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
窥视着这片富饶的土地和积累了三千年的财富,西方的白种胡人趁机入侵,占领了王朝北部的广大土地,只留下江南一隅在苦苦支撑。
占领地的炎族人屡屡反抗,却因为力量分散,又得不到江南最后一个炎族势力——南晋的支持,总是在敌人的联手镇压下失败。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我们当今赵国的开国皇帝,也是赵国最后一任皇帝。
江北最后一支起义军领袖,
赵王忍辱二十年得机起兵造反,血洗亲人之仇,亡国之恨!及至群胡围攻。首战,以五千大破胡骑七万。次战,精骑一千,败其三万。再战,诛胡三十万,凡此十数战,项羽再世鏖兵金匮,校战玉堂也不复如此矣。
最后一战,我王率领八千步兵两千骑兵共一万军队,在敌人二十万大军包围中对其十四万慕容铁骑先头部队十二战十二捷,最后冲杀至敌军中军大帐的时候,遇到从未见过的武器“拐子马,铁浮屠”,措手不及,这才力尽被执,不屈而死。
战败之后,赵国大臣全部在绝望中自杀,无一肯降,二十万青壮国民不甘屈辱,纷纷难逃往南晋,而同一时间,九大白胡族,六大黄胡族,再加上原附属国高力族,总共十六族因为对赵国的恐惧,开始联手对赵国炎人在路上进行截杀,南逃赵人死亡殆尽,据说无一幸存。
就是在那一年,东元三五二年的秋天,赵王座下幸存的最后一名大将赢开之少子星辰,加入了南逃的人流。
********
“终于到了!”
路口的老槐树下面,一群少年焦急的等待着,远远看着一骑赶过来,不由得大喜迎上去。
赶在最前头的一人是一个俊美异常的少年,他四肢修长,健康的肤色光滑白皙,脸带春风般的微笑,举手投足间总带着让人说不出的好感,浑身都好似散发着强烈的光芒,其他人在他的身边总有沦为配角的感觉。
“星辰,你总算来了!”
远远的,他就已经呼喝道,声音清爽,这种声音带着一股奇异的磁震感,极有魅力,真让人嫉妒。
我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才道:“难道你们都是在等我么?”
“当然!”,一笑之间,仿佛带着说不出的讥讽,他看着我缓缓道:“跟你在一起总是更安全些,不是么?”
我微微一滞,看着眼前众多期盼的目光,淡淡的道:“那么,一起走吧!”
这些人,包括我在内,全部都是赵国“奇才剑士队”预备役的少年,赵国的“奇才剑士队”乃是雄才伟略的赵王为了对付胡人骑兵而专门训练出来的击剑步兵,到赵国灭亡为止,这支部队全国也才仅仅三千人众,在每次对胡人的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而我们这些少年,不过是奇才剑士队的少年候补剑士,着眼的是至少发生在十年后的战争。
如果真的有十年时间,能够等到新的奇才剑士们全部成长起来,这支部队极可能能够帮赵王横扫十六胡,威慑天下,只不过,现在没有这个机会了。
因为胡人中战争天才,鲜卑族慕容洛的出现,发明了连环马战术,以无心算有心,终于击杀了天下无敌的赵王,传说赵王死后,十六胡战士无不争相庆贺,因为炎黄一族中最后的英雄已死,他们将再也没有对手了。
赵国虽然从立国起就在群胡环视下屡屡以少胜多,但是最大的战略劣势始终没能改变,一旦失败,就败得如此彻底,再没有翻身的可能,出于对赵国的恐惧,这一次为了针对赵人南迁,它们总共触动了至少六十万大军和各族中最顶级的高手,还发动了所有背叛向他们的炎黄势力,而赵国一方呢,赵国军队主要将领一战全灭,普通民众虽然也十分彪悍,但是在赵王死后,所有人仿佛失去了主心骨,所有人惶惶如无头苍蝇,再没有人可以将他们组织起来,而且在数量上南迁军民加起来也只有二十万,敌我力量对比是如此的悬殊。
我十分的不看好这次迁徙。
不过无论如何,南行总还有一份生机,不比得那些决心留在原地狙击的人们,他们几乎是将自己置于必死之地,而将生机留给了我们,那些人留下来的人当中,还包括了我的父亲,哥哥,和其余所有家人。
因为对此次南迁总抱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我心底打算是所有人分别行动,能逃的一个算一个,不过眼下情况,这种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眼前的十几个少年们,全部都是少年预备奇才剑士队里面的佼佼者,剑术排名前二十以内的,几乎大部分都在这里了,聚集起来,确实是一股不能小窥的力量,表面看起来大家南行安全性是增加了,但是……
不想了!
