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场景变幻,血红,入目尽是血色。倏地,瞳孔猛然收缩,镇静不在,冷漠不复,脸上并不太厚的面具被彻底粉碎。
地上火苗扭曲的升腾,与四处蔓延的鲜血交织在一起,是最为夺目的红,热烈而妖艳,透过被热流冲出波纹的空间,好似大朵大朵绝望盛开于黄泉忘川的彼岸花。燃烬万物,同样的,也燃烬自己。
我不再挣扎,任凭带着极高温度的火焰扭曲着攀上我的身体,这样也好,就这吧……
“噼——”一声脆响带替了预想中的死亡
我茫然的眨了眨眼,有些适应不了眼前场景落差的愣了好一会儿。无意识的轻轻碰触了一下眼睑,干涩,干涩而疼痛。我静静地坐在垃圾山上,仰望着蒙了一层阴翳的夜空,让眼中不断沸腾的绝望渐渐沉淀,缓缓伸手摸了摸颈上挂着的己不在有铁链束缚的吊坠,感受着体內熟悉而陌生的能量,带着灼人的热度流过体內,却在下一瞬带来无尽的冰冷,念……吗?这里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了,曾经的痕迹,却是我怎样都抹杀不掉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想忘掉的,我想抛弃掉的过去……既然,连身体都是不同的,为什么不顺便我的记忆一起拿走呢?
“飞坦?”一个魅惑却突兀的低沉声音响自耳畔。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差点掉下去,带着一种被撞破思绪的恼怒却又有些解脱的复杂情感回过了头。一个黑发少年随意而优雅的靠在垃圾堆上,手中捧着一本稍有古旧的书借着月光在看,见我低头,冲我露齿一笑。看到他明显不是刚到,心中不禁暗骂,该死!自己的警惕性什么时侯这么差了?不过随后放松了身体,还好他没恶意。
最脆弱的时候竟然被这人看到了,我无奈的苦笑道:“库洛洛,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细心的折好页,合上书,翻身跃上了垃圾山,坐到了我的旁边。“一开始就在了。”他冲我一笑,真是刺眼。他耐心的又问了一遍“你的念,刚刚自然觉酲了?”
“你都做出判断了还问我干什么? ”再次躺下,盯着冰冷的月亮,缓缓重新拼凑着自己的面具,一时间沉默漫延。
“飞坦,你脖子上的吊坠很特别啊。”库洛洛首先开口道,他边说边凑过来,气息拂在耳边,好痒,我不禁偏过了头,“你能不能别靠那么近?”我有些不自在的开口。
“呵呵”他低笑了声,却靠的更近了一些,微涼的指尖触到了我的脖颈,正待我皱着眉想推开他时,他却先一步抽出了我的挂坠,凑近了仔细观察“很奇特,很熟悉的感觉”
有些迷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呵呵”他将吊坠又放回了我的衣服里,直起身,解开了一直绑在额头的绷带,失去了绷带的掩饰,露出一个纯黑色的等臂十字架刺青,妖异而霸道的占据库洛洛的额头,他伸手缓缓摸着自己额上黑色的印迹“看吧,它们甚至连大小都差不多”他的语调中有种诡秘的宿命感。
“真想不到,你竟然会被别人盖了个戳”强行忽略心头突出其来的颤动,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他额头的十字“不止是剌青?”我问出了观察的结果。
“嗯,跟你的十字架原来的作用差不多,”他意有所指的看着地上碎裂的铁链“这里面封着我的念力。不过,是我自己封印的,我怎么可能被别人盖上戳。”他笑的恶劣。
“为了追求力量吗?”
“嗯,为了获得一种能力”他赞赏的挑了一下眉,猜得很准呐。
“你的念是怎么来的?”我换了个话题。
“也昰自然觉醒。”
“原因可以说吗?”
