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下了轿,大家拥着走进了正堂,薛蟠走在前面,水婕儿由喜娘搀扶着,进门时跨过了马鞍和火盆,才稳当地走在铺着红毡的地上。
待薛蟠和水婕儿被大家拥着到了正堂,老爷们和亲戚贵妇分列两旁,正前方的供桌上放着薛父的牌位,张笃庆作为薛蟠的老师在左边次座上坐了,薛母在右边主座上坐了。
薛母看着薛蟠穿着吉服,牵着新娘走进堂来,心中喜悦苦涩异常。从生出他来时那么小小的一个小人,只会在她怀里啼哭,小时候亦会在她身边撒娇的孩子,到如今已经要成家立业,独当一面了,岁月眨眼就过去了,薛母眼中尽是幸福的泪花。
张笃庆也是高兴地连嘴都何不拢了,薛蟠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待如亲子一般,这门婚事他也算满意,如今薛蟠成婚,怎会不高兴。
“一拜天地”,只听得一请来做主持的中年先生喊唱道。
薛蟠和水婕儿方对着外面的天空拜了拜。
水婕儿心中又紧张,又是喜悦。红盖头盖着脸,她只能看到众人的脚。但她知道身边的就是她的夫婿,未来要度过一生的人。这些天来,周嬷嬷等见过薛蟠的人,都一个劲的在她耳边夸他,更是让他她多了期待和好奇起来。
正想着的时候,又听得喊道:“送入洞房”。手中便被递上了彩缎,牵着走入里面。水婕儿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呼吸也沉重起来。
待走近了新房,早已经有请来的亲戚中的吉祥人撒了盛枣、栗子、花生等在床帐里。水婕儿由喜娘搀着,在床沿上坐了,等待着夫君掀开盖头。
待水婕儿安顿好,喜娘才递上了喜秤。薛蟠心中深呼了口气,才拿起了喜秤慢慢地揭开了盖头,水婕儿的容貌才第一次映入了薛蟠的眼中。
虽不过是中人之姿,但因为上了喜妆,又穿着鲜红喜庆的吉服,更添出了些温柔娇态来。薛蟠心中松了口气,看着倒是个好性子的。
水婕儿从一片红中缓了过来,方悄悄地看了眼郡马。只见他穿着寓意富贵的吉服,更是衬得潇洒贵气,一道剑眉直至鬓角,眼神温柔中透着锐利,脸庞俊俏异常,亦有好看的嘴唇弧度,心更是跳的快了起来,脸颊像是被火烧了一般,炽热的很。
见薛蟠在旁边坐了,没有哥哥们的男子气味或者沾染的胭脂余香,倒是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传来,很是好闻。
只见喜娘把薛蟠和水婕儿的袍角扎在一起,又剪下薛蟠和水婕儿各一络头发,打成同心结,在火盆里烧成灰烬,又一喜娘端来了由红线连在一起的交杯酒,跪下递上。
薛蟠望着水婕儿,心中感叹。这就是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人,既然她要成为他的妻,那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她,敬她,给她想要的幸福,哪怕只是表面上的。
薛蟠拿过了一杯樽酒,见着水婕儿也拿起了另一边,才缓缓的喝下。
等一切仪式都过去,喜娘们方收拾了东西退了出去,留给小夫妻一点独处的时光。
在红烛的映衬下,水婕儿更是觉得晕眩,低着头嚼着帕子。过了好一会,薛蟠才鼓起勇气,慢慢地握住水婕儿的手,使得水婕儿更是脸红心跳。
温柔地看着水婕儿,薛蟠微笑着说道:“郡主,以后我定会好好待你。”
水婕儿微微抿嘴,娇羞地轻声说道:“郡马,家人都叫我婕儿,郡马也可以这样叫我。”看了一眼薛蟠,方又说道:“妾身自嫁进薛家,在郡马面前就再也不是郡主,而是你的妻子。母亲亦教导过我,妾身定会孝顺婆婆,照顾好小姑子,为,为薛家开枝散叶。”
薛蟠心里又多了分喜悦,说话也轻快了不少。“婕儿,”听了此言,水婕儿脸更是红了起来。
见着如此,薛蟠亦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了想,便念叨:“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薛蟠自成年之后,声音就更是磁性优雅,如今深情地念着这首诗经中追求赞美恋人的诗,更是动人销魂。看着水婕儿眼中迸发出的神采,薛蟠知道他这招成功了。
水婕儿正待要说什么,只听得外面的丫头敲了敲门道:“郡马,外门传话过来,让您去给老爷们敬酒。”
薛蟠听着,心中松了口气,笑着在水婕儿耳边轻声说道:“等我回来。”方放下了之前扎在一起的袍角,出了门去。
看着薛蟠走远,水婕儿的陪嫁丫头舒雅、晶儿、云琪、香茹方走了进来,见着郡主满脸通红,连脸上的胭脂也遮不住,眼中的柔情像是要滴出来,更是惹得大家一阵笑。
舒雅是她们中年纪最大的丫头,笑着凑近郡主,说道:“郡主可对郡马满意?”