方才那名英俊的少年名叫潘岳,赵国奇才剑士队中仅次于我的剑术高手,不过让他闻名天下的并不只是他的剑术,而是他的样貌。
潘岳,卫玠,慕容冲,独孤信,高长恭,并称囊括了江南江北,胡人十六族,炎黄人中的北赵国,南晋国所有人里面的五大顶级美男子,现在这种到处都兵危战凶,生死相关的时节,也不知道哪个变态居然还有心思排出个美男子的名单,不过在这种时候还能想到这个并且进行诋毁一番,看来我自己也是蛮变态的。
虽然如此说,但是天天混在一起如我,却怎么也看不出潘岳这个小子有什么美的,传说中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五大美男子描述,实在是言过其实……(嫉妒,绝对是在嫉妒!)
潘岳他们和我说话的时候态度总有点怪怪的,这不是没有原因,在赵国奇才剑士少年中,他的剑术自然是最好的之一,和他在同一水准的还有邱敏,石俊两个人,他们三个的剑术总是不相上下,斗个难解难分,剑士队中的第二名轮流坐庄……
第一位是谁……这个就不用我自己说了吧!
这种排名情况着实令人很尴尬,潘岳,邱敏,石俊,哪个不是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人,可是三个人拼死拼活,却始终只能够抢第二名轮流坐庄,而上面还有个人总在旁观,对这个人,他们连竞争对手的敌视也说不上,这不能不说是个巨大的讽刺。
一连两年连续二十七次大大小小的剑术比赛,第一位的宝座从未动摇,让我在少年剑士队中的无形地位威望上升到和耶稣等同的地步,若非我这个人实在缺少王者气概,组织能力差,人际关系又处理得一塌糊涂,恐怕早就将这支队伍组织成一个等级森严层次分明的准军事组织了,也不会让大家像现在这样一盘散沙,在危急时刻行动不起来,这人明显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嘛,潘岳恐怕就是对这一点感到格外的气愤。
不过在真正面对我的时候,潘岳却不敢发太多牢骚,因为他怕我打他,而这对他来说是很掉面子的。
“并州,雍州,长安,洛州,荆州,最后进入江夏。”指点着一张极其简陋的地图,潘岳对众人道:“这是我建议的南下路线,这条路需要往东弯一点,也不是最近的一条路,不过敌人分布也不会太严密,正好和我们这支队伍的力量相当,大家意见如何?”
潘岳喜欢当主导,其实他也有足够的领导能力,只不过这家伙一张脸着实惹祸,眼前这群人都是心高气傲的少年,本来就对潘岳的脸很不感冒,再加上潘岳剑士中最关键的武力值又被我牢牢压制住,因此潘岳指挥众人的时候总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就像这时候,其他人看向我的时候,潘岳也向我投来目光,可是那目光看似求助又显得很桀骜,好像在说:你这家伙帮不帮我,不帮拉倒,谁稀罕!
看着那地图,其实我自己也没什么好主意,就我自己来说是很想反其道而行往北走,从乐临郡入海,然后伐木造船,沿着海岸,一会儿海上一会儿陆上,交错着前进,不过这其中很有问题:第一,往北走那不是投敌人怀抱里去了吗,找死不是?第二,我们对海洋都很不熟悉,更不知道沿着海岸走实际上行不行,第三,这个计划实际上是设定在南下十分十分危险的情况下,不过真的有这么糟糕么,我自己也不能肯定。
若是这个半点把握都没有的建议真地提出来,最后却将大家送入了虎口,那还不埋冤死啊!而且这种有违常理的建议,在路上遇到一点问题的话,总是很容易受到其余人的指责,但是我又不是别人的爹或妈,凭什么要去受这种指责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点气闷: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想往北就往北,用得着顾虑这么多么,真是烦死了!
看来这个主意是不敢提出来了,集思广益罢,我看向旁边的一个人——石俊。
石俊长得十分高大,还有点黝黑,一张巴掌跟蒲扇似的,总让我想起父亲的样子,父亲也是麦色的皮肤,手脚粗长,骨节宽大,巴掌好似蒲扇,面容是那种粗旷中的英俊,胡子坚硬得像钢针,总要拿刀来刮掉,这些都让我十分的羡慕,因为我总觉得这样子才像成熟的男人,若不是这样子就感觉总长不大似的,从小时候一直到现在,我把我的巴掌放到父亲手里,只刚好把他手心盖住,父亲总是哈哈大笑说我像母亲,骨骼天生就没有他大,怎么努力长也不行,更让我生气的是这时候哥哥也来笑话我,因为他得的是父亲的基因。
(好像跑题了……)
石俊原来家境十分不好,他父母都是最卑微的小庄户人家,愚蠢,懦弱,胆小,卑微,对越亲越认识的人就越敢欺负,在面对外人的时候放个屁也不敢,是江北典型的那种面对侵略者要粮给粮要钱给钱要女人就看着老婆被强奸的那种,奉行的人生哲学是好死不如赖活着,生命力强得跟蟑螂一样,他家乡的胡人统治者换了一砸又一砸,乡亲死人堆成了山,唯有他家人还活得好好的,据说他们家都很得胡人的喜爱,跟原来的几任胡人小长官都认识,胡人又需要的时候总喜欢抢光杀光烧光,却总给他家留一点活路,直到后来并入赵国……
我想,即使现在江北唯一一个炎黄政权赵国又被消灭了,他们家一定还是好好的吧!