“是在我过六岁生曰的时候,太高兴了,一不小心念就觉醒了。”他笑的半真半假。
“切!你骗谁啊!”懒得再和他讲话,撑起身,跃下垃圾山。
黑发的少年屈起一条腿,右手撑着下巴,望着我离开的方向,低声笑道:“没骗你啊!六岁生日时,我杀了我父亲和姐姐,当时真的高兴的觉醒了念啊”
007 未来的伙伴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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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燥了许多天的星銜上空飞满了灰尘,懒洋洋的躺在垃圾山上,晒着经过多次折射后不在刺目的阳光,缓缓控制着体内的念力慢慢流动,想累积点睡意,睡上一觉。可平时这会好像都睡不来的。
“飞坦”果然,我万分无奈的听到了这个把我所有睡意全部赶跑的声音“咦?飞坦,原来你在睡觉啊?!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库洛洛没有一丝诚意的声音再次传来,透着明显的笑意。
“你哪次叫我会考虑到我有没有睡觉。”带着三分无奈七分恼火的冲下面嚷道。库洛洛,你个混蛋!份干脆叫你混蛋蛋好了。“你不知道打扰人睡觉会被驴踢的。”
“流星街是不会让这种食物满地乱跑的 。”库洛洛他表情诚恳的给我纠错。
“哦,那就在空投垃圾时被砸到头好了。”我知错就改。
“算了,我来是有正事的,回去,做一下水见式吧。”
“哦?水见式要树叶的吧,你哪里找到的?”被勾起兴趣,还不知道自己昰什么系的呢。跃下,随口问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没想到库洛洛却是一滞,有些含糊的说道:“唔,找到的。”
“这就是你说的树叶?”我面色古怪的强忍着笑意发问。
“流星街里只能找到这个了。”他有些尴馗的解释。
我低下头,又看了一眼艾莉卡正拿着我的小刀努力切的绿乎乎的东西,不是仙人掌是什么?看看被切成薄片仙人掌,再看了一眼一脸无辜的库洛洛……
“噗一一哈哈”嘲笑他,终于逮到机会了!一时间我的笑声嚣张的振荡着空气。
“行了吧?”库洛洛看着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我郁闷道。
“咳一一哈一”终于笑岔气了,刻立收住笑,努力板起面孔。
“唉”他有些无奈的从一脸兴趣的艾莉卡手中接过了被片薄的仙人掌。试了几次,才让还是有些厚的仙人掌蔫蔫的极不情愿的漂浮在水面上。
“我先测吧。”见我没有先动手的意思,库洛洛便将自己的又又手笼在了杯子两侧。下意识的将念聚于双眼,便看到一层黑气浮在了杯壁上。慢慢地,自杯底升起了几丝不断旋转的黑线,经过缠绕交织,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小水涡,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水面上的仙人掌打着旋儿被吸入了黑色旋涡之中,渐渐地,杯中的水被很快的吸了下去,随着旋涡消散在了空气中,杯子里再次变得空无一物。
“特质系?”第一次看到,有些好奇。
“嗯”他看起来并不意外。
他又重新弄了一杯给我,学着他的样子,握住了杯子。渐渐的,在我的念的作用下,杯中水竟染上了暗红色,随着流动,变得粘稠,一会儿竟开始燃烧了起来。与此同时,原本嫩绿的仙人掌在瞬间被蓝色的冰晶所覆。于是杯中便岀现了火中存冰的奇怪现象。看到了结果,正待收手,杯中物却明显虚化了一下孑,一阵白雾过后,杯中的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这算什么系?”,我望着库洛洛。
“应该是变化系,特质系双系的”他正想解释,却突然挑了挑眉毛看向了我身后。
回过头,看着艾莉卡学我们的样子在杯巾倒满了水,放上仙人掌,将肉乎乎的小手捂在上面,呲牙裂嘴的将小脸皱成一个小包子。杯巾自是无现象。看看她,我少有的起了她真可爱这个念头。
正想说她白费功夫,却万分惊讶的看到杯中的仙人掌快速的生长了起来。直到在顶端长出了一朵滑稽的丝状红花之后,这才停止。
“怎幺样?怎么样?”艾莉卡扑到我怀里,撒娇般的问道。我看了看目前生机勃勃的仙人掌,再转头看了看明显仍有些疑惑的库洛洛。“是天赋吧,没有一点念的气息呢。”
“是天赋,你妹妹真是个宝啊。”
……
库洛洛自那天起,额头上便不在绑着绷带了。没有必要了,是的,库洛洛的念恢复了。特质系的念,具现化出一本暗红宛如凝固血浆的皮质小书,封面上印着一个鲜红色的血手印,内里却奇怪的全是空白纸张。很符合他爱看书的特点,不是吗?随口问了一下这是什么能力,本来并没指望他会回答,毕竟这是关乎于自身性命的本领。出忽意料的,他竟然回答了“盗贼的秘籍。能力是盗取,盗取他人的念力,很流星街的能力啊”他如此解释。最后一句话,看起来似乎有语病,并不通顺,但我却是明白的,这是流星街给她的子女们烙下的印迹。
而我的念力,自觉醒后,在库洛洛有意无意的指导下很快便熟练了起来,看着库洛洛有些吃惊的眼神,我暗自冷笑:毕竟这种念力与我曾拥有的能力很相像。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坐在垃圾山顶,指尖跳动着一从亮紫色的火焰,随意的把玩于掌间,心念一动,原本不断跳跃着的火焰竟在瞬间凝固,变成了一颗层次分明的火焰状兰色冰晶,随后于下一秒消散于空气中。
忽然想看看自己几天下来的训练成果,便盘起了腿,直起了身,摊岀右掌,缓缓放出念力,与周身浅紫色的念不同,自掌心凝岀的念力却是呈一种雾状的乳白色,在掌中旋转,最后忽的一闪消失不见,与此同时,眼前所“看”到的瞬间扩大了十倍有余。我皱紧了眉头适应着突然涌入脑中的图像信息。仅不一会儿,念力便被抽干殆尽,想起最后一个画面中,突然回头的笑的璨灿的库洛洛,他没发现我吧?
