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哥儿那样可爱的小侄子,就好了。”
薛蟠叹道:“母亲大人,妹妹大人,就饶了我吧。”
大家说笑了一通,薛母才说道:“你姨妈说等过了年,定是要接宝钗去住些日子,我看着宝钗在家也是寂寞,不如去老太太那,也有姐妹们陪着,倒也欢喜些。”
薛蟠倒觉得没什么,反正母亲已经和姨妈说清楚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在家里只她一个,琴妹妹又没有来。“妹妹去那里,有姐妹们相陪也好,只那府里也是事情多,住些日子就接回来就是了。”
薛母点了点头,道:“是啊,如果你舅舅他们还在京里,宝钗还多一个去处,那里的侄子侄女也多,你嫂子们也是好的。”说着叹了口气,道:“只你的那些兄弟不争气,也没一个出息的,反倒让你舅舅添了不少气。”
说起王子腾的儿子们,也没比贾家好多少。也许这就是一般豪门大户之间的通病,在这样人家长大的贵族子弟,没多少是真正自己想要上进的,只想着靠祖宗的荫蔽过活,潇洒一生。毕竟像林如海之流是少之又少了的,真应了那句“只要有钱,有酒肉,有戏听,旁的事也就不管了”。
“老太太是个有福的,一生荣华,儿女都在眼前,热热闹闹的,这人老了还图些什么呢,不就图个团聚。”
薛蟠狡黠一笑,说道:“母亲这样年轻,就念叨起当老太太了,看来是孩儿不孝了,才让母亲想这些有的没的。”
薛母睨了眼薛蟠,用手指点了他额头,说道:“都如此大的人了,在娘跟前还没轻没重的,现在倒像个孩子了。”
“我就算七老八十了,也还是是娘的孩子。娘要当老太太,那就好好地保重自己,以后有您当老太太的时候。”
宝钗搂住薛母的胳膊,可怜地说道:“到时母亲别有了孙子,就不要女儿了。”
被他们两个一逗,薛母亦是哈哈笑起来。
母子三人正说着话,就见嘉儿跑了进来,说道:“大爷,宫里的总管老爷来了,正在大堂里等着呢。”
薛蟠一听,这时候找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忙告别了母亲和妹妹,到了大堂一瞧,原来是郭公公。其实薛蟠一直都很奇怪,第一次郭公公来宣旨,薛蟠不知就里,可是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也知道也些宫里的规矩,才知道其实像他这样的小官任免宣旨,是根本不需要郭公公亲自来颁诏的。
虽心里疑惑,薛蟠忙快步走了过去,笑着说道:“怎么劳动您大驾,郭公公辛苦。”
郭公公见着薛蟠进来,才笑着说道:“我的大人,万岁爷正等着呢,您就快随咱家去吧。”
“这,不知是?”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郭公公,笑着问道。
郭公公一笑,说道:“反正是好事,薛大人放心。”
听此一说,薛蟠疑惑了一下,但也稍微放了放心,说道:“公公稍待片刻,等下官换了衣服就来。”又忙吩咐了重新沏上好茶和点心,才告退。
薛蟠随着郭公公一路骑马到了宫门口,下了马递了牌子,方随着入得内去。一路上,薛蟠倒没有再打听是什么事,这点眼色他还是有的,郭公公既然已经对他说放心,那必是无事的。
其实薛蟠一直以为,在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们,总是有些傲慢的,可是郭公公却不给他这种感觉,倒是有些结交之意。他想不明白,他薛蟠不过是一个新科的探花,虽有些背景,但也不可能让各路皇亲国戚奉承的郭公公看上眼,那么郭公公到底看到了他身上哪些价值呢。薛蟠心里寻思,总有一天会知道的,静观其变吧。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薛蟠也是同情太监这种职业,他们虽可以在人人向往的皇宫行走,混的好的也是威威赫赫,不过却付出了一生的代价,从此不男不女,也着实可怜。也是敬佩他们的毅力,让他自己在身上下一刀,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不过心思急转间,就来到了皇上的上书房。只见除皇帝在坐外,还有一个老者,长的到很是富态。看着其穿着亲王的蟒袍,但薛蟠不知道他如何称呼,也不莽撞,跪下给皇帝行了大礼。
水澈看着薛蟠起来,方笑着说道:“薛爱卿,这是朕的堂叔,福亲王。”
薛蟠又给福亲王行礼,心里却不断感叹,古代就是礼数太多了,他总觉得自己一天到晚都在行礼中。
福亲王看着薛蟠,暗中点了点头,长的仪表堂堂,又是青年才俊,陛下看重,听说私生活也很是检点,为人孝顺。真正是岳丈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啊。
水澈看着叔王的表情,就知道这事情能成,心里苦笑一声,嘴上却笑着说道:“福亲王向来最喜欢书法,而薛爱卿的字朕也颇是欣赏,偏他不信,朕只好宣你来,也让福亲王点评一二,看朕所言是否属实。”
薛蟠一听,不会只是因为要看他的字,就把他宣来,真正是特权阶级啊。心里如此想,嘴上却谦虚地说道:“微臣的字不过是尚能入眼罢了,岂敢在亲王殿下面前现丑。”
福亲王哈哈笑了起来,听这声音,其人必也是个性格爽朗之辈,“薛大人就不要谦虚了,我最了解皇帝,他既然说你的字好,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就不要推辞了。我这一生,嗜酒、嗜书,嗜女人,可惜我那些儿子,没一个学全的,字不过是尚能看看罢了。”
水澈也是笑着说道:“既然叔王都这样说了,薛爱卿就不要推辞了。”
既然都这样说了,薛蟠还能说什么呢,谁让你们是老大呢。“是,臣遵旨。”
太监宫女们忙摆上了桌案,文房四宝等物。薛蟠问道:“不知陛下要臣写些什么呢?”
