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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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皇姐-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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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他皇姐与顾长东曾有暧昧。你多年随主,耳闻目染,对顾长东心存爱慕也是人之常情,可若他也喜欢你也就罢了,那日皇姐墓前,我看见你同他一道,才知道原来他对你根本不屑一顾。我是该说你自甘轻贱,还是该说你铁石心肠?可纵使是铁石心肠之人,面对王爷那样真心相待,也绝对做不到像你这样!”
  楚怜的话比尖刀还要锐利,我无法承受,唯有捂住耳朵不听。
  一切重归于寂的时候,我才发现,所有希望都被摧毁,我再也无法正视自己失败的一生。
  楚怜说,李谦想用我当诱饵。
  我料定有人□□我,不让我轻生。却没想到李谦做的这么不留余地,把我扔进百工坊奴才堆里,日夜不停有人做工,便日夜不停有人监视我。不仅如此,偶尔有人见不惯一个整日发呆不做事的人,总会遭些白眼。
  只是有一件事特别奇怪。
  每月前二十天,送来我屋里的饮食都是单独一份,尚算精致。
  后十天便没有这样的待遇,要同那些奴才一同吃饭。
  柳珍儿体弱,饭量不大,我对饮食倒并不很在意,只是觉得好笑。何以要弄出二十日和十日的区别。
  我猜测是李谦或楚怜所刻意为之的,只是不知道其后用意。
  这日照例如往常一样,在屋檐下看蚂蚁搬食。
  视线内多出一双乌青的重台履,我顺着来人双脚向上看,果见是李谦正低头看我。
  不及我问,他随和一笑,竟不顾体面,蹲在我旁边,指着地上的蚂蚁问:“这些有什么好看。”
  我早已不复旧时的尖锐,也不敢再算计什么,他问,我便答说:“不好看,无非是打发时辰罢了。”
  李谦没有反驳我,又看了一会蚂蚁,方说:“朕曾听人说过,遭剐刑的人,尸骨无全,来世只能托生成蛇虫鼠蚁,永世不能做人。”
  我闻言淡淡一笑,心道李谦的算盘是打空了,敷衍他说:“是么?我没听说过,也许是吧。”
  李谦静了一会,忽而道:“玉珠,你对皇姐这样忠心,不如将来也去投生去做虫蚁,再接着伺候她。”
  生死我早已看淡,听他这么说,竟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这实在是无关紧要的事,于是我答他话道:“也无不可,况且这种事,你又不是第一次做,也算是轻车熟路。”
  李谦闻言一笑,轻巧地说:“那说好了,到时候你挨不住刀,不要怪朕太毒。”
  我没有接话,觉得这样沉闷的下午未免无聊。反观李谦,竟饶有兴味的看蚂蚁,弄得好像我和他掉过一个心境一样。
  也不知看了多久,李谦忽而说:“天气这么闷,是要下雨了,蚂蚁要搬去屋檐下躲雨的……”
  我闻言仔细一看,果见那群蚂蚁是往墙上爬。
  李谦从袖子里取出一方包着的锦帕,我转头去看,帕子里包的竟是点心碎渣。李谦把点心碎渣均匀的洒在墙角下,动作连贯,就仿佛做了许多次一样。
  我觉得奇怪,忍不住重新审视李谦。
  然而他神色如常,安静的侧脸依稀还是十年之前那个孩童的面目,只不过五官深削了不少,不复当年稚嫩模样。
  我看着李谦,第一次没有想杀他而后快的念头,反而觉得可怜。
  国主的宝座,只有坐过的人才知道个中滋味,李谦虽然得到了万里江山,却未必过的称心如意,否则,以他不过弱冠少许的年纪,鬓边怎么会隐见银丝。
  李谦并没有在意我的目光,他很专注的看着那些蚂蚁搬食,许久才站起身,轻振衣冠,缓缓离开。
  不远处侍立的宫人见他起身,赶忙过来撑伞打扇。
  即便众人簇拥,李谦的背影却仍旧萧索,我怔了许久,忽然被人一推回神,原来是百宫坊一个绣工,她平时对我总是横眉怒目,此时却笑盈盈的问我:“玉珠,刚才走的可是皇上?他都同你说了什么?你将来飞上枝头,可别忘了咱们。”
  我摇头回答:“他说要将我千刀万剐,你信么?”
  那个绣工一愣,随即柳眉倒竖,怒斥道:“我不过白问一句,你也不必这样挤兑人吧?要摆脸子,先攀出去了再说。”
  我见她发怒,自然无谓接骂,只是道:“我说的是真的,你日后便知。”
  说完,我便离开,留她一人在原地发呆。
  我本安心待死,却没想到,当天夜里,突然有人来找我。
  来人看起来不过十□□岁年纪,穿着寻常内侍的灰袍,脸上手上颇脏污,看起来更像是个做苦工的,而非当清闲差,伺候宫里贵人。
  他一见我便焦急地对我说,珍儿,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听他叫我珍儿,我心头忽而一凛。
  柳珍儿家乡的人都已经被我毒杀,怎么这皇宫里竟有人叫我珍儿?