啐了一口,水婕儿笑着道:“你这丫头,越发说话不正经起来了。”
舒雅无辜地道:“奴婢不是为郡主着想嘛。”
正说着,只见着一小丫头端了吃食进来,跪着请了安,方书说道:“启禀大奶奶,这是大爷让奴婢送来的。大爷说奶奶忙了一天,定是饿了,先吃些才好。”
水婕儿心中甜蜜,遭了丫头们羡慕和暧昧的眼光也不在意。吃着小点心,更是甜到了心里。想起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和母亲对于男女之事的教导,更是娇羞。
“我还怕嫂子饿着,特地送些东西来,没想到嫂子倒先吃上了。”说着宝钗笑着和丫头莺儿走了进来,只见莺儿手中也端着些点心。
水婕儿见是宝钗进来,忙起身道:“妹妹怎么来了?”
宝钗和水婕儿坐了,方说道:“我才看见哥哥往外院去了,又怕你饿着,才带些东西来。”
云琪在旁笑了起来,道:“姑娘和郡马还真正是亲兄妹,连想法也一样。”
宝钗看这水婕儿,打趣道:“原来是哥哥送来了,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还打扰了你享用甜蜜的点心。”
水婕儿嗔了眼云琪等人,笑着说道:“才没那事呢,妹妹的心意我领了。”
又和宝钗说了会子话,宝钗方笑着站起来调笑道:“好了,我也得走了,嫂子就在房中好好等着哥哥回来吧。”说着就出了门去。
且说薛蟠应酬完亲朋,方回到内院。还好大家顾及着水婕儿的身份,没有真来闹洞房,才让他们俩逃过一劫。不过这样,薛蟠可是被灌了许多的酒,好在事先已经要人在酒中动了手脚,多是白开水,才让薛蟠装醉蒙混过关,但毕竟还是喝了不少。
走到池塘边,薛蟠吹着凉爽的风,才让头好受些。天黑黑的,前面的丫头掌着灯引路,薛蟠悄悄的从袖中拿出了三儿才递给他的东西,打开了软木塞子,把一小瓶都喝了下去,又偷偷的把小瓶子扔进了池塘里,才继续往前走去。
不过片刻,就到了薛蟠的知明院,如今正是灯火通明,大家见着薛蟠来了,忙请安。待到了新房,屏退了左右,只见水婕儿已经梳洗换了衣服,在灯下更是美丽动人,娇柔动人,自有一股子风流韵味。
可能是春药已经开始发作,薛蟠觉得从下腹中缓缓地升起了一股热流直冲而上,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还好之前吩咐着找些不是烈性的,不过是些催情的春药而已,才没有让薛蟠失去理智。
待走近水婕儿,薛蟠觉得自己的鼻子从没有如此灵敏,一阵阵淡淡的处子幽香从水婕儿身上传来,引诱着他去探索。
握住水婕儿的手,看着水婕儿的耳朵也红了起来,薛蟠甚是觉得有趣,尽在她的耳边吹了口气,弄得水婕儿身子酥软无比。
薛蟠意动,一把把水婕儿抱起。水婕儿倚在薛蟠的胸前,看着薛蟠英俊的面容在烛光中熠熠生辉,温柔地轻声道:“请郡马怜惜。”
薛蟠已经感觉到了热情和激荡,抱着水婕儿走近了床帐,放下了她的身子,吻上了她的唇,试着探索进去,互相缠绵交融。手上亦是忙活,不住地探索水婕儿的身子,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一般。
一件件衣服从床帐的纱幔中掉落出来,只见着红烛滴落,屋中一片涟漪温存。
站在外面守夜的丫头,只听得新房中隐约传来“啊”的一声和阵阵似有若无的喘息声,想到此处,都是脸红娇羞起来。
正是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清晨
五月的清晨,仍透着阵阵的凉爽,早起的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叫唤着,清脆悦耳。微微的清风透过窗棂吹了进来,吹起层层叠叠的纱幔。薛蟠从梦中醒来,睁着眼看着头顶的红色鸳鸯床帐,恍然仍在梦中。
转过头看着枕在自己胳膊上熟睡的小人儿,思绪回笼,薛蟠才慢慢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却没有多少的不适,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原来做这些事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只要顺从自己的欲望就可以了,这是这具男性躯体的本能反应。以前听人说过,男人的性和爱是可以分开来的,薛蟠还没有什么想法,如今倒是深有体会。
薛蟠看着水婕儿熟睡的脸,倒有些娇憨可爱起来。因为薛蟠从小就有早锻炼的习惯,风雨无阻,轻轻的抽出被枕着的手臂,怕吵醒了水婕儿,薛蟠慢慢地拾起了地上的中衣穿了起来,方走出了里屋房门。
各丫头嬷嬷都已经在门口等候,郡主带来的丫头和嬷嬷站在左边,而薛蟠屋子里的丫头都站在右边,倒也是泾渭分明。两排人马站在门口,也难为她们还如此安静。见着薛蟠出来,周嬷嬷及舒雅等丫头忙问安道:“郡马怎么不传唤奴婢等进去伺候?”
