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黄纸写,也叫金榜,以示天子门生;根据成绩,由朝廷授予不同职位。”
《有缘千年来相会》第五十四节(3)
姚继宗一听来劲了:“玉连城如果去参加殿试,皇帝老儿见他一表人材,又才华出众,会不会一高兴,赐个公主给他当媳妇呀!这不也是皇室的习俗之一嘛,看到一个才貌双全的新科进士,就把金枝玉叶许给他;这种故事在才子佳人的版本中太屡见不鲜了。有时候我真觉得,旧式科举制度其实是一举两得,皇帝既能凭此为国家选拔人材,也能为自家的女儿谋福利。”姚继宗边说边笑。
阮若弱也跟着笑:“如果皇帝有适龄待嫁的女儿,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玉连城那般人品出众,配个金枝玉叶绰绰有余;而且娶了个公主,估计一般的女人是不敢去动他的脑筋打他的主意了。谁敢那样做,简直就是国家公敌了,公主能有几百种方法去对付。”
“玉连城不去,今天‘神舟五号’是没办法试飞了,这个试飞前的地面准备工作,最少得三个人;你又不肯叫李略。”姚继宗边说边用期待的眼光去溜她。
“那就打道回府。”阮若弱意志坚定得很。
“你这人真没劲。”姚继宗恨铁不成钢。
两个人于是都不再说话,只是驾着马车在长安街上走。拐过一条街道时,姚继宗突然眼前一亮,把手往前一指,兴奋地道:“李略的马车,哈哈,这可不是我们去找得他,是他自己遇到的。”不待阮若弱反应过来,姚继宗已经快马加鞭地赶上去,冲着马车里的人喊道,“李略,快出来,李略。”
绣帷车帘却是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的,静安王妃一张惊愕的脸露出来。是谁这么大胆?在这长安街头,竟敢当众直呼静安王世子的名字,丝毫不知避讳。
姚继宗还懵懂无知:“咦,不是李略。是王妃呀!对不起对不起,弄错了弄错了。”这傻小子,阮若弱心里一迭声地叫苦。都说了李略招惹不得,他还傻呼呼地硬凑上去,这下好了吧,正撞在静安王妃的枪口上了,他等着挨枪子吧。
这时,李略的脸从静安王妃的身旁露出来了,一双清冷高傲的眼睛,在看到阮若弱的瞬间,仿佛有初春之暖点破残冬之寒,顿时变得春冰消融般的澄澈温柔。
《有缘千年来相会》第五十五节(1)
静安王妃把姚继宗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面沉如水地开口道:“世子的名讳,你怎能如此毫无顾忌地当众唤出来?”
姚继宗还不明所以然:“为什么不能?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吗?”阮若弱忍不住暗中踢他一下,以示提醒:这是封建社会,上面那些头头脑脑的名字不是谁能叫唤的,总算姚继宗还不太笨,被她踢上一脚醒过神来,纵然一肚的不以为然,但入乡随俗,不得不道歉,“对不起,王妃,一时没留神叫出来的,以后注意以后一定注意。”
这道歉跟不道歉也没什么两样,怨不得王妃越发面色不悦起来,只是不再搭理姚继宗,转而朝着阮若弱发话了:“阮姑娘,你怎么又是一身男装出了门,依我说,女儿家还是得有女儿家的模样,穿成这副不伦不类的样子,着实不雅。”
平心而论,王妃这几句话说得并不带火药气,但还是颇有几分数落的意思,听得阮若弱心里很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之感,忍不住瞪了“罪魁祸首”的姚继宗一眼,再干笑着道:“王妃所言极是,我日后会多着女装的。”
“这样子穿很好看呀!让闺阁女子别有了一番英姿飒爽之气,何来不雅之说。”李略却开口声援她,实在不能容忍旁人说他心爱的女子不好,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娘亲。
“略儿……”王妃急了,亲生的儿子居然不向着她,向着外人。
李略也觉得有点歉然,抬眼看了母亲一眼,眼中有无限歉意却没有悔意。孩子大了就是这样,“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心头的凤要觅它的凰,天性使然,管不住了。
王妃心里一沉,直觉告诉她外面两个人是危险分子,越快避开越好,当机立断地把车帘放下,再不理会姚阮二人,便朝着前头的秦迈下命令:“秦迈,驾车回府。”
“等一下,”李略却俯上前再度掀开车帘,“姚继宗,你找我有事?”话是对着姚继宗说的,但眼睛却一瞬不瞬地停在阮若弱脸上。一旁的王妃把他的神色尽收眼底,脸色立即沉凝起来。
姚继宗看了一旁的阮若弱一眼,她朝着他微微摇头,想一想,有王妃在此,确实也不要叫他比较好,便道:“没什么事,只是看到你的马车,就跟你打声招呼罢了。”
“哦,只是这样啊!”李略微露失望之色,“我还以为,你们有事情要找我呢。”眼睛一转,却看到敞篷马车上载着的东西,“那不是你的‘神舟五号’吗?你们是不是又要去……”话说到一半咽下去,眼神不自觉地溜了王妃一眼,再转到姚继宗身上,“我也跟你们一块去,行吗?”