  我不由沉下声问:“你叫我什么?我刚没听清。”
  那人显然是被我语气吓到,竟怔怔失神,片刻方怯懦道:“珍儿,我知道你不想别人知道你认识我,怕丢身份,可是这次真的有事。你下午同芳姐说的话,我求亁(字同“干”)爷去御前打听,他们说,真的要把你千刀万剐,明日刑部的徐师傅就进宫,在掖庭动手杀你。”
  他虽语无伦次,然而神情却非常诚恳,不像作假。
  然而这些远不足以打消我心中的疑惑,我换和蔼些的语气对他道:“小公公,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珍儿,我叫玉珠。”
  那个内侍急的都要哭出来,又怕动作太大惹人起疑,几乎是哀告着道:“珍儿,我知道你为什么装不认识我。可是命都没了,要体面作什么。珍儿我求你,走吧,亁爷拿所有的积蓄打点通了青龙门一路的侍卫,咱们只要离了这牢笼,就有活路。”
  我这才醒悟过来,下午时,我曾对一个绣工说过李谦要杀我。她大约管不住嘴,到处漏了去,叫这个内侍听见,真托人去打听,得知属实后,眼巴巴的跑来救我。
  他的样子极诚恳,我几乎就要信了。
  不过可惜,我清楚无误的记得当初曾在柳珍儿家乡水井投毒,认识柳珍儿的人都早已死绝。我于是道:“承你盛情,然而我的确不是你口中珍儿,我叫玉珠。”
  说完,我便合上门。
  谁料门未合拢,那内侍竟伸手进了门缝,我受惊,狠狠关紧门,那内侍手臂被门一夹,吃痛连闷哼都不出一声,却像发疯一样撑开门。
  柳珍儿体弱,我力不能拒,门被推开,他赤红着一双眼,用布袋兜头套住我往外拽。
  其实我并不觉得怕,我早有轻生的念头,死在这人手里,总比千刀万剐要好,更不用担心被当做诱饵谋害李翎,所以一路我都不曾呼救。
  放出袋时,我意外的发现他已带我来到朱雀门,不远一个龙钟的老太监正焦急的往这边探头,见到我们,他压低声音呼唤:“小虎子,快,时辰都给你耽误光了。”
  被叫作小虎子的内侍拉着我往前走,气喘吁吁道:“亁爷,你怎么也来了,万一被撞见你也要跟着治罪了。”
  说话时,小虎已然将我拉到车马前,推上车,随即紧紧关上车门。
  隔着车门,我听见他与那老太监的对答。
  “亁爷不放心你,现在终于等到你来了,你快走,到了子时青龙门要换门卫。”
  老太监话音刚落,小胡子忽然尖声道:“亁爷,这是你最后的养老钱,我不能要。我还年轻,有力气,总能赚到一口饭养活自己。”
  老太监颤声道:“傻孩子,亁爷左右一辈子的奴才命,养什么老。亁爷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就是有你这么好良心的亁儿子,你拿去,和那丫头好好过日子,别再回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了。快走吧!!!”
  老太监说到后头,声音越尖,哀告的语气已然带上了哭腔。
  小虎子没有答话,狠狠的抽了一鞭子马。
  马车碌碌驶开,越来越快。
  颠簸中,我隔着门依旧能听见小虎子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车厢中漆黑一片,不能视物,感官却因此变得敏锐起来,脑中忽而闪过一个人影,我脱口道:“胡小虎?!!”
  驾车的人带着哭腔说:“珍儿,你莫怕,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我终于想起来,当日我回柳珍儿家乡探访,村口客栈老板的侄儿胡小虎曾经送过我去柳珍儿家门口。如果我没记错,当时那个小子是暗中爱慕柳珍儿的,柳珍儿母亲在我回去不久得痨病死了,也全靠这人帮衬下葬。
  那时候我深感此人重情重义,还曾以柳珍儿之名,许过谎言给他,若我从京城回来,他还在,就以身相许报答他。
  然而那只是我的说辞,因为我在水井里下的毒早算上了胡小虎那份。
  之前一幕幕在眼前闪现,我怔怔问胡小虎:“你怎么会在京城?”
