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文茜回府,金嬷嬷便让浅绿把小凤儿接回来了,原来菊娘又有了身子,再加上她儿子又还小,小凤儿留在那里,确实是有些难为人。
“小宝贝怎么了?”听到小凤儿的哭声,十一阿哥连忙快步走了上去,一把将小凤儿从摇篮里抱起来,那嘴凑到小凤儿粉嫩的脸蛋上,狠狠的香了几口,只是十一阿哥这些日子操心的,那胡渣子刺得小凤儿哭声更大了起来。
不过,十一阿哥哄小娃儿还是有些手段的,抱空小凤儿,忽上忽下的抛着,不一会儿,就把小凤儿逗的直乐呵,张着粉粉的小嘴儿,咯咯的笑个不停。
这丫头,就是个人来疯,只要有人逗她,那准得乐,没人理了,就哭个不停。
看着这两人的样子,文茜心有一股说不出的甜意,若是时间能在这一刻停止,多好。
这时金嬷端来一碗百合羹,文茜便接过来道:“爷,你还是歇会儿吧,来喝碗热汤。”十一阿哥点点头,然后将小凤儿交给金嬷嬷。
不一会儿,浅绿便上了饭菜,只是这天,十一阿哥的味口一直不好,才吃了几口便停了筷着文茜道:“文茜,我想过了,这事儿若真要发大不了被罢了差事,可是怕,大清学社的路就到头了,弄得不好,所有的社员都会被牵连,那就是我的罪过毕竟是我将大家招集来的,我想过了,若真到了我最不愿看到的那一步,我就算拼死也要保全一二。”十一阿哥说到这里,那神情中有一份绝决。
文茜不由的握紧他放桌上的手道:“爷,不管到哪一步茜都同你站在一起,可是毕竟还没到最坏的一步,我们可以及早做打算。”
“什么打算。你有什么办法?”十一阿哥些急切地道。
“爷。昨天去药堂帮你抓药地候。夏大夫跟我说起了一个事儿。那就是小麦冬想出洋游学冬自从看了那本《解剖学》后。便有了这个想法为一个医者。而且是一个执着于医道地医者有什么比医道更能吸引他地。小麦冬想去看看所谓地西医是怎么回事。夏大夫找了我。你也知道。我七叔叔在广州做买办。据说认识不少洋人。夏大夫托我让我七叔叔找路子。送小麦冬出洋。所以我想。我们是不是以游学地方式送社员们出洋。一来避祸。二来。外面地世界很大。这一趟游学绝对会让他们大有收获。或许。会对国家地未来产生不可估量地作用也未可知。”
听完文茜地话。十一阿哥陷入了沉思。然后道:“这倒是个不错地办法。这样吧。先以游学地名义让他们去广州。静观这边事情地发展。若是一切都是我们多虑。什么事也没有。那么。他们要出洋还是回来就随他们。若是事情真地发而不可收拾。那就再直接送他们出洋避祸。”
文茜想想。这样行。有个缓冲。毕竟故土难离啊。大清学社里面。除了那些去年雪灾时十一爷收留地孤儿。其他地都是有家有业地。不到万不得以。谁愿意离开呢。
然而这世上。事情往往是往最坏地方面发展。
刚吃过晚饭不久。便有下人来报。纳喇家地文仲少爷和年山姑爷来访。
说实在的,纳喇家自从上次家祸,便一直低调做人,而文茜这边,除了过年过节的互相问候,平日里并不太往来,所以这次文仲和年山的来访便让文茜味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儿。
文仲和年山在下人的带领下进了风荷院,抖落了一身的雨水,外面的雨较之前又大了,哗拉啦的瓢泼而下。
“文仲哥哥,你怎么来了?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吗?”文茜递了绵巾给文仲和年山,有些担心的问道,不怪她担心,这个时候,又再加上大雨,若不是有什么事的话,文仲不会这个时候来。
浅绿上了茶,几个坐下,喝了口热茶,去了一身春寒,文仲才开口道:“是有重要的事儿,这事儿让年山来说吧。”
这时年山放下了茶杯,然后道:“今天,我们刑部接到一个案子,这个案子是由顺天府递上来的,是关于一本《南山集偶抄》的书,说的是一种文字违禁,但里面字字句句都影谢大清学社,其中有句诛心的话是说:大清学社集朝野内外名士,意图将朝堂变成大清学社的一言堂,那矛头直接指向十 一阿哥。”
说到这里,那年山顿了一下才又接着道:“说实话,这种文字官司并不少见,但是,直指当今皇子,却决不是一般人所敢为,所能为的,尤其这个告状的赵二所投状子的路子走的是内部路子,我查过这个赵二,他似乎就是前几天,十一阿哥府要捉拿的逃奴,若没有人指点,他如何知道这路子,又如何走通这路子,这些都颇上人费解,今天,我把这事儿同文仲兄说了,我们商议,还是要告知一下十一爷,好及早有个防备。”
年山本来在兵部,原来一直都是由文礼照应着,文礼离开后,年山因为太直得罪了人,那兵部就呆的不舒服了,便找了人花了钱,从兵了调到了刑部,很巧的,今天接待赵二的人就是他,可以说目前这件事,他最清楚,也最知道这里面的凶险。