姚继宗个人是当然没意见,但……他用眼光去问阮若弱,阮若弱回他一个明明白白的拒绝之意。想了想,姚继宗却不管不顾地擅做主张:“你能来就来吧,我们正缺人手呢。”天……阮若弱以手抚额,一方面确实是头痛这个姓刘的自作主张,一方面也挡开王妃利刃般扫过来的眼神,心里挺不痛快的:又不是我让你儿子来的,你不瞪他人光瞪我什么意思呀!
李略已经雀跃之极地要往车下跳,却被王妃一把拽住:“略儿,”从未有过的疾声厉色,“这个时辰你该回府练习骑射,别忘了你爹说过今日要亲自察看你的骑射技艺精进与否。”夏日的街头,阳光明亮,李略的脸却是暮色突袭而来,一脸容光瞬间灰暗。
“既然小王爷有要务在身,我们就不耽误了。王妃,告辞。”阮若弱当机立断,催着姚继宗驾车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已经隐隐可觉暴风雨的雷鸣电闪。
李略如同一块化石般定在车窗前,看着姚继宗的马车渐渐地行远。王妃见儿子这副模样,又有点于心不忍,不由得软语抚慰道:“略儿,你是爹娘寄予重望的孩子,我们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你的身上,容不得你有半点错失呀。娘知道你很辛苦,但是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要体谅父母的心。啊?”
李略咬紧牙关,半天不说话,良久良久,才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却并不快活。”
《有缘千年来相会》第五十五节(2)
“略儿……”王妃愕然。
“我不快活,我很不快活,我非常的不快活!”李略骤然失控,烦躁暴怒瞬间如狂风般刮起,他抑制不住,不顾一切地脱口喊道,“我受够了一切都被你们安排着!我要去做自己爱做的事情!我要由着自己的性子一回!”话一说完,他也不顾马车还在疾驰中,倏地打开车门跳下去。幸好以他的身手完成这种颇有难度的动作不在话下,安然落地后,就旋风般地朝着姚继宗他们消失的方向奔去。
“略儿!略儿你回来!”王妃又气又急在车里伸着脖子唤,如何唤得住,李略像匹脱缰野马一样,三下两下就跑得不见人影了,王妃还犹自徒劳地吩咐秦迈,“秦迈,快点,快点追上去。”
李略追上马车时,姚继宗已经差不多要拐进姚府的那条坊巷了,看到他突然出现在眼前,两个人都愣住了。李略也来不及说什么,心知后面必有追兵,赶紧纵身跳上车,把姚继宗从驾车位挤到后边去:“让我来驾车。”李略策马确实比姚继宗更在行些,马鞭一扬,马儿跑得快多了,一辆车载着三个人,哒哒地出了长安城,朝着城外奔出去。
姚继宗忍不住要问:“李略,你不是来不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李略简明扼要地答:“来不了也要来。”
姚继宗忍不住在他背后竖起大拇指,却不是给他看的,而是捅了捅阮若弱的后背,让她的目光看过来,带着征询的眼光问她的意见。阮若弱苦笑了一下,直接对李略说:“李略,你这样子我很难做的,你娘不会怪你,只会把罪名算到我头上,没准明天又来找我,把我当狐狸精给办了。”
李略听得愕然:“又?我娘什么时候去找过你吗?”阮若弱赶紧闭嘴,这如何跟他说的,他回头找他娘亲一质问,只怕她头上狐狸精的帽子上,还得扣上一顶挑拨离间的罪名呢。
李略见她不回答,也不再追问,只是不自觉地抿紧唇,顿了顿方道:“你不是狐狸精,我不会让任何人这样说你,哪怕是我爹娘。”语气坚定如磐石,不可转移。
姚继宗在后面听罢,不由地拍着阮若弱的肩道:“放心吧,小阮同志,以后小李同志会罩着你的,王妃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就不必白担心了。”
事已至此,阮若弱无可奈何。就算这个时候李略肯回去,王妃也还是把账算到她头上去了,她这个狐狸精的罪名是跑不脱了,何苦白担了这个虚名呢?那样岂不冤如晴雯。于是阮若弱也无所谓了,既然来都来了,就一块开开心再回去好了。
姚继宗满心想让李略也见识见识他‘神舟五号’升空的风采,岂料,一大堆东西都卸下来后,组装的七七八八了,才发现居然忘记带火石,不由大大失悔,顿足不已:“我怎么就忘记带火石了呢,怎么就忘记带火石了呢……”
阮若弱啼笑皆非:“关键时刻掉链子,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糊涂,兴致勃勃地出来试飞,结果重要配件没带上。”李略有那么一点遗憾,但不要紧,有阮若弱在一旁笑语嫣然,没有升空飞天,他也像在腾云驾雾中一样了。
