步,十一阿哥有些好笑的轻瞪了她一眼,文茜却冲着十一阿哥皱了皱鼻子,这人,皇上要来,也不早点让人过来打个招呼,让她好及早准备,只希望金嬷嬷那边机灵的,不过,想来皇上却是没见过小朱的,真要撞破了,就说是病人,应该能混过去吧,还好,她早一步让二虎把那白良的尸体弄出去了。
只是这心总是有些虚的。。。
第七十八章 故友来访
夏大夫将皇上引进后院边上一个半开式的小间,这里平干草药的地方,毕竟,好些草药是不能经太阳直晒的。
这里视线好,后院的一切一揽无余。
待皇上和十一阿哥坐下,文茜又让玉翠熬了姜汤送上来。
“皇上,外面冷,又一路风重,您先喝碗姜汤,暖暖身子。”文茜递上手中的姜汤道。
康熙点点头道:“也好,朕正觉得这背心有点冷呢。”接过姜汤,再加上累了一个大半天了,康熙几口就喝了见底,一会儿,就觉全身有些暖暖的了。
十一阿哥一遇这种冷天,那身体是最不好受的,文茜先让他服了些平喘的药,才让他喝了姜汤,然后又把那火盆子移到下风处,小心那碳气,这碳气对十一阿哥的病也不好。
“看来,朕当日把文茜指给你倒是指对了,以往这么冷的天,你可出不了门,现在看着,这身体倒是能对付的过去了。”康熙微笑着道。
“那是皇阿玛疼儿臣。”十一阿哥应和的道。
天家骨肉情,较之寻常人家那是内敛的多。
康熙说完,却是闭上眼睛,这时文茜才发现,康熙脸上显得有些疲惫,这当皇帝的,要做到勤政爱民的皇帝也不是那么容易,那永定河,年年水灾,再加上今天这大雪,尤其是奉天那边,百姓们的日子过的够呛。
文茜望了望十一阿哥。十一阿哥做了个禁声地手势。冲着她摇摇头。
“白先生去了有大半年了。当初。朕还年少。斗螯拜。平三番。那时虽然艰难。但朕却是雄心万丈。而且有白先生教导着。朕觉得这世上就没有能难倒他地事。可现在。一晃多年。早已是物是人非。白先生能力再大亦无法改变生死轮回。而朕也老了。如今办起事来亦有些力不从心了。”康熙闭着眼睛道。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跟人说话。
“皇阿玛。您是有些累了。”十一阿哥安慰地道。
“朕是有些累了,心累了。儿子们大了,心思多了。国家太大,那人心就更是千奇百怪地都有。。。唉。朕有些失态了。。。走,该回宫了。”康熙说到一半。就突然地停了,便起来,又笑着指着院子里地雪人道:“这文茜,倒是个会生活的,什么样地情况都能挖掘出些乐趣来,不愧是白先生地弟子啊,有他那分淡泊、安适。”
“皇上夸奖了。。。”文茜行礼道。然后恭身送着皇上出去。
几人刚从后院出来。却听到守在药堂地御前侍卫大喝:“什么人?干什么地?”这时。那药堂呼啦啦地一下涌进十几个京机卫兵。一边趋赶着正在看病地病人。一大喝道:“京机卫!捉拿劫法场地反贼!无关人等速速散去。”说着就要朝后院冲。而另外一些却早将柜台翻了个低朝天。
“放肆,还想要命的就快离开。”那御前侍卫手一伸,一个牌子便亮了出来,自然是御前侍卫的腰牌。
可他今天运气不巧,碰上一个花钱买的,还是第一天上任的二混子卫兵,人家根本不鸟他,同时也从怀里掏了一块牌子出来:“有牌子了不起啊,我也有,快闪开,老子要捉拿劫法场地反贼,耽误了爷升官发财,爷就要你的小命。”这人倒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地主。
“怎么,朕什么时候成了劫法场的反贼了?”康熙刚走到前面就碰上这一档子事,怒极反笑,这京机卫胆大包天不说,居然有人连御前侍卫的牌子都不认得,这京机卫兵是怎么当上的不言而喻。
那个二混子不认得御前侍卫的牌子,可同来的却是认得地,早在刚才就急慌慌的退了出去,找队长去了。
这时,那卫队长才一头汗,一脸发白,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过来,先一脚将那二混子踹到一边,然后卟嗵一声跪下请罪道:“不知皇上驾临,冲撞了皇上,请皇上恕罪。”
康熙理也没理他,带着御前侍卫扬长而去,法场被劫的事,他已听说,再看刚才那些个卫兵搜查地驾式,嗬。。。那哪里搜查劫法场的反贼,那根本是搜查金银财宝,他倒要问问京机地大人们,那反贼能钻到柜台的抽屉里面吗?