十一阿哥边听,那手不断的敲着桌面,他在想这赵二后面的人是谁呢,他后面若没有个强势的人,就算是知道内部路子,也绝对走不通的,是太子还是八哥?看来目前也只能静观其变了,他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只是这样一来,学社的成员必须马上上路。
告知了一切后,文仲和年山披着雨衣又匆匆的离开了,这个时候,不能给人留下把柄。
等文仲和年山离开,十一阿哥便一脸的颓然,两手重重的捶着桌子,双眼有些赤红的道:“我敢肯定,这后面的人不是太子就是八哥呀。。。”十一阿哥十分的痛心。
“爷,别这样,也许事情并不象想的这样,那赵二也许只是正巧碰上了这路子。”看着十一阿哥如此激动,文茜只得慰,虽然这安慰的话连她自己都不信,可是,十一爷的身体,真的不能太受刺激了。
“这话,你自己信吗?”十一阿哥长叹一声道:“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呀。”这话说完,十一阿哥便是一阵猛咳,最后却咳出了一口鲜血。
文茜一见,不由的心中大痛,紧紧的抱住十一阿哥,抽泣的道:“爷,你这是何苦,至多不过被圈在府里,还请爷放宽心,保重身体。”
“文茜,我只是心痛啊。”十阿哥将脸理在文茜的怀里,话音里透着苍凉。
文茜在心里深深一叹,帝王家无情,康熙九龙夺嫡时的明争暗斗,更是血淋淋的让人侧目,你十一爷生在帝王家,又怎能想不开呢,何况你还知道后世的事情,而你唯一不知道的却是自己的未来。
文茜心里想着,却只能紧紧的着十一阿哥,用自己的体温给他温暖,话语在这个时候是多余的,十一爷心里明白,只是感情上有些沮丧。
“爷,你休息一会儿吧,苏州那边,我会写封信让承年快马送去,让他们及早准备,学社这边我也会安排,文仲哥哥后天就有一批货要送去广州,我会安排他们随行,不会有太大问题的。”文茜道。
自刚才文仲和年山来报,文茜便在心里计较,康熙现在是北巡时期,虽说太子监国,担牵涉到皇子的事情,怎么说,也得报于康熙才做决断,因此,他们还有时间安排一切。
文茜扶着十一阿哥进屋里躺好,然后到厨房熬了记药汤,还特别加大了安眠的成份,十一阿哥好久没好好的睡过一觉了,瞧那黑眼圈,这人什么事情总是喜欢自己硬抗着。
看着十一阿哥睡去,文茜将被子拉好,眼中却是有些酸酸的,真出什么事儿,这皇子不当也罢,还能让人省心的多。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文茜端着药碗出来,却意外的看到雅娜站在那院内,灯光下,她看上去瘦多了,站在那里,很有一种孑孑独立之感,这一刻,突然的,文茜觉得她一点也不恨雅娜,在这个时代,女人都是可怜人。
“能告诉我,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吗?我想知道自己到底闯了多大的祸?”雅娜的声音有些幽幽的道。
文茜走到雅娜身边,想了想,便把赵二的事一五一十的同她说了,再把十一阿哥所要面临的局面分析了一下。
雅娜到底还是福晋,这事儿却是不能瞒她,因为,迟早有一天,她们都必须面对的。
雅娜听完,脸色很苍白,然后突然狠狠的捶着自己的脑袋:“我怎么这么混哪,是我害了爷。。。是我害了爷。”
“福晋,别这样,有些事情的发生也许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文茜道,说实在的,做为一个穿越人士,她总想着自己能改变一些东西,改变历史,可其实,有的时候,历史自有它发展的规律。。。
第九十二章 故土难离
东宫,书房。
太子胤执笔在纸上写了个大大的‘忍’字,看了一会儿,便有些烦燥的拿起,撮成团,丢在地上,地上的纸团散乱一片。
索额图老说他性子太过浮燥,所以,他没事的时候总写这个忍字,只希望能磨练一下自己的性子,可是他发现,他就是忍太多了,现在谁都能在他头上踩一脚,多年来,他隐忍着性子,可在皇阿玛眼里,却成了扶不起的阿斗,大臣们的眼里越来越没他这个太子,兄弟们的眼中更是直盯着那大殿上的椅子,他这些个兄弟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老八有八贤王这称,每想到这个八贤王,胤便想到那孟尝君田文。
自幼胤读了不少汉书,多是对这位孟尝君赞赏有加,可他私低下却认为,这田文也不过是个逆臣贼子,从他声名鹊起开始,首先,他用田家的财产为自己养士,以田家的利益换取他自身的声誉,从而打败田家的正位继承人,取得田家家主的位置,而后,他又以齐国的利益为自己谋,从而成就孟尝君之声名,使得世人只知孟尝而不知齐王。