按照一般的观点,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样的家庭显然不可能培养出什么有出息的人来吧,就算有,恐怕也要经过三代人的连续努力,可是现在偏偏就弄出了石俊这样的下一代。
要知道,修炼精深武学不但在体力和意志方面有严格的要求,就连智慧方面也闹不得半点含糊,一名剑术高手如果真的能将智慧用到文字方面,大抵也能考上个举人什么的,石俊能够在武学小小年纪自成一家,可真是十分不简单。
不过不管石俊多么优秀,我还是十分不喜欢这个人,这个人总是阴阳怪气的,似乎对这个世界上其他一切足够满足和幸福的人都存在仇恨,恨不得所有人都不幸他才很开心似的。
但是偏偏,这个人又很善于隐藏,若非两年以上的就近接触是发觉不了他这种特质的,而且很多时候,他都表现得非常有风度,让人半点也猜想不到他的出身。
石俊的建议比起潘岳的来说相差不大,不过他是说到了长安之后还要往东,从汉水南下,对他的说法,潘岳淡淡的微笑着,半点也看不出态度来。
“我们往北走,去刺杀胡族战神——慕容洛怎么样?”
邱敏突然插了一句道。
所有人的心里一跳,眼睛亮了起来。
是啊,现在我们太需要一个激励了,被压着打绝对不是我们的风格。
“怎么样?”
潘岳看着大家,重复了一遍。
“去!”
“去就去,谁怕谁啊!”
“为大王报仇!”……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场面火热,甚至有人大吼起来,一开始那种萧瑟和绝望的气氛终于彻底不见了,剑者身上那种激烈的斗气感觉越趋强烈。
大丈夫死者死矣,但是一定要死的轰轰烈烈,我也不禁将手握上身侧冰凉的剑柄,心里却是火热火热的,恨不得也喊上几句,当然以我的性格真喊是喊不出来的,只是很为眼前的情绪所感动。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粗重的声音响起,众人大惊,抬头看去,只见一队胡人战士正好经过旁边,缓缓向我们逼近。
为首的那胡人将领如同狗熊一样的粗大,说胳膊比我们大腿还粗那真是一丁点儿都不夸张,他的身侧拖着一把青色的大马刀,刀刃雪亮,刀背带黄锈,但却是乌黑乌黑厚实的可怕,看样子这刀怎么也得百斤以上,却只是被这胡人轻松松用手指勾着拖在一旁,而且这胡人胸前,关节处都有他们特制的防具,精光灿灿,上面还竖着倒刺,看看也让人觉得心寒,可见他地位不低,极可能是身经百战,立过无数战功的百夫长之类的,他身后却是二十多名舔着猩红的嘴唇,浑身冒着暴虐杀气的战士,正用一种野兽看到食物的表情,眼冒红光的奇特神情盯着我们这十几个人。
“刚才好像听见谁在说,要杀我胡族战神慕容洛?”
那胡将嘿笑着缓缓扫视着我们,仿佛一只在挑选食物的野狼:“一帮乳臭未干的小孩,胆子不小。哪个说的站出来,让你祖宗我好好瞧瞧。”
大家闻言震怒。
这些胡人明知我炎黄族可以不拜天不拜地,就是不能不拜祖宗,他们就特意利用这一点而在言语间极尽侮辱之能事,真是该死,但是还未等别人出头,却已经有一人站了起来,正是方才提议北上刺杀慕容洛的邱敏,邱敏清冷的盯着那胡人极尽简洁的道:“我说的。”
经过多年发展,赵国炎黄人不知不觉同其他炎黄人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赵人不喜欢废话,反是不少胡人大受原住炎黄人的影响,嘴巴是一天比一天厉害。
“有趣!”胡人百夫长目光落到邱敏儿身上,眼睛里一亮,不惊反喜,打马伸手就向邱敏抓去。
大家先是一愣,一会儿之后,不少人突然尴尬的偷偷闷笑起来,显是想了一想,然后明白了缘由。
说胡人是蛮夷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