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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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皇姐-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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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父极疼我,每晚给我讲故事,看我入睡。
  与母后的故事不同,舅父的故事总是有关兵戎烽火的。我虽不喜欢,却依旧每天都缠着他给我讲,并认认真真的听。
  在将军府那段日子,是我记忆里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可是,一切都在那天夜里变了。
  父皇身边的总管太监忽然来了将军府,说带了父皇的旨意,却不在人前宣读,而是携了我舅父去了书房单独说话。
  舅父一脸凝重的送走宣旨的太监之后,喊我进了书房,他告诉我,我母后没了。
  还说,父皇打算以妃嫔之制葬我母后,他身后要与皇贵妃合葬皇陵。
  我记得我母亲在的时候,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切莫把自己变成一个笑话。而父皇此举,却将我母后的一生都变作了笑话,我不能忍!
  我对舅父说:“皇帝如此羞辱王家,怎可一再忍之。”
  舅父微微流露出一点让人费解的悲伤,落寞地说:“君要臣死,臣安能不死。”
  那一天,我好像终于懂得了母后当年无奈的笑。
  好像明白了那句我一直牢记在心,却从不曾真正懂得的那句——谁赢了,谁说的话就是真的。
  谁赢了,谁说的话就是真的。
  谁赢了,谁做的事就是对的……
  ……
  所以那晚,我在舅父书房门口跪了一夜。
  在黎明前,舅父终于开门出来见我。我抬眼看他,不过一夜功夫,舅父却似老了十岁,银霜爬满他原本乌黑的两鬓,眼里尽是血丝。
  他扔下两块犀角制的牌子在我面前,转身回房,掩上了门。关门的咿呀声里,我似听见他叹息一声,冤孽。
作者有话要说:  

☆、我马玄黄

  没有人知道舅父其实是被我逼死的,所有人都以为那晚陈公公带来的旨意是要舅父自裁。
  起初是猜测,次日舅父的亲笔遗书让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他们开始愤怒,扬言要为舅父报仇,誓死效忠。
  我明白,他们的愤怒,不仅仅为舅父的死,也为自己终于清醒过来的噩梦——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舅父死后,下一个会轮到谁,他们谁也不知道。趁乱先下手为强,才是他们应该做的。
  也就是在那天夜里,舅父的亲随在我兵符的号令下一齐出师逼宫。乱军一路杀到父皇寝宫门前,父皇那时候正歪在一张软榻上闭目养神,听见我进来,他连眼睛都不睁:“孽缘孽子。”
  我冷冷说:“孽子很快就要变成李翎了,我的父皇。”
  我拿起玉玺在匆匆拟好的诏书上重重的印了下去。看着诏书上写着的废太子,改立皇子谦。我忽然想,母后如果能活着看到这一天,该有多好。
  之后我让兵卫替我扶父皇去休息,他推开了他们的手,自己走出我视线。就在我走出他寝宫,准备去安置其他事宜的时候,父皇忽然对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母后床头有个花瓶,你记得把它一起下葬。”
  我闻言一愣,意欲细问,父皇没有再理我,一边缓缓前行,一边自言自语说:“我成全你,谁来成全我。”
  ……
  那晚我找到了那个花瓶,很普通的青花瓷瓶。
  从我有印象起,它便一直在母后的床头放着。我拿过那个瓶子,意外的发现瓶子里有一些灰。
  很久很久之后,见过许多枯骨后,我才想起,原来当初那个瓷瓶里的灰,是骨灰。
  安葬好舅父和母后,我去见过父皇一面。只不过短短几日,他整个人却已经枯槁不堪。见到我,忽然说:“将死之言,且真且善,李贞你听清,千万不要杀翎儿。”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说:“好。”
  他笑了,那个笑容好似一场解脱,他说:“也不要把我和你母后葬在一起。”
  我说:“自然不会。”
  父皇又笑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笑。
  ……
  顺元十九年闰十二月乙卯,简文皇帝薨,孝和帝讳谦,丙辰元月朔日即皇帝位,年十一,改国号永安。时帝年幼不能听朝,政事皆决于长公主。上每视朝,长公主垂帘于御座后,政事大小皆预闻之。
  ……
  没有杀李翎,是为了成全父皇的遗愿。
  我本想等三年之后守孝期满,就送李翎去和父皇与皇贵妃团圆。可三年的时间,却让我渐渐发觉,我不能杀李翎。
  皇贵妃出身乡野,在朝中无权无势。
  所以,父皇费尽一生心机,亲手为李翎在朝中埋下一股盘根错节的势力,根本不是现在的我能拔除的。
  若我强杀李翎,结果想必只有一个——太子一党余孽马上会打着清君侧,为孝仁太子正名的旗号杀入京中,取我人头。内乱之后必定动摇国祚,虎视眈眈的邻国或许会趁火打劫,后果不堪设想。
  我只能利用李翎,来控制这股势力。然后慢慢的将其连根铲除,我不能确定,这要用多长的时间,只知道,现在的李翎,决不能杀。
  于是李翎的存在,就变成了一根横在我心头的刺,时时折磨着我。
  偶尔想起父皇临终前说的话,我也会想,父皇当时让我不杀李翎,是为了李翎呢?还是为了稳住大梁的江山?又或者兼而有之?