所以,这个所谓的八贤王让他深深的忌惮。
老四,虽说一直人划归太子党,可实际,这老四阴沉的很,处处做出铁血无私的一面,从不卖他太子的面子,他的心思,胤更是难以捉磨。
还有老大外表一幅尽心忠的样子,可私底下,他府里养了那么多的萨满,谁又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想到这里胤狠狠的将手中的笔丢了出去,忍忍忍,他再也不忍了那眼中闪过一丝狠励,老十一这回即然犯到他手上,那正好杀鸡骇猴,也让人瞧瞧,他这个太子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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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阿哥府
十一阿哥坐在院子里软椅上。昨天一天地雨。今天却停了。偶尔地。太阳还能从云层里露出半边脸。他怀里抱着小凤儿较之前几天似乎好了些。他一只手托着小凤儿地两只小脚。一只手扶着小凤儿地背。忽上忽下地逗弄着。小凤儿也似乎特别喜欢十一爷地样子。伸着手。呜啊呜啊地叫着。那一双大眼。笑眯眯地成了小小月牙儿可爱地不行。
“我怎么瞅着。这小凤越长越象十一爷了。”金嬷嬷在一旁乐呵呵地道。自从有了小凤儿。文茜就很少看到金嬷嬷板着脸。
“象我好。以后。就给我做女儿了。”十一爷道。转过脸。看着一旁正微笑着缝衣衫地文茜。又道:“文茜。哪天跟文仲说说和凤儿挺有缘地。不若。就让她以后都留在阿哥府吧。”
“好啊。”文茜将那绳头在针上绕了两圈了个结。然后用牙咬断着道。因为赵二地事情胶着着于雅娜事情。十一阿哥并没有跟文茜提过茜也不问。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行。
这时。金嬷嬷端着一小碗米糊过来。小凤儿见了。立马呜呜地叫了起来。伸着小胳膊。噔着小腿地。弄得十一阿哥一阵手忙脚乱。连忙站起来。将小凤儿交到金嬷嬷地手里。
“爷。进屋吧。这外面风有些大呢。”文茜放下手中地衣服。这是帮小麦冬和朱文做地。毕竟。他们马上要出洋。文茜和浅绿赶着做几套。让他们带上。
对于朱文,文茜思虚再三,还是让他跟小麦冬一起出发,毕竟是前明王子,留在京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没事,还有一丝儿太阳呢,屋里总觉得有些闷气。”十一阿哥声拍着文茜挽在他胳膊上的手,抬着头,用手遮着眼,云层着,那太阳透着一丝儿金色。
“你说,这天还有雨吗?”十一阿哥问道。今天这太阳总是开不得劲。
“这谁知道呢,这时代又没有天气预报,不过,我瞅这云层挺厚,说不定这两天还有雨呢。”文茜笑道,站起来,帮十一阿哥冲了杯乌龙茶,绿茶凉性,不适合十一阿哥的身体,这乌龙茶,性要温些。
“呵呵,你们那时代好啊。”十一阿哥缀了口茶,有些羡慕道,随后又皱了皱眉头:“这大清学社,我耗费了无数心力,那些个社员都是宝贝,还有去年冬我收留的那些孤儿,都还是半大的小子,这些人出洋没个自己人照应,我很不放心,我打算派承年带一些家里的侍卫跟着。。。”
“呀。。。”十一阿哥正说着,正缝着衣服浅绿轻叫了一声,原来是针不小心扎进了手里。
“浅绿,我看看,怎么了?”文茜走过去,拉过浅绿的手,看到那手指上一滴圆润的血珠。
“没事,是浅绿不小心,扎了手,打扰主子爷和侧福晋了。”浅绿脸色有些微白的道,那眉目间有着说不出的烦恼,行了礼捧着针线篮子就退下了。
而文茜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背影。
半夜里,文茜迷迷糊糊的醒来,却看到十一阿哥坐在桌边的背影,爷最近几天是越来越浅眠了,就算是她在药里加了安眠成份,可爷依然常常半夜里就醒。
文茜起身,拿了件衣服走到十一阿哥的背后,轻轻的。十一阿哥停了笔,轻过脸,冲着文茜轻轻的道:“怎么,吵醒你了。”
文茜摇摇头:“没呢,我睡觉一向很浅,对了,爷在写什么呢?”文茜拉过凳子在十一阿哥身边坐下问道。
“没什么,明天,他们就要走了,都是这身体拖累的,有许多事情,我都来不及吩咐给他们写上,明天交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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