姚继宗扔下手里一堆东西,左看右看:“要不我上附近看看去,有没有什么人家可以借到火的。”边说就边上了马车,径自驾着车跑掉了。
“喂……”阮若弱追着马车跑了几步,无可奈何停住。她如何不知道这个死小子是故意甩下她和李略,要制造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这个家伙,做起这些牵红线搭鹊桥的事情来,简直快要具备专业水准,他完全可以去开婚姻介绍所了。
李略却不明所以然,还冲上前几步朝着远去的马车大喊:“你快回来吧,这附近方圆百里内没有人烟,你找不到人家借火的。”
不要说阮若弱听得苦笑,连前头姚继宗听了都一面笑一面摇头不已:“李略呀李略,你这个傻小子,哥们我这是在帮你呢,居然都没看出来。”
看到阮若弱那样意味深长的苦笑,李略才回过神来。他并不笨,只是一时没弄明白姚继宗的意思罢了,这时醒了悟,骤然红了脸,直红到发际耳根。阮若弱于是也不去看他,免得他愈发难为情,只是自己信步朝着前面走,李略虽然不说话,却寸步寸行地跟着她。
《有缘千年来相会》第五十五节(3)
夏日的草原;是最美丽的草原。延绵数百里的草原上绿草如茵繁花似锦;仿佛是个天然的大花园。阮若弱看见一种野花就采一种,只一会儿功夫,手里就抓了一大把五颜六色的花,李略在一旁注意地看着她,边看也边跟着采。两个人边走边采,走出一段路后,坐下来休息时,李略把自己手中的花递给阮若弱,并不多,只是小小的一把:“是你没有的,给你。”
他这么一说,阮若弱才注意到,确实他手里的花,都是她手中没有的,不由笑着接过来:“咦,你倒真细心,我手下的漏网分子都被你给抓回来了。”
被她一夸,李略从心到眼,笑出一朵爱的花,灿烂的金色阳光撒落在他身上,有细钻似的光芒闪亮在他的发梢,他的双眸,还有他浅浅扬起的唇角,那光芒……阮若弱简直要为之目眩,目眩之际顿生神移之感,忙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却听到他吞吞吐吐地问道:“那个……玫瑰花,你喜欢吗?”
被他这一问,阮若弱才想起来:“对呀!你上哪弄来的玫瑰花?这种花卉在大唐朝居然也有?”
“有是有的,就是不多,我让人找遍了整个长安城,我敢说,现在长安城里所有的玫瑰花都在我的留仙居里了。”
阮若弱听罢,忍不住再看上他一眼,那样年轻光采的一张脸,那一脸的光采都是为她而焕发呢。开始的时候都是这样吧,一切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让人喜悦的……然后呢,最初为之欣喜若狂过的感情,总有着要为之落泪的一天吧?爱情,是一桩浪漫而又浪费的事,投入过的感情可以曾经是浪漫,最终是浪费。
“李略,你没必要这样子的。”阮若弱柔声劝他。
“你喜欢吗?”李略只是固执地问道,
“是,我喜欢,但是我不希望你再送来。”
“为什么?如果喜欢,为什么不愿意要呢?”
“因为我不想因为一时的喜欢,将来哭上一世。”
“我不会让你哭的。”李略无比郑重地,如允诺般的道。
阮若弱沉默,这个皇族的王子,他几乎还是个孩子,他的承诺,纵然是真,却可以是风过无迹,云过无痕,在时间里流流转转,皆能变更,皆不可信。因为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他自己可以做得了主的。
见她不说话,李略径自又说起来:“姚继宗说,”还是习惯性地叫姚继宗,“在你们那个时代里,男子若是爱慕一个女子,就是送给她玫瑰花和巧克力糖,代表爱情的浪漫和甜蜜。在我们这个朝代,没有巧克力糖,我就让徐妈妈另外去找一种最甜最甜的糖来,一样也可以吧?你会喜欢吗?会吗?”
李略把自己的爱意完全无保留地表现出来。像个天真的孩子搬出自己最喜爱的玩具送人,这个……你喜欢吗?那个……你喜欢吗?全部慷慨相赠,还唯恐别人不满意,一迭声地问。阮若弱虽然决意要坚定拒绝,但他的好意,如一个孩子怯怯地触摸,那个被他依恋着的人,怎么能忍心一把将他推搡开?于是急忙岔开话题:“走了这么久,你渴不渴?”
“还好,你渴了吗?这附近没有水源呢,姚继宗怎么还不回来。”李略站起来东张西望,看有没有马车奔回来的影子。
阮若弱信手扯起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