  父皇有没有做过一件事,是专为李翎一人?
  就例如当初父皇要杀我,到底是为了给李翎出气,还是为了借机打压我母后的家族?可是后来他又改变旨意,肯放我一条活路。到底是因为他心软李谦的求情,还是他害怕我母后因我之死破釜沉舟而加害李翎?
  这其中种种因果,都已被父皇带去了地下,我早已不能分辨。父皇的在我心中留下,就只剩下居安思危这四字而已了。在太平盛世,把权与势牢牢握在自己手中,才是生存之道。只有赢的人,才会是站着说话的那个人。
  我听父皇的话,现在不杀李翎,却是为了将来更好的杀他。
  就在那一年的冬天,左相忽然上表,言皇子翎已行过冠礼,理应在宫外建府,择日之番。我一时措手不及,只好以不敬罪名把他下到了大狱。但我没想过要杀他,因为他在我姐弟与李翎的斗争中一直不偏不倚的站在中立,只为国家社稷着想。
  没有一个真正合适的罪名,杀他这样的三朝元老只会引发众怒。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那天朝会后不久。我手下一名得力将领一身戎装,背着先皇钦赐的鎏金铁胎弓进宫来见我,说是为恩相求情。
  我动下令将他关起来,不许任何人为他求情。跟了我这么久的心腹之人,居然会这么不了解我,竟然真以为我会杀左相。
  事情一旦发生,就变得不可收拾起来。
  那天夜晚,左相的孙儿顾长东,在宫门外跪了一整夜,为求见我一面。
  我知道那是一个机会,是他的,也是我的,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接见了他。
  ……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和陈适之再见。
  第一次见他,是我带着侍女玉珠去风烟馆取完画像那天。
  在回将军府的路上,有一人骑着马从南门疾驰而来,玉珠被马蹄声吓坏了,失手将画卷跌到了地上,画卷滚落到路中央,被马蹄踏坏。
  我正懊恼,却不料那人又打马折回。小跑路过那幅画像,单手握着缰绳,也不下马,俯身将地上的画拾了起来。
  路人都为这少年俊俏身手折服,我亦颇为赞叹。
  也许是因为骑马,他的鬓发和衣衫都有些凌乱,脸色泛红,挂满细密的汗珠,却不让人觉得唐突,反而是另有一番风流标致的意味。
  他看了看手中那幅画,皱眉说:“已经踏坏了。”
  我不想生事,便道了声无妨。
  他又说:“是风烟馆画师所作,想必价值不菲。既是这畜生踏坏的,自当赔偿。在下冒昧,敢问姑娘家住何处?在下也好遣人将画钱送到府上。”
  玉珠红着脸瞪了他一眼,骂一句:“登徒子,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我自然不能告诉他我住在将军府,于是道:“公子好意我心领了,一幅画而已,还请不必多加介怀,就此别过。”
  少年听我所言,愣了一下,也许他平生还没碰过这样的钉子吧。
  走出一段路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我回头看。那个少年挥着手上那幅画,远远的跟我说:“在下姓陈,贱名适之。家住城北陈家巷。姑娘再想起画钱,随时可以差人来陈家巷找在下取。”
  我没有理会他,其后偶尔记起这件事,一问人,才知道陈家巷不是什么巷子,而是一条花街。京中许多附庸风雅的学子都喜欢聚集在这里吟诗作对,互吹互捧,只不过他们尚有些廉耻,在陈家巷大多不敢用真名,一律改姓作陈,化名其他。
  按常理,我和陈适之这种人,本不该有任何交集,然而不想,他竟是左相的孙儿。
  坐在帘子后,我仔细打量他一番,跪在宫门外一夜,他看起来有些狼狈。完全没有当初那种意气风发,风度翩翩的模样,我哂道:“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才子陈适之陈公子么?”
  顾长东闻言愣了一愣,似乎没有想到,长公主居然知道他的私事。
  我见不想绕圈子,便遣退宫人,从帘子后走了出来。
  顾长东看过我一眼后迅速的低下了头。我心下如明镜,了然笑说:“不知陈公子可还记得,欠孤一副画。”
  顾长东低头道:“草民当日不识长公主天颜,多有冒犯,还请长公主海涵。”
  我再次笑了,宽慰他道:“孤当日尚是庶民之身,而且你也并未唐突于孤,大可不必如此。”
  顾长东闻言似乎松了一口气,道:“殿下胸襟广博,草民叹服。”
  我绕过他,走到他身后,笑道:“孤曾被先皇废为庶民,你可知为何?”