  车门外,胡小虎狠狠的一吸鼻子,道:“我听人说京城难立足,所以不放心你,跟着你一路走,混上那艘船去了京城,半路被人发现,扔进江里。幸好被路过的渔船救了,后来边走边问路,走了好久才到京城。可是走散了,就找不到你……后来,后来都是我没用,被人坑了害了,进了这个牢笼,一辈子都……都抬不起头做人。”
  我闻言哑口。
  柳珍儿这贱婢何德何能,竟有如此一个大好后生肯为她赴汤蹈火。
  平生第一次,把母后多年前的教诲抛在了脑后,竟嫉妒起一个村姑,叹道:“你何苦,为柳珍儿断送自己的一生。”
  胡小虎哽咽道:“珍儿,我知道我没用,你瞧不起我。但是我一定会对你好,你以后嫁人,我也跟着去伺候你,一辈子都对你好。”
  我心如死灰,默默道:“若是被人发现你带走我,你也活不成。我这辈子,真的不想再害人了,你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吧……”
  胡小虎听我这么说,忽然又哭了,上气不接下气道:“珍儿,是我没用,是我害你受这么多苦。你放心,等过了这阵风头,咱们就回左溪。你也可以见到宝儿,我也可以见到我叔叔婶子,到时候你再想去哪,想干什么,我都给你当牛做马,求你别赶我走。”
  闻言我心头忽而一凛,胡小虎回乡,若是见到乡亲死尽,一定会崩溃。念及此,我忽然鬼使神差的对他道:“小虎,你现在这样,若是回乡,一定会遭人说闲话,一辈子脸上无光。你要是真喜欢我,就一直在京里陪着我,别再想回乡的事了。”
  胡小虎闻言默然。
  半晌,我听见他低声说:“好,我都听你的。”
  语毕,我们二人都不在说话。
  胡小虎已经不哭了,我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敢想。
  过去十年种种,每想一分,就犹如被扎一刀。最无奈的是,十数年岁月,剩下的,却也只有回忆。
  迷糊中,胡小虎突然问我:“珍儿,那日在镇上客栈里的那个公子哥,你很喜欢他么?”
  我闻言恍如梦醒般的道:“顾长东?不,我不喜欢他,我只不过利用他而已。”
  胡小虎怯懦半晌,期期道:“我觉得他好像很喜欢你,我偷躲在船上的时候,暗地里见他总是望着你发呆。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只贪图你年轻漂亮,我听人说京城里的公子哥都是这样的,见一个爱一个,等人老了就去找年轻漂亮的。”
  我敷衍的嗯了一声。
  胡小虎又说:“可是我又觉得,他毕竟是一个有身份的体面人,珍儿你若是跟着他,哪怕是做小,日子也好过嫁个普通人家。”
  我不想解释太多。
  许久,也不知是对胡小虎还是对自己,轻声说:“我从来都没喜欢过顾长东,我与他,不及黄泉,无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金瓯无缺

  太极宫东殿钦安殿内灯光明明灭灭。
  在李翎看来,每个角落,都似乎藏着旧日的影子。
  他忽然想起多年之前,当他还是个稚童的时候。每日下学。都会故意绕路,跑来钦安殿看父皇批阅奏折。
  父皇总会抬起头,看着他,温和的笑一笑,有些无奈的说:“翎儿下学了么?父皇今日没空陪你。”
  又或者是敷衍的问他:“老师今日都教了什么?”
  他往往很认真的作答,然而父皇似乎从来都没有听进去过,只是时不时的应一声,假装在认真听他说。
  他想,父皇这么忙,他实在是不该怎么顽皮的。
  然而孺慕之情却没那么容易控制,所以他即使懂事,知道不该再打扰父皇,也还是宁愿多在钦安殿多留一刻。
  因为有时候父皇累了放下朱笔时,转头看见蹲在阶前数蚂蚁的他,就会歉意的将他抱到膝盖上,问他是不是乏了,饿了。
  父皇的心腹太监高延年每每见此,总会适时的端茶送水捧点心过来。
  李翎记得,小时候他很喜欢吃苏州御厨做的一种酥饼,并不是味道多好,而是一个太大,父皇总会把一个酥饼掰成两块,父子二人一人吃一块。
  有时候,父皇也会手把手教他写字。
  又或者是教他如何泡茶。
  他觉得如那种时候,父子二人的亲近不言而喻。
  父皇总说,朝中权臣坐大,这皇位坐得未免太累。然而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争一争,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要帮他铺好路,今后,使他不像自己那么累,总有议不完的朝事,阅不完的奏章,算不尽的人心。
  他听的似懂非懂,却也知道父皇一心都是为自己。
  长大一些,李翎知道,朝中许多人都反对父皇册立他为太子,尤其是皇后一党。
  那些人无不盼他夭亡,他便时常觉得害怕,然而父皇始终安慰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那些岁月,父皇一直是他遮风避雨的港湾。
  十五岁行冠礼那年,父皇不顾群臣反对,孤注一掷,册立他为太子。
  他始终都记得那天大典上的情形,没有一个人是真正替他开心的。
  皇后娘娘看他,就仿如他是眼中钉一般怨毒。
  一整日,他都觉得芒刺在背,只有父皇,虽病容满面,却始终含笑示意他安心。他最终还是做了太子,只是其后的种种坎坷,却不是预料之中。
  正自发呆。
  钦安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原来是高延年端茶进来,李翎看着他蹒跚的走近,心中觉得有些悲伤,原来已经过了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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