目送着康熙离开,文茜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冷叟叟的,好紧张啊,拍了拍胸脯,长长的出了口气。
十一阿哥好笑的看着文茜:“有这么紧张吗?怎么以前都没看出你这么怕皇上的。”
文茜白了在一旁看笑话的他一眼道:“那当然了,你也不想想皇上来时我那一身狼狈的样儿,怎么之前不派个人先来打声招呼。”文茜轻捶他一拳道。
“皇上也是临时起意,没来得急。”十一阿哥好笑着。
这时却听后院传来金嬷嬷‘啊哟’一声惊叫,随后一道人影从里面冲出来,先是将文茜撞得差点跌倒,倒是十一阿哥虽然是个病秧子,但毕竟是男人,又练过一些粗浅的功夫,眼疾手快,一手就揪住了那人的后领子,一提一甩的,就将人甩在了地上。
“这小子哪里冒出来的?”十一阿哥惊奇的问。这时那金嬷嬷已经过来,一手揪着少年的耳朵把他拉起来。
金嬷嬷的手劲,文茜是知道的,这疼肯定是很疼的,可让人惊讶的是,那少年眉头都不皱一子,一脸的倔强。
人即然让十一阿哥撞见了,文茜也没打算隐瞒,这么大的人了不比一个婴儿,何况这个朱姓少年,京里认得他的人应该不少吧。
“一个大麻烦,我今天在后院救的。”文茜摊着手道:“很别扭的一个小子。”
“后院救地?不会是那从法场上逃掉的家伙吧。”今天中午,他们还在城外,听说有人劫法场,皇上立马让人去查了,才知朱王爷那个最小的孙子朱文被人劫了,可却天意巧合,这人具然出现在这里,本来按理他应该将这少年立马抓起来报上去,可显然他自个儿的侧福晋陷在里面了,这让他很有些为难呢。
“难怪,皇阿玛来了让你这么紧张。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十一阿哥有些不悦的皱着眉道。
文茜自然将十一阿哥的不高兴看在眼里,可人她已经救了,那白良在她纳喇家出事的时候可是出了大力的,她文茜不能忘恩负义,何况,打心眼里,她同情这朱家小子。
“已经救了,还能咋办,我这店里不还真缺人手不是吗?就把他留在身边使着,你看可好?若真随了他去,怕惹事出来呢,还得连累上我们呢。”文茜缩了缩脖子,有些小心的看着十一阿哥,这事儿摊开了,就得这位爷说了算了。
看着文茜有些心虚的样子,十一阿哥地气也没了,这姑娘一向做什么事都挺理直气壮地,难得见她心虚一回,这回这事儿她可真是太冲动了,救一个逃离法场的前朝王孙,真不知该说什么,不知死活吧,这下,还得他来收拾残局。
看着金她嬷嬷同那朱文的拉据战,十一阿哥叹了口气道:“就当是金嬷嬷的远房亲戚吧,只是他那张脸,这京里认得的可不在少数。”
文茜也纠结着眉头,这确实是个难事,若是被人认出来,那又是一翻麻烦。
他们地活显然让那朱文听到了,冷冷的哼一声:“用不着你们这些满狗来救。”说着那朱小子用劲地挣脱金嬷嬷的手,又直朝外冲,好在金嬷嬷反应快,一个踢腿,将他踢倒在地,又把他抓了回来。
文茜那个气,她在这里想法子救他,这小子还净捣乱,走到他身边,冷冷道:“成王败寇,这是这世间最血腥也是最直白的道理,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呈什么英雄,逞什么气节,你要做的是得对得起救你地人,不要让他们白死,只有好好活着,你才对得起他们。”
那朱文同样回瞪着文茜,听完文茜的话,整个人便坐在了地上,两条胳膊抱着膝盖,整个脸也埋在里面,整个人看着,那么小小,瘦瘦,弱弱地,还真是让人看着不忍心。
过了好一会儿,朱文抬起头,眼中一片坚定:“好,我听你们的,只是认得我地人太多了,我也不能给你们惹麻烦。”说着,他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匕首,对着自个儿的脸就是一下,血立时喷涌而出。
这一刻,文茜有些惊了,想不到一个八九岁上下地小少年,有着这样的果决和冷静,真不简单哪。
夏大夫连忙将他拉进去包扎。
“这小子,我还真有些喜欢他了。”十一阿哥摸着下巴道,不知为什么,此刻,他的脑海里想到四个字,生不逢时,这小朱文生不逢时啊。
将朱文交给夏大夫和小麦冬,文茜便和十一阿哥回府了。
晚上,洗过澡,两人躺在床上。
“文茜,苏州新布坊的红利送来了。”十一阿哥枕着手,看着青丝的帐幔道。
“有多少?”文茜立马侧过脸,有些兴奋的问道。
十一阿哥侧过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文茜,从怀里掏出一叠子银票,这姑娘看着淡泊,实则就是个财迷,他就有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