  他闻言迟疑道:“草民惶恐。”
  我拍了拍他的肩,道:“当日孤冲撞了太子翎,遭先皇废黜。不过先皇厚爱,最后还是把孤接回宫中,废太子另立,这才有了孤今日的地位。所以啊,为人臣工就应当谨记,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顾长东依旧小心翼翼的道:“草民愚昧。”
  我笑一声,道:“如今皇子翎处境,和孤当年的处境毫无二致,皆是帝王脚底的臣民。所以封王之事,帝王尚未首肯,孤如何好越俎代庖?你对顾相的孝心可嘉,只可惜,求错了人。”
  顾长东闻言扑通一声跪下,以手加额道:“草民知罪,求殿下指点。”
  左相顾颐是三朝元老,门生无数,虽然他并非李翎一党,但他为李翎请旨一事,实在让我下不来台阶。
  现在顾长东有意重提旧话,显然是想再搭一次台阶。
  我会意,对顾长东点头表示嘉许,叹道:“你和左相都是极明白事理的,可惜的是赵将军,糊里糊涂,却非要往里头搅。”
  顾长东明白我心中所指,却犹疑不肯做声。
  我沉不住气,故意拿话问他道:“顾卿家在想些什么?能否说与孤听?”
  顾长东抬头看了我一眼,一咬牙道:“草民斗胆,冒死进言与殿下圣听。若殿下果真有意收整河山,则皇子翎封王之事势在必行。皇子翎之事既定,几年之内,朝中必定一片清宁。而赵将军心感殿下不杀之恩,也必定会以死效忠。”
  我本意乃是想劝顾长东,看在赵维为他祖父冒死请命一事,明白立场。见他如此,便点点头道:“听起来有几分道理。”
  顾长东继续说:“近来京中多有消息,夏贼秣马厉兵,意欲趁我大梁内政不稳,发兵侵边。草民听闻黄贺将军虽善将兵作战,却不善计量。这几年边境尚且安宁,朝中支给的粮草便已不在少数,届时若果真难免与夏贼一战,恐怕兵马粮草上难免多有掣肘。
  若皇子翎封王一事一再拖延,彼时殿下内忧外患,必定难以支撑。所以,殿下不如先稳住朝堂。
  再将赵将军换下黄贺将军,重整大军,也好及时抵御夏贼。”
  黄贺乃是李翎一党的要员,我早有意架空于他,奈何一直没有机会。如今顾长东主动说出来,正中我下怀,我试探他道:“临阵换帅是兵家大忌,而且我倒不知道赵维比黄贺好在哪里。”
  顾长东徐徐答道:“先帝在时,赵将军一直驻守崇州要郡。十数年间,赵将军力排众议,军队屯田,督促将士殖谷于边。多年间,为朝廷省下不少粮草。之后多有将帅欲效赵将军旧法,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所以草民以为赵将军必有一套与众不同的将兵之道。近些年来我大梁多有灾荒,黄贺将军虽是良材,但以此时朝中财力物力来看,恐怕没办法全力配合黄将军的行军之法。草民斗胆,冒死进言,请殿下深思之,慎取之。”
  话到此处,已经无需多言。尽管我并不愿意向李翎一党妥协。但顾长东提出的交换条件实在是诱人。一时之间,我举棋不定。
  沉默良久,我方道:“顾卿家的意思,孤已明了,今日早朝时,孤自有分辨。”
  第二天早朝,我命人把顾颐和赵维都带进了大殿。首先是嘉许了他二人的忠心,后又对顾颐说:“左相大人,若不是赵将军冒死相谏,孤险些要治你不敬之罪了。所以,赵将军不仅是我大梁忠臣名将,更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学生!左相大人,你以为呢?”
  顾颐想必早已与顾长东通过气,此时正色道:“余等身为臣工,决不敢结党营私。这种浅显的道理就连老臣一介腐儒都明白,更何况是赵将军这样义胆忠肝的赫赫英雄。赵将军乃大梁不可多得的良材,老臣虽曾有幸指点将军课业,却不敢以恩师自居,望殿下明察。”
  他句句话都是针对我多疑的个性所说,我心中冷笑,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只转头对赵维道:“赵将军,你此次也算是立下大功,该有封赏才是。”
  赵维为人虽然鲁莽,但却不笨,早已听出我是因何对他发怒,叩拜下地道:“殿下与陛下的大恩,末将没齿难忘,怎敢言及封赏?只求殿下恩准末将,今生今世都为大梁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语毕,文武百官齐齐下跪,众口一声道:“臣等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笑着点点头,让太监宣读了连夜拟好的旨意。问过文武百官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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