水澈和福亲王相视一笑,说道:“爱卿师从张笃庆先生,那么定也是诗词全才,不如就作诗一首。今日窗外梅花开的正艳,就以此为题,赋诗一首如何?”
薛蟠看着窗外的雪梅,想了想,拿起狼嚎笔,沾了沾墨,用隶书写道:
眼儿媚 咏梅
莫把琼花比澹妆,谁似白霓裳。别样清幽,自然标格,莫近东墙。
冰肌玉骨天分付,兼付与凄凉。可怜遥夜,冷烟和月,疏影横窗。
才方写罢,就听到耳边福亲王的大嗓门说道:“好字,好诗。”满含笑意的看着薛蟠,才向着皇帝说道:“圣上当真是此言非虚啊,好字啊。今朝有如此才俊,圣上之福,百姓之福啊”
看着薛蟠不住赞叹,“如此年纪,就有如此功力,再加上这首诗,堪称佳作。皇上,薛大人,今日老夫可是舔着老脸,要陛下把这幅字给我才好。”
水澈看着如此的福亲王笑着说道:“叔王,这幅字可不是朕的,你怎么反来向朕要?”
薛蟠一听把皮球踢给了自己,笑着说道:“亲王殿下能看得上拙作,是在下的荣幸。”
和这个福亲王相处到很是有意思,薛蟠向来喜欢性格豪爽的人,这样的人比较容易交往,在一起也是轻松有趣。
福亲王本来听陛下之言,要把自己的掌上明珠许配给今科的探花,其实是不太愿意的。在他想来,书生都太过意气,又迂腐的很,但和薛蟠相处下来,却很是对自己脾气,原来不仅文章做的好,还是文武全才,人也是稳重但不拘礼,他做自己的女婿确实是很不错,以薛蟠的责任感和稳重,将来女儿嫁过去,定也不会受苦,薛蟠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又待了片刻,薛蟠才退了出去,不过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次的召见透着诡异之气,奇怪,真是奇怪。
出了宫,三儿等忙牵了马过来。上了马,薛蟠也想不出为什么,只好打马回府了。
赐婚
薛蟠才到了府门口,就见着王忠已经在门口等候,见着薛蟠下马回来,忙过来,说道:“大爷,夫人正等着您呢,都递话来问了好几回了。”
薛蟠这才想起,宫里急急忙忙的宣他,母亲定是担心了,也暗怪自己也不派个人快马来报平安,也省得母亲如此担心。
把马鞭给了三儿,也不等人,忙走进了内院,看见玉柔已经在门口,松了口气,说道:“阿弥陀佛,大爷您总算回来了。太太和姑娘都等着你呢。”
待进了屋子,薛蟠给母亲请了安,说道:“让母亲担心了,没什么大事,不请母亲放心。”
薛母一把握着薛蟠的手,看着他说道:“我的儿,没事就好,为娘的担心啊。”说着一起坐在了炕上。玉柔忙递了茶来,说道:“太太,喝口茶吧,到现在您还没吃些什么,仔细身子。”
薛蟠忙接过,试了试水温,方给母亲。
薛母喝了一口,深吸了口气,看着薛蟠道:“你也不说清楚,没事就好。”又叹道:“当日,你姨夫被宣进宫里,母亲还未能体会老太太当时的心情,可今日,确是真正体会到了。我就你这么一根独苗,亦还指望你给我送终呢。”
宝钗在旁说道:“娘怎么说这样的话,您定是长命百岁,还要看着小侄子,小侄女,看着他们长大成人才好。”
薛母慈爱的笑了起来,看着坐上的薛蟠和宝钗,这辈子,这样就已经比旁的人更加有福气了,儿女双全就罢了,又都是极出色孝顺的,还有什么可求的呢。“为娘不仅想看孙子孙女,也想看外孙、外孙女。”
“娘~”,宝钗听了此,脸上微有红晕。毕竟是个大姑娘,虽也常被母亲和哥哥取笑,但还是脸皮薄。
她有时也偷偷的想,自己未来的夫婿会是怎样的人,自己的未来又会怎么样呢。在贾家,她见过李纨死了丈夫,又不招婆婆待见,独自抚养幼子的苦楚和凄凉,人生的命运何止无常,而且也是残酷。
有多少真能够举案齐眉,真心相待的,即使不能,能够相敬如宾,互相尊重也是少之又少。
薛蟠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也不把自己心里的思索告之,只逗着母亲开心罢了。
福亲王府
福亲王从宫中回来,入得王府内院,王妃刘氏及侧妃小刘氏正在说话,听着王爷回来,忙起身请安。
原来这王妃和侧妃是一对姐妹,虽岁数还差着些许,但是感情倒也是很好。王妃自育有二子,分别为世子水湘和三子水渝,侧妃小刘氏则育有四子水淦和三女儿水婕儿。而二子为陈侧妃所生,可惜没有活过三岁就夭折了。另还有二女,不过已经远嫁。
看着福王神采奕奕地回来,王妃笑着说道:“王爷今日怎么如此高兴?”