不过这怎么可能,我神色复杂的看着很快找来的库洛洛,他GPS导航系统不成?
“你果然在这里,你好像很喜欢待在高处呢”库洛洛以仰望的角度,平视的态度开口道“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我这些日子的成果”
“成果?”
“准确的说是寻到一些同伴,一些可以信赖交托的同伴”
“嗤”我不屑的轻笑,挑了挑眉头“我怎么不知道你信这个,你库洛洛的字典里,有这几个字儿?”
“呵呵,那就要因人而异了”他意味深长的停了一下“'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既然如此,何不用信赖交托这四个字儿作为增加声望的筹码,很有用,不是吗?”
我久久的看着这个笑的一脸阴影,深谙阴险精髓,坚定不移的落实着卑鄙无耻要从娃娃抓起的黑发小鬼一阵无语,心中感叹,这种人长大了得一副什么德性,同时在心里为他贴上一个“请勿触摸”的标签。
我随着他穿过了大半个11区,最后停在了一种用各种大型垃圾堆放而成的颇具后现代主义的“房子”前。称这东西为房子时,心中久违的升起了一种对于说谎的愧疚感。
接着,我便看到了立在“门口”擦刀的信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真是好。巧。啊。
他先是看到了走在前面的库洛洛,头也不回的嚷道:“喂!喂!库洛洛来了。”接着看到了跟在后面的我“咦?是你小子!”话音未落,一个黄头发的孩子便逃命似的从里面窜了岀来,一个棕毛的脑袋刚探到门口,就被窝金的一声大吼给拦住了:“库洛洛!这次又有什么活动!这几天老子都快憋……坏了。”随着窝金的一声大吼,房子可怜巴巴的哆嗦了几下,接看便从中央开始卧倒,把里扬,窝金,顺带着那句话的后俩儿字压在了下面。
看着习以为常的信长和一脸心有余悸表情的黄发小鬼,忽然有了一种古怪的自豪感,看吧!我家很结实!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从里面爬出来的窝金,一面拼命蹬着腿,想甩掉套在上面的破铁桶,一面用手指着我,有些兴奋的大叫:“啊!是你,又见到你小子了!咦?你叫什么来着?”窝金正想拍我的手突然顿住,开始思索我的名字。
“哈哈!窝金,你真是个白痴!连人名都想不起来!”信长露出一脸鄙夷“他是叫……叫什么来着?”
望着他们一个两个都露出一副[我很困惑,别烦我]的表情,我有些呆滞的眨了眨眼,转过头看着同样披头盖脸尽是黑线的库洛洛,给他一记[这两活宝哪拣来的]询问眼神,他无奈的抬头望天,示意[天上掉的]
另一边,被那个黄发小鬼从废墟里刨岀来的里扬,刚冒出头来,便冲仍在思考的二人恨铁不成钢的大怒道:“你俩笨蛋!他根本没提名字,你们知道个屁啊!”旁边的黄发小鬼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我才发现是“她”不是“他”。
面对有些怪异的气氛,库洛洛只得出来打圆场“各位都是我的伙伴”他停了一下“或者说是未来的伙伴,那么,互相认识一下吧。”
“窝金”
“信长”
“里扬”
“派克诺坦”
库洛洛以一种不轻不重,但恰好可以让所有的人都听到的声音提示道:“飞坦,你的名字?”真是白痴的一句话。
好吧,更加白痴的是我,我竟然回答了。“FEI”
不一会,气氛重新热闹了起来。
“你这可是算承诺了吧?我们的同伴。”他低头,刻意加重了后两个字。
“不,并不包括你,你并没有和我交换名字,不是吗?”我好心地帮他指出了语病。
“呃……” 他微微一僵,继而收敛了笑,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态度冲我伸出了手:“作我的同伴吧,飞坦。”
我有些吃惊于库洛洛的正式,但我还是摇了摇头“不,现在还不要,现在我只要加入,就一定会被你驭役吧。”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重新挂上了慵懒笑意。
我想了一会儿,歪头看了看库洛洛越来越明显的黑眼圈,极其诚恳的开口道:“库洛洛,我劝你,趁现在还早,赶快把这堆人脱手吧,不然,我估计等我加入的那天,你或许已经过劳死了吧?”
库洛洛目光复杂的看着扭打在一起的活宝二人组,眼神忧郁的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
库洛洛番外(一):雾霭
[每个人岀生时,身上所沾染的鲜血是不会随时间而褪色的。]六岁的小库洛洛站在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