薛蟠摆了摆手,道:“郡主还没起呢,就让她多睡会,别吵着她了。”
周嬷嬷见郡马如此细心照顾郡主,更是眼睛笑地都眯了起来,“是,奴婢们知道了。”
正说着,书香忙捧了洗漱用品,伺候薛蟠洗漱起来。墨香睨了眼舒雅等,轻声道:“大爷,今日仍去花园?”
薛蟠点了点头,把茶水吐到了痰盂里,又拿过了软绵布擦了擦脸,方对着周嬷嬷等说道:“你们在这伺候吧,郡主醒来告诉她,我去花园锻炼,等会子过来和她一起用早膳,再去拜见母亲。”顿了顿,又笑着说道:“郡主醒了,让她多泡泡澡。”
周嬷嬷会意,笑了起来,忙应了,薛蟠接过茶香递过来的剑,潇洒地走出了屋子。
书香递了眼墨香,墨香点了点头,随着薛蟠出去了。书香方笑着轻声对周嬷嬷说道:“嬷嬷和众位姐妹别见怪,咱们爷就是有这样一个习惯,不管下不下雨,每日里早晨必是要出门锻炼,这么些年下来,竟是少有不去的。”
周嬷嬷见这书香亦是郡马屋中的大丫头,脾气也好,倒没有些花花肠子,也很是高看她一眼,亦笑着说道:“这也正是郡马的本事。我听说郡马文武双全,这世上哪有天生就会的人,都是多年坚持,方有这样的能耐的。”
书香温婉一笑,欠了欠身道:“嬷嬷恕罪,等会子大爷来了,定是要热水洗澡,我这就要下去准备才好。”
“那姑娘就去忙吧,这里有我们呢,我看着郡主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说着暧昧地笑了,毕竟她是过来人,岂不比这些黄毛丫头懂地多。
书香方带着茶香福身去了。
看着书香等走远,舒雅忙问道:“嬷嬷怎么对她们那么客气,不过是郡马房中的丫头罢了。”
周嬷嬷看了眼舒雅,亦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除她们三个自小跟着郡主,香茹却是后来王妃派过来伺候郡主的,但大家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在郡主不方便的时候,她们其中就要有顶替郡主伺候郡马,并且帮着巩固郡主在府中的地位,防着郡马让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勾了去。
想到郡马的英俊身子,谁不心动,就更是拿防贼一样地防着郡马屋里的丫头。
“她们是郡马跟前得用的,你们也得注意一些。郡马虽看着好性子,可惹恼了他,你们也没有好果子吃,倒时连咱们郡主也保不了你们。况且,她们毕竟是太太派过来伺候的,这里面还有太太的意思在。你们自当收敛些,不要叫郡主为难。”
虽也有不以为然的,但是既然周嬷嬷都这样说了,大家都应了。
正待说什么,只听得屋里有了些声响,周嬷嬷忙走上前去敲门。
水婕儿听着鸟叫声,慢慢地醒过来,映入眼脸的是满眼的红色,方想起昨晚的种种涟漪温存,脸上顿时染上了红晕。感觉着锦被下丝缕未穿的身子,好像郡马的手和唇仍在她的身子上游移,挑起阵阵快感。感到自己的呼吸又急促起来,身子也有些发烫,水婕儿忙捂住了自己的脸,觉得分外羞耻和羞涩。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如让人知道,真正是不好意思。
用手臂支撑着抬起身子起来,方感觉到下身火辣辣的疼,全身像散了架一般,想起昨晚郡马在她身上勇猛地驰骋,那种销魂更是连身上的皮肤都泛起了粉红来。
看着旁边空荡荡的,水婕儿一叹,不知道是庆幸没有被郡马看到自己现在这般呢,还是失望早晨没有得到夫君的温存以待。
“郡主,您醒了吗?”周嬷嬷在门口轻声问道。
“进来吧。”
听到郡主的声音,周嬷嬷忙开了门,带着众丫头进来伺候。请了安,舒雅和晶儿忙伺候郡主起身,云琪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新服,香茹则进了浴室放冷水,又吩咐人抬了热水进来倒进去。
由着丫头伺候穿衣,水婕儿问道:“郡马呢?”
周嬷嬷在旁笑着说道:“郡马爷去花园练剑去了。”
水婕儿一皱眉,说道:“那你们怎么不叫醒我,让人知道,新妇第一日就躲懒,成什么样子。”
周嬷嬷忙赔笑道:“奴婢们是想叫郡主来着,可郡马爷吩咐了,让您多睡会,不必叫醒您。”笑着帮水婕儿穿上了中衣,暧昧地说道:“还是咱们郡马会体贴人,吩咐奴婢给您备了热水,让你起身的时候多泡泡,想是昨晚让郡主累着了吧。”
晶儿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水婕儿瞪了一眼,方温柔的笑着说道:“郡马还说些什么?”