“哈哈,今日在陛下那见了今科的探花薛蟠,当真是一表人才,谈吐斯文,又是博学之辈,对待母亲也是极为孝顺,很是对我的脾气,陛下要下旨把我们婕儿指给他。”笑着坐下,毕竟有些富态,走了这些路,也有些发喘,喝了口茶,才说道:“更重要的是,他写的一笔好字啊,以后待我们婕儿必也是好的。”
王妃疑惑的问道:“这新科探花今年年方多少?”
福王看了眼王妃,也知道她的意思,笑道:“今年不过十七岁,真正是少年英才啊。家世虽不是特别出色,不过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求别的了,只子女能够幸福就是了。”
小刘侧妃,小郡主的生母在旁笑着说道:“既是连王爷看着都满意的,也必是好的。不过妾身想这探花最打动王爷的就是一手好字了吧。水湘他们都不能让王爷满意,两个女婿也只是差强人意,这回定是让王爷开心了。”
福王老脸一红,笑道:“知我者爱妃也。”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如果这薛蟠不够优秀,本王也绝不会让他成为婕儿的如意郎君的。”
说着,拿出了薛蟠之前写的诗篇,福王笑着啧啧道:“多好的字啊,才这点年纪,真正是不容易。”
王妃和小刘侧妃也凑过去一看,虽不是很懂,但风骨之间,确实是很不错。
小刘侧妃细细地念了出来:“莫把琼花比澹妆,谁似白霓裳。别样清幽,自然标格,莫近东墙。冰肌玉骨天分付,兼付与凄凉。可怜遥夜,冷烟和月,疏影横窗。”才笑道:“真正是好诗,姐姐,你瞧着呢?”
王妃也是含笑点头,对薛蟠也是初步肯定了。
她们谁也没有看见,影壁之后,一抹倩影正站着静静地听着。只见其虽不过是中人之姿,但眉宇间自有一股温柔之态。此时却两腮绯红,眼含羞涩。
她是亲王府中的郡主,生来就尊贵无比,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她的两个姐姐远嫁他方,一年也难得回来,骨肉分离,也是身不由己。哥哥们的妻妾亦是多如牛毛,王府之中一番暗斗她也是看在眼里。她如今已经十六芳华,人生大事已经摆在了她的眼前,如今听着父王母妃们在议论,当真是羞涩万分。
贴身侍婢舒雅也是暗中细听,从自己成为郡主贴身丫头之后,她就知道自己以后不仅仅要伺候好郡主,也要伺候好郡马。如今听王爷在说赐婚,自要为郡主和自己好好听听才是。
水婕儿听着母亲念着那首诗,自己也暗暗记下,心中默念起来:“冰肌玉骨天分付,兼付与凄凉。可怜遥夜,冷烟和月,疏影横窗。”
想到这可能是自己未来夫婿所作,心中既是喜悦又是羞涩,真是万般复杂,尽显女儿娇态。
听得差不多了,水婕儿方带着舒雅偷偷地出来,走了好一段路,才敢大声喘气。
看着郡主脸颊通红,舒雅笑着道:“郡主,听王爷所说,陛下已经下旨,把您下嫁给今科探花郎薛大人,那薛大人不就是未来的郡马。要不要奴婢去打听一下,如何?”
水婕儿虽也想知道这薛蟠是何人,长的又怎样,性情又如何,可是从小的教育让她明白,这样是极不妥当的,所以摇了摇头,说道:“万不可如此,如若让人知道,岂不是有损女儿清誉。再说,我相信父王的眼光,既然父王都对他赞赏有加,必也是极好的。”
看着面前的池塘,以及池塘里偶然浮上来的鱼儿,说道:“况且,听父王说他亦不过十七,就能高中探花,必也是才华横溢之辈。”
舒雅扑哧一笑,睨着郡主说道:“郡主大人真是听的好仔细啊,奴婢都没有想到如此之多。”
“死丫头,你也来打趣我。”被说中心事,水婕儿才消下去的红晕又从新回到了脸上,“我平日里惯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